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58章 文 / 寒月映沙
第258章
正在這時，房內傳來董小婕一聲淒厲的呼叫聲。應該是箭已經拔了出來。
柳松轉身想要衝進去，可是剛剛邁出的腳又收了回來，他重重的一拳打在門框之上。
低頭長歎。
董小婕此刻需要的人不是他。
御醫們在一一看過開下藥方之後，便退下了。
董小婕的傷口在胸前，御醫無法為她清理。
丫鬟們端上熱水後，青翦禎假意說了幾句關切的話，便也離開了。
房門在青翦禎的身後闔上。
青翦禎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冷然的勾起唇角。
長廊後，柳松冷眼看著青翦禎那陰冷的笑，目光肅然料峭。
房間內，樂花和樂紅小心的為董小婕解開衣裳。
她的衣服幾乎全被鮮血染紅了，所以必須先換下來。
在解到她胸前時，暈厥過去的董小婕疼得輕哼一聲。
這一聲讓背著身站在窗前的凌霄心頭又是一緊，慌亂的上前：「小心一點，慢一點！」
「是。」樂花和樂紅已經十分小心了，可是要褪去董小婕的衣衫，總是要將她扶起來，這一扶一躺之間，自然又會扯到傷口。
看著董小婕在暈厥中皺起的眉，凌霄有些煩悶的揮了揮手：「我來。」
樂花樂紅於是默然的退到一邊。
凌霄將董小婕的身子護在懷中，那只剩下一件翠色肚兜的嬌軀盈弱的倚在凌霄的懷裡。
那雪白肌膚上的斑斑血跡讓凌霄的心不禁的微微有些發抖。
樂花遞過擰好的熱毛巾，凌霄小心的用熱毛巾將她身子上的血跡擦乾。
那清雅的女兒香，那雪白耀眼的肌膚，那柔軟無骨的嬌軀，讓凌霄的額前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自從蘭心之後，他就不曾再擁有過女人。
佟妃是唯一讓他心有所動的女人，可是卻是他不能碰的女人。
而董小婕，卻是和他互許終生的女人。
凌霄深深吸了一口氣，逼迫自己不再去想。
將董小婕的身子擦乾淨後，便緩緩將她平放到床上。
拿著藥的手卻在傷口前微微顫抖著，近百年來，他從未如此的無措過。
凌霄再度平穩了一下呼吸，緩緩起身：「還是你們來吧。」
樂花樂紅為董小婕上好藥，再穿好衣服，退了出去。
董小婕還在暈迷之中，臉色依舊很蒼白。
凌霄緩緩上前坐到床邊，伸手撫上董小婕的小臉：「小婕……」
凌霄只覺得喉頭一陣哽咽。
董小婕可以奮不顧身的救他，可是他卻看著董小婕受到如此的痛苦而無能為力。
凌霄突然有些後悔，他不該來青鸞國。
他一直以為在他離開青鸞國的那一天，他就在心裡將青鸞國的一切都放下了。
他一直以為他可以逍然於塵世之外，過著清心寡慾的日子。
原來他做不到。
正因為他心裡的還是無法看著青鸞國走向滅亡的道路，正因為他無法看著青翦禎為了一己之私，為所欲為。
所以，他回來了。
可是如果這些要用董小婕的生命為代價，他情願什麼也不要。
他只要和董小婕一起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所以，他不該回來這一趟。
如今，他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青翦禎陷入私慾的魔障之中，已沒有了人性。
如果由著他胡作非為，可能真的會導致生靈塗炭，到時候不止是董小婕受的苦變得沒有了價值，恐怕天下都要陷入戰亂之中。
「凌霄，你做皇帝吧。」
董小婕在暈迷前的那一句話，響起在凌霄的耳邊。
其實董小婕是懂他的，所以一開始就說，無論在哪裡，只要陪著他就好。
哪怕是在自己受了傷的情況下，她還是知道，怎麼做才會對他最好。
凌霄俯身在董小婕的額頭烙下一吻，久久才抬起頭。
看著那張蒼白的小臉，凌霄眼中閃過一道決然的光。
一個決定，在凌霄的心中迅速的篤定下來——不為天下，也不為青鸞國，只為保護自己最心愛的女人。
「公子，柳大俠有事相商。」
樂花看著一直坐在董小婕病床前的凌霄，輕聲稟報。
柳松？
凌霄皺了皺眉，他並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董小婕。
猶豫了一下，凌霄回頭叮囑樂花：「你們姐妹倆好好照顧小婕，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來告訴我。」
「是。」樂花順從的低首應道。
柳松在花園中的涼亭下遙望著那一池碧波。
「柳大俠。」凌霄的聲音突然響起在身後。
柳松不由心頭一驚，這凌霄的武功居然可以深到讓他聽不到任何的腳步之聲。
柳松眼中的詫異一晃而過，平靜的看著凌霄：「我應該叫你什麼呢？凌霄還是青驍睿？」
凌霄淡然一笑：「無所謂。不過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凌霄。」
「你還可以做凌霄嗎？」
柳松靜靜看著凌霄的眼。
那雙眼中不再是從前的雲淡風清，而是帶著絲絲的疲憊與焦慮。
從他聽到董小婕在他耳邊叫他做皇帝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可能再做從前的凌霄了吧。
「做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懂自己的心。」凌霄避重就輕。
柳松聞言怔了一下，也許，這就是他和凌霄最大的差別。
他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而凌霄知道。
「無論你打算做什麼，如果需要幫忙，儘管開口。」柳松垂目沉默了片刻，抬眼看著凌霄。
凌霄感激的一笑：「謝謝。我想，應該很快就需要你幫忙了。」
柳松提了提眉：「你是指……朝中的謠言？」
柳松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他的出現對董小婕和凌霄而言意味著什麼。而朝中早有人對此議論紛紛。
所謂人言可謂，如果凌霄想要擊垮青翦禎，甚至取而代之，就不能在這個事上讓人捏住把柄。
青翦禎就是看到這一點，所以才會騙他來宮裡吧。
他被青翦禎利用了，董小婕也成了青翦禎打擊凌霄的一個工具。
這個青翦禎的用心著實是陰毒。
凌霄點了點頭。
曾經，他主動的放棄了帝位，遠離皇宮只求片刻的寧靜。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為了最終的寧靜，重回皇宮。奪回皇位。
這一切真的只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