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宮廷卷 第四十三節 癡心絕對(3) 文 / 朱七七

    第四十三節癡心絕對（3）

    蕭晨然的心怦然一動，雖然他無數次在夢中想像過他們重逢的場景，卻不敢奢望再續前緣。他對她的愛今生都不會改變，但他的罪孽深重，連他自己也無法原諒。他今生只能在青燈古佛下為她誦經祈福，這就是他的宿命。

    「小蝶，如果你不想留在宮中，貧僧可以帶你離開，將你安置在一個僻靜的所在，不再受塵世的紛擾。」蕭晨然懇切地道。為了蝶舞，他願意付出一切，即便得罪宇文桀亡命天涯，他也在所不惜。

    蝶舞的唇邊溢出一絲苦澀的笑意，不再受塵世的紛擾，多麼誘人的畫面啊。曾幾何時，她只願與他相伴，無論天涯海角都是她的天上人間。可是如今回想起來卻是那麼的滑稽可笑。

    「法師安排得著實妥當啊？不過不知是將蝶舞當作妹妹還是當作妻子？」蝶舞用手輕輕拂過蕭晨然的肩頭，落在他的臉上，漫不經心地問道。

    許久未曾感受到她手掌的溫存，蕭晨然的神思有些恍惚，似乎又憶起往昔的點點滴滴。每當他從官衙回府，蝶舞便如輕靈的蝴蝶一般飛到他的身邊，輕輕環繞住他的手臂，噓寒問暖，有說有笑。可惜這溫馨的畫面卻被他自己一手所摧毀，自作自受，他還能怪誰呢？如果有來生，他一定會讓一切重來，好好珍惜她——他此生的摯愛。

    「小蝶，過去的蕭晨然已經不復存在，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許身佛門的慧明。貧僧與娘娘的過去已經不可能再重新來過，但貧僧此生會永遠守護在娘娘的身邊，保護你，不再讓你受任何傷害。」蕭晨然發自肺腑道。

    讓蝶舞承受了那麼多屈辱與痛苦之後，他已經無顏面對她，更不敢奢望還能破鏡重圓。況且此刻的他已經許身佛門，情愛之事對他而言已經是雲煙浮沉，不能去想，也不敢去想。

    蕭晨然懇切的話語在蝶舞的眼中卻是那麼虛偽與做作，他以為三言兩語就可以打動她的心，將過往一切的罪惡全部抹去。一切痛苦並沒有結束而是才剛剛開始。

    「法師的意思是我們過去的一切都一筆勾銷，不再重提？」蝶舞慢慢靠近蕭晨然的面頰，朱唇微啟道。

    咫尺的距離，讓蕭晨然如此接近地感受到蝶舞的氣息。她的芬芳依舊，一雙美眸依舊那般懾人心魄，魂縈夢繞。這讓他想起了他送她入呂廣維大帳時的情景，那時她那雙美眸中溢滿了絕望與痛苦的神色，讓人心碎不已。他真得願意付出一切甚至他的生命來贖買他的罪過，撫平她的傷痛。

    「小蝶，貧僧——」此刻的蕭晨然心情複雜，不知從何說起。

    「然哥哥——」蝶舞的一雙玉手輕輕地環繞住蕭晨然的腰際。小的時候她經常這樣抱著他，因為這樣讓她感到很安全，很充實。

    「記得嗎？那天晚上我也是這樣抱著你，靠在你的肩頭。我在想只要有你陪著我，我什麼都不怕——」蝶舞吐氣如蘭，輕輕地述說著。

    蕭晨然清澈的雙眸中流露出愧疚之色，「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你承受了那麼多——」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撫平蝶舞受過的傷害。

    蝶舞沒有理會蕭晨然的話，繼續自顧自地道：「你知道嗎？離開爹娘，離開你，我有多痛。還要日日與那呂賊周旋，有時真得想一死了之。」

    「小蝶——」雖然知道蝶舞平安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但蕭晨然的心還是抑制不住地抽搐，他究竟讓她承受了多少……

    蝶舞突然褪下身披的薄紗，露出玉藕般潔白的肌膚，那血紅的守宮砂在燭光下顯得褶褶生輝。

    「不過，然哥哥，我一直為你保存了最寶貴的貞操。」

    蕭晨然身子一顫，呆立在原地，雙眸中不知是喜是憂。

    蝶舞沒有說話，只是主動掂起腳，雙手攀上他的頸項，用唇輕輕琢過他的唇。

    蕭晨然仿若被雷擊般不知所措，寬大的僧袍在夜風中微微飄動。

    蝶舞的唇並沒有停下，沿著他的唇際慢慢地親吻到耳垂，顯得那麼投入，又那麼幸福。

    「阿彌陀佛——」蕭晨然再也抑制不住，一把推開已經緋紅滿面的蝶舞，低呼道。

    「然哥哥——」蝶舞的眼神顯得有些迷離，又有些妖媚。

    蕭晨然努力平復自己波動的情緒。雖然他與蝶舞曾有白首之約，但兩人卻謹守禮法未有譖越之舉。今夜蝶舞大膽的舉動讓他有些迷亂，又有些眩暈。他很愛蝶舞，但他不想在這種狀態下決定兩人未來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