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何當共剪西窗燭 第三百七十章 老臣謀國 文 / 雨竹月影

    第三百七十章老臣謀國

    卻說晉王被任命為將軍行署第一副大臣，除了他，還有承安公主的駙馬李齊賢也位列四大臣之一，而將軍行署卻沒有一人屬於安國公那一撥，這個結果很讓晉王意外，便和謀士付先生一起聊起來。付先生給他分析了皇上的意圖後，晉王道「沒想到他還計劃的這麼細緻！」

    付先生道：「皇上能把您從內閣換到將軍行署，說明他想讓您好好為他做事，既然皇上這麼想，王爺還是，」

    「我知道，一切都遵照皇上的旨意行事！」晉王道。

    付先生點頭，歎道：「自從太師一案之後，皇上已經開始逐步擺脫外戚對他的影響了！」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晉王站起身，走到闌干邊，雙手倚著木欄。這個時節，妙香榭被一片花海包圍，他望著腳下絢爛的花兒在春日溫暖的陽光裡競相怒放。他知道，語詩還在的時候，也時常來這裡賞花，或是坐在樹下讀書。他從來都沒有親眼目睹，不知道那個輕靈的女子在花海中讀書是怎樣的情景？如今，一切都在，只有人不在！

    「先前為了行署大臣的人選，薛閣老和楊大人意見相左，皇上卻是誰的話都沒聽自己做了決斷，結果，那個人選就在內閣那麼容易的形成了統一的意見。」晉王望著遠處，說道，「我不明白的是，皇上這次竟然都沒有聽薛閣老的建議！」

    付先生道：「這其中可是大有文章啊！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就是薛閣老一手帶出來的。皇上想的什麼，別人不知道，薛閣老也一定能猜出個**不離十。這件事奇就奇在薛閣老知道皇上的心意，卻自己提了一個輔國公出來。」

    晉王轉過身，背著手慢慢走了過來，沉思道：「我也覺得奇怪，感覺像是，像是，」

    「是薛閣老和皇上聯手布的一個局！」付先生把晉王的懷疑點了出來。

    「正是如此！」晉王道，「可是，這又是為了什麼？」

    「薛閣老，」付先生為兩人斟上酒，「他已經在安排後事了！」

    晉王驚愕地盯著付先生，道：「怎麼可能？他還——」

    「薛閣老一生的心血和希望都在皇上的身上，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會走在皇上前面的。他擔心自己威信過重，權力過大，等他一走，皇上無法控制朝局。所以，他一定要讓皇上否定他的建議，要讓所有人看到，是他在聽從皇上的旨意，而非皇上聽從他的建議！」付先生道，「薛閣老的良苦用心啊！古往今來，做臣子的，像他這樣的，絕無僅有！」

    「是呀！」晉王歎道，「只是，薛閣老故去後，誰會做那個首輔呢？楊士奇，能做的上嗎？」

    「這個，除了楊大人，沒有人能在那個位置上做的穩！」付先生道，「楊大人和薛閣老雖屬一派，兩個人行事風格卻很是不同。再說，薛閣老向來重用的人就是嚴士舉和容尚書這些人，楊大人自有自己的一批人。屬下總有預感，等到薛閣老歸天那日，楊大人就會和容尚書他們分道揚鑣了！」

    「如果這樣，皇上還會讓楊士奇做首輔嗎？」晉王道。

    「王爺您想想，縱是楊大人和薛閣老有不同的意見，可是他們有個一致的政治理念，那就是堅持新政。而，楊大人若想坐穩首輔的位置，他就一定要按照薛閣老既定的路線走下去，因為那不僅是薛閣老的意願，更是皇上的意願。不管是誰，如果不能將新政推行下去，皇上絕對不會讓他做首輔。只不過，薛閣老若是不在了，朝廷裡就會出亂子了！」付先生道。

    晉王添上酒，問道：「先生的意思是，楊士奇和容大人他們？」

    付先生點頭，道：「他們之間的鬥爭，在所難免！」

    「那依照先生看，到時候皇上會如何做？」晉王問。

    付先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這個麼，屬下還真是想不出來！這得看接下來這半年皇上的動作了，皇上的意思，他一定會一點點表露出來的。至於容大人他們和楊大人的爭鬥，在薛閣老在世時，一定是在暗處進行，絕不會擺上桌面。薛閣老一走，那暗鬥就會變成明爭了！」

    晉王頷首道：「皇上削弱外戚的力量，朝中就剩下那些士林了！」

    付先生道：「這個，王爺大可不必憂慮，有王妃這條線，容大人那邊，怎麼會把您撇在一邊？更重要的是，皇上，」他望著晉王。

    晉王悵然道：「我最不瞭解的就是皇上的想法！他是真心用我還是什麼，實在想不通！」

    付先生捋著鬍鬚，微瞇著眼沉思，晉王走到窗邊，推開北面的窗戶。一陣風過，吹起各色花瓣揚起在空中。付先生望著晉王的背影，拄著枴杖走了過去，站在晉王身邊，一樣望著遠處，歎息道：「皇上心裡想的，和王爺怕是一樣啊！」

    晉王依舊望著遠方，沉默不語，風兒撩起他的長髮。

    「聽說王爺也派人下去找娘娘的下落了？」付先生道，「王爺，如果真的能找到娘娘，您，」他望著晉王俊朗的側臉，道，「您打算怎麼辦？」

    晉王苦笑道：「這事兒，還有我說話的地方嗎？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