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為君哪得不傷悲 第一百零五章 絕情 文 / 雨竹月影
第一百零五章絕情
卻說語詩溺水被救活，肖貴妃向皇上講述今夜之事時，洩露了機要。這一夜，他無法入眠，回想起語詩後來對自己的態度，真是因為自己。他現在又恨又痛，如果今晚沒有及時發現的話，她不就沒了嗎？還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她『自殺』的，餘下的日子，自己該怎麼過。那麼堅強開朗的語詩，如果不是因為傷心到極點，她是不會尋死的。為什麼自己早沒有想到這一點？還說什麼要保護她，結果卻害了她。想到此，他竟然流下眼淚。天還沒亮，他便起身去了乾清宮。
天亮後，柳惠之過來給她把脈，杜明月等人守了一夜，他來了之後便讓她們都去休息了。他坐在床邊，問她：「因為什麼事？你怎麼做這種傻事！」她輕輕說道：「是我以前太傻了，太相信別人了！」他沒明白，但是見她不想說，便沒再追問，只是說：「如果是因為別人的緣故，你這樣做真是不值。我以前對你說過，難道因為王爺不憐惜你，你就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現在，我還是這句話，不要因為別人不憐惜你，你就這樣輕易地放棄自己的生命。你不是為別人而活，你要為自己活下去。」她注視著他，眼淚終於流出來了，她哭出聲了。他憐惜道：「你老是這麼愛哭！」她望著他，大聲哭著。宮女們都識趣地沒進來。
哭了好一會，他把手帕遞給她，說道：「好了，現在把眼淚擦乾！沒事了！」看著他，她破涕而笑，說道：「為什麼老讓你碰上我這麼狼狽的樣子？」他考慮了一下，笑道：「那是因為我比較幸運吶！我看到了別人不瞭解的你，難道不是因為我很幸運嗎？」他總能說些讓自己開心的話。「好了，起來吃點東西。昨晚上你把大家嚇得不輕，太后也是很擔心你！你看看你怎麼辦吧！以後可千萬別再幹這種事了。」他說道，她點點頭。
等到太后起來，就見她跪在地上，說是因為自己的過錯，令母后擔心，罪該萬死。太后也不明白到底因為什麼，便把她拉坐在身邊，說道：「你這個傻孩子，玩什麼不好，非玩這種嚇死人的事。」她說是因為覺得累，躺在水裡就睡著了。柳惠之說，因為從水裡撈上來以後還有些神志不清，所以一直到很晚才正常。太后說道：「看來，以後你還是少做點事吧。」眾人便笑了。
晉王也是一大早就起來去早朝了，下朝後就在明德殿議事，沒有過來。皇上下朝後過來，發現語詩在服侍太后服藥，心中一喜。見他進來，眾人行禮，她也深深行禮。他疾步走到太后榻前，看著她一臉倦容，卻依然像平時那樣笑著，只是眼中已經沒了神采，看見自己，也跟沒見一樣。他深知是自己的過錯，也不便說什麼，只說：「看著王妃沒事，朕也就安心了！」她微笑行禮道：「多謝皇上關心！」說罷，便再也不看他，接過太后的漱口水，完後，拿著藥碗出去了。留下他在原處一身失落。看著這個樣子，柳惠之已經猜出一二了。
在太后那裡坐了一會，他偷偷走進她的房間，看她在整理自己的書和記錄的筆記。剛想說什麼，她見是他，趕忙跪下，恭請聖安。他過去伸手想扶起她，她卻自己起來了，繼續在那裡整理東西。他站在身後，不知道該說什麼。「語詩，」過了許久，他開口。
「不知皇上有何吩咐？」她轉過身，抱著書低頭行禮。
「看著我好嗎？語詩。」他抓著她的胳膊，她抬起頭看著他，彷彿在看著什麼無關的人。「昨晚，」他剛要說，卻被她打斷了。
「昨晚什麼都沒有，只是因為太累了才溺水的。謝皇上關心！」她冷冷地說。
「我知道，是因為我的緣故。現在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只是，只是，語詩，我愛你！」他注視著她，希望能喚回她的生機。「你現在打我可以、罵我也可以，可是不要這麼冷漠，好嗎，語詩？」
她面無表情，安靜了好一會，才說：「多謝皇上美意，只是語詩福薄，無法消受聖恩。這些話，還是請皇上說給想聽的人吧！如果再沒別的事，請皇上離開，您進來很久了！」說完，她把懷中的書放到書架上，又拿下幾本，開始整理。他把她擁入懷中，想要吻她。她推開他，走出房門，他站在原地。難道已經無法挽回了嗎？
想一想曾經那麼開朗的語詩，現在竟然變得跟個冰人一樣。以前兩個人只要看見對方，眼中總會閃耀著那幸福的色彩，現在，她的眼睛中已經沒有任何光彩，彷彿一潭死水一般。她的喜悅是因為他，她的悲傷也是因為他。看著她現在這個樣子，他痛苦至極，可是，現在他能做什麼？因為肖貴妃昨夜的無心之語，令她對自己完全沒了希望；其實，真的不能怪肖貴妃，她只是把事實說給她聽。自己以前也是很享受肖貴妃的侍寢的，現在也是。雖然他知道，自己和語詩之間才是自己所認為的完美感覺，雖然她絲毫沒有肖貴妃那麼老練，時常還顯笨拙，但是他就是愛她，愛她的每一個動作，每個表情，每一個聲音。即使是她講話的每個表情，都那麼令自己著迷；可是，這一切，都已經不在了。
但是，她從肖貴妃的口中瞭解了一個自己完全不曾知曉的他，那個他，才符合自己以前對皇帝的想像。和他相處時，她總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皇帝，而是一個有著許多喜怒哀樂的普通人。她時常會懷疑，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皇帝不是呼風喚雨、要什麼就有什麼嗎？哪裡會痛苦和無助？無數人跪在腳下山呼萬歲，身邊美女如雲，哪會孤獨和空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