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十三章 不死之人 文 / 炸彈人
哀川潤笑了,第一次笑出了聲來。
張狂的笑著,笑聲迴盪。
雙手揮舞著,好似要抓住什麼。
手,最後摀住了自己的臉頰。
從那指縫之中透出的是一雙血紅的眼睛,以及那狂笑著的弧線。
「我要毀掉你!」
那是哀川潤的誓言。
或許毫無意義,但是那是她的誓言。
如此而已。
對於她而言,世界本來就沒什麼意義可言,所要做的,只是自己想做的而已。
揮拳。
那一瞬間,阿卡多的靈魂在顫動。
他面對的,好像已經不再是那個紅色的女人。
他所面對的,是整個世界。
「那又如何?」
聲音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是在嘲笑對方,還是嘲笑自己?
抑或,是在嘲笑這個世界呢?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醜陋而骯髒,但是,他卻來沒有想過要毀掉這一切,對於他來說,只要有著鮮血便是一切。
舉槍。
少年默默的站在一旁,很無奈的看著連個不死的怪物相互的廝殺。
說不上精彩,也談不上什麼激烈。
只是無聊的肉搏而已。
如果硬要說的話,只是慘烈罷了。
慘烈的戰鬥。
慘烈的搏殺。
血肉橫飛,撕扯的聲音,斷裂的聲音,破碎的聲音,以及死亡的聲音。
血液流失了可疑回復。
內臟破裂了可以恢復。
骨骼斷裂了可以回復。
殘值斷臂可以回復。
死了,可以回復。
不死之人,不死的怪物之間的戰鬥便是如此的不知所謂。
--這麼說來潤的老爹是誰啊?
少年疑惑。
--出生不足三十年的混血卻能夠達到如此地步,那個姓哀傳的傢伙的來頭只怕有些誇張哦。
對於那個從來沒有認知過的哀川潤的父親少年充滿了好奇。
雖然一直說著要殺死那個男人的話語,不過少年覺得哀川潤的個性多半是遺傳自她的父親。
當然,這種話絕對不能當著她的面說出來。
--那樣的話會被殺的。
會被殺掉的。
雖然並不知道哀川潤和那個愛穿之間發生過什麼,但是少年卻明確的指導哀川潤對於那個哀傳的憎恨有多麼的深刻。
少年可以理解。
少年或許認同。
少年並沒有想過去改變。
--因為我有有著那樣的想法,因為我也有這那樣的理由。
噗嗤。
少年輕笑。
只是自嘲而已。
如果不是答應了母親絕對不與那個男人為敵的話,少年手上的鮮血,恐怕早已洗不清了吧?
如果不是答應過母親絕對不會去殺死那個男人的話,孤單一人的少年所會做的,只是以殺戮來制止心中的哀痛吧?
--這麼說來,另外那個傢伙也很誇張啊。
少年第一次見到能夠與哀川潤互相殘殺到如此地步的存在。
並非多麼強大,只是那麼相似。
相似啊,甚至以為他們是同一個存在一般。
並非指外表,而是其他的意義。
就像鏡子內外的人影。
就像相互倒映的事物。
所以哀川潤才會想要毀掉阿卡多吧?
所以阿卡多才會不去計較任務只是單純的在戰鬥吧?
只是在互相殘殺。
殘殺。
堵上了很多東西,是生命,是靈魂,是名為存在的事物的殘殺。
或許不會有勝利者。
或許他們都是勝利者。
多麼的。
「多麼的無意義啊。」
毫無意義的舉動。
不會被承認,也不會得到名為結果的事物所承認。
只是無意義。
毫無意義。
但是,卻又是如此的。
「卻是如此的美麗。」
美麗得另少年沉醉。
美麗得,另少年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
只是如此殘酷的美麗。
最後的最後,以在兩個不死的怪物一起擊中對方,一起被那狂暴的力道殺死作為終結。
「啊,啊,然後就一起死了麼?」
少年無奈的站在兩具屍體中間。
「把這兩個傢伙掩埋好呢,還是火化好呢?」
「都不需要啊!」
「我的身體還不需要別人來操心。」
兩個死人坐了起來。
「算了,不大了,這麼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一臉煩悶的撓著頭,哀川潤首先放棄了糾纏。
站起身來,叉腰,滿含怨氣的聲音,但是,話語中卻多了些什麼。
名為認同的事物。
「總之,你這傢伙就這麼走吧,最好不要讓我再遇見你。」
阿卡多也站了起來。
將手槍收起,抓起掉落的眼睛和帽子。
「我也是這樣想的。」
笑容不再是一開始的惡劣,而是多了某種可以稱為溫暖的笑容。
「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轉身,離去。
少年只是笑著站在一旁。
「沒能殺死他還真是可惜。」
「誰說不是呢。」
並沒有什麼遺憾。
或許有,但是少年並沒能看出來。
然後,抬頭,望天。
「時間是下午三點,距離預定時間還有幾個小時來著?」
「喂喂,我是被你綁過來的哎,你來問我幹嘛?」
卻看到哀川潤好似害羞一般的雙手握住了臉,但是指縫間露出雙眼。
用一種扭捏害羞的語氣說道。
「人家才沒有和你玩過你麼刺激的遊戲呢。」
「什麼刺激遊戲啊。」
頭痛。
「你這傢伙,該不會腦袋被敲壞了吧?」
當人不會。
那種事情少年自己都不相信。
哀川潤只是玩笑而已。
當然少年也一樣。
「不過,潤啊,我們來的時候是昨天下午六點吧?」
「不對,按委託生效時間而定是下午五點二十七分三十六秒。」
「算了,那種細節我也懶得管,走吧,回去吃飯。」
少年這麼說哀川潤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吃過午飯。
「那麼臭小子你就好好的把你的。」
一把抓住少年的胳膊迫不及待的向著依然保存完好(大概吧)的宿舍跑去。
哀川潤是個狂妄的人,但是確實一個簡單的人。
她會對敵人趕盡殺絕,但是對於自己的同伴卻無條件的信任,而且,是個對美食完全沒有免疫力的傢伙。
少年的料理就是她無法割捨口腹之慾的最大原因。
「怎麼說呢,雖然說我確實可以放棄飲食,但是還是覺得太過可惜了。」
這是那個女人某次飯後說過的話語。
只是因為捨不得而已。
--所以說,真是個簡單的傢伙。
有時候少年會想哀川潤是不是個單純的單細胞生物。
--不過,大概不是就對了。
畢竟,才沒有那麼可怕的單細胞生物啊。
時間再次向後推移一個小時。
四個人圍坐在餐坐旁。
「這麼說來小姬會到這裡來只是因為游馬那傢伙的獨斷獨行麼?」
「是的,老師什麼都沒有解釋就把這個麻煩扔下了,然後就那麼死了。」
荻原子荻面無表情的陳述,但是少年卻聽出了她話語中的無奈。
不過那也是在所難免的,少年所認識的那個市井游馬是個就算死了也不會讓大家安心的極其可憎的傢伙。
「這麼說來是適逢其會咯?小姬。」
「當然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麼,夢飛你這傢伙該不會是腦袋壞掉了吧?」
「嗚,我的腦袋一直都非常的完好呢,不管什麼時候。」
停下,別有深意的看了紫木一姬一眼。
「倒是所謂的適逢其會什麼的真的很有趣呢。」
「什,什麼嘛,本來就是湊巧而已啊!」
「也許吧,誰知道呢?」
笑著低下頭繼續吃著自己親手做的午餐。
--不對,或許該說是晚餐。
不過,少年並不在一午餐和晚餐的區別,更讓他在意的是紫木一姬。
小小的女孩雖然極力掩飾,但是依然從眼神中透出了些許的不自然。
不自然啊。
少年依然只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