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23章 文 / 寒月映沙
第123章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腿不方便，柳倩兒一早就跳下來和他好好理論一番了。
「那，我們是否可以走了？」龍展驊不想和他多話。只想早一點離開這個地方。
「還不能走。」老頭兒突然閃身攔住了他們，一臉的諂笑。
「為什麼？」柳倩兒發現這老頭兒的情緒變化太快。
一會兒怪他們，一會兒謝他們，一會兒又一臉的討好，真不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
「靈兒喜歡你們，所以你們不能走。」老頭兒鄭重其事的說。
這下，換龍展驊和柳倩兒面面相覷了。
「你們先留下，吃住我這裡包了，保管你們滿意，至於你們嘛，每天多陪陪靈兒，就算是報答我了。」
老頭兒似乎對自己的這個意見十分的滿意，一邊說還一邊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龍展驊低頭看了一眼柳倩兒，看來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和她一樣胡攪蠻纏的人。
雖然對方只是一個老頭兒，卻也夠讓人驚訝的了。不過他真的很擔心柳倩兒的反應，果然——
柳倩兒卻在突然間喜笑顏開：「好啊好啊！那，我們可以四處去逛逛嗎？」
「可以，當然可以，只要你們陪著靈兒，讓它開心了，這園子裡，你們哪兒都能去！」
老頭兒一聽柳倩兒答應了下來，馬上一臉的笑意，雖然滿臉的鬍鬚和皺紋，可是那單純而興奮的笑，讓人感覺他像是一個偷到糖吃的孩子。
太好了，靈兒有人陪了！
「真的嗎？你說的哦！」柳倩兒恨不能和他擊掌為誓了。太好了，可以好好欣賞一番這園子了。還可以陪鹿，一舉兩得！
兩個人沉浸在各自的滿足之中，完全忽略了一邊還有一個滿頭黑線的龍展驊。
「柳倩兒！」龍展驊低吼一聲，他發現自己如果再不開口，一定會被他們當成空氣，忽略不記了。
「展驊，反正我的腿一時也不能走了，我們就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好不好？」柳倩兒環著龍展驊的脖子，帶著小鹿般祈求的眼神看著龍展驊。
龍展驊冷冷視著柳倩兒：「你說呢？」這聚鹿山莊，以前從未聽人提起過，是敵是友也不清楚，她居然就敢應承住在這裡？
看著龍展驊一臉沒商量的表情，柳倩兒無奈的看了一眼正在一邊笑瞇瞇地看著她的老頭兒，那老頭兒的眼中有著明顯的看好戲的情緒。
「要不……要不這樣，反正現在也很晚了，回鎮子也來不及，我的腿也不方便，不如這樣，我們先在這裡住一個晚上，就一個晚上，明天再走，好不好？」
柳倩兒退而求其次，伸出一個指頭，在他面前晃悠著，討價還價。先讓他留下再說。
「你的腿怎麼了？」老頭兒對她兩次提到自己的腿有些好奇。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覺得沒力氣，沒感覺了。」
龍展驊還沒來得及阻止，柳倩兒已經很城實的開口了。小臉上滿滿的無奈。
「突然沒感覺了？」老頭兒的臉色突然一變，「是突然沒感覺的嗎？」
老頭兒目光清亮的掃了一眼柳倩兒腳底的新泥。
這老頭兒臉上的表情好奇怪，又像是驚異，又像是感歎，又像是見到久違的朋友時的那種欣喜，又像是看到最可怕的敵人一般的畏懼。
「你怎麼了？」柳倩兒歪著頭好奇的問。
龍展驊的精銳的黑眸中開始聚集著深沉的情緒，雙眸緊緊鎖住老頭兒那張瞬息萬變的臉。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了吧？」
老頭兒深深吸了一口氣，嚥了一下口水，終於緩緩的開口。
雖然他努力的保持著語氣的平穩，可是柳倩兒依然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聲音中的顫慄。
柳倩兒點了點頭，和龍展驊相視一眼。
那老頭兒眼中閃爍著既驚恐又同情的光彩，柳倩兒就算再遲鈍，也該感覺到不對勁兒的地方了。
「上一次，是一個月前？」老頭兒繼續猜測。
柳倩兒再次點了點頭。身子不由向龍展驊的懷裡偎了偎。
「這是第幾次了？」老頭兒的臉色突然嚴肅了起來。
柳倩兒的水眸轉向龍展驊，這一次，她不敢隨便說話了。
龍展驊微微點了點頭，柳倩兒這才猶豫著說：「第……二次。」
老頭兒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微微點了點頭：「把手伸出來。」
柳倩兒再次用眼睛詢問了一下龍展驊，這才緩緩伸出手去。
老頭兒凝神為柳倩兒把了把脈，白色飛揚如野草的眉毛緊緊擰在一起，半晌才鬆開手，對著龍展驊笑嘻嘻的道：「你們可以走了。」
龍展驊自認閱人無數，無論是宮裡還是戰場上，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卻突然感覺摸不清這老頭兒的心思。
他一會兒要他們留下，一會兒又要他們走。
一會兒喜，一會兒憂，果真是喜怒無常到了極點。
不過他相信，現在要他們走，也不過是希望他可以開口詢問緣由罷了。
於是龍展驊以目光示意柳倩兒，兩人默契的不再開口。
龍展驊便抱著柳倩兒往門外走去。
「你真的走了，明天這小丫頭就沒命了。」
老頭兒一點兒也不慌張。反而悠閒的走到紫檀木椅前坐下，接過下人端上的茶，悠閒的品了起來。
果然，聽到他的話，龍展驊的身子一僵，轉身凜冽的看著老頭兒。
老頭兒卻不慌不忙地悠然起身：「來了這麼久，我得去看看靈兒了。」
說罷悠然的向門外走去，全然不把龍展驊殺人的目光放在眼裡，在路過他們身邊的時候，還心情愉悅的衝著柳倩兒燦爛的一笑。
「站住！你這話什麼意思？」
龍展驊冷冷的看著老頭兒。
不可否認，這老頭兒的話在龍展驊的心中掀起軒然大波。
不，不止是大波，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瞬間鉗制了他的心，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老頭兒卻打著哈欠，頭也沒回：「靈兒不知道餓了沒有，出去逛了一天，還受了這麼重的傷，真可憐……」
老頭兒一個人絮絮叨叨的走在前面，也不理會身後的龍展驊與柳倩兒。
「展驊，別聽他的，我們走吧。」
柳倩兒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輕輕開口。
不是她不想留下來，玩心未盡，她當然是捨不得走的。可是老頭兒的一番話顯然將龍展驊怔住了。
雖然龍展驊什麼也沒有說，可是看著龍展驊那緊張的臉，她可以肯定，如果老頭兒說的是真話，那龍展驊一定會為了救她而去做任何事。
且不說老頭兒的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單想想那龍展驊畢竟是四王爺啊，在赤龍國的時候，好歹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萬一要是老頭兒一會兒拿出什麼奇奇怪怪的問題來為難他們。
可是，她不想委屈龍展驊。
雖然說這一路之上，她也沒少欺負龍展驊，可是她卻不能看著別人欺負他啊！
於是，看著老頭兒一臉的悠然自得，一副吃定了他們的樣子。柳倩兒終於下了很大的決心，應該離開這裡。
似乎看懂了柳倩兒的心思，龍展驊衝她微微勾了勾唇角。還是大步跟了上去。
「展驊！」柳倩兒擔心的輕呼一聲，憂心的看著龍展驊。
龍展驊勾起唇角，對柳倩兒一個安慰的笑：「放心。」
這才舉足跟上了前去。
老頭兒悠閒的來到一片青草茵茵的地方。月光下，一個精緻的木柵欄圍起了一個偌大的花園。
花園的最裡面，喬木從生，看不到盡頭。花園中還有著草地清池，幾頭大小不一的梅花鹿正悠然的棲息在青草地上。一切靜謐而祥和。
終於有些明白這裡為什麼叫聚鹿山莊了，原來這裡的主人，喜歡養鹿。
老頭兒踩著月色進入了鹿園，那梅花鹿只是微微抬了抬頭，似乎感覺到進來的人並無惡意，於是繼續垂下頭去棲息著。
只有那頭受傷的鹿似乎真的有靈性一般，掙扎了一下，站了起來，衝著柳倩兒和龍展驊走了幾步。
老頭兒忙用聲音止住那頭鹿：「靈兒，趴下！好好休息，他們不會走的，明天還會來看你，你受了傷，要好好養著，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