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二十六章 籐原佐為 文 / 炸彈人
「你，你說什麼？」
帶著一臉的不信，進籐光發問。
「你是說，帶我去見佐為麼？」
「怎麼，你不相信啊？」
忽然感到好笑。
不可能的事情卻期待著成為真實，但真實展現的時候卻又被當成虛假。
－－因為絕望了麼？
少年自己並不瞭解所謂的絕望。
少年也會失落，少年也會傷心，少年也會悲哀。
但是，少年不會絕望，
那是絕對的，少年絕不容許的情感。
自然，也是少年從未有過的感受。
－－雖然新奇，但是我並不想體會呢。
失笑。
「你啊，除了圍棋之外果然不擅長任何事物呢。」
「要你管啊！」
「不會管的，迷迷糊糊的其實也挺可愛的。」
說著，拉起進籐光的手。
「走吧，這邊。」
「去哪裡啊？」
「都說了是去見籐原佐為了，你這傢伙怎麼這麼不開竅啊？」
「可是，你不是說找不到了麼？」
「不要拿我和你相提並論啊。」
手刀。
「要知道，如果是我是人類的話你只能算是猴子啊，猴子！」
「什麼猴子！」
怒了。
「你才是猴子！我是人，我是人類！」
「那麼就快點用你的低劣的人類的大腦想起我們之間的不同吧。」
說著，伸出手指，重重地彈在她的額頭上。
然後，猛地加速。
在捂著頭喊痛的進籐光反應過來之前，兩人進入了某個奇怪的世界。
是的，很奇怪。
這裡什麼也沒有，如果真的要說有什麼的話。
那就是空白。
只有空白。
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少年拉著進籐光的手，奔跑在著片空白的世界之中。
但是，這裡真的是世界麼？
被空白所充塞的一切能稱之為世界麼？
如果不是，那麼這裡又是哪裡？
是在向前麼？
還是在向後？
是在奔跑麼？
還是根本就停留在原地沒有移動？
疑問，不解，困惑。
這樣的感情在近籐光的心中滋生。
迷茫，好像有什麼要是去一般。
「不可以喲。」
少年的聲音響起。
突兀的打破了這片空白的虛無。
回頭，微笑。
「這裡是什麼地方並不重要。」
「是不是在奔跑也不需要去在意。」
「重點在於，你希望看到什麼。」
「唯一的問題是，你期盼著誰。」
「是嗎？是這樣嗎？」
「當然，只是這樣而已。」
聽到少年肯定的話語，進籐光心中的迷茫消失了，疑問不見了，不解沒有了，困惑好似沒有存在過。
微笑著，面對少年。
近籐光如是說。
「我啊，想要見到佐為呢，見到那個名為籐原佐為的不告而別的傢伙。」
少年點頭。
「如你所願，我把你帶到了她的面前。」
隨著話音的落下，少年消失在了進籐光的眼前。
取而代之的，是那個留著紫色長髮，一塵不染的白袍，抿著淡紫色的薄唇，帶著紫色的耳釘，輕搖著折扇，帶著欣慰的笑容看著自己的，那個不告而別的傢伙。
「真想不到，你來到了這裡呢，阿光。」
伸手，想要撫摸進籐光的頭。
啪。
將那隻手打開。
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的盯著籐原佐為的雙眼。
生氣，傷心，還有委屈。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籐原佐為從女孩的眼神中讀出了質問。
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不辭而別。
再一次伸出手來，撫摸她的臉頰。
沒有被拒絕。
只是，等著自己的雙眼中溢出了眼淚。
那掌心的溫度，還是讓她忍不住流淚。
撲了過去。
緊緊地抱住。
「佐為，我不要你走！」
輕輕的拍打著女孩的後背，歎息。
「我不可能永遠和你在一起的，阿光。」
「有相遇，自然後有離別。」
「我們相遇，然後告別，我從你的生命中消失這本來就是必然的。」
「沒有什麼好捨不得的，告別過去，本來就是為了迎接未來。」
「所以，笑吧，笑著和我道別，然後笑著迎接明天。」
「我不要！我不懂！」
女孩哭喊。
「什麼微笑我才不要！我只要你留下來啊！」
抬起頭來，；；露出那張掛滿淚珠的臉龐。
「為什麼你也是，凌也是都告訴我要微笑呢？我不懂，我不明白啊！什麼笑著離別只不過是個笑話而已我才做不到啊！」
「不可以這樣哦。」
伸出手來，為她拭去淚水。
「不可以哦，阿光已經是個職業棋士了，可不能在撒嬌了哦。」
「可是我只是個國中生啊。」
「十四歲啊，在平安時代已經是可以嫁人的年紀了哦。」
面紅耳赤。
「佐為！」
「是，是。」
笑聲，沖淡了悲哀。
「那麼，阿光，我要走了哦。」
「什麼？」
「我說，我要走了啊。」
食指點在女孩的額頭。
「雖然很驚訝你能追到這裡來，但是我要離去的事實終究無法改變，我該走了。」
「真的，不能留下麼？」
「不可能的啊。」
笑著搖頭。
「原本在人世間滯留千年只是因為那一份執念，如今，我已經瞭解到所謂的神之一手是為何物，在停留下去也沒有意義了吧。」
「可是，我還需要你教我啊。」
「不行的，阿光，你的未來可不是掌握在我的手中，你的未來需要你自己去創造。」
「我不會啊。」
「不會的話就努力讓自己學會啊，人，總是要成長的。」
將手中的折扇遞出來。
「啊光，看得出來正通往神之一手的旅途不斷邁進，而不是我，是你啊，啊光。」
「這或許是由神所安排的命運，或許只是我自己的未來？」
「什麼？」
雖然沒有聽懂籐原佐為的低語，但是進籐光依然接過了那把折扇。
可是，這樣，又能代表什麼呢？
是她和她的聯繫依然存在？
抑或是徹底的斷開？
「佐為。」
「好了，阿光，既然接過了我的思念，就不要再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不，不會的，我可以去找凌幫忙，是他的話一定會有辦法的。」
「太遲了啊，我已經沒有時間了啊。」
「我可以感覺得到，不容分說，我原本靜止的時間流沙，在無情地滑落著，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剩下了。」
將女孩從自己的懷中推開。
「阿光，我走了，要學會照顧自己哦。」
「你是繼承了我思念的人，所以去追求吧，追求神之一手，如果你真的無法將我忘記的話。」
身邊，泛起白色的光點。
白色的光點，在這白色的空間中本應是無法被看到的，但是那無法看到的光芒卻遮住了籐原佐為的身體。
然後，光點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終於將她徹底的淹沒。
還能夠感受到她的存在的證據，只有那從光芒中傳遞而來的聲音。
是笑聲。
並不是勉強自己，而是發自內心的歡笑。
「啊，對了，光，最後，我想說，你能聽到我的聲音，我很高興。」
伸出手，想要抓住光芒背後的那個人。
什麼也沒有抓到。
什麼也沒有觸碰到。
那裡，什麼也沒有留下，好像那裡本就什麼也沒有存在過一般。
籐原佐為，真的，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再也，會不來了。
「是嗎？是啊，其實我是知道的，佐為不可能永遠留在我的身邊，但是我不相信，我不願去相信，這，只是我的任性罷了啊。」
這一次，沒有哭泣。
這一次，沒有流淚。
只是緊緊地握住手中的折扇，只是緊緊握住最後的思念。
只是站在那裡。
然後，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