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質本潔來還潔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暴風來臨 文 / 雨竹月影
第二百四十九章暴風來臨
督察院派出監察御史前往襄陽府調查皇后弟弟、關亭侯蔡鏈違法圈地、搶佔民田之事。沒過幾天，御史台又有幾十名御史上奏章彈劾「蔡太師給建造陵墓違制越規」，奏章幾十份堆在內閣，都說得振振有詞、義憤填膺，皇上就下旨讓督察院去查。太師被氣病了，這下可是真的病了。
那日和薛懷遠談過之後兩天，皇上就接到內閣的奏章，提議新增督察院右都御史穆德臨、原太子太保謝玄崇、直隸總督柳文長為閣員，皇上硃筆御批通過。奏章中明確了所有閣員的職責：薛懷遠為閣揆，總領內閣要務；楊士奇列位第二，主管錢稅、吏治相關事務；晉王列位第三，主管兵部事務；穆德臨列位第四，主管刑獄、司法等事；謝玄崇為第五，主管教育學政相關事宜；柳文長列第六，主管建設事務。吏部跟內閣商議之後，任命了新的督察院右都御史和直隸總督。
太師病了，薛懷遠卻又精神矍鑠的回到紫宸殿主持政務去了。朝廷裡就是這樣，官員們經常就在這無言的行為中揣摩聖意、摸索各派實力的消長，選擇自己的陣營。只是，朝中歷來就有不少人在彈劾太師，可是皇上極少認真對待，即便是派人調查，也如同對吏部的調查一樣，老是不了了之。自去年開始，京察一事，皇上卻是極為認真，儘管沒有幾個人知道到底查出了什麼。但那個結果如同一顆炸彈一樣，隨時都有可能爆炸，只是，到底會在什麼時候，大家都在觀望中。
如此一來，很多人就坐不住了。雖然皇上從來沒有當眾說過太師有什麼過失，眼下這麼清晰的形勢若是再看不出來，那些朝堂之上的大人們還不得重新再回娘胎一次？事實很清楚，皇上的意圖也很清楚。雖說從頭開始都是一幫清流在那裡搞，仔細想一想，如果沒有人指使，會有那麼多人同時針對太師而來嗎？自有言官上奏彈劾浙江巡撫以來，本來是讓閩浙總督唐繼海來查的，御史們強烈反對，於是便派了督察院去查。來來回回半年多，浙江巡撫的烏紗就被摘了。這之後就是京察一事，動了吏部，便是動了太師的死穴。無奈之下，太師只好抬出皇后所生的二皇子來給自己壓陣，希望能夠扳回一局，誰料想，他的如意算盤竟被晉王給打亂了。這一步步走過來，先前一直是在對太師打擦邊球，沒有直接針對他。這幾個月，反對太師的人馬可是越發活躍起來，刀鋒直對太師。
再說這圈地一事，可大可小，不只是蔡鏈，許多貴族豪強這種事幹得也多了。即便是查證屬實，也不一定能把他怎麼樣。可是，這違制建陵，若是事實，可就是僭越大罪，重者殺頭滅族，輕者抄家流放啊！
太師的力量，如同冰山一樣，這些年一直慢慢地被融化。可是，他蔡家兩代為相，豈是那麼容易被打倒的？然而，就是冰山，任你再大再堅硬，自然也會將你化於無形。蔡家子弟，違法亂紀者不在少數，其中以蔡鏈為甚，欺男霸女、恃強凌弱、壞事做絕，說他惡貫滿盈也不為過。可是，不管是地方官員還是朝中大臣，也絲毫拿他沒有辦法，誰讓人家是太師的愛孫、皇上的小舅子呢！他動不動就抬出「皇上我姐夫」，還說什麼「我外甥做太子」之類的。任他做什麼壞事，都有人給他收拾殘局。他身邊糾集了一群貴族子弟，整日橫行霸道，國家法紀在他們的眼中如同廢紙一樣。太師知道，只要自己還活著，皇上是不會把蔡家怎麼樣的，可是自己死後，還有那麼多族中子弟，難說皇上會怎麼收拾他們。宦海中沉浮幾十載，他深知，只要皇上不想收拾你，你做再多壞事也安然無恙；可是，如果皇上想要針對你，哪怕是一丁點小小的錯誤，也會叫你命喪黃泉！蔡鏈和族中其他人，以及自己的親信做的那些事，有些他還是知道的，他很久以前就告誡族人及親信，「做事要收斂些」、「凡事不要做過頭了」！可是，他畢竟是上了年紀，大家也不會全聽他的。別人不像他那樣有著長遠的考慮，以為有他做靠山，宮裡還有皇后，還有將來的太子，怕什麼呢？
不過，太師也在納悶，皇上為何會突然加緊步伐？難道他不再忌憚自己了麼？太師忘了，孩子總是會長大的，一旦長大了，他必然會有自己的思想，會選擇自己的道路。任你以前怎樣，一朝天子一朝臣，我需要的是自己人！
說有人坐不住了，自然是很多人。有想著保住自己祿位的，還有想借此陞官發財的。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這些年蔡家實力銳減，沒了以前的風頭，可是蔡家身上還是有很多肥肉可啃的！
安國公等人便來到晉王府，與晉王商議如何應對。如今晉王與柳文長都是閣員，晉王又是專管軍務的，此外，晉王的老丈人是吏部尚書，天下官員的命運就在他的手中。晉王這一面的實力可是大增啊！圍著他轉，想從他這裡撈好處的人自然越來越多。晉王很清楚，自己應該和其他的大臣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能走的太近了，否則容易給自己招來禍端。但是，他能把握好這個不遠不近的分寸。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不跟著分一杯羹，那才是傻子。即便是他願意，他身邊那些追隨他的人可絕對不答應。
對於此事，晉王的意見是：叫手底下的官員們上折子揭露蔡家大大小小的過錯，他說：「跟隨太師的那些人，你們也盯緊了，把他們一起摟下來，你們才有機會上去。特別是閩浙總督，本王就不信他是個清白的！」眾人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