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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十六章 風雨之前的詭異(上) 文 / 商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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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雨之前,不僅僅是寧靜,還有詭異……

    因為宇文燭顏的出現和幫助,古星河的傷勢終是迅速完全恢復,或許是因為宇文燭顏神秘的佛門神通的效果,也可能是因為古星河那極度特殊的體質,只不過一天多的時間,他的傷勢已經基本完全康復。

    「嗖~!」一聲輕響,兩道亮麗的銀光沖天而起,古星河並宇文燭顏兩人駕馭神兵,霍然飛上九重之上,朝著天池的放下飛去。在他們的腳下,是一橫亙半個崑崙之巔的大峽谷,細長而又深邃,似乎隱藏著什麼遠古流傳的秘密。

    「燭顏…」古星河輕聲開口說道,宇文燭顏清冷的雙眸冷冷看向他,卻並不說話,古星河微微搖了搖頭,緩緩說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變化了許多?」

    「是麼?」宇文燭顏冷冰冰的反問一聲,繼而駕馭手中龍骨長鞭,清冷飄逸的向前方飛去。

    古星河搖了搖頭,他總察覺到,便就在這一日之間,這個冷冰冰的女子變化了太多太多,但他低首細想,卻又想不出到底是什麼變了,或許,是變得更加冷清了罷!

    快到天池的時候,古星河與宇文燭顏兩人立即分散開來,化為兩道流光,朝著天池的南北兩側飛去。

    「唰~!」有如流星一般,古星河冰冷飄逸的落在端木相府的營帳之外,清冷的朝著自己的帳篷行去。

    「孤崖兄,還請慢步。」才不過剛剛踏進兩步,便已經聽聞蕭亦可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古星河冷冷的站住身子,淡笑著開口說道:「蕭兄,卻不知又什麼事情?」

    蕭亦可依舊那副紫衣裝扮,他上下打量著古星河殘破的衣服,疑惑道:「卻不知孤崖兄,這幾日可曾遇到什麼危險?」

    古星河微微點了點頭,淡笑著說道:「些許危險,不足掛齒耳!」他自然是不會告訴蕭亦可,他是因為與那紅衣少年比試神通,然後將體內蘊藏的舊疾統統引爆,而後體內元力亂走,幾乎要了他的小命。

    他與蕭亦可,是經歷過生死患難的朋友,但卻終不是推心置腹的朋友!

    他至今猶能記得,那一年長安城大街之上,蕭亦可獨自一人撐著一柄青色雨傘,渾身散發著冰冷而陰邪的氣息,只是為了將他逼出來,竟然在繁華大街之上使出詭異神通禁術,以致無數老百姓因之而死亡。

    雖說死在自己手上的人物,怕亦是數也數不清,但古星河卻打心裡不喜歡蕭亦可這般,竟然因為自己身負傲世神通,而藐視那芸芸眾生。

    蕭亦可如是,樓夜雪亦如是,蕭夜帝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整個中州帝國的上層人物,怕是沒有不這樣的罷,便是仁慈有如軒轅煌歸,誰又能知曉,他一定便是真的為憐憫蒼生而要去有所為的呢?

    只是,聰慧如他,強悍如他,從來都不喜歡這樣的存活方式,他的所作所為,到頭來,一切都只不過是掙扎罷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掙扎著什麼?到底又是因何為活?

    上蒼給了他第二次的生命,卻讓他比前世的時候還要絕望!

    罷了,一切都按著那冥冥之中的命運之論而行罷!

    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他的命運,又怎麼由得他自己?

    他若知曉宇文燭顏的使命的話,怕是只能無奈苦笑罷!他們兩個人,彷彿是一副巨大棋盤之上的兩顆棋子,任憑別人擺佈、設計命運……

    「孤崖兄?…」蕭亦可疑惑、擔憂的聲音,輕輕在耳畔響起。

    古星河立即收攝心神,歉聲說道:「蕭兄,讓你見笑了!」

    蕭亦可微笑的搖了搖頭,手持羽扇輕輕搖擺,笑著說道:「無妨,孤崖兄身體是否有所不適?」

    古星河搖頭說道:「多謝蕭兄關係,孤崖身體一切安好。」黑夜之中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將會死在那深谷之中,卻不曾料到宇文燭顏會冒著電閃雷鳴的危險,駕馭神兵將他尋著,並用無上佛門神通為他治療傷勢,不然的話,只怕自己現在都還在那生機俱無的山谷之中罷!

    蕭亦可輕輕點了點頭,淡笑著說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頓了一頓,猶豫說道:「孤崖兄,卻不知這幾日遇到了什麼樣的麻煩事情,你不在,讓我和世子很是擔憂。」

    古星河挑了挑眉毛:很是擔憂?蕭亦可擔憂說不得還有可能,端木流雲會為他擔憂?他又豈會相信?說不得定時害怕沒有了你,端木相府就要失去那奪天造化的神器——朱雀神印了罷!

    他微笑著開口說道:「那天夜裡,想必你們定然也是看到了,那個行跡詭異的紅衣少年,再次出現在我的營帳之外試圖窺探,我遇見追逐他而去,事情便就是這樣的,蕭兄不必有所擔憂。」

    蕭亦可心中一愣,知道古星河所言為何,他連忙笑著搖頭說道:「我與世子並無懷疑之意,還請蕭兄見諒。」

    蕭亦可卻並不回答,只冷冷的站在那裡,良久之後,緩緩開口說道:「蕭兄,昨日我不在的時候,宇文相府的人,可曾來過?」

    蕭亦可搖了搖頭,鄭重說道:「這件事情我也很疑惑,昨日本是你與那竇飛雪比試,但你卻行蹤全無,按照常理,宇文相府的人不可能不來,但我昨天在這附近佈置了許多的眼線,卻始終不曾發現半點他們的蹤跡,這確實是很蹊蹺的事情。」

    古星河淡淡開口說道:「蕭兄智慮過來,難道也不曾參透其中的奧妙?」對於宇文相府的隱忍不發,他有著一種隱隱的不安,連帶著對身為端木相府第一謀士的蕭亦可,也開始不再如以往那般信任,話語之中,儘是試探之意。

    蕭亦可苦笑著說道:「我又不是無所不知,這次宇文相府做得太過隱秘,我怎能猜得透其中奧妙?」

    古星河淡淡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既然如此,蕭兄,你便著人替我送上一句口信,便說:明日午時,雪山之巔,決一勝負。」

    蕭亦可暗暗的點了點頭,鄭重說道:「孤崖兄,還請放心,蕭某一定會遣人將這話送過去。」

    古星河淡淡點了點頭,以示謝意,然後轉過身子,進入帳篷之中,緩緩坐了下來,盤膝在地,運功療傷。

    一夜安靜,無甚意外。

    第二天,天剛剛明亮的時候,蕭亦可便推簾走了進來,古星河緩緩睜開眼睛,淡淡開口說道:「蕭兄此來,是有什麼要緊事情麼?」

    蕭亦可鄭重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孤崖兄,今日清晨,我親自去宇文相府那邊送信去,卻不料事情遠遠在我們意料之外,或許,有一些事情,已經超出我們的掌控範圍了!」

    古星河好奇的開口問道:「卻不知是何異象,讓蕭兄你這般擔憂?」他確實很少見到素來信心滿懷的蕭亦可,竟然也會有這般擔憂發愁的時候。

    蕭亦可鄭重一字一句的開口說道:「孤崖兄,那端木相府的帳篷之內,竟然是一個人影也無了!」

    古星河吃驚道:「一個人也沒了?他們那麼多人,你又派有暗樁眼線,難道事前沒有發現一丁點兒的跡像麼?」

    蕭亦可搖頭苦笑說道:「這卻是我太過大意了!但那處的變化實在太過詭異,我一時半會還無法想透其中的關竅。」

    古星河挑了挑眉毛,靜靜說道:「莫不是自竇飛雪約戰之時,他們便已經開始做著某種準備?」

    蕭亦可楞了一下,驚詫道:「以竇飛雪那樣的人物,想必是不會拿決戰這樣的事情,當做陰謀之中的一部分的罷!他既然說了雪峰之巔、生死一戰,又怎會不去應戰?」

    古星河淡淡說道:「哪一戰,我不也是沒有去麼?」

    蕭亦可怔在原地,許久之後搖頭苦笑道:「這件事情之中,透露著太多的詭異之處,憑我們在這裡再多冥思苦想,怕也是想不出來個所以然的,孤崖兄,你隨我走一遭,如何?」

    古星河淡淡的點了點頭,輕聲開口說道:「好,我隨你走一遭,蕭兄,你不準備喊上世子麼?」

    蕭亦可低首沉思半個呼吸,點頭說道:「罷了,還是喊他一同去罷,不然真出了問題,只怕你我也不好交代。」

    ……

    不管前一日如何狂風暴雨、電閃雷鳴,但風雨過後,崑崙之巔永遠都是晴朗的天氣,朗日當空,白雲片片,藍藍的天空透明得有如一塊瑰寶,遠處高山聳立,仙鶴飛舞;近處水波粼粼,魚兒搖曳。人間仙境,亦不過如此!

    古星河、蕭亦可、端木流雲三人,駕馭著長劍有如流星一般,輕巧飄逸的落在這浩瀚天池的另一側,那裡,是宇文相府的營帳所在,一個又一個高大而森嚴的帳篷,圍繞著正中央一個金紫色而貴氣十足的帳篷,密切而有序的排布著,許多手持長槍的兵卒,拍成隊列來來往往在其中穿梭。

    三人站在天池之畔,神色複雜的看著那一大片的帳篷群,誰也不曾言語。許久之後,端木流雲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蕭先生,我怎麼看那帳篷毫無異常?」

    蕭亦可卻並不說話,只將目光微笑著看向古星河。

    古星河淡淡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那處看似毫無異象,卻是毫無生機可言,若我猜測不錯的話,定有高人施展了幻術神通,以至於我們站在這裡,根本便看不透那一處有什麼異象。蕭兄,我所說的,是也不是?」

    蕭亦可笑著點了點頭,揚聲讚道:「孤崖兄果然好才智,確實是被施展了一種極其神秘的幻術神通,若不是我曾試圖進入,怕是也無法將之看得出來?」

    「幻術神通?」端木流雲好奇的開口問道:「蕭先生,卻不知道你是否走了進去?」

    蕭亦可搖頭苦笑說道:「我雖自負所學頗豐,但卻拿這個幻術毫無辦法,因此便才說這次的事情,詭異神秘之極。」

    古星河站在那裡,冷漠的注視打量著那個幻術,聽聞蕭亦可如此說,淡淡的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卻見蕭亦可轉首向他說道:「孤崖兄,卻不知以你的修為,是否能破得開這個幻術神通?」

    古星河淡淡搖了搖頭,冷聲說道:「且試一試罷!」說罷提起手中銀色長劍,緩緩朝那處帳篷行去,蕭亦可與端木流雲兩人連忙跟了過去。

    古星河走得越近,越能夠感受到那處的詭異,隱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頭,而且愈來愈強烈,他緩緩的放慢步子,閉上雙眼,靜靜的感受,靜靜的向前行走。

    驀然,他站定步子,不再前行,那一處是幻術神通所製造的幻境最邊緣地帶,若他再向前行進一步,便就立即踏入幻境之中去了。他手持銀色長劍,緩緩開口說道:「蕭兄,世子,你們便就先待在這裡,我且去闖一闖。」

    「有勞孤崖兄了!」蕭亦可緩聲說道。

    端木流雲連忙接口道:「孤崖先生還請放心!」

    古星河不再理會身後兩人,閉上雙眼,手握易水長劍,緩緩向前踏進一步。

    所謂幻境,便定然有神兵利器作為陣眼,只要將那處破壞,這幻境自然而然便就會消失了!

    ……

    「殺~!」「殺~!」無數嘶喊之聲,驀然響徹在他的耳邊,他似乎能夠聞得到淡淡的血腥氣息,他知道若是自己睜開眼睛,便可看到無數手持兵器的人,此時正瘋狂的朝著自己衝來。

    雖然明明知道這是幻境之中的幻覺,但古星河還是提起了十二分的警覺,他手中的易水長劍,此時也散發著愈來愈強烈的光芒。

    感受到那血腥氣息已然靠近到自己的鼻尖,古星河冷漠的站在原地,驀然提起手中的長劍,一劍朝前擊去,帶著沖天而起的森嚴劍氣。

    「嗷~!嗷~!」怒吼之聲,響徹在他的身體四周,莫非這些圍攻他的並不是人,而是數不窮盡的巨獸,亦或荒獸?

    古星河的腦海之中,驀然出現那以前千奇王城的荒獸攻城之戰,彷彿他此時便就在那無窮盡的荒獸圍攻之中,與軒轅煌歸、公子翩躚三人並肩而戰。

    而現在,卻是他一個人,一柄長劍,獨自面對著這漫天而來的無窮荒獸。

    古星河驀然收攝心神,知道自己差點就陷入幻境迷幻之中,他手握易水長劍,一道亮麗的劍光閃過,無窮荒獸俱都化為虛幻,只剩下安靜,還有詭異……

    ……

    古星河手提長劍,緊閉雙眼,緩緩向前踏進兩步,繼而,一陣風吹竹葉的聲音輕輕響起,他彷彿置身竹林之中,靜靜感受著四周的靜謐、祥和。

    「星河,是你麼?」一聲溫柔的呼喚,淺淺響徹在他的耳邊,是那麼的熟悉而久違……

    阿媽,是你麼?

    明明知道這是幻想,但當古星河聽聞那一聲呼喚,他堅硬似鐵的心,驀然間軟化,但他卻不敢睜開眼睛,因為,這是幻境之中,一切皆是幻想而已。

    「星河,睜開眼,看看阿爹。」一聲威嚴與調侃並存的聲音,驀然響在他的耳邊,那是阿爹的聲音。

    阿爹,阿媽,你可知道,星河是多麼的想念你們麼?

    古星河的心思,漸漸沉浸在少年時光,那時候的他,還未進入慕思森林的深處,還在和阿爹阿媽生活在一起,幸福、快樂而又平淡的生活在一起。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可是卻再也回不去了!

    「忽~!」輕輕響聲之中,一道凌厲的劍氣,猛然朝他襲來。

    幸好,他雖然陷入回憶之中,但卻還保持著靈台最後一絲的清明,當那道劍氣驀然襲來的時候,他猛然提起手中的長劍,灌注全身所有的元力,一劍朝前擊去。

    那迎面而來的一劍,是多麼的凌厲!他的阿爹,那個名叫古千山的偉岸男人,可是中州帝國第一宗師的超級強者,這一劍雖然是幻境虛幻而出,但其中所蘊含的劍氣,卻也絕不可小視,古星河拼卻全身元力的一劍,終是將之擋了下來。

    ……

    但古星河的心志,卻是堅強到幾乎任何人都無法摧毀的地步,這幻境雖強,卻還拿他沒有辦法,他提著易水長劍,一步一步朝前行去。

    「昂~!!!」巨大的咆哮聲中,古星河驀然感覺,自己似乎回到了那南蠻密林的深處之中,而在那裡,恰有一隻身形巨大的魔龍正昂首俯視著自己,一人一龍相對而立。

    這是一隻強悍到了極致的魔龍,並非人間所應該有的存在,古星河這一次面對著它,卻是再也不能轉身而逃了,他必須憑著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戰勝它,然後方能在這幻境之內繼續走下去。

    便是連阿爹古千山那樣的帝國第一宗師的一擊都抵擋了過去,還會怕這被巨大鐵鏈縛著的魔龍巨孽麼?

    古星河一邊給自己打著氣,一邊慢慢朝那聲音發出的方向行去。

    「昂~!」猛烈的怒吼聲,猛然響徹在自己的耳邊,古星河甚至能聞得到濃濃的血腥氣息,他想也不想,舉起手中的長劍,猛然一劍朝前擊去。

    「嗤~!嗤~!」連綿不絕的聲音響起,卻是古星河手中的長劍猛然斬入那魔龍頸項之中,「咚!」一聲巨響,魔龍巨大的頭顱掉到地面之上,然後它整個身體,也緩緩傾塌在地。

    ……

    古星河手持長劍,閉著雙眼,繼續緩緩朝前行去。

    一片廣闊無垠的大草原緩緩出現,一個身著白色長裙的女孩,正在飄飄而舞,她笑著喊道:「星河,來追我呀!」

    「星河,來追我呀!」淡淡的、甜甜的、淺淺的、相思纏綿的聲音,夜思夢念的聲音,緩緩響在他的耳邊。

    雲煙兒,是你麼?古星河緩緩站定身子,再然後,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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