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十三章 王的酒宴 文 / 炸彈人
(總覺得沒有這一段我會無法原諒自己,所以原諒我偷懶吧。)
是夜,rider和男孩打了個招呼之後便架起神威車輪離開了。
他並不是去戰鬥,而是去喝酒了。
他邀請他的對手與他喝酒,但是卻並沒有帶上男孩,當然男孩也不會想要加入,那本不是屬於人的酒宴,那是屬於王的酒宴。
這場酒宴只有三個參加者,征服王伊斯坎達爾,騎士王阿爾托莉亞,以及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宴會的地點選在了城堡中庭的花壇邊。昨夜的戰鬥沒有波及這裡,而且用來待客也不顯得寒酸。這時,已經沒人關心室外的寒冷了。
rider將酒樽帶到中庭,三名servant圍著酒桶坐下悠然地對峙起來。
不,說是對峙不如說是單純的不願意呆在對方的身邊,身為王的孤傲不願意靠近同等的存在。
rider用拳頭打碎了桶蓋,醇厚的紅酒香味頓時瀰漫在中庭的空氣中。
「但是archer為何會在此?」
saber厲聲問道,而回答她的卻是泰然自若的rider。
「啊,在街上我見到他時是叫他一塊兒喝酒的--不過還是遲到了啊,金光。但他和我不一樣是用步行的,也不能怪他吧。」
身穿甲冑的archer用紅玉般的雙眸傲然注視著rider。
「還真虧你選了這麼個破地方擺宴,你也就這點品味吧。害我特意趕來,你怎麼謝罪?」
「別這麼說嘛,來,先喝一杯。」
rider豪放地笑著將汲滿了酒的勺子遞給archer。
原以為他會被rider的態度所激怒,但沒想到他卻乾脆地接過了勺子,將裡面的酒一飲而盡。
但是入口的酒液被吐了出來
「這是什麼劣酒啊,居然用這種酒來進行英雄間的戰鬥?」
archer一臉厭惡地說道。
「是嗎?這是我的小master從這兒的市場買來的,不錯的酒啊。」
「會這麼想是因為你根本不懂酒,你這雜種。」
但是卻沒有嘲諷買酒的男孩,即便之前被對方暗算,依然無法真正的生出敵意來。
嗤之以鼻的archer身邊出現了虛空間的漩渦。這是那個能喚出寶具的怪現象的前兆--但今夜archer身邊出現的不是武具,而是鑲嵌著炫目寶石的一系列酒具,沉重的黃金瓶中,盛滿了無色清澄的液體。
「看看吧,這才是『王之酒』。」
「哦,太感動了。」
rider毫不介意archer的語氣,開心地將新酒倒入三個杯子裡。
saber對不明底細的archer仍有相當強的戒備心,她有些躊躇地看著那黃金瓶中的酒,但還是接下了遞來的酒杯。
「哦,美味啊!!」
rider呷了一口,立刻瞪圓了眼睛讚美道。這下就連saber也被喚起了好奇心。原本這就不是一個看誰更體面的比賽,而是以酒互競的較量。
酒流入喉中時,saber只覺得腦中充滿了強烈的膨脹感。這確實是她從未嘗過的好酒,性烈而清淨,芳醇而爽快,濃烈的香味充斥著鼻腔,整個人都有種飄忽感。
「太棒了,這肯定不是人類釀的酒,是神喝的吧」
看著不惜讚美之詞的rider,archer露出了悠然的微笑。不知何時他也坐了下來,滿足地晃動著手中的酒杯。
「不過這個並不是什麼神喝的酒而是獨屬於我的,獨屬於至高無上的我的王者之酒。」
「開什麼玩笑,archer。」
saber吼道。平靜開始被劍拔弩張的氣氛打破了。
「聽你誇耀藏酒聽得我都煩了,你不像個王,倒像個小丑。」
archer嗤笑著看著充滿火藥味的saber。
「不像話,連酒都不懂的傢伙才不配做王。」
「行了吧,你們兩個真無聊。」
rider苦笑著示意還想說些什麼的saber,道。
「archer,你這酒中極品確實只能以至寶之杯相襯--但可惜,聖盃不是用來盛酒的。現在我們進行的是考量彼此是否具有得到聖盃資格的聖盃問答,首先你得告訴我們你為什麼想要聖盃。archer,你就以王的身份,來想辦法說服我們你才有資格得到聖盃吧。」
「真受不了你。首先,我們是要『爭奪』聖盃,你這問題未免與這前提相去甚遠。」
「嗯?」
見rider訝異地挑了挑眉,archer無奈地歎了口氣。
「原本那就應該是我的所有物。世界上所有的寶物都源於我的藏品,但因為過了很長時間,它從我的寶庫中流失了,但它的所有者還是我。」
「那你就是說,你曾擁有聖盃嗎?你知道它是個什麼東西?」
「不。」
archer淡淡地否定了rider的追問。
「這不是你能理解的。我的財產的總量甚至超越了我自己的認知範圍,但只要那是『寶物』,那它就肯定屬於我,這很清楚。居然想強奪我的寶物,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吧。」
rider將酒杯高舉,對著月光緩緩傾倒,看著酒液從酒杯中流淌而出。
「那我們只能戰場上見了。」
archer一臉嚴肅地與rider同時點了點頭。
「不過archer啊,總之我們先喝酒吧,戰鬥還是放到以後再說吧。」
「當然,除非你根本看不上我帶來的酒。」
archer對於rider的動作充滿了不滿,雖然知道這並非對方的輕視,但卻依然有著怒氣。
對此,rider只是重又將酒杯裝滿。
「開什麼玩笑,美酒當前,我怎麼捨得不喝。」
此刻的archer和rider已讓saber分不清是敵是友,她只得默默坐在一邊看著二人。片刻後,她終於向rider開了口。
「征服王,你既然已經承認聖盃是別人的所有物,那你還要用武力去奪取它嗎?」
「嗯?這是當然啦,我的信念就是『征服』,也就是『奪取』和『侵略』啊。」
saber抑制住心中的怒火接著問道:
「那麼你為什麼想要得到聖盃?」
rider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呷了口酒回答道:
「想要成為人類。」
這真是個出人意料的回答。
「這就是你的願望?」
「並不完全。」
神色有些落寞。
「身為英靈的我已經失去了時間這個夢想的資格,所以為了能夠征服是自己的夢想,只能將這第一步托付聖盃實現。」
「雜種,居然為了這種無聊事向我挑戰?」
連archer都無奈了,但rider更是一臉認真地說道:
「我說,就算以魔力出現在現界,可我們說到底也只是servant,原本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雖然感覺有那麼點可笑,但你們真的就滿足了嗎?」
「我不滿足。我想轉生在這個世界,以人類的姿態活下去。」
這就是rider的堅持,或許沒有意義的堅持。
「原來如此麼?」
archer彷彿在認真傾聽rider的話語一般,從始至終只是默默地喝著酒。仔細觀察後,能發現此時他露出了一種與以往不同的奇特表情,用笑來形容的話或許有些牽強,但與之前他一貫的嘲笑表情相比,此時的笑容更包含了一層陰狠。
「決定了,rider,我會親手殺了你。」
「呵呵,現在還說這種話。你也趁早做好覺悟,不光是聖盃,我還打算把你的寶物庫洗劫一空哪。如此的美酒讓征服王喝到了,你可真是太大意了。」
rider粗獷地大笑起來,但此時還有一人,雖然參加了酒宴但至今沒有露出過一絲笑容。
參加了宴會的saber在archer與rider的對話中一直沒能找到插話的餘地。這兩人談論的王者之道與她所信奉的相去甚遠,所以她與他們根本說不到一起。
只隨自己的意志--
這不是王應有的想法。以清廉為信念的saber看來,archer和rider不過只是暴君而已。
就算對方再怎麼強大,在saber心中都燃燒著不屈的鬥志。
只有這兩人是自己不能輸的對手。絕對不能將聖盃讓給他們。archer的話根本沒有道理,rider的願望也只能看作是一名武者的願望。而且,那不過是身為人類所有**的開端。與他們的願望相比,saber胸中的願望不能不說比他們的更為高潔。
「喂,我說saber,你也說說的願望吧。」
rider終於轉向了saber。無論何時,她心中的願望都不曾動搖過。
「我的王者之道是我的驕傲。」
依然抬起頭,騎士王直視著兩名英靈道。
「我想要拯救我的故鄉。我要改變英國滅亡的命運。」
saber毅然說完後,眾人沉寂了許久。
沉默中最先感到疑惑的,卻是saber自身。
就算她的話充滿了氣勢,但對方也不是輕易會低頭的人。就算這話很出人意料,但也是非常容易明白的話語啊。
清楚明?,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這是她的王者之道。無論是讚美或是反駁,都應該有人立刻提出啊。可是--沒有人說話。
「我說,騎士王,不會是我聽錯了吧。」
rider終於打破了沉默,不知為何,他的臉上充滿了疑惑。
「你是說要『改變命運』?也就是要顛覆歷史?」
「是的。無論是多麼難以實現的願望,只要擁有萬能的聖盃就一定能實現--」
saber驕傲地斷言道。到現在為止saber終於知道了為什麼這兩人間的氣氛會如此奇妙--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啊,saber?我想確認一下……那個英國毀滅應該是你那個時代的事吧,是你統治的時候?」
「是的!所以我無法原諒自己。」
saber聞言,語氣更加堅定。
「所以我很不甘心,想要改變那個結局!因為我才導致了那樣的結局……」
不意間,有人哄然笑了出來。那是種低俗的不顧任何理解的笑聲,而這笑聲,是從散發著金黃色光輝的archer口中發出的。
面對這莫大的屈辱,saber臉上充滿了怒氣。她最最珍視的東西竟然被archer嘲笑。
「archer,有什麼好笑的。」
毫不介意saber的憤怒,黃金之英靈邊笑邊斷斷續續地回答道:
「自稱是王--被萬民稱頌--這樣的人,居然還會『不甘心』?哈!這怎能讓人不發笑?傑作啊!saber,你才是最棒的小丑!」
笑個不停的archer身邊,rider也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地注視著saber。
「等等--你先等等騎士王,你難道想要否定自己創造的歷史?」
從未對理想產生過任何懷疑的saber,此刻自然也不會被他問倒。
「正是。很吃驚嗎?很可笑嗎?作為王,我為之獻身的國家卻毀滅了。我哀悼,又有什麼不對?」
回答她的是archer的又一陣爆笑。
「喂喂,你聽見了嗎rider!這個自稱騎士王的小姑娘……居然說什麼『為國獻身』!」
回答archer的是rider漸漸深沉的沉默。這對saber來說,與被嘲笑是同樣的侮辱。
「我不懂有什麼好笑的。身為王自然應該挺身而出,為本國的繁榮而努力!」
「你錯了。」
rider堅決而嚴肅地否定了她的話。
「不是王獻身,而是國家和人民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王。這一點你別弄錯了。」
「你說什麼--」
saber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她高聲喊道。
「那不就是暴君嗎!rider,archer,你們這麼當王才是天大的錯誤!」
「確實。但我們不光是暴君,還是英雄。」
rider平靜地回答道,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所以saber,如果有王對自己治理國家的結果感到不滿意,那只能說明他是個昏君,比暴君更差勁。」
與不停嘲笑saber的archer不同,rider從根本上否定了她。saber鎖起雙眉,用鋒利的語氣反駁道:
「伊斯坎達爾,你,你所一手創建的帝國最終被分裂成了四個部分,對此真的沒有一點不甘心嗎?難道你不想重來一次,拯救國家嗎?」
「不想。」
征服王立刻回答道,他挺著胸,直視著騎士王嚴厲的目光。
「如果我的決斷以及我的臣子們導致了這樣的結果,那麼毀滅是必然的。我會哀悼,也會流淚,但我絕不後悔。」
「怎麼會……」
「更不要說企圖顛覆歷史!這種愚蠢的行為,是對我所構築時代的所有人類的侮辱!」
對於rider傲然的話語,saber否定道:
「你這樣說只是基於武者的榮耀。人民不會這麼想,他們需要的是拯救。」
「你是說他們想要王的拯救?」
rider聳了聳肩失聲笑道。
「不明白啊!這種東西有什麼意義嗎?」
「這才是王的本分!」
這回輪到saber傲然開口道:
「正確的統治、正確的秩序,這是所有臣民所期待的。」
「那你就是『正確』的奴隸嗎?」
「你要這麼說也行。為理想獻身才配做王。」
沒有一絲疑惑,年輕的騎士王點了點頭。
「人們通過王能夠了解法律和秩序。王所體現的不應該是那種會隨著王的死亡而一同消逝的東西,而是一種更為尊貴的東西。」
看著依然堅毅的saber,一邊的rider彷彿在可憐她似的搖了搖頭。
「這不是人會選擇的生存道路。」
「是的。既生為王,那就不能奢望過普通人的日子。」
為了成為完美的君主,為了成為理想的體現者,她願意捨棄身體扔掉私情。名為阿爾托莉亞的少女的人生,在她將那把劍拔出岩石的那一刻就徹底改變了。從那以後,她就成了不敗的傳說、讚歌和夢幻的代名詞。
有過痛苦,有過煩惱,但那裡面包含著勝利的榮耀。絕不改變的信念,至今支撐著她握劍的手臂。
「征服王,像你這種只顧自己的人是不會理解我的信念的。你只是個被**沖昏頭腦的霸王!」
saber厲聲喝道。被呵斥的rider立刻睜大了眼睛。
「沒有**的王還不如花瓶呢。」
rider的怒聲大喝加上他巨大的軀體,使得他讓人覺得更為可怕。
「saber,你剛才說『為理想獻身』。確實,以前的你是個清廉的聖人,聖潔到無人能及。但有誰願意期待為理想殉教?又有誰會日思夜想盼著所謂聖人,只能夠撫慰人民,卻不能引導人民。只有展示**、謳歌至極的榮華,才能將國與民引向正路。」
忍住了將酒液灑向年輕的騎士王,將杯中酒喝乾後,征服王接著糾正道。
「身為王,就必須比任何人擁有強烈的**,比任何人都豪放,比任何人都易怒。他應該是一個包含著清與濁的,比任何人都要真實的人類。只有這樣,臣子才能被王所折服,人民的心裡才會有『如果我是王就好了』這樣的憧憬!」
「這樣的治理……那麼正義何在?」
「沒有。王者之道沒有所謂正義,所以也沒有悔恨。」
他斷言得太過乾脆,saber已經憤怒得不行了。
都以使人民幸福為基本準則,但兩人的理念相去甚遠。
一邊是祈禱和平,一邊是希望繁榮,鎮壓亂世的王與捲起戰亂的王,兩人的理念自然不可能相同。
rider笑了笑,爽朗地開口道。
「身擔騎士之名的王啊.你的正義和理想可能一時救了國家和人民,所以你的名字才會被傳頌至今吧。不過,那些被拯救了的傢伙迎來的是怎樣的結果,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說,什麼?」
血染落日之丘,那景色,再次在saber腦中復甦。
「你一味地『拯救』臣民,卻從來沒有『指引』過他們。他們不知道『王的**』是什麼。你丟下了迷失了的臣民,卻一個人以神聖的姿態,為你自己那種小家子氣的理想陶醉。所以你不是個合格的王。你只是想成為為人民著想的『王』,為了成為那種偶像而作繭自縛的小姑娘而已。」
想要反駁的話語有很多,但每次開口,眼前都會浮現曾經在金蘭灣目睹的那副光景。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那裡躺著她的臣子、她的朋友以及她的親人。
從岩石中拔出劍的那一刻前她就得知了預言,她知道這意味著破滅,她原本已經有了覺悟。
但,為什麼?
當親眼看到這慘景時,她會感到那樣意外,她覺得除了祈禱之外無能為力。
也有魔術師預言過,想要顛覆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她還是想,如果奇跡真能出現的話。
一個危險的念頭佔據了saber的腦海。
如果自己不作為救世主守護英國。而是作為霸王蹂躪英國的話--亂世只會因為戰禍變得更加混亂。
首先,這不是她奉行的王者之路,而且無論站在什麼角度,名為阿爾托莉亞的她都不會選擇這個選項的。
但如果自己真的那樣做了,其結果與劍欄之役相比,哪個更加悲劇化呢?
不意間,saber覺得寒氣逼人,這寒氣將她從思緒中帶回了現實。
那是archer的視線。
這名黃金的servant從剛才開始就將saber交由rider應對。自己則坐在一邊悠然地喝著酒。他那雙深紅色的眸子。不知何時細細地打量起她來。
他不說話,光從他的目光裡也看不出他有什麼意圖,但那目光中卻帶著『淫』靡的味道,彷彿蛇爬上身體一般,使人感到屈辱和不快。
「archer,你為什麼看我?」
「啊,我只是在欣賞你苦惱的表情。」
archer的微笑意外的溫柔,但又讓人感到無比恐懼。
「彷彿是在臥榻上散花的處女般的表情,我喜歡。」
對saber而言這是不可原諒的愚弄。她毫不猶豫地將杯子摔碎在地,臉上充滿了不可遏止的憤怒。
「住口啊!金光閃閃的暴發戶!」
天空中,高挑的女子的身影緩緩落下。
「以你這樣的傢伙,又怎麼會懂得我往的偉大,你將為你的狂言付出代價!」
caster的臉上只有憤怒,什麼也沒有的手掌卻又著某種事物在流動。
但是,面對這樣的caster卻沒有露出戒備的神色。
rider站起了身來,archer背後的空間再次產生波動。
「這是屬於王的酒宴,沒有資格的雜碎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