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歷史上的靜湖 I 文 / 緋炎
第一百二十四章歷史上的靜湖i
「臨時沏的茶，請見諒——」
纖長的一雙手將金絲邊的白瓷茶杯送到法師面前。穿著一件素色長裙的女騎士點頭微微一笑，這溫暖的笑容像是點暖了人心；任窗外狂風呼嘯、陰沉的天空低沉沉地懸波濤起伏的湖面之上，但屋內還是一下充滿了溫暖的火光——
木柴被一根根丟到壁爐中，火苗子點燃了，臉膛上也映出一片兒紅光。
「沒有關係的，勞煩您了。」
「應當的，你們是客人。」
「緹婭大人，謝謝您。」
「千萬別這麼說，」女士笑著搖搖頭。她搬過一張椅子蕭焚與精靈小姐對面坐——隔一張桌子雙手交疊下巴下，就像一個少女那樣——她用漂亮的褐色眸子平靜地看著她們兩個，微微一笑道：「能夠幫上忙，我一樣也分享你們內心的安定與快樂，這是一種讓人心靈平靜的力量。」
「對不起，這麼冒昧的闖進來……」
女騎士團長清澈得沒有一點雜質的目光注視之下，蕭焚第一次感到臉紅。一邊心中大聲詛咒這個法術，一邊懷疑是不是厄姆摩暗中動了什麼手腳，他和格裡菲因竟然從上一個世界離開後直接這一個世界木杯騎士團大團長緹婭法蘭茲珀金所暫住的這座城堡的大廳一齊跌出來，當場被警衛抓了一個正著。
為了不被扭送到地牢裡去，他差一點就要強行從城堡裡打出去了，沒想到這個歷史上的大人物——緹婭大團長居然會及時出現，而且還出手救下他們兩個。
「不要那麼說，並不是人人都心懷惡意，是警衛們太緊張了一些，但那是他們的職責。我之前就想，暴風雨的夜晚裡一定會有避雨的客人來訪吧，」緹婭大團長抿抿一笑，然後嚴肅起來說：「當然，若你們真是幹壞事的人，我也一樣會把你們抓起來關到地牢去。」
這下連格裡菲因都臉紅了起來。
「對不起。」蕭焚忍不住扯了扯自己垂下來的帽簷；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位女士面前拿不起**師的架子，那道溫純的目光之下，就像自己還是一個小孩子一樣。
當然，這位女士的確也有這樣的資格讓法師恭順低頭——蕭焚記得她二十七歲時就已接近傳奇，名字享譽一方，甚至菲婭之前，這位女騎士就是銀色維斯蘭的公主殿下；她魅力出眾、玩家中也有一大幫fan——當年那場內亂之中這位傑出的女騎士死後被雙方勢力一齊冠以叛國的罪名，隨後就發生了惡性的論壇攻擊事件。
後的結果蕭焚都快忘記了，但大約是遊戲方頂著劇透的壓力前來安撫暴怒的玩家罷，緹婭法蘭茲珀金這個名字雖然一直到現還沒有遊戲中正名，但至少玩家心目中已經沒有一點污點。
他忍不住抬起頭，目光透過陰影看過去。迦南中，緹婭也是一個典型的上位者，但她身上卻找不到一點上位者的壞毛病。如蒂紗維卡的看起來的不拘一格，或是克裡斯蒂娜與士兵一齊並肩作戰鼓舞人心的舉動，但舉手抬足的細節之中或多或少有一些習慣了發號施令的使然，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高高上、咄咄逼人。
但女騎士團長卻一點沒有，平易近人得讓人忍不住不由自主想要打開心扉，感受她一舉一動之間溫暖人心的一點一滴。
「實於心不安的話。這漫漫長夜之中，不介意兩位講一下你們的故事吧，就當作這一杯茶的報酬。」緹婭一笑：「而且這位法師先生說，你們並不是來自這個世界的人？」
聽到這句話，蕭焚一下嚴肅起來。
「確切的說法是，我們不是來自於這個時間上這個世界的人——」
緹婭褐色的眸子一動不動，但她好像思考了一下這句話的含義。「你的意思是，你們來自於另外一個歷史之中？然後，你說你們前往這一段歷史之中，是為了尋找一個真相——有關於魔法戰爭之前的歷史、還有諸神之間每一個輪迴發生的戰爭，對嗎？」她想了一下，很快理清了思路。
蕭焚與格裡菲因靜靜地聽著女騎士團長的分析，一點也不驚訝。進入這個房間之前，他們就已經將有關這個法術的一切向這位銀色維斯蘭的前任公主和盤托出了。不過讓法師看不透的是，女士僅僅是聽了，既沒有發怒、也沒有驚訝，只是對他微微一笑像是信了的樣子。
這樣的情況，要麼緹婭是另外一位神祇，就像厄姆摩。要麼就是這位女騎士心理素質太好，或者說她根本就當他們說一個笑話。
但第一點顯然不太可能。而看起來她確實也有相信自己二人的意思，那麼就只剩下後一條理由了。從這一點上來說，這位女騎士團長大人的確有成大事者的風範，即使是面對這麼詭異的事情臉上也一點不表現出來，要知道現出現他們面前的緹婭，無論是從記憶、性格、感情還是個人習慣上可以說就是歷史上的那一位。
然而這一天是hr1033年5月27日，外面的世界受兩位不速之客到來的影響，陰陰沉沉地下著雨。風掀開窗戶邊的簾子，讓幾滴雨絲落蕭焚蒼白的臉龐上——涼涼的，不過法師不為所動。
蕭焚記得歷史上的這一天，是靜湖之戰的轉折點，參與叛亂的貴族撕下偽裝對劍領發動了全面進攻；而揭開大幕的那一戰中，有人親眼所見緹婭死於戰亂之中，但官方對於這件事的說法一直是失蹤，並且將這位女騎士團長標注為叛亂貴族的一員。
他忽然想起夢與阿方的對話：「……所羅門大人已經有了一個目標。木杯騎士團的大團長緹婭法蘭茲珀金是一個好的送葬人，尤其是作為這幕歌劇的序曲——」
「究竟是祭品，還是送葬人。」法師可不會認為夢是一時失口。但看著這位女士，他搖搖頭，「緹婭大人會參與叛亂麼？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後，對於緹婭的詢問他只是回以一個輕輕的點頭。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整個房間都明亮了一下。
「為什麼要告訴我呢？按照你們的說法，這樣不是會擾亂這個世界本來的運行麼，如果原本的真相發生了偏差，會怎麼樣？」緹婭依舊一動不動，雙手抵下巴下，輕輕開口問道。她好像一點也不意，只是問一個有趣的小問題一樣。
「因為我有把握，」法師換過放另一邊膝蓋上的腿，雙手交叉，重心後移仰起身子。彷彿只有這樣他才能喘一口氣：「如果緹婭大人不是我們要找的人，那麼即使改變了您的軌跡對於我們需要找尋的真相也不會產生影響。」
「如果是呢？」
「如果是的話，我有一種直覺認為只有您本人才能親口告訴我們答案，」蕭焚坦率地說道：「我沒有辦法強迫大人您，只希望您能助我一臂之力，雖然我不確定這後的一切是不是就是真相，但說不定它能結束一場可怕的戰爭。」
「我當然樂意幫助你們，你們都是好孩子，」緹婭臉上出現了一個溫和的笑：「不過很抱歉，我無能為力。其實關於神、關於歷史，我知道得並不比你們多。」
蕭焚怔了一下，臉上露出明顯的失望的表情。說起來這還是他的預感第一次落空。難道錯了？但法師還是有一些不甘心，追問道：「那，緹婭大人有聽到過什麼傳聞，或是傳說嗎？」
女騎士團長想了一下，後還是搖搖頭。「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她答道：「你們還需要什麼幫助嗎？」
法師看了她一眼，歎了一口氣：「沒，不用了，緹婭大人。」
「後抱歉，打攪您了，緹婭大人。」然後蕭焚整理了一下情緒，又說道。
他抬起頭注視著這位歷史上的女騎士團長，後者回應給他一個溫柔的點頭，就像鄰家的騎士姐姐一樣。但就是這張笑顏，這天晚上之後就會消失這個世界上，而且這段歷史已經發生，再也無法挽回。想到這兒法師心中忽然一陣莫名地煩悶，產生了一種有力卻無處使的感覺。
「當然沒有，帕林，」緹婭笑了起來說：「對我來說這是很有意義的一個晚上，能遇到來自於時間之流前方的旅行者。雖然按照你的說法這個世界只是一個景象，但這個景象之中不能改變這段歷史的我，卻可以影響著你們，將我的思想傳遞到時間之流的前方去——」
「這樣的事情，不是很浪漫嗎？」她說道，眼中滿是平靜與睿智的光。
「而且這一晚之後，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世界會按照它本來的軌跡運行下去。啊，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一定會力的——」緹婭看著他們，俏皮地眨眨眼睛，然後隔著桌子向兩人伸出一隻拳頭：「所以無論如何，這一切都是為了戰爭之中的生靈，你們一定要成功！帕林，格裡菲因小姐，你們一定可以！」
這一拳好像打蕭焚心頭，讓他忍不住搖晃了一下。
格裡菲因小姐也看了自己的隊長一眼，交換過去一個擔憂的眼神。
「的確如此，」蕭焚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伸出拳頭與女騎士團長碰了一下：「……那麼我們就告辭了，團長大人，一路保重。」
「一路保重，有機會的話，」女騎士團長溫和地笑著說：「到歷史的那一頭，我們再成為朋友。」
格裡菲因忍不住嘴唇動了動。
「你想說什麼嗎，小妹妹？」緹婭低下頭去問。
「沒……」
緹婭卻坐回桌子另一邊的椅子上，看著精靈小姐，帶著一種有所明悟的表情。
然後她搖搖頭，掩口笑起來：「小妹妹，謝謝你。」
「啊？」格裡菲因一怔。
「前方的路，就讓它靜悄悄地停未知之中好了。小妹妹，已經發生卻注定無法改變的事情，就不需要去意了。我也好，你們也好，命運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它引導著我們前進，不必畏懼、也不必沮喪，因為命運是我們的理想與信念編織成的線——」
「這早已決定好的路，不正是自己的選擇嗎？」她回頭去看著窗外，眼底深處映著一道道雷電，眼神淡然。
蕭焚與格裡菲因都呆了。法師見過許多np，其中不乏那些傳說之中的存，但這些名字給與他的震撼都不如這位才認識了不過十多分鐘的女士。
「帕林。」
「……」
「我忽然有一種預感。」女騎士看著窗外風暴之中波濤怒號的靜湖，靜靜地說：「你們尋求的真相，說不定真的與我有關係。」
「誒？」
「或許，我們沿著歷史上的線一點點看下去如何？」她回過頭，淡然一笑：「不過，歷史的那一頭，有機會一定記得來看我唷；我有一個很好的學生，她一定會將我葬白櫟城外的樹林中，那是每一個木杯騎士後的歸屬……」
蕭焚不知不覺之中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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