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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江湖風雲 第104章 恍若隔世 文 / 清風逐月

    第104章恍若隔世

    我跟著那個女羅剎穿過了一層一層的守衛,每進到一層,羅剎都要出示殺盟主公給她的那個令牌才能通行,這「殺盟」確實守衛森嚴,仿若銅牆鐵壁一般,如果輕易闖進來,恐怕再也出不去了吧。

    每往裡走一步,我的心裡就更顯激動,騰君逸,我有多久沒有見到過他了,他邪邪的笑容彷彿還在我的腦中徘徊,他對我恣意調笑時的柔情,他對我徹夜愛*撫的溫柔,我真的好想他啊!

    騰君逸,他瘦了嗎?他們有對他不好嗎?

    終於,馬上就可以見到騰君逸了,向前的步子也不免輕盈了起來。

    羅剎一直在前面帶路,但始終沒有看過我一眼,也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終於進到最裡層了,我沒有想到的是進到最裡層的時候,竟然還要向下,他們在最裡層裡面挖了地道,地道是一條長長的甬道,甬道的寬度一個人通過剛好,兩個人同時通過就略顯勉強了些。

    我不得不感歎,這牢房的位置選的真好,只有這一條出路,如果被堵死了,那麼在地下,逃出生天根本就是癡人說夢,恐怕殺盟主公也是知道我沒有辦法單獨救出騰君逸才放我進去的吧。

    甬道裡空氣不是很順暢,點點火光照耀著,陰暗而潮濕,這個地方根本不是人住的,竟然把我的騰君逸放在這裡,真是太可惡了。

    甬道終於走完了,前方的道路成壺口般的大了開來,這時羅剎才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對蕭寒月說,「我就在這甬道口等你,你只有一柱香的時間。」冷冷的聲音不帶一絲起伏,幽暗的眸子寒光乍現。

    「知道。」我冷冷的點著頭,越過羅剎,往裡面走了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上身赤*裸的男子,兩手被張開綁在了一個十字架型的木樁上,腳也被固定在了一起,頭低垂著,長長的黑髮披散了下來,看不清楚容貌。

    這是騰君逸嗎?我頓住了腳步。

    分別不久,竟然恍如隔世一般,我的騰君逸,前一刻還在對我嬉笑著,對我展露著那有如太陽神一般的完美身形,下一刻再見時竟然被人當作階下囚一般鎖了起來。

    我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這個真的是我的騰君逸嗎?我不停地在心裡問著自己。

    微弱的呼吸,沒有生氣的樣子,騰君逸什麼時候會這樣,他總是意氣風發的,他總是傲視萬物的,那麼高傲,那麼自尊的一個人,怎麼能允許,怎麼能忍受被當作動物一樣地被鎖了起來。

    我頓時心中一酸,急步走了過去。

    近看才發現他的身上竟然有道道鞭痕,一條一條猙獰的傷口縱橫交錯著,血肉翻著,慘不忍睹,這些人竟然這樣對待我的騰君逸,我心中一寒,我決不會放過他們的。

    顫抖的小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臉龐,將他的頭微微抬起,一樣的眉,一樣的眼,他是我的騰君逸,真的是他啊,依然俊美妖異的一張臉蛋,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逸……」我不由得輕輕地呼喊著他的名字,眼淚終於沒有忍住滴落了下來。

    聽到蕭寒月的聲音,騰君逸微微地動了動,是不是他出現幻聽了,不然怎麼會聽到蕭寒月的聲音?

    是太想她了嗎?是啊,關在這裡暗無天日,他早已經分不清是夜晚還是白天了,被他們慘無人道地折磨著,鞭打著,任憑他鐵打的身子,都差點撐不下去了,但就是因為心中有個信念,就是因為想再見到蕭寒月一眼,所以他留著一口氣,始終沒有倒下。

    不過,是他真的等到了嗎?還是他真的已經熬不住了,出現了幻像,是這樣嗎?

    騰君逸艱難地動了動,努力地想睜開自己的眼睛,看一看是不是蕭寒月真的在他的面前。

    我小心翼翼地捧著騰君逸的臉頰,他真的消瘦了不少,連他的顴骨似乎都清晰可見,一雙漂亮的單鳳眼早已經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嘴唇乾裂著,唇邊甚至還有絲絲血跡。

    我看著騰君逸的眼睫毛微微動了動,眼睛慢慢地想要睜開,但彷彿不適應火光般,只是微微地睜開了一點,瞇瞇地看著我,沙啞的聲音破碎地溢出:「小……小妖精……真的是你?」一句話說得騰君逸喘氣吁吁,彷彿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能說出。

    「是我,真的是我,逸!」我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心裡酸得無法自已。

    騰君逸勉強地扯出了一抹笑容,真的是她,真的是蕭寒月,他沒有做夢,他臉上的觸感是真的,那捧著他臉龐的小手仍然和他記憶中的一樣,溫暖,柔和。

    沒有錯,沒有到在這裡真的還能看到蕭寒月,他也應該滿足了。

    可是,他多想摸摸她啊,恍眼中,蕭寒月那絕美的臉蛋盈滿了哀傷,他多想告訴她不要哭,他多想安慰她啊。

    騰君逸吃力地想要伸出一隻手,但身體一動,卻是一陣鐵鏈的「匡當」聲,痛得他死死地咬住了牙,不想被蕭寒月看見。

    鐵鏈?我這時才聽見鐵鏈的「匡當」聲,怎麼剛才沒有發現呢?

    哪裡有鐵鏈?

    我掃視了一番,隨即將視線定在了被騰君逸披散的黑髮遮住的兩肩,不想相信,不敢相信,但是小手仍然顫抖地伸向了他濃密的黑髮,輕輕地將髮絲拂開。

    「不要……」察覺到蕭寒月的動作,騰君逸掙扎地叫著,聲音中有著痛苦的淒厲。

    他不想啊,他真的不想讓蕭寒月看到他這個樣子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受再多的苦他都不怕,受再多的傷他都忍得住,但是他無法忍受蕭寒月看到他真實情況後的心痛,是的,他知道她會心痛,心痛到無以復加。

    該死的,他果然是對那個人留情了,當時就不應該有過心軟,才造成今天的後患無窮。

    沒有聽到騰君逸阻止的聲音,就算聽到了,我怎麼能停得下手,我要知道,這些人,這些畜牲到底對我的騰君逸做了什麼?

    小手終於將騰君逸兩旁的黑髮拂到了他的身後,眼前的情景讓我的恨意從腳底直直地竄了上來,直達心間,小手不由得握得死緊,銀牙深深地咬住紅唇,直到嘗到了絲絲血腥,只有這樣才能稍微忍住我心中的恨,我心中的怒,才能忍住我不會發狂下拆了這裡。

    兩根大鐵勾,狠狠的穿過騰君逸的兩肩,勾住了兩根鎖骨,而鐵鏈的另一端赫然固定在騰君逸身後的牆上,鐵鏈在火光下泛出森冷的白光,冰冷的青石地面上,那一片一片的艷紅赫然是騰君逸的鮮血啊!

    我的心中有如火般在燒,在炙烤著,他們對騰君逸的所作所為,無疑是在煎熬著我的心,一團雄雄烈火瞬間在心中點燃。

    我轉身至騰君逸的身後,兩手握著鐵鏈,運足內力,使勁一拔,「轟」地一聲將鐵鏈生生地從牆中給拔了出來。

    騰君逸的傷勢那麼重,絕對不能再待在這裡,如果殺盟主公不依的話,我拼了這條命也在所不惜,而且他還想要青風劍,我只是想要騰君逸得到應有的醫治,也不是要帶走他,等價交換,想必也應該保證人質的一身體健康吧,騰君逸不好,他也別想要青風劍了。

    拔了鐵鏈後,我不敢毅然地拔出在他銷骨的大鐵勾,在失血的情況下沒有大夫,我不能保證騰君逸的安全,將騰君逸手腕和腳腕上的繩索用匕首割斷,我輕輕地扶住了他。

    蕭寒月他們剛走了一步,那個討厭的羅剎瞬間擋在了他們的面前,森冷地開口道:「沒有主公的命令,你不能帶他走。」

    「閃開,我要見你們主公。」我一手扶著騰君逸,犀利的目光狠狠地射向羅剎。

    「不行,主公沒有命令,你不能帶他一起。」羅剎斷然拒絕道,她本來就因為冷絕的事情不喜歡蕭寒月了,現在看她對別的男人這樣,她更看不過眼了。

    我心中的怒火正愁沒有地方發洩,這個女羅剎正好撞在了我的槍口上,如若她應了我就好,不應我,我就先拿她開刀。

    輕輕地將騰君逸放在木架上靠著,我撫了撫他的面容,在他耳邊低喃著:「逸,等著我,我收拾了她,就帶你離開這裡。」

    騰君逸虛弱地應了一聲。

    我猛地轉身,銀鞭已赫然在手,「是你欠打,不要怪我沒有警告你。」

    說罷不等羅剎反應,我便襲了過去,銀鞭與羅剎手中的軟劍在空中纏鬥著,剛過兩招我就知道這個女人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要速戰速決。

    羅剎也沒有想到蕭寒月的武功那麼高,原以為她不過徒有其表罷了,自己的武功在「殺盟」裡除了冷絕之外,也排得上前五名吧,但是在蕭寒月的手下卻毫無還手之力,一直處於退守的境地,根本進攻不了,蕭寒月的速度太快了,銀鞭舞動地仿若靈蛇一般,進可攻,退可守,她根本插不進去。

    「啪」地一聲,金屬落地的鈍響,羅剎的軟劍赫然被我打落在地,銀鞭如蛇一般地緊緊地纏上了她的脖子,我猛地拉近了她,在她耳邊低低地警告著,「乖乖帶我出去見你主公,不然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羅剎倔強地掃視了蕭寒月一眼,那眼裡滿是恨意、怒意,還有她也說不清楚的複雜情緒,她恨蕭寒月奪走了冷絕的注意,她恨蕭寒月生得如此美麗,她恨蕭寒月能得到所有男子的青睞,她也恨她的武功及不上蕭寒月……

    見到羅剎已經被制伏了,我一手拿著銀鞭,一手扶過騰君逸,「逸,堅持住,我們現在就出去。」

    結果就是在我挾持羅剎的情況下,順利地過了三關,殺盟主公也聞聲趕到。

    在一處走廊,雙方對峙著,我先聲奪人:「前輩,既然騰君逸是來你們這裡做客的,好歹也要留條命吧,如若命都不在了,下午我們的交換怎麼進行呢?」我知道我現在照顧著騰君逸是萬萬闖不出去的,就算加上冷絕,在圍攻之下也是沒有勝算的,我要的只是讓他們現在就讓人來給騰君逸治療。

    我也看到冷絕在殺盟主公的身後對我搖著頭,我知道他的意思,我不會亂來的。

    殺盟主公見著蕭寒月一臉怒容,再看看騰君逸虛弱地靠著蕭寒月的樣子,思忖一番,回答道:「可以,既然下午要與妖月宮主達成交易,那麼現在為騰宮主治療一番也不無可。」頓了頓,他繼續吩咐道:「速命鬼醫過來醫治。」

    我終於放下了一顆心,眼光掃過冷絕,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即收回了銀鞭,將羅剎給推了過去。

    羅剎見到殺盟主公,立刻單膝跪地,「屬下無能,請主公責罰。」

    「哼,下去刑堂領三十鞭子。」殺盟主公陰冷地開口。

    「是。」羅剎狠狠地瞥了蕭寒月一眼,才轉身離去。

    將騰君逸安置到一間上好的客房,窗戶大大地打開,陽光暖暖地照了進來,與剛才的地牢形成天壤之別。

    我焦急地守候在床榻邊上,殺盟主公和冷絕也在座,一會後,那個傳說中的鬼醫來到了。

    我看著他處理著騰君逸的傷口,老練、純屬,似乎經常做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鐵勾被拔出時,血水噴出,騰君逸悶哼了一聲,但是卻沒暈過去。

    我坐在床沿邊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血水濺了鬼醫一身,也濺濕了我的裙擺,在裙上開著妖異美麗的紅花,那是我愛人的血啊。

    心痛,真是痛到無以復加,就像有人用捶子在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我的心房,好痛,好痛……

    鬼醫制住了騰君逸的血,極快地上藥、包紮,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料理完了,如來時一樣靜靜地退了下去。

    我從腰間取出一顆續命丹,輕輕地塞進騰君逸的嘴裡,在他耳邊輕輕低語,「逸,下午我會拿青風劍來換你,你要好好的知道嗎,我回去準備一下,我們下午再見,嗯?」

    騰君逸嚥下了續命丹,努力睜開了眸子,扯著一抹笑容對著蕭寒月輕輕點了點頭。

    我低頭吻了吻騰君逸的額頭,傷口處理過了,又吃了我的續命丹,性命暫時無虞了。

    我轉過身對著殺盟主公說道:「前輩,那未時我們在小樹林見面,一手交人,一手交劍。」

    「嗯,好,冷絕,代我送送妖月宮主。」殺盟主公對蕭寒月點頭。

    我不再說話,最後眷戀地看了一眼騰君逸,便走出了房門,冷絕也跟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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