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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兩道卷 第二十七章 舊友重逢 文 / 冷殷秋

    第二十七章舊友重逢

    青天,

    白雲,

    人心?

    瓊華殿上,此刻彷彿已不在有人去管什麼正魔修好之事?而是,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場中南宮家與鬼烈的私人恩怨之上。

    「小子!當年我不殺你,是念你是個小孩子,我不想濫殺無辜!」南宮羚狠狠望著鬼烈,道:「你竟毫無悔改之心!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在此搗亂?」

    鬼烈冷哼一聲,道:「方纔玉陽真人,和這南宮門主不是說的大義凜然,頭頭是道?那我說出你們的惡事,又有何不可?」

    「阿彌陀佛!眾位施主,今日有緣聚首於此!何必去提那些已過去的傷心往事呢?」忽地,一聲佛號,卻是坐在渡善神僧身旁的渡智上人:「前塵往事,就讓他隨風而逝罷?」

    鬼烈無奈搖頭,道:「大師乃是得道高僧,自是可以讓前塵往事隨風而逝!但晚輩卻不是,恐怕很難做到?」

    渡智上人微微歎息,道:「施主何必如此執著!」

    鬼烈微微搖頭,卻是不在說話,只是轉頭冷冷望向南宮羚,忽地使人不寒而慄。

    南宮羚直覺身子一震,就連聲音也有些顫抖道:「你想怎樣?」

    鬼烈冷漠外表之下,那雙殺氣騰騰的雙眼,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

    在場眾人,皆被著無比殺氣所震撼。

    就連各派之主,這些得道高人,都是臉色一變。

    「你可記的,我娘死時,你的笑?」

    ……

    「殺死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就是你們所說的仁義道德?」

    ……

    「為了取你等狗命,我已等了足足十年!」

    ……

    每一個字,都帶著無盡的痛,無比的狠;遠遠迴盪在天地之間。

    「今日,我要你血債血償!」

    忽地,鬼烈牙縫之中吐出了血債血償四字,眾人無不一一失色,只見此刻的鬼烈竟在瞬間,從之前的面色冷漠完全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渾身殺氣騰騰,面目肌肉扭曲,猙獰無比,就似一來自地獄的死神。

    「攔住他!」

    在場數人,接連站起身來,玉陽真人深知不妙,大喝一聲。

    只見天際一道赤芒閃過,赫然出現的鬼烈跟前,將他攔了下來。

    此人卻是玉陽真人弟子,易峰也。

    隨即三道玄光紛紛前來阻擋,正是南宮寒,南宮若與雪三人。

    眾人皆在為這無奈的局面所擔心著,卻只有南宮劍一人在那穩穩站住,不曾發過一言。

    「烈!」

    易峰曾於十年前,從鬼烈口中親口得知他父母被慘殺之事,此刻眼中也是無奈傷心。

    鬼烈似被從無底深淵拉回來一般,眼中殺意漸漸腿去,片刻之後,已站住了身子,彷彿之前一切,從未發生似的。

    易峰用極小的聲音,緩緩道:「如今正魔兩道大有人在,不可輕舉妄動!」

    鬼烈自是知道這個道理,也覺之前行為實在不夠理智,當下轉身走會鬼皇身後,站了下來。

    鬼皇似以極其安慰的眼光向他望去,他也只是淡淡回應;只是不知在何時,出現的一隻手,將他拉住,卻給了他無比的溫欣。

    眾人全都回到自己坐位,穩穩坐了下來。

    無人料想的到,一段陳年往事,卻是勾起無數人的反思,這晃如仙境的大殿之上,一時間,竟無人搭話。

    但此刻,卻非談論此事之時,因有更重要,應該說關係到天下蒼生的大事,已是迫在眉梢。

    「諸位,發生如此之事,實屬不幸!」玉陽真人眼看此番情景,霍然起身道:「但眼前,天下眾生的興衰,卻掌握在諸位之手!」

    眾人都是相視對望,只是四大宗主卻似把發言大權全權交給了鬼皇,其餘無一人搭話:「玉陽掌門之言,我等也是明白!自接到掌門請貼,我等四人已在私下交談多次!」

    此言一出,正道門人都是一驚,心想這魔門密談,能有何好事?

    鬼皇自是明白他們疑惑,解釋道:「各位無須擔心!我等只是在商議,這次修好大會,是否真的有利於天下罷了!」

    玉陽真人面帶疑惑,問道:「那四大宗主,可有結論?」

    鬼皇道:「那是當然!經過我等商議,得出一個結果!正魔修好,正如玉陽掌門所說,可減少江湖多少仇殺?想必各位是心知肚明的!我聖教非好戰之輩,如此盛舉,自是不會推卸!」

    眾人嘩然。

    渡善神僧面帶喜色,合十道:「阿彌陀佛!鬼施主能有如此之心,實乃百姓之福!」

    鬼皇自是要行禮數,回道:「大師過獎了!」

    玉陽真人,不,應該說在場眾人決然想不到,魔門竟會答應此次修好之事,一時竟有些模糊。

    玉陽真人頓了頓,隨即道:「如此甚好!既是如此,豈不皆大歡喜!」

    大殿之上,之前緊張氣息頓時消散開去,朗朗晴空下,卻是滿滿的歡笑與沉思。

    歡快背後,又隱藏著多少陰謀?

    「今日正魔修好,等同與結盟之舉!可謂千萬年來的盛事!」南宮劍霍然起身,在這喜慶的情景,將所有的目光聚集了起來:「所謂,蛇無頭不行,現在天下正魔已是一家,我等便是肩負起保護百姓,消除禍患為己任,但無論如何,也有一領導者出現,否則不是一盤散沙嗎?」

    縱然是傻子,想必也聽的出南宮劍話中有話。

    四大宗主其三本不贊成此次之事,但聽南宮劍此言,眾人均是有野心之人,一時心想,如能統領群雄,那絕對是上上之人。

    反觀正道中人,皆無人想到南宮劍會提出如此言論,但細細一想,卻也不無道理,雖說正魔結盟,但魔門一向以血腥戾氣得此惡名,如能做到這正魔盟主,便可牽制四派,成為真正的第一大派。

    毒魔忽地起身,郎聲道:「南宮門主所說確是有理!既然正魔結盟,就應當有一位領導者,來領導群雄!」

    「不錯…!」

    「在下也正有此意!」

    隨後,靈月仙子,孤影也是迎合著,鬼皇自是不會放過這等機會,也是赫然起身。

    四大宗主全部贊成,早已被南宮劍所算到,只見他望想梵月師太,道:「師太!你認為呢?」

    梵月師太閉目不語,半晌,道:「貧尼也認為,南宮門主所言,確是有理!」

    南宮劍忽地大笑,道:「好!師太看來也是同意推舉盟主之呢?」

    梵月師太道:「那是當然,我們今日在此結盟,不就是為了能夠造福天下,使的國泰民安!如能有一位才德兼備之人來領導眾位,又有何不可?」

    玉陽真人截道:「才德兼備之人,在場之上,人人皆是,這又如何推舉?」

    鬼皇忽地冷笑一聲,道:「眾位皆是各派之主,想必都有能力勝任盟主一職!但要眾人心服口服,恐怕也非易事!」

    玉陽真人不解道:「如此說來,依眾位之意,是要以什麼方式來選出盟主?」

    南宮劍嘿嘿笑了兩聲,道:「當今之世,猶以修真練道之人,數不勝數!今日在坐諸位,皆是在修真上,又非凡造詣!既是如此,我們何不比試一番,從而選出這盟主之人!」

    渡智上人截道:「阿彌陀佛!今日大會,為的無非是天下蒼生,如若以武相鬥,自然避免不了傷亡,這樣不是違背了此次大會的意願麼?」

    孤影憤然起身,怒道:「如此顧及!那要到何時,才能選出這盟主來?」

    「近些日子以來,各門各派新人輩出!」鬼皇道:「各位既然擔心傷亡,那何不讓這些小輩們,出來比較一下!這樣,也不會傷了和氣?」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驚愕;那些老一輩的還好,新一輩的卻是個個驚訝,隨即變為興奮。

    玉陽真人道:「鬼皇宗主所言甚好!讓這些小輩代表本門出戰,也是個不錯的提議!」

    忽地,一陣涼風拂過大殿,掠起眾人衣衫,就似一副決絕的畫像。

    眾人都是面色沉著,似在思考斟酌著什麼一般。

    許久,大殿依舊一片死寂。

    忽地,玉陽真人緩步走到渡善神僧旁,低聲說著什麼。

    ……

    漸漸已到了日落西山,黃昏之光灑在這瓊華殿上方,不禁有些讓人看呆了眼。

    二人似已有了結論,相互望了一眼,隨即笑了出來。

    眾人都是心有所思,孤影最是慌張,起身問道:「玉陽真人,可是有結果呢?」

    玉陽真人應聲點頭,道:「既然眾人都贊成以新人出戰代表本門出戰,那便如此決定!此刻有八大門派,各派出一人,即八人!逐一對戰,最後勝出者,他所屬門派的掌門,便可成為正魔盟主!」

    「如此甚好!」

    眾人皆是點頭回了一句。

    只見玉陽真人又道:「但礙於今日時日已晚,各位今日便屈居在這山野之地,明日巳時於『軒轅峰』舉行這此比試,不知何謂意下如何?」

    鬼皇一臉笑意,道:「玉陽真人言重了,此處乃天下第一名山,怎可說山野之地!既然如此,那便聽從真人之意,明日巳時!」

    忽地,又是一陣涼風,卻是吹的眾人衣裳獵獵做響。

    這晃如仙境的大殿……

    再無聲息。

    仙霞山。

    南宮廂房。

    燈火閃爍……

    雪與南宮寒自從在「瓊華殿」上聽聞鬼烈所言,南宮世家所做的一切之後,就一直是面有疑惑,悶悶不樂的樣子。

    房裡,南宮劍坐於書桌前,南宮羚,南宮寒與雪三人分別站在對面。

    自從『瓊華殿』回來後,這四人便一直在房內,已有數個時辰,從未踏出房門半步。

    南宮劍面色冷峻,毫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

    正欲開口,卻被南宮寒截道:「爺爺,今日在大殿之上,那名為鬼烈的人,所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南宮劍震了一下,隨即面色微帶怒意道:「這些事,你不必知道!」

    南宮寒急道:「為何?爺爺不是一向教導我們做人應該光明磊落,如果他所說的是真的,那這又怎麼是我們名門正派的所……?」

    「啪……!」

    還不等南宮寒一個「為」說出,只聽一聲脆響,卻是南宮劍憤然起身,給了他重重的一記耳光。

    忽地,這一下把眾人都驚住了。

    南宮寒,從小便被南宮劍訓練成為日後的接班人,所以雖說嚴厲無比,卻也是關懷輩至。

    這麼多年來,恐怕這也是南宮劍第一次如此打他。

    南宮寒強忍心中怒意,那微微泛紅的眼裡,就是流不出一滴淚水。

    「掌門,寒兒不過是有些疑問?不用這麼生氣,說說明日的事罷!」南宮羚眼看如此,無奈之下只得出面緩解氣氛。

    南宮劍冷哼一聲,回到座位上,坐了下來,道:「明日對決,關係到我門大事,絕對不容有失!但由於每門只派出一人,寒兒功力比雪兒深厚,所以明日寒兒出場!」

    眾人齊聲稱道:「是!」

    「記住,此次絕對不能輸!」

    南宮劍起身恨恨丟下一句話後,退出了房間。

    房內,南宮寒一臉無奈,彷彿遇見不可思議的奇遇一般。

    雪,卻似魂不守舍,從回來之後一直便是這樣。

    房外,冷風呼嘯,拍打著所有的一切。

    仙霞山。

    鬼烈廂房。

    窗戶緩緩打開,一個黑影佇立在窗前,月光灑在身上,竟讓人心生一種說不出的悲傷。

    他向著遠方眺望,但見夜色冰涼,滿天星光閃耀,彷彿譏笑世間俗人掙扎於前塵往事,無法自拔。

    「公子!」

    一道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背後微微響起。

    鬼烈沒有回話,只是怔怔望著前方。

    就連空氣,也彷彿帶著無數歎息聲。

    忽地,天空一道赤光閃過,鬼烈似被在呼喚一般,心震了一下。

    「我出去一下!」

    說罷,鬼烈沒有望回看上一眼,只見銀光破空而去,似敲打著某人的心。

    夜風清涼,吹動著房裡那小小的真心。

    望仙台。

    夜已深。

    易峰一席白衣,佇立在山頭,與鬼烈的黑衣形成鮮明的對比。

    山風吹來,只覺得身上一陣冰涼,他們默默的望著遠方。

    半晌,易峰低低問道:「這些年來,你過的好嗎?」

    鬼烈沒有說話。

    易峰望著他,忽地歎了口氣,又道:「從我第一次聽到,『鬼公子』鬼烈這個名號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

    鬼烈忽地微微一笑,這才回道:「現在,我們已經是敵人了?」

    易峰截道:「不是!如今正魔兩道結盟,我和你也算是師兄弟,不是嗎?」

    鬼烈卻是沉默了下來,半晌才低低道:

    「也許是吧!」

    隨即,他有轉身,道:「明日,出全力!」

    聲音堅決,面色冷漠。

    月色淒美,照著這兩人的身影,搖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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