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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五十七章 太后逼宮 文 / 殷揚

    第五十七章太后逼宮

    這首歌是周陽想起了一首熱軍的軍歌,稍加改變,使之更符合漢朝情況。

    陌刀的使用,騎兵的訓練都差不多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合練,解決各兵種之間的配合與協調問題。

    在戰場上,只靠一個兵種打仗的是匈奴,匈奴只有騎兵。漢朝不同,有很多兵種,需要把這些兵種的協調與配合解決了,才能出現在戰場上。

    這種不同兵種之間的配合,用現代軍事術語來說,叫「合成戰力」。一旦解決好了,漢軍的威力會成倍增長。

    這次合練,就發現了不少問題,需要解決。隨著時間的推移,漢軍的配合越來越熟練,周陽大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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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虜侯府。

    許茹以手支頤,愁眉深鎖,嘀咕道:「這可怎麼辦呢?陽兒真能惹事,害得靈兒姑娘不吃不喝,整個人都消受了一圈。我還不能給丞相陽兒說,免得他們分心。」

    撫著額頭,許茹於這種相思成災的事情,是無能為力,只能長歎一口氣:「得好好勸勸靈兒姑娘。天下間,好男子多的是,何必一定要念著陽兒,擔誤了大好年華呢?可是,靈兒這麼好的姑娘,不嫁給陽兒,陽兒還真是無福呀!」

    「許姨,什麼無福有福的呀?」南宮公主踮著腳,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來到許茹背後,伸出白玉似的素手,一下摀住許茹的眼睛,一臉的調皮。

    許茹沉浸在愁思中,竟然沒有發現南宮公主進來。這種事,竟然給她聽了去,還不醋海興波?

    「公主,我是說陽兒能娶到你,是陽兒的福氣。」許茹趕緊撒謊,張靈兒相思成災之事,打死也不能說。

    她是女人,深知女人於這種事最是在意,若是南宮公主知曉了,指不定鬧出什麼事來。

    「許姨,快告訴我嘛!」南宮公主熟練的掛在許茹胳膊上,明亮的眼睛好像會說話一般。

    南宮公主和許茹很是談得來,一有空就溜出宮來,和許茹說話。還沒有正式成親,南宮公主還是用以前的稱呼,叫許茹為「許姨」。

    把南宮公主那俏媚樣兒看在眼裡,許茹真不忍心騙她,可是,這種事不能說,只能騙了:「公主,我不是說了嘛,陽兒好福氣,能娶到你。」

    「許姨,你撒謊!」南宮公主一雙玉手在許茹粉臉上擰擰,調笑道:「許姨,你是在為張靈兒擔憂吧?」

    「啊!」許茹差點跳起來,忙否認:「沒有的事,沒有的事!」

    雖是急著否認,卻是臉色僵硬,很不自然,只一看便知她是在說假話。

    「許姨,我都聽見了。」南宮公主的話依然清脆動聽,好像明珠撞擊玉盤似的。

    可是,許茹聽在耳裡,卻如雷霆鳴響於耳際。南宮公主貴為大漢公主,身份地位極是尊崇,她若是發惱,張靈兒就有大麻煩了。折磨張靈兒,甚至派人殺了張靈兒都有可能。

    雖然南宮公主賢慧,深明大義,可是,這種事,哪個女人會不放在心上?哪個女人會不忌恨?

    「許姨,你是在想,我會不會忌恨張靈兒,會不會對張靈兒不利,是不是呀?」南宮公主眨著明亮的妙目,打量著許茹。

    「公主,你說笑了。」許茹的笑容更加僵硬。

    「許姨,你放心,我不會。」南宮公主把一顆螓首靠在許茹肩頭,聲音很輕,帶著幾分傷感:「許姨,你是知道的,我在十歲時,就給父皇下了國書,要嫁到匈奴去。嫁去匈奴,就是去了不測之淵,會受盡千般折磨,萬般侮辱,就是想死,也不行。若是我死了,匈奴就會問罪,打得更厲害。」

    許茹心裡一疼,這種事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最揪心的事了,伸出玉手撫著南宮公主的秀髮,歎息一聲。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盼,盼呀盼的,盼父於下旨廢了國書,可是,大漢打不過匈奴,我一直沒有盼到。」南宮公主鳳目中出現淚水:「直到周陽嶄露頭角,被父皇命為大將,我才看到一點希望。雖然還沒有打勝,可是,我心裡快活,我唱歌,我歡笑,就是睡著了,我都會笑醒。」

    對南宮公主的心情,許茹是女人,完全能理解,摟著南宮公主的纖腰,用無聲方式寬慰著她。

    「我在想,若是周陽打勝了,皇上廢了國書,我就不用去匈奴了。我就是做牛做馬,也是報答不了周陽的恩情。」南宮公主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湧了出來:「我沒想到,周陽他竟然願意娶我為妻,我很知足了。靈兒妹妹喜歡周陽,這事,我當玉成才是。」

    「公主……」許茹的嘴巴張大了。

    若是南宮公主著惱,發脾氣,許茹一點也不意外。可是,南宮公主不僅沒有醋海興波,反而要玉成此事,許茹不是意外,是很意外,一張嘴半天合不攏。

    聽得出,南宮公主是真心話,於此點,不容置疑。

    讓許茹更加驚訝的還在後面,只聽南宮公主道:「許姨,莫看南宮是公主,可是,南宮苦命人一個,能嫁得周郎,南宮還有什麼不知足的?許姨,我們這就去張家,看看靈兒妹妹。」

    「這這這……」許茹嘴巴張了半天,這才驚醒過來:「公主如此大義,許茹代陽兒謝過公主!」

    「許姨,你這話說哪去了。南宮雖是公主,卻是你的兒媳,哪有你道謝的理?」南宮公主忙拉著許茹:「周陽是我的未婚夫,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這是我該做的!」

    聲音並不高,卻很真誠,很能暖人心,許茹大喜過望:「陽兒能娶到公主,真是陽兒的福氣。柳鐵,備車!」

    柳鐵備好車,許茹和南宮公主坐了上去,直奔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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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信宮,竇太后靠在軟榻上,聽著蟲聲,老臉上帶著笑容,甚是開心。

    今天的竇太后與以往大不一樣,他的歡喜見於顏色,好像有天大的喜事似的。

    「太后,你今兒是怎麼了?這般歡喜?」竇太后為人和氣,對身邊的人很好,這些宮女很親近她,有話就問。

    「皇上來了嗎?」竇太后沒有回答,而是問起了景帝。

    「稟太后,皇上馬上就到。」宮女忙回答。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只見景帝身著皇袍,頭戴通天冠,大袖飄飄而來。一進屋,就沖竇太后行禮:「皇兒參見母后!」

    「啟兒啊,來,坐這裡!坐到娘身邊來!」竇太后很是親切,坐直身子,沖景帝招手。

    景帝請安問候的次數不少,很少有竇太后如此親切的時候,大是意外。可是,這種濃濃親情,就是貴為天子的景帝,也是不能拒絕,欣然應一聲,坐在竇太后身邊,握著竇太后的手,笑道:「阿母,今兒什麼日子,你這麼歡喜?」

    「為娘今兒快活唄!」竇太后笑呵呵的,親熱的在景帝手背上拍拍。

    「母后歡喜,皇兒也歡喜。」景帝代她高興。

    「啟兒啊,你把太子廢了,打算立誰為太子呢?」竇太后臉上帶著笑容,彷彿不經意的問道。

    景帝把栗青給殺了,竇太后把栗姬給打入了冷宮,竇嬰給罷免了,太子的勢力蕩然無存,廢太子是水到渠成,根本就沒花多少功夫,一道旨意擲下便成了。

    景帝心頭一跳,劍眉一擰,馬上明白過來,竇太后為何如此歡喜了。竇太后一直想搞兄終弟及,劉榮雖是無才,畢竟佔著位子,竇太后就算有心,也不好提。如今,劉榮被廢,竇太后逮到機會了。

    「母后,這事皇兒還在思慮。」景帝當然不會說他要立誰為太子了:「如今的匈奴,雖然沒有以前那般猖獗,今年的邊關上,不見一個匈奴……」

    「還是周陽打得好!」竇太后對周陽這個孫女婿很是讚賞,這時節也沒忘了贊上一句。

    「是呀,是打得好!」景帝話鋒一轉道:「可是,匈奴躲在大漠深處舔傷口。母后,你是知道的,前朝打得匈奴五十萬大軍蕩然無存,可是,沒多久,匈奴又恢復過來了。在近兩百年前,趙國的武靈王在河套也打得匈奴死傷無數,可是,沒多久,匈奴也恢復過來了。如今的邊關雖然寧靜,不過是暫時的。匈奴一旦舔好了傷口,又會捲土重來,邊關必將是烽火千里,死傷無數。」

    竇太后眉頭一擰,問道:「你說了這麼多,究竟要說什麼呢?」

    景帝笑道:「母后,皇兒是說,大漢要想有永遠的安寧,就得深入大漠,徹底解決匈奴。」

    「想法不錯,與其讓匈奴養得兵強馬壯,再來打大漢,不如大漢趁此機會,攻入大漠,讓匈奴永遠也恢復不過來。」竇太后也是個精明人,一語道破緊要處:「可要做到這一點,談何容易?秦始皇都沒有做到!」

    「是呀!」景帝附和一句道:「要做到這點太難,太難!是以,大漢需要一個明君。榮兒雖無失德,他若當上皇帝,會是一個好皇帝。可是,他不能擊破匈奴,成就漢家大事!」

    說到此處,景帝微微一頓,眼裡一抹傷感掠過,手心手背都是肉,劉榮也是他的兒子。可是,皇位只有一個,只能一個兒子做皇帝,為了漢家大事,他不得不狠起心腸,廢了劉榮。

    「匈奴為患數百年,趙武靈王,秦始皇,想擊破而沒有擊破。大漢要做到這點,必須要一個超邁古今的明君!」景帝虎目中精光四射:「只有這樣,才能成就漢家大事!還華夏安寧!」

    「說得好!說得好!」竇太后很是讚賞,在景帝手背上拍拍:「啟兒啊,你這皇帝做得好,處處為漢家大事著想,只要你挑選一個好皇帝,一定能成。」

    話鋒一轉,直道心意:「啟兒啊,為娘給你舉薦一個超邁古今的皇帝!」

    景帝身子一僵,不用想也能猜到竇太后要說的話,那必然是梁王。

    「皇上,彘兒不錯!」竇太后笑著推舉了劉彘。

    「……」

    景帝很是意外,原本以為竇太后會說梁王,竟然是劉彘,景帝還真是想不到。

    「彘兒這孩子,有龍鳳之姿,日月之表,別看他人小,卻是人小鬼大,機靈著呢。皇上,你那麼多皇子,有哪一個比得上他?」竇太后笑呵呵的,臉上露出愛憐之色:「特別是他那一張嘴,特別甜,很能討人歡喜!」

    對這個愛孫,竇太后打從心裡喜歡。

    「母后,萬萬不行,萬萬不行!」景帝斷然否決。劉彘是他選定的繼承人,可是,時機未到,他是不會讓人知道他選中的是劉彘。

    「為何呀?」竇太后臉一沉,斥道:「彘兒哪點不好?我的孫子裡面,有哪一個有他機靈的?四歲,就能背誦數萬言。榮兒八歲也才背誦數百言。」

    「母后,正是因為彘兒太聰明了,才不能立為太子!」景帝眉頭一轉,馬上就有了說辭:「這為君,才智很重要,卻不如容人之量重要!在歷史上,不乏聰明之君,最後還不是國破家亡!此事萬萬不行,萬萬不行!」

    斷然否決,毫無轉圜餘地。

    竇太后聽在耳裡,喜在心頭,鼻子眼睛擠作一團:「呵呵!皇上啊,你能如此想,老身就放心了。彘兒雖然靈泛,卻是太小,不足成大事,更不能擊破匈奴。要擊破匈奴,非得你弟弟阿武不可,皇上,你得立阿武為皇太弟!」

    「母后!」景帝這才明白,竇太后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這才是她要說的。幸得景帝沒有承認要立劉彘為太子一事,要不然,還不知道會招來什麼禍端。

    「哼!」

    竇太后輕哼一聲道:「阿武哪點不配做皇上?你不是要一位能擊破匈奴的皇帝嗎?平定七國之亂時,阿武以一座孤城獨抗七國之兵,長達數月。那時節,周亞夫做什麼去了?他躲到一邊看熱鬧去了,就連你的旨意,他也敢違抗,見死不救!若是沒有阿武把吳楚大軍拖在睢陽城下,周亞夫能從容斷吳楚叛軍的糧道?周亞夫能在三月內平定七國之亂?」

    手中枴杖重重點在地上,聲音很大:「你知道阿武是怎麼扛過來的嗎?城中兵士打光了,沒有了軍隊,阿武把宮女都編入了軍隊,上城與吳楚之軍作戰。阿武更是衣不解甲,在城頭上吃,在城頭上睡,與將士們一起守城。你說,大漢的諸侯王那麼多,有誰能像阿武那般,為你出生入死?你不立阿武為皇太弟,你對得起阿武嗎?」

    當年平定七國叛亂,功勞最大的是自然是周亞夫,其次就是梁王。

    劉濞進軍到了睢陽,以為區區一座孤城,一鼓而下。沒想到,梁王性強力,雖然兵力懸殊太大,卻是毫不畏懼,與吳楚大軍激戰不休。吳楚叛軍打不下來,有人建議劉濞繞過睢陽,直奔函谷關,威逼關中。劉濞沒有採納這一建議,原因就在於,他心高氣傲,不把梁王放在眼裡,連睢陽孤城都拿不下來,他太沒面子了,是以把數十萬大軍壓在睢陽猛攻。

    吳楚叛軍不分日夜的進攻,打得是血流成河,屍積如山。梁王的軍隊傷亡慘重,梁王親自守城不說,還把城中的民婦,王宮中的宮女,更有他的妻妾,編入了軍隊,上城作戰,這才守住了睢陽。

    正如竇太后所言,守住睢陽是平定七國之亂的關鍵所在。正是把吳楚大軍吸引在睢陽城下,周亞夫才能採納衛綰之計,派軍抄掠吳楚糧道,該燒的燒,該搶的搶,最後弄得吳楚糧盡,士氣低落。周亞夫抓住機會,發起決戰,一舉而平定七國之亂。

    「阿武精通兵道,他平定過七國之亂,他一定能擊破匈奴!」竇太后對這個心愛的兒子,不惜溢美之詞。

    「母后,阿武在平定七國之亂時,是立下大功。可是,打匈奴比平定七國之亂難了千百倍。」景帝卻不同意這看法:「就是周亞夫,他也說,平七國之亂易,破匈奴難!匈奴的地域不比大漢小,口眾多,來去如風。」

    「這是你自己說的,你百年後,要立阿武為帝。」竇太后手中的另杖重重點在地上,喝聲不道:「怎麼?如今天下太平了,你就過河拆橋,要把阿武扔到一邊了?」

    「母后,皇兒那不是酒喝醉了,一時失言!」景帝一想這事,就很不自在。

    昔年,與梁王飲酒,竇太后就有心要搞兄終弟及,逼景帝同意立梁王為皇太弟。景帝被逼不過,只得勉強應允。幸好竇嬰在場,以景帝酒醉為由,把這事給搪塞過去。

    這事都過去好多年了,竇太后依然還記著,今天更是翻了出來。

    「君無戲言!」竇太后來橫的了:「你若不立阿武為皇太帝,老身就不活了!」

    要是竇太后又吵又鬧,景帝雖然不願,陪著小心,還能搪塞過去。若是竇太后尋死覓活,景帝還真沒轍,這可是她的撒手鑭。

    天下間,有哪個做兒子,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活活餓死呢?

    「母后……」景帝手足無措。

    竇太后是說到做到,真的是自此以後,只喝水,不吃飯,要景帝立梁王為皇太弟。

    一場逼宮好戲,就這樣,給竇太后導演了出來。景帝給她弄得焦頭爛額,好話說盡,小心陪盡,她依然是不吃飯。

    景帝沒辦法,把館陶公主找來,要她去勸。對館陶公主這個掌珠,竇太后是萬般疼愛,平時任由她撒嬌弄嗔,這次卻是不行,竇太后說不吃就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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