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歷史上的靜湖 V 文 / 緋炎
第一百二十八章歷史上的靜湖
側門打開，跟著衛兵進來的是一個中年人、一個年輕人。中年人個子很高，穿著鏈甲、長長的淺灰色戰袍一直拖到地上，只露出下面鐵護腳的金屬反光。灰色的長髮柔順地貼額頭上，死氣沉沉的一張臉上是一雙無精打采的死魚眼。他起先淡淡地環視了一眼大廳內，也不出一聲，一隻手按自己的佩劍上。
年輕人穿著也差不多，他進來一看到緹婭就緊張地喊道：『團長大人』，不過馬上就挨了一下子。年輕的騎士右臂上有一枚絲質勳帶——那是龍城頒發給有過傑出貢獻的騎士的證明。此外他左胸處『厄運之杯』的徽章也擦得亮澄澄的，燭光之下閃爍著幽幽的光芒。
隨後是一列衛兵，之後再跟著四五個木杯騎士團的人。
這些騎士大多老成穩重，進入大廳後一言不發。只有一個瘦高個子中年人一進來就喊了一聲『大團長』，他臉色蒼白，一進門就四下看了一眼。「這個人叫做羅蒙，是木杯騎士團內的元老，」蕭焚的目光這些人身上一一停留。他略微一檢歷史知識，還真有收穫。法師一邊側過頭，壓低聲音對格裡菲因說：「那個灰髮的叫做格林尼達，是大團長的首席副官。少年叫做克裡斯，另一個副手，雖然年輕但卻是一個傑出的人物。」
「就這麼多，隊長？」格裡菲因小聲問。
「檢知識這種事情比較靠運氣，以前我們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如果你恰好找到了一點什麼有用的，那真是活見鬼了。」蕭焚一邊盯著這些人，嘴裡小聲說。
精靈小姐笑了起來。
騎士們一個個陸陸續續來到大團長這一邊，克裡斯與格林尼達分別站女騎士團長左右手、並稍微靠後一些的位置。他們反倒將蕭焚與格裡菲因擠開了，只有一個羅蒙與兩人站一起。不過對於這一點來說，蕭焚倒不是很意，他關心這些北方貴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緹婭與自己的部下一一打過招呼，她對他們笑了一下，試圖鼓勵起自己的屬從的士氣。但大夥兒氣氛依舊沉重，看得出來每一個人都明白木杯騎士團的前途一片坎坷——若大團長堅持不妥協的話。
「好了，大團長。」方丹子爵並不想給女騎士團長太多打氣的機會，他看到這些人一一站定之後，立刻說道：「目前銀鏈港的木杯騎士團高層幾乎都這裡了。不過我聽說這一次與你隨行的還有一個你的學生，我沒見到她。」
「這件事與她無關，」緹婭馬上回過頭，陰著臉：「難道你們打算用以整個木杯騎士團來威脅，方丹、查諾斯，你們覺得這能動搖我？」
她將手按上劍柄，整個人的氣勢一下子就變得銳利起來。
被盯上的查諾斯子爵嚇了一跳，連忙擺擺手後退道：「別，我可沒那麼以為。請各位到這兒來，只是為了好好商量一下這件事而已。」
「我已經回答過了，」緹婭吐了一口氣，答道：「我絕不會加入你們，這與我的理念相違。」
「不再考慮一下嗎？」另一個子爵問。
女騎士團長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也僅僅如此。
四位領主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為難的神色——緹婭是如此強硬，這他們的預料之外。他們一直以為這位大團長這些年以來已經不像以前那麼頑固了，但現看來還有過之。後方丹子爵歎了一口氣，對她說道：「那麼，我們只好限制大團長與你部署的人身自由，一直到這場戰爭結束為止了……」
騎士們『噌』一聲拔出長劍，另一邊衛兵也嘩啦一聲放平長矛，大廳內一時劍拔弩張。
「放下你們的武器——！」方丹子爵喝斥道。
「這門外就是整個銀鏈—塔林斯錨地一半的軍隊，大團長，你能一個人殺出去但你的屬下可不行。」他冷冷地提醒道：「還有你港口內的騎士們，我不希望今天晚上是一個腥風血雨的屠殺之夜。」
蕭焚看到幾名騎士緊咬著牙、氣得渾身發抖。而緹婭大人看似平靜，但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法師緊了緊手中的黑暗秘法規則，一邊提醒了格裡菲因一下，隨時準備開戰。
「方丹子爵，木杯騎士團自從成立以來，從未向任何一個敵人低頭。」緹婭歎了一口氣，她頭也不回地問道：「我再說一次，你們打算用以整個木杯騎士團來威脅，方丹、查諾斯，你們覺得這能動搖我？那麼回答子爵大人，騎士們——」
「任他四面來攻，吾自奮戰至死——」騎士們一齊高聲喊道。
大廳中另一面一時靜得落針可聞……
方丹子爵面沉似水，「這是你的決定，緹婭。」他緩緩向後退去。查諾斯與同僚們也一起後退，漸漸遠離這幾個人。士兵從他們身後湧上來，嘩啦啦排成一道牆壘，長矛豎起，好像憑空伸出一片荊棘森林。
「我要抓住這四個人嗎？」蕭焚回過頭去，面帶詢問之色。
……
「方丹子爵，你還猶豫什麼？我知道大團長是你的好友，但現我們各為其主，這個時候反而應當果決行動，」另一邊，那個一直沒有開口的男爵也質問：「所以請你立刻下命，讓銀鏈—塔林斯的軍隊按原定計劃行事——這天氣糟透了，我們可不能讓它壞了事！」
方丹子爵回頭冷冷地掃了這個傢伙一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與那個人交換過什麼，我一早提醒過你遠離那個人。你無視我的警告就是自掘墳墓，馮布斯大人。此外，此地我才是主事者，我討厭誰我面前指手畫腳，明白了嗎？」
「好吧，如你所願。」那個男爵主動低頭，眼中卻是一陣怨毒。「反正也改變不了什麼……」他又小聲地補充了一句。
……
緹婭微微一笑，對蕭焚搖搖頭：「帕林，不必了。我等的不是他們，有一些事情若我必須去面對，那麼我就必須面對。你們也是一樣，一個人的一生中總是有一些值得堅持的東西……」
蕭焚聽到這一句，頓時有一種不大好的預感。他立刻向大團長看去，一時不太明白她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一邊的格裡菲因也抬起頭，忍不住看了看緹婭，又看了看自己的隊長：「緹婭大人，你說什麼？」她問道。
緹婭不答，只是一點點抽出自己的劍；女騎士團長一臉沉靜，而當她長劍出鞘時，整個人的氣勢卻立刻變了，變得好像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山——足以壓得人喘不過起來。她面向前方，前方的士兵們就忍不住紛紛向後退開一圈。
蕭焚看著這一幕，竟有一些感歎：這才是歷史上的鋼鐵公主，那位戰場上戰無不勝的女騎士。不過他記得緹婭有一柄著名的神劍，乃是從元素時代傳承下來的傳古武器——一把名為『元素之哀』的長劍。傳說那把劍上雷霆環繞，而劍柄上有一顆注入了風元素長老靈魂的君王之淚寶石——但法師此刻看到的卻只是一柄普通的長劍而已，甚至連魔法武器都不是。
他不禁楞了一下，再看看其他人，手上也都不是那柄傳說中的武器。
只是現顯然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因為那些士兵們很快督促下又一個並著一個圍了上來，一片齊刷刷的腳步聲中，長矛如林舉起。這些軍士很快收攏了包圍圈，將七八個騎士與蕭焚、格裡菲因、大團長一起困大廳中央。
外面的方丹子爵看到這一幕，才放聲喊道：「緹婭，我給你後一次機會——」
幾乎所有騎士臉上都是不屑。
蕭焚也知道大團長絕不會妥協，對於這種問題他是不屑一顧。法師乾脆直接比劃好一個符咒就準備搶先動手。但正是這個時候，他聽到一個甕聲甕氣、但卻冷冰冰的聲音大廳上空說道：「優柔寡斷，馮布斯，你與你的人還不動手！？」
「動手？」蕭焚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就本能地感到背心一陣陣的發冷。
然後他看到自己身邊一層黑光狂閃，一柄亮閃閃的騎士劍貼著這層偏斜護甲邊緣被滑開去。系統提示瘋狂地向下刷著『你受到突襲』的信息。蕭焚一臉吃驚地回過頭，剛好看到羅蒙同樣震驚地看著自己的臉。「記住，我討厭逃兵——」他向後一推，那個騎士一下子向後飛去，整個人『嘩啦』一聲撞斷一根柱子後了無聲息。
而同一時間，蕭焚聽到左邊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
「緹婭大人的聲音。」他這一驚非同小可，回過頭，正好看到克裡斯一劍從後背心刺入了女騎士團長的身體，那劍一直從前胸穿出，帶起一抹醒目的玫瑰的顏色。而年輕的騎士一臉冷漠地看著自己的導師，彷彿他那一劍只是刺入了一個敵人身體一樣。
「克裡斯！」
「克裡斯你幹什麼！」
克裡斯有若未聞，他冷靜地收回劍，然後用一種淡淡的目光看著其他人——這與之前的少年形象判若兩人，而且似乎有恃無恐。緹婭大團長痛苦地彎下腰去，她立刻用手摀住嘴咳嗽起來，鮮血從指縫之間滲出來，這血紅得刺眼……
蕭焚睚眥欲裂，他只覺得自己似乎從未這麼憤怒過——一種怒火中燒的感覺完全掌控了他的心靈。銀色的末日之書一下他面前閃現，書本嘩啦一聲打開，然後一左一右兩個法術序列從他身後飛起來——所有他集的艾恩石一齊從法師的腰帶上解下，自動進入戰鬥狀態環繞飛行起來。
法師緊緊攥住王權之示，這柄法杖似乎感應到了主人心中的憤怒，幾枚旅行中收集到的構件一齊從杖頭浮空，構成一枚神秘的符文。
他舉起法杖，喉嚨深處一陣陣龍語咆哮滾滾而出。但就是這個時候，兩隻手一左一右阻止了他。
左邊是緹婭大人。她嘴角滿是醒目而刺眼的血，臉色蒼白，但卻虛弱地一笑看著蕭焚：「帕林，不要讓憤怒主宰你。」
然後她回過頭，看著另一邊擋住蕭焚的人。確切的說，那是一個全身包裹厚重全身板甲之中的武士。對方穿著這一身黑色的甲冑，甚至連臉都完全被一個全罩式頭盔所遮擋，只能看清面罩的縫隙之後一雙好像燃燒著兩團紫色火焰的眼睛。蕭焚甚至不知道這傢伙是什麼時候出現自己身邊的，只知道對方用一跟指頭就壓制住了自己，讓自己動彈不得。
這神秘的武士看了一眼漂浮蕭焚跟前的末日之書，他的目光似乎只被這個吸引了一瞬間。
「使者，這兒的一切與你無關。你只需要乖乖看著就行了……」武士甕聲甕氣地說道。
蕭焚一下就認出了這是之前那個出現大廳中的聲音，但他還沒來得及吃驚，一邊緹婭大人就已經開口了。
「導師，我一直以來就知道你這兒……咳咳……」
「阿泰爾只是我其中一個化名而已，緹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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