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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不知風雨幾時休 第四百五十三章 我要孩子 文 / 雨竹月影

    第四百五十三章我要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皇上就起床趕到明德殿去早朝了,語詩也早早起來去了太醫院的朝房,接著便和柳惠之去了玉和宮。

    這次的投毒事件徹底畫上了句號,後宮也恢復了平靜。

    可是,太后那裡,並不太平!

    這日,正月二十一,正好是事件完全結束後的第二天,柳思雨和皇后都在慈寧宮裡。

    太后心情不好,可是,她並沒有讓別人看出來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只是讓太監搬了幾盆小蒼蘭放到大殿,各種顏色,絢爛極了,太后拿著剪刀開始修剪。柳思雨以為太后會非常生氣,可是沒想到她只是在那裡剪花枝。她大著膽子走過去,乾笑道:「老佛爺,您若是有火,就發出來,窩在心裡不好!」

    太后只是專心修剪花,淡淡地說:「有什麼火?哀家若是為這種事發火,還不早就被氣死了?」

    皇后含笑道:「正是呢!事情過了就算了,別再提了!不過就是讓那個太醫送了命而已,沒什麼,沒什麼!」

    「卡嚓」一聲,一根稍粗的被太后一刀剪了下來,從聲音聽來她一定是用了很大的勁。在場的人,不管是皇后、柳思雨,還是杜明月都嚇了一跳。三人都不敢動彈,只是站在那裡望著太后。

    「這花兒呀,過段時間就得剪剪,要不然啊,就長得沒了章法!」太后依舊認真地修剪,時而觀察一下自己剪出來的造型,時而下剪。

    「老佛爺說的極是!」柳思雨應道。

    「明月,」太后道,「讓他們把那幾盆龍梅搬進來,今兒個,哀家要把它們全都剪一遍!」

    杜明月領命,剛要退出,太后又說:「再吩咐下去,進了二月,挑個日子,叫各宮的妃子們一起到這慈寧宮來插花,叫廣儲司那邊早些準備著!今年,可得好好兒玩兒!」杜明月稱是,便退了出去,留下三人在大殿。柳思雨給太后呈上絲帕,太后接過擦了擦細汗,又給了她。

    「這次讓她逃了,以後怎麼辦?」柳思雨問道,皇后在一旁沉默不語。

    「日子還長著呢!」太后淡淡地說道,視線依舊停在花上,「哀家就不信她容語詩每次都這麼命大!」

    皇后想了想,走近太后身側,道:「我擔心的是,經過這件事兒,以後就不容易抓住她了!」太后把剪刀遞給她,她接過來,柳思雨又把一旁放著的濕帕呈給太后,太后擦了擦手,扔在凳子上,慢慢走到正座上坐了下來。

    「只要想做,機會嘛,總是有的!」太后道,看著皇后和柳思雨,問道:「不如讓她進宮裡來,你們覺著呢?」

    皇后和柳思雨對視一瞬,道:「老佛爺的意思是讓她進宮裡再收拾?」皇后問道。

    太后點點頭,道:「在太醫院裡,你說的對,以後怕是再難抓住機會了!可是,一旦她入了宮,到處都是機會!」

    「可是,」柳思雨道,「看皇上現在的意思,沒想讓她入宮吧!」

    太后微微笑了,道:「皇上他只不過是不想把這件事整到風頭浪尖上去,他知道那樣做的話,容語詩壓力很大,所以,皇上他暫時不會主動接她入宮。」她看著皇后:「如果後宮主動把這件事提出來,給皇上一個台階,他還不趕緊讓容語詩進來?」

    柳思雨也望著皇后,皇后問道:「您的意思是讓我跟皇上說?」太后點點頭。

    「如果娘娘跟皇上提,皇上一定會很高興!」柳思雨露出興奮的神情,可是皇后卻遲疑了。

    「玉茹,你不同意?」太后問道。

    這時,杜明月領著幾個太監搬著兩盆龍梅進來,對太后說道:「老佛爺,您今日就少剪些,要不然累著您了!」

    太后笑道:「好,就放那兒!」

    杜明月又把宮女端來的茶給太后奉上,太后問:「都交代下去了?」

    「嗯,李總管說他去找廣儲司那邊兒!」杜明月含笑道,從太后手中接過茶盞,就聽太后問皇后:「你心裡邊兒還是過不去?」皇后垂首不語,太后又說:「你呀,這是遲早的事兒,任誰也擋不住!如果讓她在宮外生下皇子,到時候還不是更麻煩?」杜明月這才知道原來是在說語詩的事。

    「到了那時,外人就會說你這個皇后不賢德,是你不讓容語詩進來的。」太后說道,皇后哀怨地望著太后,太后繼續說,「萬一哪天皇上想要廢了你,把容語詩立了皇后,到時候這就是你的罪狀一條。即使皇上自己不說,那些大臣裡還沒人上奏說的?人家是自己個兒生的皇子,你呢,譽兒還是從賢妃那邊兒過繼過來的!你這一無後二失德,皇上想廢你,還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太后這麼說,那三人卻是沒想到會這樣。

    柳思雨不敢相信,道:「不至於會有那麼一天吧!皇上怎麼會——」她看了皇后一眼,但見她眼中充滿怨念,淚珠就掛在眼角,杜明月趕忙掏出手帕給皇后,皇后輕輕擦去淚水,歎道:「怎麼不會?皇上他能做的出來!他等了這麼多年才等來了容語詩,他還會讓她在宮外待著嗎?」

    太后又勸道:「你別這樣老是流淚,自個兒身子骨怎麼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放心,哀家只是把最壞的結果先說出來,免得到時候真的發生了咱們措手不及!只要我這個老太婆活著一日,容語詩就休想坐到皇后的位置上!」

    「皇上的性子,誰又能勸得住?」皇后又說,「容語詩坐牢,皇上他也要去跟她過年。如果容語詩生了皇子,皇上還不把她推到皇后的位置上去?與其落得個被廢的下場,我還不如早些跟皇上說不要讓我再做這個皇后呢!好歹給大家留點臉面!」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杜明月扶著她坐下,勸道:「娘娘切莫如此,保重鳳體要緊!」

    皇后道:「明月,跟著皇上整整十四年,皇上對我恩寵有加,誰不知道?可是,偏偏就是有個容語詩來把皇上搶走!如今,我的心是怎樣,別人不懂,你也該知道吧!」杜明月還沒反應過來,就聽皇后繼續說:「你對惠之的情意,大傢伙兒都心知肚明!以前,我就不能明白你為何一直堅持著,如今等我自己落到這步田地,我才知道原來你也是這麼苦!」

    杜明月含笑道:「娘娘您抬舉明月了!明月只不過是個奴才,哪能跟您相比?再者說了,萬歲爺也不是說對您斷了情意,萬歲爺不是那般絕情之人!您多慮了!」

    「說那些也沒用!」太后道,「玉茹,你還是找個時機跟皇上把這件事提一下,省得到時候你被動!」

    皇后含淚點頭。

    「娘娘,您也別那麼悲觀!」柳思雨道,「只要她容語詩兩腳踏進後宮,咱們就自然有法子叫她懂懂規矩!」

    杜明月看了柳思雨一眼,又躬下身安慰皇后。

    太后做這個決定,其實也是聽了先前鎮國公的意見。鎮國公說,現在應該找個契機來和皇上緩和關係,因為接連兩件事下來,皇上完全處於上風,必須要向皇上示好,否則今後就會有大麻煩!

    鎮國公如此跟太后建議,他自己又是怎樣打算的呢?

    他在家裡思前想後,終於在二十二日這天把柳文長請來,打算和他合議一下。畢竟,柳家眾人中,柳文長如今官職最高。

    「大哥的意思是徹底投向皇上這邊嗎?」柳文長問道,他沒想到鎮國公會這樣決定。

    鎮國公把溫好的酒給兩個人斟上,坐下身道:「我想過了,與其這樣和皇上做這種無謂的對抗,不如站到他那邊兒去!」柳文長望著他,他繼續說道:「你想想,和皇上的這幾場較量,最後還不都是輸給他了?這是其一。」

    「其二呢,如今薛閣老身體日漸不行,可是,不管是誰接替首輔之位,都必須繼續他制定的新政。因為那是皇上一直堅持的,所以,即便是有朝一日皇上不在了,如今定下來的一切,怕也還是要執行一陣子的!」

    「這個,我也想過!新政執行了這麼多年,雖然反對聲一直都有,可是滿朝上下已經在接受這個現實。」柳文長問道。

    鎮國公頷首道,「等到東南戰事結束,皇上可能就要開放對外貿易,這當中,機會很多!」

    「與其讓別家搶了先機,不如咱們先上,是嗎?」柳文長問道。

    「正是如此!」鎮國公道,「你看這些大家族,除了反對皇上改革的,剩下的就是觀望。一旦開放外貿,朝廷必定會有一些政策來支持通商。我查過前人的記錄,從海外貿易中賺取的銀兩,要比在國內行商多許多倍!咱們家族,不管是土地還是作坊,絲毫不少於別家。我的想法是,咱們還是把眼光放長遠,把生意放到海外。」說著,盯著柳文長。

    柳文長撫捋沉思道:「大哥說的在理!剛開始開放外貿的時候,為了鼓勵民眾,皇上必定會讓內閣和戶部制訂許多的優惠政策,咱們有那麼強的優勢,如果抓住這個先機,今後能獲得的更大的好處!」

    鎮國公見柳文長也贊同,便決定兩人分頭行動。柳文長借助他的職務之便,領導在朝為官的柳氏宗族及外戚,和先前支持新政的士林派一起作為皇上的堅強後盾!如此,他們不但能夠從對外通商中獲得巨額的收入,而且還會讓柳家繼續保持他們在政\治上的優勢,甚至還能得到更多。

    但是問題來了,一旦站到皇上的陣營裡,鎮國公如何面對太后?所以,弟兄二人商議之後,鎮國公依然支持太后,當然,他也不會和晉王以及肖家斷了往來!這就是「把雞蛋放在兩個籃子裡」的道理。如此一來,兩方面誰都不得罪,不管是誰當政,柳家都能永立不敗之地!

    可是,因為這次跟士林派做了這麼激烈的爭鬥,要由誰出面彌補雙方的關係呢?鎮國公顯然不合適,如果讓他去見薛懷遠,實在是目的太過明顯!而且,如果是鎮國公去,那就等於是向所有人表明他輸了,他去乞和了,在太后和肖家那裡,他也無法交代!所以,這個和談的重任就落到了柳文長的肩上!一來,他是內閣成員,薛懷遠是他的頂頭上司。身為下屬拜見上級談事,別人也不會太在意。二來,柳家人雖眾多,目前只有他才能代表鎮國公,他出去談,才是最有份量,而且,只有他去,薛懷遠才會相信鎮國公的誠意!同僚多年,時敵時友,薛懷遠對鎮國公瞭解相當透徹!此次鎮國公大敗,即便他不親自出場,只要柳文長進門,薛懷遠就明白一切了!而鎮國公也瞭解薛懷遠,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薛懷遠絕對不願看著朝廷分裂,所以,只要鎮國公轉向,薛懷遠可以不計前嫌,再次和他成為盟友!原因很簡單,他們想要從同一件事上得到各自想要的,這就足夠了!而且,各自的力量都不能讓對方小覷!

    柳文長拜見了薛懷遠,遞交了鎮國公的親筆信,薛懷遠只是說「過去的事,過去就算了,咱們還都得往前看」!

    就在皇上的眼皮底下,他的臣子們再次做了一場權力的交易!但是,他也希望看到這個局面,所以,也不再多說什麼!經過這次博弈,每一方都最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除了太后和肖家!

    隨著時間的推移,柳家與士林和解的徵兆出現了,朝廷裡完全將肖家孤立了出來!安國公對此極度不滿,把鎮國公叫到太后跟前去理論。太后卻說「總得想法子過日子吧!難不成一直這樣耗下去?」

    見安國公還是怒氣沖沖的,太后說道:「與其這般較真兒,還不如真的想辦法和解呢!」又說,「世上的路多著呢,何必非走那一條?凡事多想想,沒什麼壞處!」

    「娘娘如此說,臣也不便多說什麼!」安國公道,「只是,您看看弘毅——」

    鎮國公沉默不語。

    太后看了他一眼,對哥哥說道:「讓他先去跟薛懷遠和解不是很好嗎?」安國公欲言又止,太后道:「我就說大哥你該好好想想,跟薛懷遠他們較什麼勁呢?對你有好處嗎?事情既然完了,連皇上他也不願意再追究,何況別人?眼下,誰都不想再鬧騰了,你也就跟薛懷遠和解了,不就成了?薛懷遠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這當中的輕重緩急!」見安國公還是不悅,太后長歎一聲,站起身,由杜明月攙著走到攬月閣的露台上,抓起一把魚食向水中撒去,大大小小的錦鯉就游了過來,撲騰著搶食了。太后邊餵魚邊說道:「大哥若是實在抹不開面子,哀家就給你做這個人情好了!」

    兩位國公也跟了過來,就聽太后說道:「薛懷遠不是開始上班了嗎?後個晌午,你們兩個都過來,我去把薛懷遠也請過來,大家坐下來談談。都是為了皇上,為了朝廷嘛,還有什麼解不開的結?」

    說到和解,晉王沒想到鎮國公竟然轉的這麼快!都說鎮國公心有七竅,看來,他還真不是一般的老狐狸啊!晉王只能如此慨歎了!

    付先生對此倒是一點都不意外!要是鎮國公反應慢一點,付先生才會覺得有問題。可是顏振飛和詠凝公主對於鎮國公的行為倒不是完全理解!

    「他這麼做,不就是相當於甩開母后了嗎?他就不怕母后生氣?」顏振飛道。

    「是啊,鎮國公跟了母后多少年,何曾背叛過她?這下子,可真是——」詠凝公主接著說道。

    晉王沒說話,付先生微微笑道:「這何談背叛?鎮國公從來都是在為他們家族尋找最佳的機會,不管是當年支持老佛爺還是如今又轉風向!他的宗旨就只有一個,誰能給他最大的利益,他就支持誰!」

    晉王歎道:「果然他從一開始就密謀到這一步了,」接著冷笑道,「所有人都被他的障眼法給騙了,那麼多人在前面忙活,沒想到都是給他試水去了!」

    「不過,王爺沒看出來嗎?」付先生又說,「鎮國公的高明之處還不僅僅在於此,他這是兩頭堵,不管是上次的事,還是如今的抉擇!他總會制定兩套方案,一套失敗了,他還有應急的!」

    「先生的意思是,就像這次他讓柳文長去跟薛懷遠和解,可是他自己還是跟母后走?」顏振飛問道,詠凝公主給四人斟上茶,聽他們說。

    付先生點頭,道:「如此,他們既能得到現時的好處,將來若是三皇子登了基,鎮國公又會因為擁立新主有功而繼續掌權!」

    詠凝公主歎道:「世上的人吶!我看,能像他這樣心機重的,怕是沒幾個了!」她轉頭就看見晉王領子裡露出來的一根線,走過去拉出來,原來是個符。

    「哥哥,你怎麼戴這個了?你身上不是從來都不帶這些的麼?」她問道。

    晉王從她手中拿過去,又戳到領子裡去了,付先生和顏振飛都笑了,詠凝公主方才恍然大悟般的笑道:「哦,我明白了,原來是有人送的呀!怪不得呢?」

    詠凝公主猜的不錯,這符的確是語詩給晉王求的。她一直苦於不知道怎樣向晉王表達謝意,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在二月初一這一天去皇澤寺為晉王求個平安符,但願他能夠平平安安就好!

    晉王不語,端起茶杯抿著。

    「哥哥,反正看樣子她也不一定能入得了宮,你若是還念著她,就去追嘛!」詠凝公主道,「你明明心裡放不下,還這樣子忍著,又是何苦呢?」

    晉王不語,顏振飛卻說:「這也只是暫時的情況,等過一陣子時局好些了,皇上就把她接進去了,你這不是讓皇上嫉恨五哥嗎?」

    「我看也未必,」公主道,「那日她到我家裡來,我就那樣說起你,我看她對你也不是說沒有感情的啊!說不定,你們還——」

    顏振飛反駁道:「你可別再胡說了,若是讓皇上知道了,五哥哪有好日子過?男人最容不得的就是這個了!」

    詠凝公主卻是不依,道:「哥哥,我覺得可能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皇兄他主動的,」其他人望著她,她繼續說道,「我覺得容語詩的個性不是那種很主動的,哥哥你們成親兩年,她一直都規規矩矩地在家裡讀書,也不和別人爭什麼。所以,我覺得她跟皇兄這件事,一開始怕就是皇兄自己引起來的。」

    見大家還是在聽,她分析道:「我不懂皇兄為什麼會喜歡她,可是,至於她為什麼接納皇兄,我倒是慢慢理解了!」

    她看著哥哥,道:「如果換做我是她,被你那樣子冷落,早就受不了了!女人,也是有心的嘛,也想要被人疼愛。她從你這裡得不到,皇兄那麼追求她,她接受了,也沒什麼說不過去的!」

    「哥哥,你別怪我,我說的是真話!」她望著晉王,「這兩年,我也想了好多,想你們的事。其實,大家都有苦衷!」

    顏振飛憐惜地拍拍妻子的手。

    晉王歎息著笑了,說道:「她是為了前些日子的事謝我,才去求的平安符,別的什麼都沒有!她的心裡,就只有皇上而已!」又對妹妹說,「你現在能這麼為她想,哥哥真的很高興!」

    說完,站起身走到露台上,歎道:「大家都有苦衷啊!」

    再說到宮裡,麗妃子癇症狀明顯緩解了,大家都鬆了口氣。

    可能是因為上次被語詩說過,皇上每天都會去玉和宮陪陪麗妃,這樣,她的心情也就慢慢的不再緊張了。語詩看著麗妃幸福的神情,心中總是無法抑制的酸楚。可是,不管自己心裡有多苦,她總是微笑面對。見她對麗妃如此悉心照料,他也總是有話卡在喉間,想說卻又說不出來。她雖然一直都在微笑,可是,他分明從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和傷感。

    站在她的立場上想想,能這樣接受他的別的妻子,能照顧她們,身為一個女子,已經很難得了。每每想到此,他的心中就被愧疚感淹沒!她一直在為他付出,沒有要過任何的回報,可是,身為一個男人,不能因為她什麼都不說,他就當做沒有這回事吧!

    現在的問題在於,他不止一次跟她談入宮的事,可是,她就是不答應!為什麼呢?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她甘願和自己這樣不明不白的在一起,卻不想要那個名分?明明她已經和晉王解除了夫妻關係啊!

    難道說,她跟晉王之間還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難道說晉王他——

    可是,這當中到底有什麼事,她從來都不說,晉王肯定也不會說。除了他們兩個當事人,誰人都不知道其中的秘密了!

    這,讓皇上心裡很是不舒服!

    自那次太后說過讓她主動跟皇上說納容語詩為妃之後,皇后一直都沒有下定決心。她和皇上很少見面,見了面,也只是很客氣的說話,絲毫沒有曾經的模樣!看著他如此,她的心就如同是被刀剜一樣的痛。他也不是說對她不好,或是冷冰冰,只是,完全沒有了曾經的感覺。

    肖玉茹啊肖玉茹,難道說這就是成為皇后的代價嗎?如果需要失去他的愛來走上這個位置,你還會想要嗎?

    她不止一次這樣問過自己,可是,一切都回不了頭了!

    自從走上這條路,只有朝著一個方向走下去,無法回頭了!

    她現在越來越深刻的體會到了,原來,這世上的一切東西都是需要換的。你想要得到什麼的時候,同時就會相應的失去一部分東西。這,就是代價!因為,這個世界是公平的,沒有任何人可以不費力的得到她想要的,必須要有所付出!

    唯一的區別在於,有誰能夠輕鬆的承受這樣的代價?

    雖然太后說要讓她勸皇上的,可是,她始終無法接受容語詩進宮。因為,她十分清楚,一旦容語詩進了後宮,她們就再也見不到皇上了!所以,過了將近二十天,她都沒有跟皇上提這件事。她在等著容語詩出事,如果她惹上什麼禍事,就再也進不了宮了!那樣的話,她肖玉茹也不用動手去對付了。

    老天爺還真是讓她盼到這個機會,一個絕佳的機會!

    二月十三這天早上的時候,麗妃突然開始陣痛。語詩當時在太醫院那邊查找醫書,就聽見玉和宮派人來了,說是麗妃很不舒服。趙院判便帶著柳惠之等一干人前往了玉和宮,到的時候,麗妃的臉上完全沒了血色,就見汗珠大顆顆的從她的額上滾下來。她忍著不發出喊聲,只是那樣抓著床單,緊閉雙唇。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就把手伸給奶娘握著,口中不停地念詞禱告,陪嫁過來的侍女們也在那裡捧著古蘭經祈禱!

    皇上聽到消息之後也趕了過來,他到的時候,太醫們已經在那裡了。他的身影一進入她的眼簾,麗妃就不可抑制的發出了一聲呼喊,那聲音雖然不大,可是他馬上就聽見了。他幾乎是跑到她的身邊的,趕緊接替了她的奶娘,緊緊摟她在懷,任她的指甲扎進他的掌心,不停地安慰她說「沒事的,沒事的」。

    語詩就在一旁,她看著他臉上緊張擔憂的神情,心如刀絞一般痛。她知道自己的心此刻是在滴血,因為,自己深愛的人正在自己的眼前擁著他的妻子,因為,他的妻子馬上就要為他生下一個孩子。那孩子,也是自己朝思暮想擁有的。她突然失神地站在那裡望著他,可是,他的眼中,此刻可能沒有她!

    不知怎麼回事,她覺得自己眼眶潤濕了,胸口好似壓著巨石一般讓她喘不過氣。她就勢扶住一旁的柱子,害怕自己會倒下去。一直口口聲聲說不介意,說要接納他的妻妾,可是,看到眼前這一幕,她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心,也是會痛的,而且,痛的這麼厲害!

    愛他,心痛就是她所要付出的代價,而且,這還只是個開始!

    看著麗妃的樣子有些不對勁,雖然生產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可是,眼前麗妃的反應讓太醫們不得不謹慎處理。因為先前有過好幾次的子癇症狀,太醫們擔心這是不是會影響到她的生產呢?

    語詩坐在一旁為麗妃把脈,麗妃正偎依在他的懷中,頭靠在他的胸前,手也被他握著。語詩看著麗妃的汗珠就從她絕美的臉龐上沿著她的玉頸流進了她的衣衫,她的衣領早就濕透了。

    語詩抬眼看了他,他的神情讓她難以讀懂,她想告訴他,趙翊桓,我真的嫉妒了!可是,此情此景,見他如此焦慮,她也只有自己忍著心痛了。

    她把玉指按在麗妃的手腕上時,突然心中生出一種恐懼,她看著他,麗妃也別過頭看了語詩一眼,語詩馬上鎮定下來。雖然只是那一瞬,從她的眼神裡,他覺得一定是出事了,可是,麗妃如此的狀態,他也不能問語詩具體的情況。

    「娘娘,您千萬不要驚慌,過不了一會兒,您就能親眼看到孩子了!」語詩面帶微笑對麗妃說道,麗妃十分痛苦的點點頭。語詩看了皇上一眼,什麼都沒說,走過去跟趙院判他們低語幾句。

    趙院判轉身看看麗妃和皇上,低聲問語詩「真的不行?」

    語詩點點頭,低聲道「脈搏十分亂,我覺得應該看看是不是胎位有問題。」

    柳惠之和李太醫等人對視一會兒,點頭同意,趙院判便跟皇上說「聖上,您先隨臣出去一下,讓醫婆過來看看!」

    麗妃淚眼濛濛的望著皇上,不想讓他走,皇上便說道「沒事,朕在這裡陪著你,不走不走!」她這才似安心的擠出一絲笑容。語詩對趙太醫道:「大人,沒關係的,我留下來!」趙學冠這才帶著眾太醫到了大殿上等到裡面的消息。

    醫婆進來,麗妃躺在床上,皇上還是那樣握著她的手。

    醫婆開始檢查,臉色大變,語詩跟她使了個眼色,讓她什麼都不要說,自己再伸手檢查了一次。接著,對醫婆道:「出去告訴趙大人!」醫婆退了出去。

    麗妃坐起身,緊張地問道「是,是不是,有,有問,問題?」

    語詩含笑道「娘娘,您不要害怕!您要是還能走動的話,現在起來走走,好嗎?這樣的話,孩子容易生出來!」

    皇上對麗妃點點頭,麗妃十分痛苦地站起身攙著他在地上艱難的挪動腳步。語詩看著他們,只是笑了笑,便走到外面的大殿上去。

    他雖然手上握著麗妃,視線卻隨著語詩的背影而去,可是,聽到麗妃痛苦的呻吟聲,他的思緒馬上又回來了。

    麗妃覺得他的手上全是汗,看看他,就想要鬆開他,卻還是被他牢牢地抓住。她露出一絲笑容,一個字都沒說。他從宮女手中接過手帕為她擦汗,可是她的汗太多,根本擦不完。

    外面,醫婆和語詩都說了胎位不正,如果這樣生的話,難度很大。

    「那也只能生啊!」趙院判道。

    這時,太后、皇后還有一干妃子來了。見太醫們緊張的神情,就知道大事不妙。

    皇后和杜明月扶著太后進了後面麗妃的寢殿,但見皇上正在攙著麗妃在地上來回走,她們都驚呆了!太后問「怎麼樣?」皇上只說說「還好吧」,就讓她們都到外面去。

    大殿上,太后問趙院判道「到底能不能生的出來?」

    「稟老佛爺,娘娘她胎位不正,這樣生的話,孩子可能會被卡住!再加上娘娘她現在脈搏紊亂,怕是,怕是,」他沒再說下去,可是意思很清楚,這就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怎麼讓皇上還在裡面待著?」太后不悅道,「你們誰,去把皇上叫出來!」

    趙院判便說皇上不願出來,要在裡面陪著麗妃。

    「不就是生個孩子嗎?是女人都得走這一步!」太后道,眾人聽此語不敢說話。

    「趙大人,我進去看看!」語詩向太后行了禮,便走進寢殿。

    「看她能變出什麼花樣!」柳思雨說了一句。

    語詩進去的時候,從皇上的手中接過麗妃的手,說道:「老佛爺都在外面,還是我留在這裡!」他愣了一下神,便道「交給你了」,走了出去。

    「娘娘,您現在還有什麼感覺?」她問道。

    「痛,好痛!」麗妃還是堅持著。

    「您真的很堅強,」語詩一邊扶著麗妃,一邊含笑道,「您不知道,我見過的好多孕婦生孩子的時候,喊啊叫的,很嚇人!」麗妃只是擠出一絲笑容,並不說話。

    語詩一直在輕輕地探試麗妃的脈搏,希望能夠把出脈象。

    皇上在外面,太醫們跟他說情況很不樂觀,他說「朕不管你們想什麼辦法,總之,麗妃不能有事!」

    趙院判道:「那還是快點催生吧,這情形,越拖越麻煩!」便派人在寢殿內點上熏香、熬藥,又讓宮女進去把語詩叫出來。

    他跟語詩交代說要催生,讓她準備給麗妃扎針。

    就在眾人手忙腳亂準備的時候,宮女突然跑出來驚慌失措的說,麗妃昏迷過去了!眾人趕進寢殿,麗妃被宮女們扶著平躺在床上。語詩過去檢查之後,說只是暫時昏迷,便準備行針讓她先醒過來。柳惠之趕緊把她的藥箱背了過來,給她取出銀針。

    很快,麗妃醒過來了,可是,她好像呼吸急促,嘴裡喊著「皇上,皇上」,他趕快坐到床上抱住她,不停地安慰她。語詩在一旁檢查麗妃的呼吸和心跳,以及脈搏,趙院判道:「快點開始吧!」

    語詩按照趙院判的吩咐為麗妃行針,太醫們和眾妃都出去了,留下醫婆來幫助語詩。

    時間一刻刻流逝,麗妃的陣痛達到最劇烈的程度,準備讓她來生了,眾人便把皇上勸了出去,可是他還是不安地在地上走來走去。

    就聽見麗妃的疼痛的喊聲傳到了大殿,皇上不停地往寢殿門口走去,想要進去又停了下來,不停地這樣重複。眾妃見他如此,心中唏噓不已。

    突然,一個醫婆跑出來對太醫說道「大人,實在是生不出來了,孩子連頭都看不見!再這麼下去,就麻煩了!」皇上一聽就衝進了寢殿,麗妃已經疼得喊不出聲了,只有在那裡繼續使勁,想要把孩子生出來。衣服已經完全濕透,就連頭髮也濕漉漉的粘在一起,額頭上還是不停地滲出大顆的汗珠,淚眼濛濛的望著皇上。

    可是,下一刻,她就昏過去了。語詩讓人告訴太醫,羊水已經破了,再次為麗妃扎針,想要她醒過來。可是,這次似乎效果不顯著,她根本醒不過來,如同已經沒了氣息一樣躺在那裡。

    皇上問道:「玉兒,她,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等他看著語詩的時候,她額前的劉海也完全被自己的汗水濕透,卻還是在專心致志地想辦法讓麗妃醒過來。她的汗水滴在麗妃的衣服上,側著頭傾聽麗妃的心跳,又探脈,只對他說了句「一定不會讓她有事」!

    終於,麗妃再次睜開眼,語詩趕快出去把情況告訴了外面的太醫。說是,麗妃身體虛弱的已經把不到脈了!

    太后一聽,也是大驚失色,讓人把皇上請出來,商量怎麼辦?

    「皇上,得快點決定,要不然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險啊!」太醫們懇求道。

    所有人都看著皇上,等他做決定,他坐在那裡,兩隻拳頭捏緊了又鬆開,想了一會兒,他才說「保住麗妃」!

    就在這時,醫婆跑出來說「皇上,皇上,娘娘在喊您!不行了!」

    「皇上,皇上,保住我們的孩子!」麗妃流著淚,握住他的手,「我要孩子!」

    他安慰道:「放心吧!朕一定會救你,會救孩子!不要害怕!」麗妃含淚點頭。

    可是,太醫們為了這件事頭疼不已,皇上說要保住麗妃,可是麗妃非要孩子。目前的情形,怎麼做到兩全?

    過了一會兒,皇上出來了,問道「你們到底有沒有兩全齊美的法子?」

    太醫們支支吾吾,皇上就生氣了,太后勸道「這是難事,好好想吧!」

    「可是,羊水已經破了,拖下去兩個人都保不住!」皇上怒道。

    「我有辦法!」突然,這是語詩說話了,眾人皆訝異地盯著她。

    「什麼辦法?」皇上問道。

    「把娘娘的肚子割開,把孩子取出來,然後再縫上!」她望著皇上,這麼簡單的說了。

    大殿裡開始嘀咕,趙太醫道「這怎麼可以,怎麼能這樣?」

    後宮中諸人露出害怕的表情,心想:這種事,她怎麼可以這樣若無其事的說出來?

    「皇上,請讓我來吧,我可以做到的!一定可以把娘娘和孩子全部救下來!」她的神情堅毅果決,他木然地望著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太醫們堅決反對,她卻說:「只有這樣盡快把孩子取出來,娘娘才能安全!」對皇上說「請相信我,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到!」她想要得到他的支持,可是他還是沒有答應。

    柳惠之問道「可以嗎?」語詩點頭道:「之前我在一個民婦的身上做過一次,可以成功的!」

    成院判道:「皇上,萬萬不可,絕對不能在娘娘的身上動刀啊!」

    又有太醫說「怎麼能把娘娘和那些民婦相提並論?」

    語詩一再請求,「皇上,請讓我試一次吧!」

    眾太醫力勸皇上,皇上望著語詩,柳惠之又問了她一遍「你有把握嗎?」她重重地點頭,接著又望著皇上。

    這時,宮女慌張稟奏說麗妃又暈過去了。

    太醫們這下懵了,在那裡急得轉圈。

    語詩突然跪在他的面前,眾人望著她,只聽她說「皇上,請讓我來吧!如果今日我不能救活娘娘和小皇子,請皇上治罪,語詩絕無半點怨言!」汗水干了,可是她的劉海依舊粘在額上,一雙明眸盯著他,他卻不能說話。

    他想要麗妃活下來,想讓他的孩子也活下來,可是,他不願為了這個而讓語詩冒險!

    太后看在眼裡,並不說話。

    太醫們又開始勸了,語詩朗聲道「再這樣爭來吵去,麗妃娘娘就沒時間了!」

    皇上還是猶豫不決,語詩盯著他,多想要他同意啊!

    出乎所有人意料,柳惠之也跪在皇上面前,拱手道「皇上,臣願為語詩擔保,如果她不能做到,臣願與她同罪!」

    大殿上立刻安靜了下來,柳惠之說道「皇上,臣雖沒有做過也沒有親眼見過,可是,既然語詩說她能做到,而且這也是可能實現的,臣相信她能成功!請皇上恩准!」

    皇上還沒有說話,就聽太后說道「好啊,既然你這麼自信,皇上,就讓她這麼試吧!」

    眾人倒是沒想到太后會同意,接著聽柳思雨道「皇上,如果她失敗呢?就請皇上治她謀害皇妃和皇子之罪!」

    皇上這才問語詩「你真的可以嗎?」他的眼神分明還說「我不想你冒險!」

    她微微笑了,道「沒問題,請相信我!再拖下去,就真的救不了了!」

    眾太醫力阻,可是,皇上同意了,讓她抓緊時間。她趕緊站起身,衝進寢殿,柳惠之和皇上全都跟了進去,留下一干太醫在那裡團團轉。

    太后嘴角微微上翹,讓宮女們上茶,開始喝起茶來。

    柳思雨也坐了下來,心想,容語詩,你這次是自己找死!非要做這種事,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送命,世上竟然有你這種笨蛋!麗妃死活,與你何干?

    不過,她轉念一想,容語詩竟然要用刀去割開人的肚皮,把孩子取出來?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天哪,這種事,不是跟殺人一樣嗎?

    這麼想的人,不止她一個,現在大殿上所有人都在這麼想。

    成院判道「趙大人,您怎麼不說句話?怎麼讓這種妖術在宮裡橫行?」

    李太醫只是撫著鬍鬚,微瞇著雙目,等待消息,他只想要知道,這種辦法能不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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