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一章 棘堡爭奪戰 I 文 / 緋炎
第十一章棘堡爭奪戰i
弓弦振動時發出嗡一聲蜂鳴，十多隻長箭飛向橋下的黑袍法師。但一層黑光憑空浮現，像是水紋一樣盪開將這些箭枝推向一邊，辟里啪啦落地上。『好高的偏斜修正……』幾乎每個射手心中都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但法師微微抬了一下頭，下半張蒼白的臉上冷漠地抿著嘴唇，眼睛兜帽的陰影之中閃閃發光。
法師舉起手，身邊漂浮的半透明的眼球一下子飛起來，向石橋上的遊俠們飛去。
應龍心中一冷，忽然明白了黑袍法師的企圖：「那些法術沒傷害，別躲——！」不過絕望之手的射手們已經紛紛後退，讓出一線。蕭焚手中的黑暗長杖如同一道影子立地上，陰影從杖尖四射而出，像是籐蔓一樣延著牆壁蔓延而上，向那發號施令的黑暗衛士腳下糾纏過去。
「我們進入絕望狀態了！」
「這是怎麼回事？」絕望之手的射手們忽然驚叫道，但他們顯然不瞭解什麼是神器的能力。
應龍楞了一下，因為他沒有主動向蕭焚出手，因此逃過一劫。但法師並不打算因此就放過這個發號施令的傢伙，他一揮手就讓三道影子圍上去。這個黑暗衛士拔出長劍，一劍向其中一道影子斬下，但影子上一層黑光浮現將他的攻擊折向一邊，然後沿其的手臂蔓延而上一下纏住這位絕望之手玩家的脖子。
蕭焚向上一提，對方直接被半空舉起。這位絕望之手玩家徒勞地蹬著雙腿，死死盯著蕭焚，但只能看到黑暗之中一雙冰冷的眸子。那雙眼睛像是可以洞悉他的一切，直視內心，讓他從背後冒起一股冷氣。應龍本來想要發一個信號，但顯然被法師看穿了——向旁邊一擺手，這位絕望之手的隊長就被甩牆上撞了個半死。
「這傢伙是誰……」這是應龍昏過去之前後一個想法。
遊俠們這才反應過來想要反擊，但陷入『絕望』狀態之下的他們甚至無力拉開手中的復合長弓。一批玩家從『青銅龍的煙斗』中衝出來，十多尺高的石橋對於這些冒險者完全不是問題，四個武僧踩著兩邊的牆『蹭蹭』就飛了上去，一拳打飛了正拔出束帶上短劍的一個絕望之手的射手。
戰局幾乎是一邊倒，雖然兩邊都是五、六級的玩家，但蕭焚『絕望領域』的影響之下絕望之手的實力完全被壓制，以至於還沒正經還過一次手就被一一制服。
「痛快！」
「哈哈，這些傢伙很弱嘛！」
武僧們一個個地將上面那些被打個半死的絕望之手遊俠丟下來，完全不顧對方死活，一點也看不出他們幫助難民時心地善良的一面。不過這也正好符合虛擬的世界之中一部分玩家的秉性，熱血衝動、嫉惡如仇。他們現實不一定如此，但這兒卻是一位打抱不平的俠客。
那個自稱是葉孤城的朋友，一個名為『愛吃章魚的貓』的武僧，手上抓著昏迷過去的絕望之手的小隊長衝下面問道：「法師先生，這兒有個頭兒，怎麼處理？」
蕭焚向上看了一眼，蒼白的面龐上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丟下來，別管他好了。」
武僧馬上放手，一聲沉重的墜地聲。所有人忍不住露出一副慘不忍睹的樣子來。
黑袍法師只是用指尖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黑色水晶杖。王權之示的陰影之觸能力他已經非常熟悉了，這些陰影他一共可以分別控制六道，操縱時必須下達命令，影子沿用智力作為命中修正，卻不承受命中修正職業上的加成，不能攻擊，但可以用擒抱、摔絆、衝撞和傳遞接觸法術上。
這東西用得好非常厲害，唯一的缺陷就是命中低了一些，對付低級角色綽綽有餘，然而對付十級以上角色大約只能用於干擾一下對方、或是傳遞接觸類法術了。
他看到法杖上有一個環繞的黑球、五個環繞的虛空之球，目光稍一接觸，系統就是提示這兩個小球一個是他這次攻擊之中儲存下的奧能點、一個是扭曲之球。
蕭焚瞭然，一邊將窺探魔眼四散出去，一邊回過頭。葉孤城和幾個高層玩家一齊走出旅店，這些人一一用又驚訝又敬畏的目光看著法師，這個劍士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是**師帕林，對嗎？」這些玩家眼中差不多有相同的疑問——閃耀金幣如今也是一個出名的團隊了，隊伍中的每一個人都為廣大玩家所熟知，而描述之中的形象看起來正好一一與蕭焚一行人對上。
他們這麼問時，蕭焚正好看到珂兒、雪與雲娜一齊走出來，雲娜和雪低聲討論著什麼，而精靈女士打著呵欠、一副精神欠佳的樣子。
然後蕭焚才向劍士點了點頭。
玩家中頓時發出一陣又低又細的抽氣聲，雖然早有預料，但和真正意識到一個傳說之中的人物站自己面前一時還是有些難以接受。正是這個時候，石橋上的玩家忽然叫喊起來：「絕望之手的玩家來了，有二十多個！」
蕭焚心念一動，銀色扉頁的末日之書已經打開漂浮他面前。別人看來書上每一頁的文字游移不定、無法閱讀，但法師眼中每一句、每一行都是揭示奧術之道。他伸出左手，指尖放末日之書上，消耗一個奧能點從末日之書中抽取了至高血脈。
至高血脈繼承自崇山巨人，大地的堅守者格萊克絲。擁有該血脈的角色，可以從大地之中獲取一次力量。當他使用大地之力時，可以任意改變身邊大地、岩石的形狀。
「法則，自然，土石之道——」
蕭焚心神向前延伸，他腳下的石板自動湧動起來，一排排向上構成一道向上的階梯，一直延伸到那座石橋之上——土石階梯一經形成就恍若渾然天成一樣，上面甚至還有一些簡單的花紋，彷彿原本就應該出現那裡。
「珂兒，上去幫忙。」法師說道。
「沒問題，隊長大人。」遊俠小姐作了一個『k』的手勢，人已像是一道影子一樣掠了上去。珂兒才剛一站穩就看到不遠街道轉角處一排騎著戰馬的黑衣騎士並肩而至，絕望之手的玩家手中長槍斜指地面，手緊緊扯著韁繩控著馬一轉身就向這邊發動了衝鋒。
「加速！」
「加速，加速！」領頭的騎士發出命令，四十多對馬蹄前後翻飛擊打著地面，二十三匹戰馬帶著隆隆一片顫鳴奔騰而至——以至於石板之間的灰塵都揚起來形成一層淡淡的霧氣，石子地上跳起舞來。
「戰士先上去，換長矛反制突擊——！」葉孤城吃了一驚，沒料到絕望之手連騎士都調來了。迦南之中戰士、聖武士一騎上戰馬基本就是兩個職業，一系列騎乘戰鬥專長讓他們成為開闊地上佳的攻擊者，一百尺的突擊能力、穿越攻擊、長槍三倍的衝刺傷害、踐踏以及集團式衝鋒帶來的共效加成，絕對是每一個指揮官的噩夢。
但騎兵卻並非是大型公會喜歡的一種職業，用一句話可以完美地形容這一職業費效比的低下：看著很美，但僅僅如此。戰馬的昂貴，並且飼養不宜，迦南之中每匹戰馬每天的草料都需要消耗接近兩枚銀幣，僅僅這一點還不折算其他損耗就已經讓大多數公會望而卻步。
然而絕望之手卻將嬌生慣養的騎士們投入巷戰之中，這位劍士指揮官實是不好形容對方是太過奢侈還是太過腦殘。當然他大概不會知道韋斯伯爵承諾承擔絕望之手戰鬥之中的一切損失與補給，否則後者也不會如此賣力。
遊俠小姐張弓搭箭，她手指連動已將三支綠影送入三名騎士的咽喉——雖然絕望之手的騎士們身著沉重的甲冑，但他們笨拙的動作並無法掩飾自己的弱點。作為一個十三級的遊俠，珂兒小姐可以輕易地瞄準這些六、七級的騎士甲冑的薄弱部位，然後一擊斃命。
三名騎士捂著自己的喉嚨從馬背上翻下來，他們的重量拖著戰馬偏向一邊然後撞進一側的民居中倒下，一時間煙塵瀰漫。但後面的騎士們一躍而過同伴的屍體，長槍繼續指向石橋上的這些玩家。他們顯然注意到珂兒這位高級遊俠的威脅，下意識地調整了一下衝鋒的間距與方向。
「糾纏術！」
精靈女士收回長弓，一手丟出一個淡淡的綠色光球沒入前方的街道之中。土地之下立刻傳來低沉的轟鳴，籐蔓、根莖從下面掀開石板瘋長而出，糾纏著向上攀延，互相纏繞一起形成了一片茂密的灌木叢。絕望之手的騎士們一頭撞進灌木叢裡，大部分直接糾纏至拖下戰馬，少部分也慢下來、蹣跚而行。
這下武僧們大喜過望，他們甚至不需要命令，一頭就撲了上去。落了馬的騎乘系戰士、騎士那等級上要打一個對折，尤其是還糾纏的情況之下。
珂兒一面射擊，一面跑到石橋另一邊；她手扶著柱子看了一眼下面，果然街角發現了預想之中的敵人小隊。絕望之手一個分隊有五百人，今天晚上線的估計十之**，大多是五到七級的玩家，不過隊長之中也不乏八級以上的次強者——絕望之手歷次戰爭之中摸出一套自己的聯絡體系，因此只要再一個節點上出現信息空白，這些從戰爭之中磨練出的玩家立刻就會發現並組織反撲。
從這一方面來說，絕望之手絕對是一個難纏的對手。女遊俠輕輕吸了一口氣，她幾乎可以預料到對方正源源不斷朝這個方向上集結過來。
她回過頭，正好看到幾個戰士扛著長矛跑上來正準備加入戰鬥。珂兒馬上衝那些人招了一下手，指指下面作了一個有敵人的手勢。
這個消息很快被傳回蕭焚處。
法師其實已經通過窺探魔眼看到了周圍四條街上的一切，他看到大約超過十個小隊正趕往這個方向。葉孤城告訴他大約同一時間有七到八間旅店有他們自己的人一起舉事，但敵眾我寡，蕭焚打定主意要將大部分注意力吸引到自己這邊，否則局勢對於己方相當不利。
那群玩家很快出現橋洞那一邊。
黑袍法師立刻向前方一指——
迎接這些玩家的是一隻掀開石板的巨大骨爪，然後一隻十多尺長的骨翼犁開泥土從地下深處伸展開，石板與泥土紛紛向兩邊滾滾而下，露出下面一隻巨大的、空洞的眼眶裡噴出兩道紅色光柱的骨龍，它旁邊還爬出一隻渾身像是象牙一樣潔白的骷髏——骷髏穿著一套銹跡斑斑的甲冑、束帶上掛著一柄腐蝕得快爛掉的長劍，但胸膛之中卻燃燒著熊熊火焰，像是一顆火紅的心臟。
蕭焚自己都楞了一下。他只是嘗試召出總值30hd的不死生物，本來以為有列表可以選擇，但沒想到系統就直接給他搞出一條骨龍來。當然，還有旁邊那個東西——
所有人都看到骷髏一搖一擺地走過來。
「你好，主人。」骷髏扶了扶有些鬆動的下巴，答道：「我是你忠實的僕人——娜娜莉巴爾巴克斯明哥班德拉斯佛羅度卡薩汀男爵，啊哈——」它擺了下手指，「你可能覺得這個名字太長，不過沒有關係，我給自己取了一個響亮地外號——水桶腰掌上飛！哈——這個外號的意思其實是……」
蕭焚大皺其眉地打斷這個傢伙，雖然疑惑骷髏怎麼會產生智力，不過他還是先說道：「先不要忙著自我介紹，我現有些敵人需要你幫我解決掉。」
骷髏回頭一看，果然看到絕望之手的玩家們。不過這些玩家其實也正陷入猶豫之中，因為一頭骨龍至少是20hd，也就是說對面至少有一位十級或以上的死靈師，先不要說這條骷髏龍本身就不好惹，而後面那位存顯然不是吃素長大的。
要知道迦南之中難纏的兩個專精法師就是死靈師與咒法師，一般人絕對不會想要惹上他們。
「啊哈，一群小傢伙。」骷髏撫了撫鬆動的下巴，用乾枯的手扶著自己的胸膛：「作為你們的對手，娜娜莉巴爾巴克斯明哥班德拉斯佛羅度卡薩汀男爵，曾經是一位光輝的埃拉西澤騎士。但現是你們的夢魘，請稱呼我為死亡騎士『水桶腰掌上飛』，請允許我為你們解釋這個外號的意思——」
也不知道它為何總是糾結於這個外號，不過從後面跳出來的小丫頭一下就打斷了這句話：「骨龍——！」聖武士小公主不分青紅皂白就拔出聖劍，熱血上湧地從旅店裡面衝了出來。
一邊的雲娜顯然早有準備，一把就扯住她肩膀，讓小丫頭原地打了一個轉。
「雲娜姐姐！」菲婭一時感到天旋地轉。
「那是你親愛的帕林哥哥召喚的。」女法師笑瞇瞇地回答道。
「啊——！」小丫頭失聲叫道，她的臉一下就紅得跟個熟透了的蘋果似的。
但這個時候絕望之手的玩家看到從旅店之中出來的人越來越多，明白不能再等待，終於忍不住向骨龍發起了進攻。
青年紅龍的骷髏靜靜地攔大道中央，它生前是一頭高貴的龍，但死後忘記了太多東西——它忘記了高傲血統，忘記了血脈之中流淌的法術能力，忘記了龍類的噴吐能力，甚至忘記了應該如何飛行，但卻還記得一點——作為一頭巨龍應當如何肉搏之中撕碎敵人的本能。
巨大骨龍張牙舞爪地展開了反擊，揮舞著巨大的骨爪，揮舞著尖銳的骨翅，將每一個撲上來的絕望之手的戰士掃飛。它高達35的力量讓任何敢於靠近的人都明白了什麼叫作絕對差距，長達二十多尺的骨質尾刺一個橫掃就能避開半徑之內的所有敵人，退得稍微慢一些就是重傷的下場。
忽略那個奇怪的骷髏，法師直接下令這頭骨龍放棄防守轉而向前推進，它的幫助下旅店中的玩家立刻兩翼展開攻擊。六、七級的玩家完全不是這龐然大物的對手，雖然也有自不量力的牧師嘗試驅散、呵斥，但蕭焚驅散抗力+6並且hd高達20的骨龍面前這就是一個笑話。
骨龍咆哮著向前，而絕望之手只能丟下幾具屍體節節敗退。
這就是絕對力量的差距，當然，以此為代價，蕭焚的生命上限一下就掉了30點還要多。不過法師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正取得的勝利，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絕望之手正集結，速度比他們想像中還要快。這些絕望之手的玩家總是表現出驚人的一面，無論是齊古拉特城的地下還是這裡，他們的確長期的戰鬥中磨練出了出色的戰鬥力。
黑袍法師抬起頭，看到一列列人影棘堡高低起伏的城區中急行軍：有些地方已經爆發了戰鬥，明亮的火光從哪兒冒出來，映襯著滾滾而上的濃煙下交錯一起的人影。
時間變得緊迫起來。
他馬上對其他人說道：「我們必須擺脫絕望之手的堵截，近的一所旅店是『白薔薇之語』，我們先與那兒的自己人匯合，然後向鎮子中央的監察之塔發起進攻。」
葉孤城點點頭，補充道：「只要打垮了監察之塔，我們就可以拿到外城城門的控制權；我們鎮子外面還有接應，他們被那個韋斯伯爵以各種借口趕出棘堡，現就等著回來一齊算賬。」
這句話讓有些人笑了起來。事實上所有人早已明白這個計劃，此刻只是重溫一遍而已。
「我說，主人，我們要做什麼？」而那個骷髏一邊用漏風的嘴發出卡嚓卡嚓聒噪的聲音。
蕭焚看了它一眼：「跟著我，攻擊我的敵人。」他如此簡單地回答道。
法師背後，蠻石拖著爛醉如泥的矮人從裡面走出來，再後面是兩頭小母龍——然後是女巫少女，還有格裡菲因，後是地精與小牧師水暈。而停精靈小姐肩頭上的莎兒，正用紅寶石一樣的小眼睛衝自己的主人擠眉弄眼。
事實上這一刻，戰鬥不過才剛剛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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