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東宮卷 第一百七十七節丟卒保車(5) 文 / 朱七七
第一百七十七節丟卒保車(5)
大家都在等待呂嬤嬤的回復。
宇文輝感到忐忑不安,從薛妍中毒到失去神智,再到如今的抽查東宮,他怎麼覺得事情變得愈發複雜。如果當初他知道遵照父皇的意思娶三個女人會出現如今的狀況,他一定會堅持選蝶舞。這樣至少不會殃及池魚,讓薛妍遭此不測。至於呂薇,他談不上喜歡,但也不想浪費她的青春。只希望這次事情不要涉及到她,否則他也不希望她在留在東宮。
「啟稟皇后娘娘,老奴先是抽查了呂良娣的寢殿,只發現了一些安胎的藥膳,其餘什麼都沒有發現。」呂嬤嬤回稟道。
「安胎的藥膳?」呂碧瀾雙眸中閃爍著疑惑的神色。
「啟稟皇后娘娘,因為薇兒覺得太子妃不容易,便想幫她讓腹中的胎兒成長得更好一些,所以就在寢殿研究安胎的煲湯,好給太子妃進補。」呂薇振振有詞道。
呂碧瀾點點頭,道:「你倒是有心。那龍良娣那是否有什麼異樣?」
呂嬤嬤望了宇文輝一眼,大聲道:「老奴在龍良娣的西苑不僅發現了五石散的粉末還有這個——」說罷,她將兩個玩偶遞了過去。
呂碧瀾定睛一看,兩個玩偶一個是女子的模樣,上面寫著薛妍的生辰八字,另一個是孩童的模樣,上面寫著皇太孫三個字。
呂碧瀾見狀不由得勃然大怒道:「龍紫萱,你好大的膽子,宮中不允許有巫蠱之術,你非但暗中行事,還詛咒太子妃和她腹中胎兒,你該當何罪?」
蝶舞見到呂嬤嬤呈上那玩偶之時,就感到大事不妙。沒有想到對手下手如此之狠不僅將五石散栽贓給她,還在她的宮中安置了這麼大不敬的東西,就要讓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可惜她已經不是當日任人冤枉的蝶嬪,她不會坐以待斃。
「皇后娘娘,能否將兩個玩偶借我一看?」蝶舞不慌不忙道。
「龍紫萱,你想在本宮面前玩什麼花樣?」呂碧瀾怕蝶舞做什麼手腳。
蝶舞微微一笑道:「皇后娘娘太抬舉我了,我不過是想看看而已。」
呂碧瀾見宇文輝一臉擔心的神色,知道如果不讓他心服口服,只會徒添麻煩,既然如此索性就陪龍紫萱玩下去,諒她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你自己拿去看吧。」呂碧瀾面色肅然地將兩個玩偶扔到蝶舞的近前。
蝶舞拾起兩個玩偶仔細端詳。玩偶的模樣倒是惟妙惟肖,但針線活卻是一般,還有所用的布料果然是宮中之物,不過那顏色款式似乎似曾相識。
「龍良娣,你是否看出什麼不妥之處?有我在這,你儘管大膽言明。」宇文輝急切地道。雖然種種證據都指向了蝶舞,但宇文輝卻相信蝶舞是清白的。
「皇后娘娘,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蝶舞問道。
呂碧瀾冷哼一聲,道:「如今你已經死到臨頭,有什麼話就說吧,本宮洗耳恭聽。」她就不相信在短短的時間內龍紫萱還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
「皇后娘娘,這製作玩偶的布料的確是出自宮中所有,不過我卻沒有這樣的料子。如果記得不錯,這塊料子應該是上次魏王進京的時候,進獻給皇后娘娘的,呂良娣見了喜歡,皇后娘娘便賞賜了她一塊。」蝶舞緩緩道。
蝶舞此言一出,令呂碧瀾與呂薇都吃了一驚,呂薇惱羞成怒道:「你這賤人死到臨頭還要栽贓陷害他人,你存得是什麼心,你不得好死。」
宇文輝呵斥道:「呂良娣,現在尚未結案,龍良娣並不是待罪之身,一切還要等母后查實清楚之後再定奪,你說是吧,母后。」
呂碧瀾點點頭,道:「本宮奉太后的懿旨查案,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呂嬤嬤,你拿著這料子到布衣坊去查一下,看是否如龍良娣所言,速速前來稟告。」
呂嬤嬤拿著那玩偶匆匆而去。
「龍良娣,就算那玩偶的布料不出自你的宮中,你大可為了撇清嫌疑而故意使用這種布料而混淆視聽,欲蓋彌彰。」還是呂碧瀾老道,沒有為蝶舞的話所難倒。
蝶舞微微一笑道:「啟稟皇后娘娘,既然宮中禁止巫蠱之術,那我就一定不會假手於人以免被人知曉。不過剛才我看了那針線,雖然我的女紅不是太好,但也沒有差到如此程度。皇后娘娘只可以拿我往日的繡品來比對。剛才呂良娣不是一直嚷嚷著說我栽贓陷害嗎?不如也請皇后娘娘拿她的繡品比對一下,這很容易就會真相大白的。」
「母后,龍良娣此法可行。」宇文輝贊成蝶舞的辦法。
呂碧瀾冷眼旁觀只見呂薇的神情稍稍有些異樣,心中不由得咯登一下,不過還是緩緩道:「既然太子也如此說,本宮就現場比對一番也好讓眾人心服口服。來人啊,去取龍良娣和呂良娣的繡品來。」
「兒臣那有兩位良娣為我做的香囊,不如讓小元子去取來讓母后品鑒。」宇文輝怕這其間有人動手腳,便建議道。
沒有想到為了蝶舞,宇文輝居然也動起心思來,呂碧瀾只好道:「就依太子所言吧。」
宇文輝身邊的小元子趕忙回他的寢殿去取,片刻之後,小元子就氣喘吁吁地捧著兩個香囊來到呂碧瀾的近前,畢恭畢敬道:「皇后娘娘,這是兩位良娣所做的香囊,請娘娘品鑒。」
呂碧瀾拿起左邊的一個,針腳細膩,雖說不上精美絕倫卻也是中規中矩,可以說是上乘之作。右邊的那一個相比之下就遜色了許多,針腳不是太過整齊,勉強過得去。很顯然右邊的那個的針線與玩偶的針線十分相似,看來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呂碧瀾不由得望了呂薇一眼,這丫頭什麼時候也耍起心機陰謀來,看來薛妍得了失心瘋之事與她脫不了干係,只可惜她並不是做大事的材料,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讓人抓住短處。她這個做姑母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實在不行也只好丟卒保車了。
「母后可看仔細了?左邊的那個是龍良娣做的,右邊那個是呂良娣做的。」宇文輝急切地問道。
「從針線上看,的確呂良娣所做的那個香囊與玩偶的針線活相似。不過這只是湊巧吧了,也有可能是為了栽贓陷害呂良娣故意模仿她的針線活故意而為之。」呂碧瀾話語中偏袒呂薇。
「呂良娣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女,只怕皇后娘娘是有心偏袒哦。」蝶舞直言不諱道。此時此刻,她也顧不了許多,依照今日的情景,不是她死就是呂薇亡。很顯然薛妍得了失心瘋一事與呂薇有莫大的關聯,怪不得前些日子她頻繁地來往漪瀾殿。自己雖然已經提前防備但還是忍不住著了她的道,好在呂薇智謀不深留下蛛絲馬跡才讓她有了絕地反擊的機會。
呂碧瀾將臉一沉,怒道:「龍良娣,你好大的膽子。你分明是在質疑本宮的公正。既然如此,本宮不妨告訴你,如果這一切是呂良娣所為的話,本宮也會依法辦事,絕不徇私情。」
「希望皇后娘娘記得自己所說過的話。」蝶舞就是要呂碧瀾做這樣的表態。
呂薇聞言心中愈發陰沉起來,不過就算一切會被發現,她還有一個殺手鑭沒有使出。
這時,呂嬤嬤帶著布衣坊管事賀嬤嬤回來回話。
「啟稟皇后娘娘,老奴剛才查看了一下記錄,那玩偶所用的布料的確是上次寧國魏王進京時進獻的錦緞,共有三匹,一匹給了太后娘娘,一匹給了皇后娘娘,一匹給了長韻公主。後來皇后娘娘見呂良娣喜歡,便將那匹錦緞賜給了她。」賀嬤嬤如實稟告道,並呈上記錄的簿冊。
呂碧瀾快速瀏覽了一遍,心中不禁暗罵呂薇道:「你這個笨丫頭,用什麼布料不好居然用本宮賞賜給你的錦緞,如今栽贓不成反而惹禍上身,這叫本宮如何保你?」
蝶舞見呂碧瀾沒有說話,出言譏諷道:「現在事實已經十分清楚,那製作玩偶的布料就是出自皇后娘娘賞賜給呂良娣的錦緞。皇后娘娘不會不認賬,說這布料另有出處,是從太后和長韻公主那裡拿的吧?」
呂碧瀾冷冷道:「龍良娣,你稍安勿躁,本宮自然會給你一個交待。呂良娣,你倒是給本宮解釋解釋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呂薇漲紅了臉道:「皇后娘娘,你不要聽龍良娣那賤人的一派胡言,我沒有做過,更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我,還請皇后娘娘明察。」
呂碧瀾又轉首問蝶舞道:「龍良娣,即便玩偶之事與你無關,那五石散之事你有作何解釋。要知道加害太子妃之罪與巫蠱之罪一樣,罪不可恕。」
蝶舞鎮定道:「我也不知道為何那五石散會出現在西苑之中,我也是被人栽贓陷害的,還望皇后娘娘明察。」
呂碧瀾見呂薇與蝶舞都十分嘴硬,沉吟半晌道:「既然你們都說不是自己所為,但又說不出個子午寅卯來,那本宮只好將你二人先投入天牢,待回稟過太后之後再作定奪。」
蝶舞聞言只是淡淡一笑,道:「我相信太后娘娘會主持公道的。」
呂薇卻大聲道:「皇后娘娘,我不能進天牢,因為我腹中已經懷了太子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