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放與縱 21 兩個女人的戰爭 文 / 蘇色桃
21兩個女人的戰爭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冬日，蘇小可很意外的接到了陳雪兒的電話，陳雪兒在電話那頭說：「蘇小可，我們很久沒有見面了，出來喝杯咖啡吧。」
蘇小可的身體很好，恢復得很快，休息一個星期後，便去咖啡店了。
她的咖啡店，雖然賺的錢不是很多，可自從凌志宇的公司陷入困境後，家裡所有的開支?生活費，水電費，伙食費，鐘點工人費，全靠咖啡店的收入支撐。蘇小可也無怨無悔。只是，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慵懶，對咖啡店的管理，不能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雖然員工不錯，畢竟不如自己親手打理好。
蘇小可說：「好啊，現在我在咖啡店，你過來吧。」
陳雪兒說：「不，我還是喜歡星巴克，我們去星巴克吧。」
陳雪兒言下之意，蘇小可的咖啡店不夠高級。在小資當中，不是流行著這樣一句很經典的話麼：我不在辦公室，就在星巴克，我不在星巴克，就在去星巴克的路上。泡星巴克，是小資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節目，也是小資的標誌之一。
如今的陳雪兒，生活過得比小資還要小資。為什麼不？現在陳雪兒不缺錢，只缺一個她想要的男人而已。
陳雪兒說：「蘇小可，你到星巴克來吧，我在星巴克等你，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和你說。」
蘇小可問：「什麼話？」
陳雪兒說：「電話裡不方便說，我們見了面再說。」
蘇小可還沒來得及說「好」，陳雪兒已在那邊掛了電話。
蘇小可趕到星巴克的時候，陳雪兒已在那兒等她了。陳雪兒坐在一個靠近窗口的位置，打扮得極妖嬈，一頭長長的染成栗色的頭髮，彷彿海藻一樣順肩而下，一身時尚的名牌衣服，半露的香肩散發出誘人的味道，貼身的窄腳褲裹得她的翹『臀』像了只汽球，一雙腿又長又直，踩著一雙細跟的靴子。最耀眼的，是陳雪兒的尾指上，戴著一個閃亮亮的鑽石戒指，不大，卻光彩奪目。
蘇小可穿著牛仔褲，一件白色風衣，隨意樸素，頓時被陳雪兒熱力張揚的媚惑，壓得毫無氣息。
蘇小可坐了下來。
陳雪兒自作主作的給蘇小可點了一杯濃郁的黑咖啡：「這裡的咖啡，比你咖啡店裡的咖啡味道還要正，因為這兒的咖啡豆，是要經過十分挑剔的選擇，從品種到產地，到顆粒的形狀等，每一個環節都有嚴格的標準。星巴克，絕不讓未經專家嚴格品評的咖啡豆進入市場，其咖啡品評專家，每年要品評10萬杯以上的咖啡，以確保品質。」
蘇小可拿了小匙，輕輕地攪動著咖啡，然後拿起了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呷著。
陳雪兒說得不錯，星巴克的咖啡，要比她咖啡店的咖啡好得多，但價格，也高出了許多，並不是每一個顧客，都享受得起。
陳雪兒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慢條斯理地說：「前一段時間，我去了美國，還專程去了華盛頓州西雅圖市，派克市場街1912號，在那兒享受原始的真正的星巴克文化。蘇小可，你不知道，那兒有多美，美得都不像真實。」
蘇小可問：「你去了美國？」
陳雪兒說：「是啊，最近我迷上了旅遊，先去歐洲，再去北美洲。我們總不能做井底蛙對不？古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走萬里路，所以蘇小可，有空了你一定要到處走走，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哎，蘇小可，我去美國，還專程去了華盛頓州西雅圖市，享受原始的真正的星巴克文化。火柴盒似的小屋，很擁擠，那兒站滿了摩肩的人流，長龍的隊伍。小屋子到處都是咖啡色，l形櫃檯，標明「thefirststarbucksstore（星巴克第一店）」的立柱式銅牌，櫥窗上方並排高懸著三個最原始的標識圖案，牆上懸掛的世界地圖，老照片，都是咖啡色，人走進去，心情也隨著空氣中飄逸的淡雅咖啡香氣而調節成咖啡色。」
蘇小可看她。
難道，陳雪兒「有很重要的話要和你說」，就是說這些?啊不，那不過是開白場。陳雪兒不過是在炫耀，現在的她，多有錢，多富有，可以全世界的走。
陳雪兒話鋒一轉，終於入正題：「蘇小可，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星巴克喝咖啡嗎？」
蘇小可問：「為什麼？」
陳雪兒捧著咖啡杯，輕輕地一笑：「蘇小可，我不過是想告訴你，凌志宇是喝星巴克咖啡的男人，不是喝你那間小小的無名咖啡店咖啡的男人。」
蘇小可怔了一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雪兒說：「我這話的意思，你沒聽明白麼？蘇小可，我知道你愛凌志宇，可是，愛一個人，總得為他著想對不對？」
蘇小可說：「我還是不明白。」
陳雪兒聳聳，用了一種很輕快的語調說：「我換了一個說法吧。凌志宇在這個城市，可以說得上是一個有錢人?曾經是一個有錢人，他已習慣了有錢人的生活。但現在，他的風光已不再，馬上變成一個窮光蛋，和大街上的乞丐沒什麼兩樣。讓凌志宇走出困境，過上從前風光的日子，唯一的辦法，就是娶了我做他的妻，我老爸說了，他不會拿錢去幫助一個與他沒有關係的人。如果，凌志宇成了我爸的女婿，他肯定會出手相救。」
蘇小可怔怔地看著陳雪兒，臉色蒼白，哆嗦著嘴唇問：「什麼？」
陳雪兒沒有看她，喝她的咖啡，一邊望向窗外的人來人往，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對蘇小可說：「現在我的，什麼也不缺，就缺一個男人！蘇小可，你是知道的，你一直知道，凌志宇，就是我想要的男人！」
陳雪兒的話，太過咄咄逼人，好像凌志宇是一件商品，隨意買賣。
蘇小可緊緊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原來，陳雪兒叫她來，是為了從她手上把凌志宇搶走的。
陳雪兒仍然沒有看蘇小可，仍然望著窗外，她在窗口的玻璃上，隱隱約約看到自己一張張牙舞爪的臉，那張臉，彷彿一個巫婆，陰謀得逞後得意忘形，又彷彿武俠電視連續劇裡變了態的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飛揚跋扈，不可一世。
陳雪兒說：「蘇小可，請你放開手，成全我和凌志宇。」
蘇小可憤憤然：「我成全你們了，那誰來成全我？」
陳雪兒說：「我剛剛說了，凌志宇是喝星巴克咖啡的男人。蘇小可，你也是知道的，你沒有能力讓凌志宇喝上星巴克咖啡，而我可以。蘇小可，如果你真的愛凌志宇，就應該為他著想，讓他過上他要過的生活！」
陳雪兒囂張而蓄意的挑釁，一下子的就像一支支的利箭，深深的刺到蘇小可的心口，直把蘇小可刺得支離破碎，蘇小可努力的，維護著她殘剩下的一點點尊嚴，她軟弱地說：「我要聽到凌志宇親口告訴我，到底，他選擇怎麼的生活，是喝星巴克咖啡，還是喝我那間小小的無名咖啡店咖啡。」
陳雪兒輕輕地笑，臉上志在必得：「那我現在打電話給凌志宇，叫他過來，親自選擇，看他選你還是選我。蘇小可，如果凌志宇選了你，我毫無怨言，自動退出，然後不再糾纏凌志宇。但是，如果凌志宇選了我，蘇小可，你得保證，你也要毫無怨言，自動退出，然後不再糾纏凌志宇！」
蘇小可又再咬了咬嘴唇，然後說：「好。」
陳雪兒說：「蘇小可，你要說得到做得到，不能食言！」
蘇小可又再說：「好！」
陳雪兒之所以那麼自信，是因為她瞭解凌志宇?說白了，其實她和凌志宇，是同一類人，為了達到自己目的，可以不擇手段。而且，陳雪兒還得知，凌志宇剛剛陪了蘇小可去做人流。既然，凌志宇不要那麼孩子，那麼就說明，凌志宇會選擇她，而不會是蘇小可。
陳雪兒拿起了手機，撥了電話號碼，當了蘇小可的面，給凌志宇打電話：「親愛的，10天的時間已到，你想清楚了嗎？」
陳雪兒把她手機的音量調到了最高，蘇小可坐在她的對面，聽到凌志宇在電話那頭，沉著聲音說：「你說呢，我有沒有想清楚？」
陳雪兒嬌笑著：「我怎麼知道？如今，我在欣賞手機上的那些精彩照片呢，一邊想著，你會不會娶我作你的妻子？或是，娶了蘇小可作你的妻子？」
凌志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好。」
陳雪兒追問：「好是什麼意思？」
凌志宇說：「我娶你作妻子。」
陳雪兒笑：「凌志宇，這可是你決定的哦，我沒有逼你。這樣吧凌志宇，為了證明你的誠意，現在請我去吃飯好不好？我想吃韓國菜，你陪我去，好不好？我在星巴克呢，你過來接我。」
凌志宇說：「好。」
陳雪兒說：「快點啊，我等著你呢。」
凌志宇又再說：「好。」
蘇小可只是沉默著，沒有說話?她已說不出話來了。蘇小可的腦袋，「嗡嗡」作響，一片混亂，她把頭轉向了旁邊的窗口。外面的陽光很好，這個冬天裡難得的明媚陽光，那麼燦爛的落到大地上。
此時蘇小可，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蘇小可終於明白，凌志宇為什麼給她讀那個豌豆公主的童話故事，原來他是想告訴她，他要娶的女人，一定是真正的公主?「公主」代表著，有錢人。蘇小可覺得，此刻她的世界，整個兒都坍塌了。為什麼會這樣，她這樣愛凌志宇，愛到不顧一切，愛到為了他害了另外一個男人，愛到連心肝都敢摘下來給他吃，但凌志宇，卻這樣對她，棄她如敝屣。
原來凌志宇對她的愛，是那麼脆弱，脆弱如一隻爆竹，經歷了一場暴風驟雨，淋濕了，再也點燃不起來。蘇小可那美好而美麗的煙花夢，於是便成了泡影，一場空歡喜。
二十分鐘還沒有到，凌志宇便來了。
真正愛上一個人，才會對她唯命是從的吧？
李碧華說，男人一生中，總是遇到不少要他聽話的女人，稍微地聽話，令男人更加男人。女人一生中，總是希望男人都聽她的話，好像沒這方面的成就，便枉為女人了。什麼是「話」？什麼叫「聽」？歸根究底，沒有愛，一切都是空言。沒有愛，只成了鳴的鑼響的鈸。
蘇小可想，凌志宇一定喜歡陳雪兒的吧，所以才把陳雪兒的話當為聖旨。
凌志宇那修長的身影，剛剛在星巴克門口出現，陳雪兒遠遠看到他了，笑逐顏開地走上前迎接，也不顧是否在大庭廣眾之中，親暱地挽了凌志宇的手臂，還裝腔作勢的很煽情地把頭靠了在凌志宇胸膛。
陳雪兒嗔怪：「怎麼這個時候才到？」
凌志宇臉上沒有表情，淡淡地說：「我已是盡快趕過來了。」
陳雪兒很肉麻地說：「凌志宇，我就知道你心裡有我。」
凌志宇心中，真的是有陳雪兒嗎？啊不，他心中，只有他錢和權，沒了錢和權，他什麼也不是。陳雪兒說得好，「如果你需要我這雙強大有力的手，我可以幫你，省去了大汗淋漓，一步一個腳印，省去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的艱辛。」如今，凌志宇已三十五歲了，說重從再來，談何容易？不，凌志宇不要從頭開始，他要藉著陳雪兒的力量，省去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的艱辛。
凌志宇無意中一轉頭，突然看到蘇小可坐了在一個角落裡，蒼白著一張臉，靜靜地看著他，眼神裡充滿了悲哀。
凌志宇一怔，不禁失色：「小可，你怎麼在這兒？」
陳雪兒嬌聲的笑：「是我約她出來的啦，我們是朋友，聚聚舊。」
聰明的凌志宇，怎麼會不明白陳雪兒約蘇小可出來的用意？陳雪兒是志在必得。如果，凌志宇想，如果他硬氣一點，他可以甩了陳雪兒的手，可以走過去，把蘇小可抱在懷裡。只是，他硬氣不起來?現實，總是殘酷的。受陳雪兒一個人的氣，總比受全世界人的氣強，看陳雪兒一個人臉色，總比看全世界的臉色強。凡事，有得有失。
凌志宇目光複雜地望向蘇小可。
蘇小可也望向他。
蘇小可一動也不動，只是死死地盯了凌志宇看，眼裡沒有一滴淚，她什麼也不想說，她已無話可說?也沒有說的必要了，事情演變到這個程度，已是一發不可收了。
陳雪兒不耐煩，推了凌志宇一把，不滿：「說話吧，你怎麼不說話？」
凌志宇嘴巴生澀，口乾舌燥：「小可?」
蘇小可點點頭，她說：「我明白了。」
陳雪兒看著她，似笑非笑：「蘇小可，你明白就好！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你一定要遵守！」
蘇小可又再點點頭。然後，蘇小可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星巴克，蹣跚而去。
蘇小可那單薄的背影，在明媚的陽光中，顯得是那麼的冷清，又是那麼的孤單和寂寞。蘇小可在大街上茫然地走著，漫無目的，彷彿紅佛女出奔，只是急步，走那好像永遠走不到頭的街頭。
蘇小可感到有一縷悲涼的感覺襲上心頭，視野不知不覺是被了一層薄薄的淚水所模糊著，她整個人，戀浮在惆悵之上，悲哀之下，深切的失落感就像一塊鐵墜在心口。
蘇小可對自己說：「蘇小可，不哭！不哭！不要哭！」
但蘇小可還是哭了，那給陽光曬得火燙的腮頰，滾下來兩下珠淚，蘇小可覺得那珠淚，更是冰涼，直涼到心窩裡去。蘇小可的心，很痛，很痛，痛到撕心裂肺，那疼痛，像颶風的漩渦，風捲殘雲那樣，摧毀了蘇小可的神經。
這個時候，蘇小可後悔了，後悔不應該拿許大年的靈魂去換凌志宇的靈魂，她傷害了一個曾經那麼愛的的男人。原來，這個世界上，是有報應的！一個人，千萬不要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千萬不要行差踏錯，要不，終究是受到懲罰的。
蘇小可想，這，大概是她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