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東宮卷 第一百六十九節滑胎驚雲(1) 文 / 朱七七
第一百六十九節滑胎驚雲(1)
東宮西苑。
宇文輝抓住蝶舞的手百感交集道:「蝶兒,都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
蝶舞淡淡一笑,不落痕跡地將手從宇文輝的手中抽出,道:「太子,你又何必自責,這都要怪我識人不淑,輕信那劉章的話,才會惹禍上身。」
見蝶舞刻意保持和自己的距離,宇文輝眼神變得黯淡下來。
「蝶兒,我知道你還在為太子妃懷孕一事對我心有嫌隙,但不管如何,我對你的心和感情都未曾變過。」宇文輝誠懇地道。
蝶舞轉過頭去,淡淡道:「太子,你如此說莫不是暗示我是一個心胸狹窄之人。我早已說過太子妃懷孕是件天大的喜事,我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去埋怨太子呢。太子妃懷孕之後,我日日都有去向她請安,為的就是想盡自己的一份心。太子一再強調未免太虛偽了吧。」
宇文輝心知他與蝶舞的心結一時半會難以解開,便苦笑道:「好啦,都是我的錯。如今遇刺一案已經有了結果,你也平安歸來,我總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你先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雖然宇文輝很想留下了陪蝶舞,但又害怕被她拒絕。只好退而求其次。
蝶舞卻道:「現在太子妃有孕在身,太子理應多陪陪她。我這裡有小蕊她們照顧著,就不必勞煩太子了。」
蝶舞的話讓宇文輝的心更加冰冷,以前兩人之間雖然沒有肌膚之親,但卻無話不談,十分親密,如今卻似隔了十萬八千里,難以再恢復往昔融洽的氛圍。
宇文輝恨不得此刻能將自己的心掏給蝶舞看,但轉念一想,卻又欲言又止,柔聲道:「好啦,不管你理不理我,我每日都會來西苑看你。你今日也累了,我就不多說了。小蕊,良娣娘娘這裡若是有什麼事你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小蕊乖巧道:「太子,奴婢知道了。」
宇文輝見蝶舞仍冷若冰霜,只好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宇文輝走後,小蕊勸道:「小姐為何將太子往太子那邊推呢?即便太子妃懷孕之事讓你心生不滿,但日子終歸還要過下的。若是將太子惹急了,他對小姐你不管不顧,我們的計劃又要如何實現?」
「我並不是在耍性子。我承認得知太子妃懷孕之事後我心中有些不快,但這並不代表我會感情用事。我這樣對太子只不過是不想讓他對我太好,否則日後只會將他傷得更重。」蝶舞緩緩道。
其實蝶舞早已想通了。薛妍懷孕也好,宇文輝寵幸呂薇也罷,都和她無關。她嫁入東宮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破壞宇文桀與宇文輝的父子之情,好趁機挑起夏國的內亂,讓龍君悅他們有機可乘。劉章行刺之事發生後,她就更加清楚有人要比她先一步想置她於死地,她必須及早實施自己的計劃,以免未完成大業就被人害死。現在宇文輝對她已經是深情一片,薛妍又懷孕了,她必須把握機會及早行動。可是每當面對宇文輝深情款款的雙眸,她又覺得於心不忍。只好以冷淡來慢慢淡化他們之間的感情,或許這樣才算對宇文輝好一些,畢竟她不想對宇文輝太過殘忍,如果有些事是必須去做的話。
「小姐,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多加小心。否則再落險境只會讓少主和我更加擔心。」小蕊道。
蝶舞笑道:「傻丫頭,我都死過一回了,又怕進什麼天牢。再說這也是我和秦容使的一個計謀而已,想引蛇出洞,沒有想到真兇卻是寧國丞相高懷——」
「你真得相信真兇就是寧國丞相高懷嗎?」
蝶舞的話音未落,便從窗外躍入一個黑影,接著蝶舞的話道。
小蕊見狀連忙護在蝶舞的身前,厲聲道:「哪來的毛賊居然敢闖入東宮。」
來人緩緩揭下臉上蒙著的黑紗道:「小蕊,你果然是忠心護主。」
小蕊見到來人的真容,先是一愣,隨即拜倒道:「奴婢參見少主。」
龍君悅笑道:「我深夜來此沒有把你嚇壞吧?」
蝶舞見到龍君悅也是吃了一驚,埋怨道:「大哥,你為什麼這樣一身裝扮闖入東宮,若是被宮中的侍衛發現可如何是好?」
龍君悅解釋道:「我放心不下你,又不好此刻進宮,只好換了這身裝束來見你。」
蝶舞聞言心中一暖,龍君悅對她真好,總是在她危難的時候出手相救。
「大哥,下次可不許這麼冒險了,否則我可不饒你。」蝶舞佯裝嗔怒道。
「好啦,我知道了,下不為例。」龍君悅見蝶舞擔心自己的安危心中也是甜滋滋的。
「大哥,剛才聽你的口吻似乎這幕後真兇還另有其人。」蝶舞問道。
龍君悅點了點頭,道:「小蕊,你到門口守著,我和你們小姐有話要說。」
小蕊悄然退出門外。
這時龍君悅才道:「其實秦容抓去的那三個人是我安排的,目的是為了李代桃僵,掩蓋真正的幕後真兇。」
蝶舞聞言吃了一驚道:「大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認識那個幕後真兇所以才會存心包庇他?」
龍君悅搖了搖頭道:「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考慮,所以我和皇后做了一筆交易。」
蝶舞秀眉一挑,道:「你是說那劉章是皇后指使的?」
龍君悅點點頭,道:「沒錯,她故意安排劉章混入東宮伺機刺殺高逸,然後栽贓嫁禍給你。」
「她就不怕這樣做會挑起兩國的紛爭,還有魏王在東宮遇刺豈不是會連累太子?」蝶舞知道呂碧瀾的矛頭所指的是她,但這樣大費周章似乎不是她的風格。
龍君悅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並不會要劉章真得殺死高逸,她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所以劉章刺殺未果被擒後就服毒自盡了,為的就是想斷了線索,讓你百口莫辯。」
「真難為她大費周章這般來陷害我。」蝶舞自嘲道。
一年之前,是呂碧瀾害她被貶出宮差點葬身火海;一年之後,又是呂碧瀾栽贓陷害意圖讓她承擔刺殺高逸的罪名,其心機之狠毒真是不能不讓人動容。
「那大哥為何不揭穿她的陰謀,反而要為她遮掩?」蝶舞不解地問道。
秦容向宇文桀回報是寧國丞相高懷指使刺客刺殺高逸,這顯然是龍君悅精心安排的傑作。
龍君悅微微一笑道:「我這樣做全都是為了你。」
蝶舞聞言感到雲裡霧裡摸不著頭腦,問道:「大哥是為了我才不揭發皇后,此話從何說起?」
「即便我向皇上揭發皇后的罪行,皇上也未必全信。況且皇上為了顧及夏國的顏面也一定會想方設法地掩蓋真相。倒不如以此作為把柄要挾皇后讓她知難而退,不會再加害於你。」龍君悅說出他自己的真實意圖。
蝶舞大感意外,沒有想到龍君悅這般大費周章居然是為了讓呂碧瀾不再加害自己,這番心意,這番用心讓她感觸良多。他雖然是與她有一紙不可能兌現的婚約,但他更像她的親人,給她動力與勇氣,還有無微不至的照顧。這次又是他救了自己,此情此恩她一定會銘記在心。
「大哥,為了保護我讓你費心了。」蝶舞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動情道。
龍君悅道:「蝶舞,我們的關係說謝謝就太過見外了。不過皇后是個厲害老辣的角色,我今日這一舉雖然能震她一時卻無法防備她一世。目前她應該暫時不會對我們動手,但以她的心機城府,她一定欲除我們而後快,我們必須先發制敵,才能徹底消除隱患。」
蝶舞點點頭道:「皇后她已經害我兩次了,第三次她也一定不會放過我。如今大哥已經向她挑明,我們都已露在明處,大哥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龍居悅道:「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擔心。倒是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有什麼事就讓小蕊及時傳遞消息給我。」
「我知道了。大哥,現在天色不早了,此地不易久留,你還是早些離去以保萬全。」蝶舞道。
「那好,我走了。」龍君悅對蝶舞展現出燦爛的微笑之後縱身一躍就消失在夜色中。
寧辰宮。
「逸兒,那該死的高懷老賊果然對你動手了。你回到寧國之後要多加小心,要設法除去這一害。」寧貴妃忿忿道。
高逸道:「侄兒已經和皇上達成默契,他願意暗中相助我除去高懷這老賊,而我也會投桃報李感謝皇上的幫助。」
「聽說皇上已經將那三個刺客的同黨交給你處置,你預備如何處置?」寧貴妃又問道。
高逸劍眉一挑,道:「既然皇上對我如此盛情,我又怎好拒絕,我已經命人將他們暗中處置了。」
「逸兒,你太過衝動了。這三個人可是高懷謀害你的人證,為什麼你要把他們殺了?」寧貴妃責備道。
高逸微微一笑道:「既然高懷派人刺殺我,那自然作了萬全的準備,這些人證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掌握了先機,這才是決勝的關鍵。」
寧貴妃點點頭道:「逸兒你真是長大了,姑姑放心讓你回寧國面對這些風風雨雨。對了,皇上已經決定後晚在予瀾閣設家宴為你踐行,屆時太后、宮內嬪妃,長韻公主,太子、太子妃還有呂良娣她們都會出席。」
高逸道:「皇上真是客氣。姑姑,晚宴結束之後我就要回寧國了,你還有什麼交待?」
寧貴妃感歎道:「本宮沒有什麼交待,只希望你能振興寧國,同時也不要忘了在夏國還有你的姑姑和表弟,這就足夠了。」
高逸鄭重道:「姑姑的囑咐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