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四十一章 死亡盛宴 I 文 / 緋炎
第四十一章死亡盛宴i
夾雜著卓爾的咆哮聲，第一道爆炸的閃光黑暗中乍然綻放——
此時勒博瑞娜正踩無聲的步子從城堡上層一條走廊中通過，她身後靜靜地跟著琪爾和另外兩名牧師。爆炸造成的閃光透過窗戶映亮了大祭祀半張臉，她瞇了一下眼睛，然後輕描淡寫地朝那個方向望了去。
走廊上的窗戶蒙著細細的一層灰，除了閃爍的各色光芒，她並不能看到什麼。
「客人來了。」但勒博瑞娜還是笑了笑，又彷彿喃喃自語地說道：「希望他們別我們的『宴會』上遲到。」
琪爾恭順地埋下頭表示同意，塔娜紗和瑟維卻露出面面相覷又有些緊張的表情。
大祭祀似乎很滿意她們的表現，收回視線，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嘴角邊浮現，「很快你們就會明白的，這是女神的意志。」她帶著欺騙的快感輕聲說到，與此同時一陣細微的戰慄掠過她的身體。
琪爾將頭埋得低，只是眼角卻流過一絲意味不明的閃光。
「女神的意志。」塔娜紗和瑟維連忙隨聲附和，面上帶著虔誠。
勒博瑞娜的腳步變得輕盈起來，她將左手扶上自己的心口，那裡醞釀著一種說不出是緊張還是愉悅的情緒。
「黑夜降臨時……」她輕輕念出祈禱常用的開頭語。
另一邊，卓爾大祭祀幾人的交談並未影響到浮空堡外的戰鬥，雙方的撕殺才剛剛開始而已。
大祭祀手下的卓爾牧師搶先發動了攻擊，雲娜帶領的神殿勢力措不及防之下損失慘重；幸運的是還有蕭焚和費勞恩的接應，這才使女法師有機會帶著殘餘的神殿武士逃進秘密通道……
「抱歉……」當銀髮紛亂的雲娜跌跌撞撞地闖進秘密通道時輕聲道了一句歉，她有些氣喘，胸口輕輕起伏著；但雖然看起來很是狼狽，神情之間卻依然透著高傲和那種特有的輕微不屑。
「不用意。」
蕭焚隨口答道，同時他掃了秘密通道入口一眼——那邊茂密的蕨類植物背後藏著兩個獵鷹之爪的遊俠，三個靠飛行術追過來的黑暗精靈牧師都被他們倆用利箭送進了無底深淵。其他的牧師再不敢跟進，遠遠地漂浮著，似乎一時也想不出進攻的方法。
接著法師又將目光移向其他地方，這狹窄的岩石甬道中擠著五十多個黑暗精靈，其中包括一大部分神殿武士和高階牧師，以及一小部分獵鷹的人。而後進來的那批身上或多或少帶著點傷的神殿武士都是雲娜帶領的，這些都是幸運兒，對方牧師的突然襲擊之下，這批神殿武士至少有23喪生無底深淵。
這時他偏了一下頭，因為他看到費勞恩和獵鷹的牧師已經安頓好自己的重傷員，現正帶著菲德洛朝自己這邊走過來。
「如何？」費勞恩始終帶著那種卓爾臉上少見的和藹微笑。
「如你所見，雪的人都這裡了。」蕭焚聳聳肩，「還有你的人……不過不如我想像中那麼多。」他促狹地笑了一下。
費勞恩知道對方說自己悄悄將人手撤走了一部分的事，雖然他很奇怪為什麼這個古怪的人類法師會知道這些，但聽到對方如此『直接』地指出來，還是不竟有些臉紅。所幸卓爾的膚色偏暗，否則他要這裡鬧個大笑話。
「獵鷹……恩，只是一個特殊組織，人手一直不多，你知道。」這個英俊的卓爾乾咳兩聲驅走尷尬，迅速轉移話題，「我們是不是該準備下一步了，我說過，我很樂意看到勒博瑞娜那個老妖婆的覆滅。」
「自然，我們還是按照預定計劃，你和你的人外圍製造混亂，吸引巡邏隊的注意。當然，如果你能將大祭祀所有的手下都引過去那是好不過。至於勒博瑞娜這邊，則是我和雪的目標，我們將直接潛入找到並幹掉她！」
費勞恩點點頭，對於這個早已計算好的方案，現不過是重複一遍保險而已。
「除此之外，我想我們還能有進一步的合作。」法師又平淡地補充了一句。
「進一步？這和預計的……」費勞恩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被對方隱約地指出自己的小動作後他竟然有些底氣不足，「好吧，你說說看。」
「不用緊張，這是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合作。你們一定願意看到底特瑞斯城的兩大卓爾家族兩敗俱傷，並且接下來的連鎖反應還會把這座罪惡的城市搞得一團亂。」
聽到蕭焚如此說，雲娜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一抹戲謔的微笑；她側過頭附法師耳邊說了些什麼，很快後者就被她的這種笑容傳染了。
「難怪我沒看到地精那傢伙。」蕭焚笑道：「原來你先一步想到了，那麼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
費勞恩露出疑惑的表情，「說實話，你這樣說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抱怨道。
「不，很簡單的意思——我有些小把戲能達到剛才我說的那些目的，但是，這需要你們的幫忙和配合。如果你們也希望如此，那麼我們可以合作！」
「風險多大？」
「很小，我能保證，你們做的只是一些邊緣活動。」
費勞恩遲疑了一下，隨即點點頭：「那麼成交。」
蕭焚這才露出一個輕鬆而友善的微笑。
「合作愉快。」他補充說道。
同時他注意到費勞恩身後的菲德洛顯得有些心不焉，這個年輕人不住地將目光飄向某個角落，蕭焚知道雪正那個方向治療他的妹妹，或許這讓這個年輕人心中有些擔憂。
但顯然此刻當事人要比菲德洛本人預料的要安全得多……
瑪雅躺地上，她半瞇著眼睛，第一次仔細打量眼前這個美麗恬靜的人類女孩——雖然她認為這個人類有些迂腐。
「雖然笨了點，但是她還是挺漂亮，還有……恩，溫柔！人類似乎是這麼形容的。」瑪雅悄悄地盯著這張淡然微笑著的面容，心境中一種安詳油然而生，而指尖被對方握住時那種鬆鬆軟軟的觸碰也令她有種安全感。
「不舒服嗎？」雪柔聲問道。
「嗯！」瑪雅短促地哼了一聲，像是刻意要擺脫那種她不熟悉的安詳感。
「嗯？」
「就是沒力氣啦！」黑皮膚女孩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不用擔心，那只是詛咒而已，我會幫助你的。」雪對方那種有些懵懂的回答口吻中找到些小丫頭的感覺，對於菲婭她向來是以姐姐自居的。
「撲哧。」瑪雅好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猛然笑出聲來，「擔心？哈哈，我從來不知道擔心是什麼東西。」
雪這才從瑪雅身上找出一些不同的地方，或者說這個黑皮膚女孩自己的特點，她輕輕笑了笑，僅為對方的快樂而微笑。
瑪雅的笑聲忽然停下來，她用一種奇怪的眼神仔細端詳著這個女牧師；這個人類女孩的溫柔是她從小到大都未體驗過的，這讓她感到溫暖，以及一種想要依靠的感覺。作為一個卓爾，她很難理解這種感情，反而有些恐懼。
瑪雅的眼神變幻了一下，扭過頭不再說話，心中悄悄對雪產生了一些莫名的崇敬。
雪並未察覺瑪雅心境的變化，她輕輕念出解除詛咒的禱文，手掌浮起一層柔和的白色光芒，這光芒一點點籠罩了瑪雅的身軀。卓爾少女悄悄地吸著氣，像是感受到溫暖的小貓，舒服地瞇起了眼睛，嘴角又輕輕翹了起來。
「好了麼？」蕭焚不知什麼時候出現雪身後，跟著他的還有費勞恩以及菲德洛。
雪點點頭。
「那麼我們出發吧，不能浪費時間了。」費勞恩接口道。
瑪雅從地上坐起來，她臉色蒼白，仍有些虛弱，「我要和他們一起行動。」她指著黑袍法師說。
「貓！」菲德洛有些意外，或者說不滿。
瑪雅用粉紅色的眼睛瞄了她哥哥一眼，眼神冷冷的，充滿壓迫性，「我們的任務是他幫我完成的，我只是不願欠誰人情。」
「瑪雅小姐，你跟著費勞恩隊長行動也等於是幫我——」雲娜解釋道。
「是貓。」瑪雅打斷女法師的話，「雖然我欠你們一個人情，但還犯不著聽你們的話，我自己知道該怎麼還你們的情，不需要誰來指點。」
蕭焚抿著嘴露出個淡淡的微笑，對於這個黑皮膚小姑娘的倔強性格他還是有所瞭解，他擺擺手打斷爭執，「那麼就這樣吧，菲德洛你呢？」
「我？」菲德洛剛才似乎是被自己妹妹那個眼神給鎮住了，沉默了半晌才說道：「我跟貓一起吧。」
瑪雅得勝似的笑了，眼睛微微瞇起。莫名的，她朝寧靜的雪那邊望了一眼。
…………
浮空城堡核心，黑夜大廳——
黑夜大廳那扇繪滿星辰與奇異線條的厚重石門之後，八名西絲凱娜的狂熱信徒虔誠地匍匐地上，血液順著她們手腕上的傷口蜿蜒流出，順著大廳地面的紋理向中央匯聚——這些瘋狂的傢伙彷彿感受不到疼痛與恐慌。
勒博瑞娜站大廳中央作著後的禱告，然後她用精緻的波形匕首刺破手指，用血面前空空如也的祭壇上畫出一個法陣。
「我呼喚你，以血和陰謀……」大祭祀小心翼翼地念出這段咒語，有些生澀，她的記憶中，這段咒語已經有上百年沒有被使用過。
與此同時，高階牧師琪爾面色平靜地站門外，不時微做變化的表情說明她正思考問題。她身後是勒博瑞娜安排的後一道防線，三名高階牧師以及十名神殿武士構成了這道防線，如果敵人抵達這裡，那麼離『宴會』的開場就不遠了。
「大人。」許久沒出現的塔娜紗不知道從那裡鑽了出來，她有點誠惶誠恐地看著琪爾——這個離大祭祀近的高階牧師。
「那些入侵的蟲子好像分開了。」塔娜紗謹慎地選擇著措辭。「那些背叛的黑暗精靈襲擊我們的外圍防線，那個女人的和她的部下卻好像消失了一樣……」
「正如大祭祀的計劃。」琪爾顯得有些心不焉，「如他們所願，按照大祭祀的安排行事吧……撤掉所有內部防線，讓所有人都到外圍去攻擊『獵鷹之爪』。不用阻攔那個女人，讓她們來吧，這是大祭祀的意願。」
「攻擊那些背叛的黑暗精靈，大人你是說和他們拖時間嗎？我的意思是，保存實力？」
「不必，讓我們的戰士和那些懦弱的背叛者真刀真槍的來一仗吧。」琪爾哼道。
塔娜紗有些驚訝，「可是，那樣只會兩敗俱傷……大祭祀不是說……」
琪爾的目光變得有些陰冷；後者忽然意識到什麼，打了個寒戰，便不再敢發言，乖巧地退了下去。
高階牧師微微一笑……
…………
蕭焚很快發現自己所謂的潛入是個笑話，這城堡中的每一條通道都沒有半個『人』影，預想中的敵人根本不存——他幾乎要以為自己走錯了，但手上的城堡結構圖卻切切實實地告訴他：這條路是正確的。
法師抬起頭掃了一眼這空蕩蕩的走廊，這裡的死寂和城堡外傳來的密集爆炸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難道她們真的以為把外圍堵死就萬無一失？」這句話連蕭焚自己都難以相信。
他回過頭看著雲娜，後者輕輕搖搖頭。
「我認為勒博瑞娜從一開始就是多此一舉，除非她發瘋了，要不然就是有大的陰謀。」女法師冷靜地說道，「但顯然後者的可能要大得多。」
「陰謀？」法師皺了皺眉，他看了一眼雲娜的身後——瑪雅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雪聊著天，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而跟她身邊的菲德洛始終蹙著眉頭；再後面還有三十多人的神殿軍隊。
「她把主力都調集到了外圍，還有什麼陰謀？想憑借一人之力對抗我們全部？」蕭焚有些難以置信。
雲娜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她笑了笑：「答案很快就要揭曉了不是麼，既然無法猜測到，那麼就由我們親自去揭開。」她盯著前方漆黑的走廊，「就這裡的頭，我們會知道是什麼原因的。」
「我非常好奇。」女法師露狡詰的微笑，彷彿已經面對自己的對手。
蕭焚微微頷首，他扯了扯兜帽，前方的甬道中的幽黑似變成了某種吸引他的物質……
未知？還是緊張激發的刺激？
「天知道。」黑袍法師喃喃自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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