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24章 文 / 寒月映沙
第124章
那梅花鹿也彷彿聽懂了他的話一般，喉嚨裡低吟了一聲，用頭蹭著老頭兒的手，可是一雙鹿眼閃亮著看著柳倩兒和龍展驊。
老頭兒於是從一邊拿起專門為鹿洗刷身體的毛刷，仔細的為靈兒清洗了起來。
一邊緩緩開口：「二十幾年前，我也和這小丫頭一樣，中了這種蠱毒。這種蠱毒在青鸞國被稱為癡蠱。」
「所謂癡蠱，意思就是說，這種蠱毒，一旦種下，除非懂得下蠱的人為她解毒，否則，這種蠱毒會一直跟在她的身上，直到她死。」
老頭兒平靜的語氣在夜氣中顯得有些森然。柳倩兒茫然的抱緊了龍展驊。
「種這種蠱毒，需要三天，才能種到人的體內。根據下毒人的手法不同，用藥的劑量不一，和對身體下毒的部位不同，這種毒起的作用也不一樣。」
「最厲害的，就是中入大腦。直接控制人的心魄。其次，就是種入人的四肢，讓人的身體受他人掌控。」
「小丫頭中的毒，不過是癡蠱之中最輕的，只是讓她下半身麻木，形成癱瘓的假象。」
「如果可以及時的解毒，那麼她躺上兩天，也就沒事，不過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
「如果不能及時的解毒，她的這種蠱毒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加深，最終的結果，可能會變成被人控制心魄。」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龍展驊冷靜的聽著老頭兒把話說完，凜冽的黑眸中壓抑著強烈的震驚和心痛。
老頭兒為靈兒刷洗完畢後，轉過頭尷尬的一笑：「我以前也中過，年少輕狂的事兒，不提也罷。」
「那你現在……」龍展驊的目光打量著老頭兒，這老頭兒的身體活泛得可以跳舞了。
「後來有一個高人救了我。他為我救了蠱毒，還把這種解毒的方式告訴了我。」老頭兒提起這個高人，似乎很開心。
「當時的小影子，也和靈兒喜歡你們一樣，很喜歡那位高人……」
「等等，你說什麼？小影子？」
柳倩兒瞪大水眸，不可置信的看著老頭兒。
她有沒有聽錯？這老頭兒怎麼會知道小影子？
「是啊，小影子，是最聽話，最有靈性的梅花鹿，也是我馴養得最成功的鹿。」
「不過為了答謝恩人，我把它送給那位高人了。而且還告訴他馴養鹿的方法，這輩子，我就這麼一個朋友，可是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老頭兒說到這裡，聲音不由低沉了下來，低下頭來深深歎了一口氣。
「小影子是你的？你送給凌霄的？」
柳倩兒覺得自己像在做夢一般。怪不得在看到靈兒的時候，她會想到小影子，原來是一個爹養的啊！
「你見過小影子？」老頭兒的眼睛也再度清亮了起來。
「見過見過，你先回答我，小影子是你送給凌霄的？」
柳倩兒詫異極了。如果真的是老頭兒送給凌霄的，那二十幾年前，凌霄才多大？怎麼可能和老頭兒結為朋友，又怎麼可能會解蠱毒？
「凌霄？哪個凌霄？」老頭兒一臉的茫然。
柳倩兒這才發覺自己犯了很大一個錯誤。
之前見到凌霄，是在皇宮禁地的凌霄寶閣。他便以凌霄自稱。
可是他的真實姓名是什麼，她卻從來都不知道。無怪這老頭兒聽到凌霄的名子會這般茫然了。
「那、那、那個人是什麼樣子？就是你那個朋友，他長得什麼樣子？」
柳倩兒激動得小手在空中揮來揮去。如果不是腳不能動，只怕就已經手舞足蹈了。
老頭兒似乎也看出了一些端倪，於是細細的描繪那人的外貌特徵。
柳倩兒越聽眼睛越閃亮，龍展驊越聽眼眸越深沉。
果然是凌霄！
「他叫什麼？」龍展驊沉聲問。
「他不肯說，還是後來和他拜把子的時候，他說他叫青天。」老頭兒語氣中不無遺憾。
青天？！
龍展驊的黑眸更加深幽了。
「你們年齡相仿？」這是柳倩兒最不能理解的一句話。
老頭兒說當時兩人的年齡相仿。這怎麼可能！凌霄現在也不過是三十來歲的樣子。怎麼可能……
「對啊，當初我們還結把子拜兄弟，他比我大幾個月，所以我稱他為大哥。怎麼，你們見過他？」老頭兒眼中儘是期待。
他幾十年沒見過這個老朋友了。他這馴鹿之術，可是只傳過他一個人。就連自己的親生兒女，都不曾學到半點。
「沒有。」柳倩兒和龍展驊幾乎異口同聲。達到前所未有的默契。
凌霄不是一直在赤龍國嗎？當然不能承認見過。
老頭兒的眼瞇了一下，繼而換上一張無邪的笑臉：「今天太晚了，我會叫人帶你們下去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就幫這小丫頭解毒。」
那笑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他才不擔心他們不說，反正總有一天他會知道真相。也不急於一時。
「等一下！」柳倩兒叫住轉身準備進喬木林的老頭兒。
「你幹嘛這麼好心的幫我們。」柳倩兒忍不住問。
老頭兒笑瞇瞇的看了一眼靈兒：「因為靈兒喜歡你們，你們得在這裡陪它。」
「你幹嘛要說我明天就沒命了？」擺明了是騙人！柳倩兒有些憤然的看著老頭兒。
老頭兒突然詭譎的一笑，衝著龍展驊努了努嘴：「騙他的。」
然後，在兩雙詫異的雙眸之中，大笑著鑽入了喬木林。
面對這樣一個怪人，柳倩兒是不介意和他鬥鬥法了，只是心裡沒底。這可是頭一次遇上她覺得深不可測的人。
可龍展驊卻決定留下來。
萬一那老頭兒說的是真的，柳倩兒是中了蠱毒，那柳倩兒這邊的問題，可就嚴重了。他不能賭。
「真奇怪。」柳倩兒躺在床上，把玩著自己的頭髮。
「奇怪什麼？」龍展驊倒了一杯水，走到床邊，將柳倩兒扶了起來。
柳倩兒接過水喝了一口，又遞回龍展驊：「如果凌霄真的就是他所說的那個人，那怎麼可能，除非他可以長生不老……」
柳倩兒眼眸突然一亮：「哦——我知道了！」
說罷興奮的撐起身子，回頭看著龍展驊：「莫非他……他……」
龍展驊冷靜的點了點頭：「他就是青驍睿。」
當老頭兒說他叫青天的時候，龍展驊心頭就更加篤定。
這個凌霄，一定就是青鸞國昔日的國君，青驍睿。
「青、青……他就是青鸞國那個出走的國君？青翦禎的爺爺？」
柳倩兒覺得太不可置信了。凌霄看起來那麼年輕，居然會是青翦禎的爺爺！
「會不會是搞錯了，也許還有別的人吃了烈炎果……」柳倩兒還是覺得難以接受，青驍睿怎麼會住在赤龍國的皇宮之中？而且還是在皇宮禁地？
這裡面倒底有什麼樣的秘密？
「不可能，這烈炎樹從種下到成長，也不知道長了多少年。它的來歷沒有人知道，還是在青驍睿做國君的時候，他找人根據這樹成長的速度，推算出它一百年才長出一顆果實。到目前為止，只有兩顆果實。不會有其它人。」
龍展驊堅定的搖了搖頭。
柳倩兒聽到這些，不由暗地裡吐了吐舌頭，天啦，她老媽運氣也太好了吧？
「對了！」柳倩兒突然想到什麼，轉頭看著龍展驊：「那……一隻鹿可以活多久？」
「二十年。」龍展驊平靜的說。
不、不會吧。那小影子……
「烈炎果進入人的血脈之中，會與血脈融為一體，如果青驍睿將自己的血混入小影子的食物當中，那小影子就算長壽，也是正常的。」
龍展驊似乎早就想明白了這些。
柳倩兒卻想到另一個問題——
老媽說過，她不想做郭靖，她怕梁子翁吃她的血。
由此可見，她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憐的老媽！
第一次，柳倩兒開始真正的擔心起母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