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九章 第一個冒險 文 / 緋炎
第九章第一個冒險
「幹什麼啊！」小丫頭抱著頭淚眼摩挲委屈地說：「是誰絆了我！」
所有的影子都一瞬間收回蕭焚手中的法杖中，融合為一體。場的人中只有雲娜與那個劍士看到了這一幕，不過他們一個人不會說，一個人不敢說。蕭焚當然不會把這個小把戲揭穿，他問道：「菲婭，你要去幹什麼？」
小丫頭一邊揉額頭，一邊答道：「當然是去教訓那個壞心腸的貴族。隊長大人你不知道，那些難民很可憐。」
「然後呢？」
「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帶他們去銀色維斯蘭，」聖武士小公主驕傲地回答道：「我相信我的同伴們，他們不像這邊這些貪婪、自私的貴族，賢者大人一定會收留這些可憐的人。」
「我怎麼覺得你繞著彎子把我們也罵進去了啊，死丫頭，」珂兒那邊向格裡菲因小姐道了個謝，然後收刀走過來。精靈女士笑吟吟地，伸出纖秀的手指去擰住她的小臉：「還有，不要隨便給別人增加負擔，銀色維斯蘭的處境可比你想像中差多了——」
「痛痛，珂兒姐姐快放開嗚……」
寧靜的雪站起來，把小丫頭拉到自己身邊，護著她。雖然帶著眼罩，但女牧師還是看了珂兒一眼——意思是不要欺負小丫頭。
女遊俠吐了吐舌頭。
「那怎麼辦啊，如果賢者大人沒有辦法的話。」菲婭捧著小臉委屈又生氣地問：「我們總不能看著這些難民被趕走吧，他們已經生存不下去了。為什麼城裡那些貪婪、自私的人，卻可以心安理得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女牧師溫柔地為聖武士小公主理了一下額前的髮絲，答道：「自私是常態，蘇菲，縱使把城內的人與難民們換一個位置，結果還是不會改變的。重要的不是別人怎麼想，而是你怎麼做。」
她的話讓那群玩家安靜了下去，他們若有所思地看著小丫頭一行人。
「雪姐姐？」小丫頭抬起頭看著一襲黑色戰袍的寧靜的雪，不解地問。
雲娜適時與蕭焚對視一眼，兩個陰謀家從互相的目光中看到對方的想法。女法師用一種清澈、理智的目光告訴蕭焚：「看到機會了麼？」黑袍法師蒼白的面龐上勾起一條弧線，好像是心弦上的一種敏銳折射嘴角，他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
他現有一座城市，有一群不知疲憊的衛兵，但卻缺乏農夫與工匠。齊古拉特城的元素熔爐來自於一個戰時型號，生產出的機關人每一個都是職業軍人。但就如它們自己所言，除了戰鬥，這些木頭腦子什麼也不會。至於活化咒語不可靠，遠不要說它們中的大多數還缺乏語言與智力。
雖然臨走之前法師幫這些木頭腦子收拾了一下王國議會提綱，但還是擔心它們會玩出什麼名堂來。
蕭焚已經儼然將齊古拉特城視為自己的私產了。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心中有成算。抬頭問道：「劍士先生，你是叫葉……？」
所有人都楞了一下，那領頭的劍士這才反應過來：「葉孤城，法師先生你好。」他走過來一些，從蕭焚臉上找出熟悉的東方人的特徵，顯得有些好奇。劍士知道菲婭是一個13級的聖武士——這已經是玩家中頂端的等級階層了，因此少女的隊長一定是個極其厲害的人物——他態度稍顯拘謹：「請問有什麼事嗎？」
蕭焚覺得這個名字聽起來很耳熟，大約是某本小說裡的人物，不過一時記不起那兒看過。這個念頭他心中一閃而過，就已經開口問道：「葉，你有信得過的人選嗎？」
「這……」劍士一愣。
「帕……！」菲婭差點脫口而出，但馬上收聲。只是眼裡露出欣喜的光芒：「隊長，你要幫忙嗎？」
黑袍法師點了一下頭。
他欠緹婭大人一個約定，但亦有自己的辦事方式，蕭焚絕不會因為贊同部分而贊同全部。他不會認同聖武士的辦事方式，這也是為什麼他欣賞緹婭大人的原因，緹婭大人是他見過第一個懂得妥協的騎士——這種妥協不是為了向黑暗低頭，而是為了達成自己心中的理想，這就是為什麼那位溫柔的大人也可以如此堅持的原因。
蕭焚的世界觀又有一些不同。法師一直認為有人的社會皆應該有利益驅使，付出、回報自成一個整體，只有這樣才可稱得上長久。但過於**裸的冷酷他也不欣賞，利益只是為了一個秩序的延續性而服務，如果忽略了目標而只乎手段，就會像軟弱者一樣墮落成一個冷血貪婪的人。
法師的目光著眼於整體，一個合符邏輯的體系才能帶給多的人溫情。聖武士純潔、無私的奉獻就好像茫茫長夜之中一瞬即逝的閃光，雖然高貴而耀眼，但一隨即逝的溫暖無法改變我們這個黑暗的世界。因此這注定不是他的追求，也不是緹婭大人的追求。
「太好了！」
小丫頭歡呼雀躍，她看來如果蕭焚插手的事情沒有辦不成的。隊長這位聖武士公主眼中就是無所不能，即使再怎麼努力，也只能追尋著背影而前進的高大存。閃耀金幣中的人大約能明白她的這種心情，但那些劍士帶來的玩家們卻只是一邊好奇地看著蕭焚，暗自猜測這位神秘的法師有什麼樣強大的能力。
或者應該說魔力，對手可是一位符文島的伯爵大人，背後是光輝閃耀的符文島帝國。而即使繞開這位大人，解決五百多名難民的衣食住行問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玩家計算過，要養活這些人平均每天要花費20枚金幣。雖然現金價掉了一些，但也是一大筆錢了——差不多等於一個七級冒險者一周的全部收入。
每個人都看向蕭焚，看看這位法師會怎麼解決。
這個時候鍛鐵一瘸一拐地跑過來，大聲問道：「怎麼，有架打嗎？是教訓那個勞什子伯爵？斧頭上，太好了——！」矮人抄起斧頭往自己肩頭上一放，從長長地鬍子底下發出一連串嘟噥：「奸詐的法師，我跟你打賭，他的寶庫裡一定有一百萬托爾的財寶！」
「一百萬托爾！光輝上的奧摩丁，我發誓！」
樹墩兒這麼說著，低平的哨兵盔下一雙小小的眼睛都放出光來。
蕭焚懶得理會這本性暴露的傢伙，盯著他發腫的臉問道：「你的傷怎麼來的？」
矮人看了一眼不遠處扭打一齊的瑪艾裡貝莉與弗拉蒂絲，支支吾吾地說：「啊，剛才一不小心撞樹上了。」
蕭焚看了一眼那邊，笑道：「好大一棵樹。」
矮人打了個哈哈。
蠻石一邊發出吭哧吭哧的笑聲，這個大個子肩膀聳動著，好半晌才含糊地揭穿道：「被、被黑龍小姐打……打的，隊長大人。」他一邊說，一隻手抓著一隻油膩的羊腿哪裡撕咬著。法師皺著眉頭盯著這兩個傢伙，實無法把這兩個慘不忍睹的隊友跟他們現實裡的形象聯繫起來，尤其是蠻石——尤其慘不忍睹。
「你閉嘴，石頭！」矮人惱火地抱怨道：「那可惡的母蜥蜴，下手一點不分輕重！」
「這是你自找的。你沒事別去惹那兩頭小母龍，或者至少等你打得過她們再說——」
「我當然打得過，」矮人把胸甲拍得啪啪響：「不過涉及到財寶方面，我喜歡從賬面上和別人打交道——」
蕭焚瞪了他一眼：「那你就給我閉嘴，一會有得你打的。」
得到滿意的答覆，樹墩兒總算老實了一會。安穩地站一邊，不過還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而蕭焚則抬頭再問道：「葉，你挑一個信得過的人帶這些人去布羅薩隆。」
「布羅薩隆？」葉孤城一愣：「那不是這兒南邊麼，去那裡做什麼？」
樹後面的女巫少女聽到這個名字，回過頭看著他們。
「那裡遠離戰爭，是一個安靜的小地方，劍士先生。」雲娜微微一笑，答道。
蕭焚想的是先將這些難民轉移到別處去——布羅薩隆是一個小地方，遠離絕望之手的後方、附近又沒有什麼有名的練級點，玩家少，正好可以掩人耳目。難能可貴的是，那兒離齊古拉特地下城很近，只有不到一周的路程，日後轉移起來也方便。
那之前他還要做一件事，就是想辦法弄到卓爾精靈種植的覃類作為糧食，如果能弄來幾頭那些黑皮養殖的牲畜那就再好不過了。這些難民中有沒有工匠他不知道，但迦南農業文明的背景下每一個都是一等一的好把式那幾乎是一定的。他已經想好怎麼處理這一條線，通過整個奧拉斯地區遍佈的地下拍賣系統一定能拿到他想要的東西。法師以前巨龍之城就見過類似的地下拍賣場，他知道巴爾岡斯也有相似的地方，只是不知道飽經戰火之後現這些黑道商人有沒有龜縮起來。
這方面他倒是有一個人選，就是那位可愛的羅曼大人，她一定有自己的途徑。
「轉移？」劍士楞了一下。
「什麼啊！那不是向那個可惡的伯爵妥協了嗎！」小丫頭有些失望，玩家也紛紛附和她點頭。
蕭焚瞪了她一眼：「不然你還想帶領他們起來反抗符文島的統治麼？」
小丫頭被嗆了個半死，癟癟嘴一副委屈的樣子。
「可是糧食怎麼辦，已經沒人肯賣糧食給我們了，法師大人？」那位劍士認真考慮了一下，大約是認同了蕭焚的提議。
「總會有人賣的，供需有求，無非若此，只是你們開的價不夠高罷了。」黑袍法師唇邊浮起一抹冷笑：「你按我說的辦，先找人去城堡裡宣揚一下要帶這些難民走，然後開一個高價收購大約供難民吃一個月的糧食。當然，別忘了痛罵那個伯爵一下——這是你們好的機會了，放心這次他不會和你們計較的。」
他一邊說，一邊沖對方眨眨眼睛。
劍士心領神會。他忍不住一笑，但又有些擔心地說道：「開那麼高的價，這樣的話我們大家的錢可能不夠。」
「沒關係，多的算我的，明白了麼？」蕭焚微微一笑，答道。
「真的嗎！」葉孤城吃了一驚，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他們多只能湊出不到二百枚金幣，如果按照提高一半的高價來算，缺口也還有這個數目的好幾倍之多。他不禁懷疑地向蕭焚看過去，但看到的卻是一道酌定的目光。「謝謝你，法師大人！」他這才放下心來：一位高級玩家一定愛惜自己的羽翼，不會隨意開口承諾的。
不過這位劍士玩家可能不大瞭解，他焦頭爛額的數字，這位黑袍法師看來不過是九牛之一毛而已。事實上如今整個奧拉斯，能夠與閃耀金幣所擁有的財富媲美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那一兩個頂尖的商人玩家而已。或者如同絕望之手這樣的超級行會，才有機會。
不過蕭焚卻拉住他，小聲囑咐道：「你好要讓一個信得過的人去辦這件事，還要讓其他十個願意一起去的人和他一起。這十個人中好應當有三個人要和這個人沒什麼關係，你能做到麼？」
劍士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法師的意思。他一時有些不快，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葉，這關係到數百人的生死，明白了？」蕭焚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
葉孤城面上的表情這才柔和下來，認真點了點頭。
法師微微一笑，其實他對於這些玩家還是很信任的，畢竟那麼困難的情況下堅持了那麼久，幾乎花光了自己身上的積蓄，僅僅是為了救一群素不相識的人——甚至只是一個虛擬世界之中的一群np，這樣的心底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意志檢定、純潔無暇了。
他拍拍對方的肩膀，重構思了一遍自己的計劃確認沒有什麼失誤之後才抬起頭，看到的卻是珂兒疑問的目光與雪帶著眼罩轉向他的臉。
場的人中只有雲娜一臉瞭然，看似微微一笑，實則完全明白他心中所想——
「你不是說有架要打嗎，奸詐的法師？」鍛鐵一邊迫不及待地問。
劍士也停下來，細細地聽這位黑袍法師接下來有什麼話要說。
蕭焚看著周圍，每一道目光都集中他身上。他卻反而猶豫了一下，他確實有一個補充計劃。他的計劃之中目前奧拉斯的局勢平穩得越久，閃耀金幣就有越多的時間來準備，理論上來說龍城與絕望之手對峙的時間越長，對他們就越有利。
但符文島帝國的支持下，絕望之手現明顯穩佔上風。如果不出意外，暴雨的季節以後聯軍就會展開第一次大的攻勢，如果龍城不能同時兩個方向上阻擋血月女士靡下荊棘騎士們高歌猛進的推進，那麼很快就會失去後的戰略縱深，而一旦龍城平原失守，那麼這場戰爭巨龍之城勢力的後敗亡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不過事實如此，龍城領主現看起來確實無法阻止絕望之手獲取進一步的勝利——只是他們還有一個機會，就是退守幽域森林一線，以真理之盾、蘭洛斯、石劍城、巴爾岡斯為依托，借助雲霧山脈的矮人、精靈與銀色維斯蘭的力量繼續抗爭——那樣雖然機會渺茫，但也勝過必然滅亡的下場。
但絕望之手的指揮官明顯看到了這一點，因此才先下手為強切斷了丘陵地區與平原地區的聯繫。本來蕭焚早一步看到了這個戰場上的關鍵點，可他終究不是南方聯盟的高層，也只能讓對方從內部一步步佈局，從而讓整個龍城勢力深陷其中。
法師並不介意承認這一輪交鋒的失敗，但那是敵暗我明；而現正好反了過來，敵明我暗。於是他一下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不管是出於報復也好、大局觀也好，當然要給對方布的局上使幾個絆子，說不定還能挽回一點局面呢。
簡單的說，蕭焚想要讓棘堡再次易手。這聽起來有些荒謬，但法師卻認為並非沒有可能；尤其是想到這裡，他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招招手讓其他人聚過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著他。
「菲婭，你一開始說過什麼來著？」法師冷冷一笑，像是已經想到了什麼人倒霉的樣子。
「啊？那個……」聖武士小公主顯然沒料到為什麼話題會一下子轉移到自己身上來：「要去幫助那些難民？」
蕭焚搖搖頭。
「早一些。」
小丫頭臉上露出苦惱的表情。
「啊，我想到了！」她忽然蹦起來，大叫一聲：「我要去教訓教訓那個可惡的、貪婪自私的貴族！」
「說得好，要不要我幫你呢，小丫頭？」黑袍法師蒼白的面龐上勾起一條弧線，內心的惡意一下子浮於表面，讓周圍的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隊、隊長大人？」
不光是小丫頭，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女法師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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