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江湖風雲 第121章 重回故里 文 / 清風逐月
第121章重回故里
有一種愛情,那是深入血液,有一種愛戀,那是刻入骨髓;
有一種傷,那是體無完膚,有一種痛,那是噬骨剜心;
如果靈魂不在了,人,也只剩下軀殼了……
受了無名一掌後,我彷彿已經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也看不清周圍的事物了,我的眼神空洞而縹緲,我很想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但卻什麼也看不清,只能望向我也不知道的遠處,靜靜地,靜靜地等著時間的流過,靜靜地等著一切重新回到……最初。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離開的聽風樓,我也不知道和我一起來的三個男人最終做了什麼,我也不知道無名和康晨怎麼樣了。
這一刻,我什麼也不想知道,什麼也不願去想,我只想織一個白色的繭,將自己放進去,然後,再從裡面細細地織著它的入口,最後,將它封死,是啊,我就想呆在那個白色的世界,那裡多寧靜啊,那裡多安詳啊,我不想再出來了,寧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看著蕭寒月木然而空洞的眼神,三個男人痛到了心裡,卻也是毫無辦法。
任逍遙說了,蕭寒月是關閉了自己的心,不讓人再靠近她,她也拒絕去聽到別人的聲音,心門被關閉了,藥石無靈啊!
那天,無名竟然出手傷了蕭寒月一掌,便讓四個男人徹底決裂,冷絕甚至還和無名大大出手,任逍遙抱著蕭寒月的身子,細細地為她診脈,好在孩子沒事,看來無名沒有用內力出掌,但蕭寒月當時也收了內力的抵禦,兩人都是硬碰硬,難免會受點輕傷,好在無礙。
雲若凡痛心地守在蕭寒月的身邊,看到康晨的唇邊撅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當下也是氣結,隨即也出手襲向了康晨。
四人越戰越勇,頗有不可收拾之勢,好在任逍遙的一聲輕喚,才讓冷絕與雲若凡住了手,原因當然是因為蕭寒月那早已感知不到外界事物的讓人心碎的眼神。
任逍遙輕輕地抱著蕭寒月,冷絕和雲若凡狠狠地瞪了瞪無名與康晨,這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聽風樓。
而那時,卻誰也沒有發現,無名的臉龐竟然滑下了一滴淚珠。
或許,他的意識已經不由他本來的心所控制,但深埋在他心底的對蕭寒月的情誼卻讓他流淚了,他的心底深處,那被黑暗掩埋的柔軟在輕聲地哭泣著,那個聲音在輕輕地糾扯著他的心。
金日國無花宮
三個男人就近選擇了往金日國的無花宮而去,那裡有著霜兒,還有小雨,或許,他們男人無法做到的事情,女人能夠幫助蕭寒月勇敢地走出來呢。
可是,結果仍然是一樣的。
霜兒與小雨聽到雲若凡講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是一臉不可置信,如若不是親眼所見,她們實在不能相信那麼深愛著蕭寒月的無名會打傷了她。
被心愛的人所傷,那是一種怎麼樣的心痛啊,堅強驕傲如蕭寒月,必是自己在舔舐著傷口。
所以,她不願意面對,所以,她極盡逃避,逃避一切……
看著蕭寒月慘白消瘦的臉龐,每個人的眼睛都溢滿了擔憂、憐惜、心痛,但是追根究源,只有讓無名重新回到蕭寒月的身邊,恐怕才能刺激她打開自己的心門吧。
所以,此刻,三個男人:任逍遙、雲若凡、冷絕,兩個女人:霜兒、小雨,五人圍著圓桌商討起對策來。
經過當天對無名情況的觀察,在夜晚,任逍遙夜觀星像,果然見到了他不願意見到的事,竟然真的是三百年才能見到一次的星月之圖,那麼,他也就知道了這康晨對無名所施的乃是欺月之咒。
而且,欺月之咒實施後,每一次新月升起,那呈三角形的星星便會隱沒一顆,直到三顆星星全部隱沒後,此咒便再也不能解開。
而且,任逍遙觀察星像的當晚,即是施咒後的第一次新月,有一顆星星也已經悄然隱去了,
不過,任逍遙不能瞭解的是根據記載這個咒術應該是屬於已經消失的冥族,康晨這個北疆聖女又怎麼會呢?而且,書裡也只是記載著這個咒術,卻並未記載解咒的方法,於是,所有的人又陷入沉思。
冷絕思忖了一番,最後還是決定托出自己從未對外人道出的秘密,那就是他的真實身份,或許會有什麼幫助也不一定。
看著一臉愁思的眾人,冷絕心裡也不好過,他站起身,掃了一眼大家,道:「我是冥族族長,會不會對解咒有幫助?」
「冥族族長?」雲若凡第一個跳了起來,摸一摸冷絕的額頭,被冷絕一把掃開。
「冷絕,你是不是發燒了,你怎麼可能是冥族族長?」雲若凡還是不死心地說道,這太玄了,要想救無名,也不是這個救法。
眾人也都是表情不一的看著冷絕,但見他一臉認真,全無半點玩笑,也就漸漸相信了他話中的真實性。
任逍遙思忖了一下,隨即問道:「你怎麼確定你是冥族族長的?」
「那還是月兒跟我說的。」似乎想起了什麼甜蜜的事,冷絕眼中的溫情一晃而過,接著說道:「月兒和莫寒曾經在迷霧森林裡面見到過我父母的遺體,我母親是上任的冥族族長,而我也擁有冥族族長代代相傳的冥之秘語。」
「冥之秘語?那是什麼?」霜兒也聽了進去,問出了大家心中的疑問。
冷絕沒有說道,只是背向了大家,唰地一聲脫下了外衣,一個鮮活的圖案立刻呈現在大家的眼前,只見冷絕的背上畫著一條似龍似蛇的動物,蛇形的頭上長著一個大大的肉冠,那眼睛似乎是靈動的,傲視蒼生,整個身形修*長婉轉,兩隻龍形的利爪張開,只覺氣勢萬均,王者之態油然而生。
「這就是代代冥族族長的標誌,也叫做冥之秘語。」冷絕低聲說道,隨即又穿上了衣衫。
眾人還沉浸在那個圖案的震驚中,那個像龍又像蛇的圖案竟然就像生長在冷絕的身上一樣,彷彿就像活物一般,那眼睛,似乎一碰就會轉動,太神奇了。
「或許,我們要走一趟南蠻,找到在那裡遺留下的冥族後裔,那樣,說不定會找到最終的答案。」任逍遙沉吟之後說道:「而且,時間不多了,離最後一次的新月期只有不到一月,我們要加快步伐,不然,一切都晚了。」
「那寒怎麼辦?和我們一起嗎?」雲若凡問道,蕭寒月目前的狀況,神智似乎都不太清明,這樣的狀態下是將她留在無花宮由霜兒她們照顧,還是帶她一起踏上南蠻之行?
「帶月兒一起去,我覺得月兒會是解咒的關鍵。」蕭寒月那額頭天生的月牙兒印總是帶給任逍遙另一種想法,而且這次康晨所施的欺月之咒,是在新月之下完成的咒術,新月,不就像蕭寒月額間的月牙兒印嗎?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聯繫,但直覺告訴他,這一次南蠻之行,蕭寒月非去不可。
「好。」霜兒說道:「小雨去為月兒收拾打點一下行裝,我為你們安排上路所必須的東西。我會在無花宮等你們回來,一定要把月兒完好無損地給帶回來。」
三個男人重重地點了點頭。
考慮到蕭寒月目前的狀況,霜兒安排了馬車,也讓小雨跟著一起去,方便照顧著她。
一行五人便駕著馬車向那南蠻之地駛進,南蠻,是在這片大陸的最南端,那是比銀月國還要往南的方向,途中,他們還經過了蕭寒月在天啟城的家。
蕭家,蕭寒月已經有十年沒有踏足過了,三個男人決定在這留上一宿,或許,兒時的記憶能夠刺激一下蕭寒月,如果能讓她從自我的意識中清醒過來,那就太好了。
蕭家的老管家雖然沒有見過長大成人的蕭寒月,但是那額頭上的月牙印記他倒是認得的,於是,老淚縱橫的管家將蕭寒月一行熱情地迎了進去,為各人安排了舒適的客房,而蕭寒月當然也回到了她曾經的閨房。
其實,我的心裡是知道的,他們帶我回了自己的家,這個地方,我在這裡住了五年啊,我兒時美好的記憶都是在這裡,那無憂無慮的五年時光裡,有溫柔的爹爹,有美麗的娘親,有霜兒,也有無名啊。
可是,如今只有我回到了這裡,他們卻都不在了,心裡頓時覺得好悲涼,物是人非,是不是就是這種場景呢?
我說不出話,我也不想說話,只是,我累了,我知道周圍的人在做著什麼,我也知道他們在說著什麼,只是,我不想動作而已,只是,我就想讓時間就這樣靜靜地走過。
小雨將我安置後,看著我在床上閉了眼,她才安心地走開了。
關門的聲音一響起,我卻倏地睜開了眼,機械地穿衣、下床,我尋著記憶中的道路,從落月閣到清風苑的路本不是那麼長啊,那時,我才只有五歲,小小的腳也是不一會就能走到,為什麼,今夜,這條路卻那麼長呢?
園中那青石板鋪就的道路明明還是和以往一樣啊,可是,此刻,再踏上去,我的心情卻是那麼地不同,這條小道,曾經那個小小的少年用他並不太寬大的手掌緊緊地攥著我的小手,走在這條路上,間或時間會在我們之間停頓,卻只餘我的淺笑,以及他的凝視。
愛情,是從那一刻便開始發芽了嗎?慢慢成長,直至他在我的心中長成一顆參天的大樹,為我擋風避雨,為我撫平傷痛……
當風起時,那一個偉岸的少年便用他那不見得有多強壯,卻是異常溫暖的身軀將我納入他的羽翼之下;當月明時,那涼亭裡與我對酌的落落身影;那不多卻親切的話語;那淺淺的卻已經溶入了我生命的笑容啊……
今夜,清冷,今夜,無風無月,我卻止不住地掩面低泣起來……
一聲一聲壓抑地哭聲卻也牽扯著三個男人的心,他們知道,蕭寒月需要釋放,或許,發洩之後,她就會好起來了,她只是需要一個出口,將自己的苦悶,將自己的心傷全數地倒掉,她從來都是那麼勇敢的一個女人,她是他們指路的明燈,她又怎麼會倒下呢?
「這次,派你過去!」任逍遙一手搭上了冷絕的肩,低聲說道。
「對,你話不多,雖然冷冷的,不過這個時候她需要的只是一個肩膀,不是話語。」雲若凡也認同地點了點頭。
聽到倆個男人不同的話語,冷絕不由地皺了皺眉,什麼叫他冷冷的?什麼叫他話不多?他對上蕭寒月可是熱情非常的。
既然大家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張了他,冷絕當然當仁不讓!
倆個男人退下了,各回各屋,冷絕這才踏著一地的清輝慢慢地走向了蕭寒月。
有腳步聲?無名?
我抬起了一雙淚眼,明知道不可能是無名,但當那個黑色的身影一步入我的眼簾,我還是不由自主地撲了進去,狠狠地抱著他猛哭了起來。
是的,我軟弱,我不敢面對,我逃避,我接受不了無名忘了我,他怎麼可以忘了我,怎麼可以啊?
冷絕輕輕地摟抱著蕭寒月,大手在她的後背輕輕地撫摸,聽到那抽泣聲,他的心都疼了,不過,蕭寒月能夠恢復意識,願意哭,願意笑,願意面對他們,那也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一進入這個懷抱,我便知道,他不是無名,無名的懷抱是異常溫暖的,讓我的心感到歸屬,而這個懷抱雖然略有清冷了些,但身體裡卻是對我的熊熊愛戀,我知道,這個人是冷絕。
但是,那又如何,今夜,我只是需要一個懷抱,讓我狠狠地哭一場,讓我痛快地放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