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一o三 希望的田野(1) 文 / 城市燈火
口區公安局向漢口區人大常委會正式遞交申請,要求第八屆人大代表鄭明昌採取強制措施。漢口區人大常委會經研究決定,自即日起正式停止鄭明昌漢口區第八屆人大代表資格。
漢中市公安局、漢口區公安局組成聯合行動小組,由漢中市政治委書記、市公安局長盧剛鋒掛帥,市刑警支隊大隊長何英傑率精兵強將對鄭明昌實施抓捕。
風雲突變的原因,說起來確實有點讓人匪夷所思。
應中流死後,漢口區城監大隊幾位頭頭未免有點兔死狐悲,參加完應中流的追悼後會,一時間心潮起伏,就聚在一起喝酒解悶。一場酒從中午喝到下午,能吃的吃光了,就打發司機出來買點。卻不料撞上了陸南。
陸南叫杜曉飛扣住司機,也只是模糊的想法,誰料杜曉飛順籐摸瓜,孤身一人摸去,聽了不到幾分鐘牆根,就一腳踹開門,端著槍把幾個頭頭一鍋燴了。
事情捅到何英那裡,他還大吃一驚,以為杜曉飛在胡作非為,連夜趕去時,杜曉飛已經拿著簽字畫押的口供開始整理上報的卷宗了。
應中流收了鄭明昌的好,這才故意去整包子鋪!可沒想到整來整去,把自己一條小命整沒了。這事在城監大隊,其實大家心裡都有數。盧剛鋒也曾經想過從內部查,但手段過於溫柔,也沒有採取強制措施以一直沒什麼進展。反倒是杜曉飛刀子快、手段毒,操作上還有點違規,但是事情卻漂漂亮亮地辦了下來!
當專案組人找到鄭家,卻意外的看見鄭家滿門縭素!鄭明昌不見蹤影。
鄭海山被兒子活活氣死。他萬萬料到應中流案竟然是鄭明昌作的。
包子鋪算個什麼?與堂堂寶公司相比,微塵一樣的存在!
應流、連海宇又算個什麼?前者不過是個權利沒多大地小吏。後者更是平頭百姓。
明昌不當自己地玉器。他把自己當成石塊那麼硬撅撅地和瓦片去碰
鄭海山卻知道。自己這兒子。雖然性格有點暴躁。為人有點陰狠。但智商其實並不低。做生意也算得上個好手。他實實想不到兒子為什麼就紅了眼要搶奪人家地包子鋪……從理論上是說不通。逼問兒子鄭明昌卻直是跳腳大罵。說什麼「狗日地誤了大事。要活劈了他!」
鄭海山大驚之色之餘續追問。鄭明昌卻是「噗通」一下跪在他面前。滿臉驚慌地道:「我本來只是想找個人把應中流地氧氣管拔掉。憋他一下……誰知道那傢伙竟然捅死了應中流……」
鄭海山心裡「嘩」得像被澆了一桶冰水色由白轉青。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看著跪在自己面前。鬼迷心竅、一錯再錯地兒子。忽然心裡一陣絞痛……
雖然還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鄭明昌與應中流被殺案有關。但專案組人地都知道只要鄭明昌歸案。一切難題就能迎刃而解。
通緝令已經上牆明昌卻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暑假時陸南沒能兌現回家的諾言。寒假再不回去,謝鳳英鐵定要殺過來。所以陸南很老實地在放寒假第一天跟郭有根回家了。
王蘭妹家中只有爺爺奶奶,陸南本想邀她一起回去過年了想又不太合適,只有囑咐她多買點東西回家,花錢不要心痛,又派柴明貴開車將她送回千里之外的老家。
短短半年,王蘭妹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原先貧困交迫、孤苦無助的女孩兒,如今身邊沒有蒼蠅的騷擾,衣食無憂,臉蛋兒也漸漸明艷起來,有了種僅屬於青春少女的水色。穿著由高琪為她挑選的淺黃色雪豹牌皮大衣,腳上是一雙五百多元的小羊皮靴,坐著嶄新的切諾基大吉普,小坤包裡不僅有張存了幾萬塊錢的存折,還有只沉甸甸的手機,晶瑩白皙的腕間戴著瑞士梅花表,車後備箱裡還有買給爺爺奶奶的大衣、棉靴、煙酒點心……一切都恍如在夢中一樣。
王蘭妹本能地害怕這些,她不知道如何面對陸南。但是她不敢去想,也敢拒絕。也許,他當我是一條狗、一隻貓兒吧?
她憂傷地歎了口氣,望著窗外連綿的青山翠嶺,快要到家了。
開車的柴明貴偷偷看了王蘭妹一眼,心裡就有點納悶,這麼好的女孩,怎麼陸南就不和她搞對象呢?
陸南安排好王蘭妹,郭有根就開著車回來了。他奉命採購年貨,整整跑了兩天,這才按陸南擬的單子買齊,累得夠戧。
其實家裡什麼也不缺,白水蝦場這半年來又添了一張皮卡,陸大富經常帶著謝鳳英開過來看兒子,除了帶一大堆吃的喝的,也從漢中買了不少東西。家裡添了台彩電,買了兩台空調,還給巡塘的員工鳥槍換炮,一次性購進了四輛建設125摩托車。
回到家裡,早提到電話的謝鳳英已經燒了一大桌子菜,張秀雲、胡開山夫婦也在客廳相候,此外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也笑盈盈地坐著聊天、抽煙。
聽見汽車聲,余燕騰地跳起來,歡快地道:「小南哥哥回來嘍!」在大人們善意的微笑中,早跑出去了門。
陸南看見余燕,眼睛一亮。大半年不見,小丫頭又長個了。仍然是柔順發亮的馬尾辮,鮮紅的毛衣裹著已經有著少女曲線的苗條身子,婷婷娉娉,長長的腿一擺一擺的,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咯咯笑著撲了起來。
「小南哥哥,暑假都不回來,哼!」
「呵呵這不是忙嗎。」陸南見父母和張秀雲夫婦出來迎接,急忙上前打招呼。
謝鳳英一見兒子,立即就撲過去一把抱住,淚珠「啪啪」的往下掉,這裡摸摸、那裡捏捏,總覺得兒子在外面受了罪、少了肉~張秀雲也陪在一邊掉眼淚。
兩人對陸南感情極深,謝鳳英不消說張秀雲看著陸南長大,看著他一步步把一片淤地變成桃源,更有種半子半婿的深情。
這一番熱鬧就不提了。陸大富和胡開山兩個大老爺們站在圈外乾瞪眼,直到陸南把年貨翻
這才搭上話。
兩家人熱熱鬧鬧地吃過晚飯其實不止兩家人,在陸家做客的還有兩個身份不低的人。一位是平州縣政府副秘書長錢遙位是農行平州縣分行行長周永年。兩人純粹就是應邀過來玩的,昨天到的,玩得樂不思蜀然又留了一天,這才與陸南碰上面。
如今陸大富即使在縣裡,多少也算個有身份的人了。鄉里能坐在他家喝酒的,除了親戚朋友他不沾邊的副鄉長都未必能成。陸大富縣裡也辟了幾家買賣,據說生意比漢中市還要好,這也間接證明了,越是小地方的人,越是能吃、敢吃。
晚飯還未結束,院子裡又過來一張車陸南一見司機,居然是陸勁松。一問才知道陸勁松是過來接兩人回縣城。
陸勁松看見陸南外親熱,悄悄將他拉到一邊三感謝。
他的調查報告;肖漢青審閱的,發表在漢中日報上委內參也有摘要。分管農業的副縣長本來還想治治這個無法無天的小秘書,後來經高人提醒,才明白他在市裡「有人。」立刻換了副笑臉,不僅予以重用,職務上還提了一級,當了綜合科副科長。
第二天,陸南起了個大早,著蝦場,一路往北跑。
80畝蝦場全部化,路邊花草成蔭,雖已是冬天,女貞、冬青這些耐寒植物卻依然煥發著旺盛的生命力,一片蒼翠。而精心修葺的花圃中,幾株綠萼、狗牙、杏梅已經開得如火如荼。
整個蝦場四周拱護著鬱鬱蔥蔥~|林,陸大富按照陸南吩咐,在蝦場一角辟出的二畝多野塘,也投了不少魚,岸上植著草皮,還建了幾間小木屋,修了個小花亭,一條彎彎曲曲的鵝卵石路直通向遠方的樹林。
如今的蝦場已經基本見到黃土地,所有的地面不是鋪上了水泥,就是植上草皮、種上樹,更讓陸南欣喜的是,陸大富為蝦場安裝了路燈從大門一直延伸到最深處,長達數公里的路邊,一到夜晚路燈打開,就會像一條閃閃發光的項鏈,環繞著美麗的蝦場。
在80蝦場的盡頭,原先還未開發的淤地已經排空了水,並挖深至近五米。陸大富還不知道做什麼用,但是陸南早有定計。
「鱉、烏龜、龍蝦、高檔淡水魚和觀賞魚。」
短短兩年,漢中市周邊已經有了不少蝦場,甚至有不少蝦場就是來白水蝦場取經後,回去才開起來的。基圍蝦的利潤空間被極大壓縮,價格一直上不去,雖然白水蝦場佔了天時地利人和,但以前的爆利和壟斷不復存在。
陸南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蝦場上,發展農業,一定要採取「借雞生蛋」才能實現最快發展。僅從農業、養殖業本身搞原始積累,十年都比不上做一年貿易。
其實陸南知道,很多高檔水產在漢中完全還沒有開發,比如三文魚、羅非魚、^
而觀賞魚,則是有點前瞻性的東西了,在中國普遍送禮以煙酒食物為主的這個時代,送花、送觀賞魚無是一種雅致的情趣,漢中同樣還沒有類似的行當,陸南搶先佔領,同樣是要形成先期壟斷。
而中國傳統的鱉、烏龜,前者只有精養才能出優等品,而烏龜,即使精養,養殖週期都極長。陸南根本就不是用來賺錢,而是用來送禮的!
送外地人,漢中土特產尚可拿得出手,送本地人的話,帶一堆筍、什麼的,背後會被人罵小氣。而拎兩隻鱉上門,則無是一種聰明的想法,有時候,甚至會比送高檔煙酒還要讓人高興。
陸南解釋道:「現在我們有李老,蝦場員工技術儲備也夠了,轉型並不太難。這樣,過了年找機會,我們去南方調查一下市場,找找貨源,再聘兩個會養的專家過來。」
陸南這樣說了,陸大富自然就點頭,胡開山則根本就無所謂。張秀雲雖是股東,但她從來就沒在蝦場重大決策上操過心只要陸南要搞的,那肯定就對。
所以張秀雲一直以來,就是屬「政協」的,只負責舉手。
而謝鳳英更不會管這些,她的任務就是伺候好父子倆吃穿。
倒是余燕想了會兒,問道:「小南哥哥,那你能不能放暑假時去呀?」
「幹嘛,你也想去?」陸南一聽就明白了小丫頭的心思。
「嗯。」余燕大眼睛一亮,又可憐巴巴地抱著陸南的胳膊使勁晃,「小南哥哥,好不好嘛?我都沒出過遠門。」
「小燕兒,別胡鬧!你小南哥哥辦的是大事,哪能帶你去玩?」張秀雲說了一句,余燕立即撅著嘴生悶氣。
陸南卻是心裡一動。蝦場已經走上正規,招的員工中有不少能幹又忠心的已經提拔成了中層,手下各有十來個人。平時蝦場管理,根本就用不著陸大富操心,甚至連巡塘都不用了。
以前陸大富和胡開山兩人巡塘,一天三次雷打不動,風雨無阻,在冬天和雨雪天氣,穿著雨衣、騎自行車,手裡還拎個手電,繞蝦場一周。回來後人都凍成冰棍了。現在巡塘,兩個員工開著摩托車,一小時就夠了,輕鬆加愉快,而且方方面面都能巡到,安全上加增強了不少。陸大富和胡開山現在偶爾出去巡塘,不過是心裡對蝦場有感情,不看看心裡不舒服。和日常管理倒沒什麼關係了。
想來這些人自從蝦場成立以來,一直操心勞苦,還真沒有休息過。
那麼開了年,找個機會把大家都帶出去,痛痛快快地玩一趟,又有何不可?
陸南把事情想清楚了,抬頭一看,余燕正用筷子戳著碗裡的米粒,嘴撅得都能楔個牛栓了,哈哈一笑,伸手捏了捏余燕的臉蛋兒,大聲道:「帶你去,小氣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