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回擊 (上) 文 / 我是奸商
台下的人也都附和著說了一些場面話,然後我接著說道:
「現在咱們還是請行內的高人李老闆主持這次拍賣大會。」
說完後我就從台上下去了,李鑒走上前去,說道:
「現在台上的金牌總共有十面,而且上面各有不同的數字,是朝廷的銀作監精心打造,本身就是十足真金所製,而且上面的花紋和浮刻都堪稱是絕妙之筆……」李鑒在台上用一種很職業話的語言將這市面金牌的形狀和意義講給了眾人,我在下面聽著李鑒在上面介紹,心中卻在想:如果李鑒到了後世,絕對會成為一個好的解說員……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台上的李鑒終於說完了,只聽他宣佈一聲「現在開始出價!」
可是讓李鑒有點尷尬的是,聽到這個下面的那些個京中富商一個個卻都面面相覷,誰也不首先出價。
看到這個,我心中有點不解,按照自己所想像的,這些個富商應該對這種皇室所賜給的榮譽十分垂涎才對呢,可是誰知道現在下面的人卻竟然無人出價。
腦筋急轉,一個念頭卻忽然間閃過我的腦海,難道說是因為這個金牌實在特殊,所以這些人在為出價而上愁?仔細一想也確實也有道理,如果說出價過低,可能會被人安上個藐視朝廷的罪名,出價過高自己又會被後面的人漫罵自己擺闊,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大家才誰也不敢出價。
想到這裡,我長聲說道:
「諸位老闆,按說在下身受張大人的托付,本來不應該參加競價的。可是既然大家都不願意第一個出價,那麼在下就拋磚引玉,在下不才願意為最後一面金牌出價八萬兩白銀,算是為大家開個頭。」
因為有了我帶頭出價,下面的僵局被打破,所以大家都開始抬高價錢,因為誰也不願因被別人搶了先。
雖然下面出價已經是熱火朝天,可是在樓上包間中的張志棟和王達卻一點動靜也沒有。我掃了樓上一眼,然後又將自己的目光收回到了台上。
因為郝標還在蘇州未歸,所以京師中排得上號的富商都是些世代相傳的大家,一個個都想要光宗耀祖,現在有一個這樣的機會,他們怎麼能不盡心呢。
聽著下面那些人越抬越高的價錢,我在心中卻樂反了天,看樣子一百萬兩銀子是絕對不在話下,而且還能多出不少,這次在這銀子上面張居正是絕對不能再為難自己了。
金牌拍賣的重頭戲終於到了——最後一面金牌,上面雕刻著「一」字的金牌。張志棟和王達一直都在上面,似乎是心閒氣定的安坐在了那裡。
可是王達卻在方才將編號第二的那面金牌,以三十萬兩銀子的價格買到手。看樣子王達心中也是沒有底,所以才想要買下這個金牌,萬一到時候自己不能將第一的那面金牌買到手,自己也還有能安慰自己的東西。
李鑒又走到了台上,有點激動地說道:
「諸位,現在是最後的一面金牌,在這面金牌後面有個『一』字,是這十面金牌中最為珍貴的一面,現在開始競價。」
「十五萬兩銀子。」
「十六萬兩銀子。」
……
「二十萬兩銀子。」
終於還是有人忍不住了,王達身邊的一個下人說道:
「我家公子出價二十五萬兩銀子。」
聽見王達的手下說出這個,下面的那些富商就都停下了,無論是否得到金牌的人都在看著上面,抱著看熱鬧的心思。即使方才喊價之人也多是抱著摻和的意思。
因為自從王達和張鯤走近後,王家在京師的實力絲毫沒有受到高拱離任的影響。台下的人雖然說都是家財萬貫,可是比起財大氣粗的王家還是如同大巫見小巫,是以大家都將目光投向了張志棟的包廂。
因為在場的人中只有張志棟無論說是後台背景,還是家財銀兩都要比王家勝上一籌,在這兩個人之間會發生什麼事情,大家都在拭目以待。
「三十萬兩。」
張志棟很輕鬆的說道,好似這點錢對他來說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三十五萬兩。」王達絲毫不示弱的喊道。
王達已經拿到了一枚編號第二的金牌,可是這個時候卻還在極力的競價,不過我看是搗亂的成分居多,還不是想要張志棟多出幾個錢。
「四十萬兩。」張志棟仍然是用一貫很平常的聲音說道,也許在他們這樣的商人眼中,四十萬兩銀子雖然說不少,可是他們卻還沒放在心上。據我所知,張家的聚寶齋中有的玉器珍寶動輒數十萬。
「五十萬兩。」王達還是接著喊道。
眾人將目光投往了張居正所在的包廂,可是張志棟卻一反常態的保持了安靜,李鑒也將疑惑的目光投往了張志棟的包廂。
張志棟穩坐泰山,可是王達卻坐不住了,憑藉著過人的眼力,我幾乎能看清王達臉上的不解和憤恨。
我笑了笑,薑還是老的辣,王達雖然聰明可到底還是年輕,被張志棟擺了這麼一道。
「王公子出價五十萬兩銀子,要是沒有那位出更高的價錢的話,這個牌號第一的金牌可就要是王公子的了,到時候王公子可就是擁有金牌中排前兩位數字的金牌了,還有沒有出價更高的?」李鑒在台上不停的說道。
可是張志棟的包廂中還是沒有聲音傳出,李鑒無奈的看了一樣張志棟的包廂,然後說道:
「諸位既然都不原意出更高的價錢,那麼這金牌就要屬於王公子了,我再說最後一次,還有沒有更高的?」
大家都知道李鑒是在等著張志棟出價,可是張志棟的包廂卻長久沒有動靜。大家都動搖了,以為張志棟不會在抬高價錢了。
「我出五十五萬兩。」終於在眾人就要失望,以為張志棟不會抬高價錢,張志棟說話了,看著他臉上那絲笑容,我知道王達這次是真的被這個老狐狸給擺了一道。
看到王達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輕鬆,我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只是說道:
「吳堂,咱們回去了。」
「姑爺,還沒完呢。」吳堂在我身後似乎是對我現在就離開有點不解。
我回過頭,笑了笑說道:
「五十五萬兩銀子,要是王達再敢出價的話,說不定咱們這位張老闆真會將那面金牌讓給王達,擺王達一道。而且王達從開始就沒有想要這面金牌。因為他知道有張志棟在場,還輪不到他們王家說話,不過他也不想張志棟輕鬆到手,這才在中間搗亂,可是現在張志棟已經擺明了金牌可以不要的姿態,他王達那裡還敢接著出價了。」
說完這話的時候,我們已經走出了一品居,心中卻不由得感歎,為了這些虛名,裡面的人可真是費盡了心思啊。
想到這裡,我聳聳肩膀說道:
「不過這樣也好,金牌賣出了兩百多萬兩白銀,對張居正那裡,我們也好交差了。」
聽見我說這個,吳堂也笑了起來。兩百多萬兩的白銀啊,朝廷一年的稅收才多少呢,也許這個時代的百姓,甚至許多官員都可能不知道。
可是隆慶皇帝在位五年,除了隆慶元年沒有虧空以外,以後年年都有上百萬的虧空,可是朝廷一年的收入也才二百多萬兩白銀,所以僅僅隆慶一朝就有將近一千多萬兩銀子的虧空。
不過這些都只是在我心中的秘密,要是說出去的話,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再來抓自己。畢竟「莫談國事」是警示良言。
回到了家中,我對身後的吳堂說道:
「明天你去定州隆盛客棧找一對沈姓父子,就說我找他們。」說道這裡我想起了什麼補充說道:
「父親叫做沈泰祥,我們來得時候他還在病中呢,如果他的身體還沒有好轉的話,就讓他們趕來京師。」
「是姑爺。」說完後,吳堂就下去了。
鳳鸞看著我,眼光中儘是疑惑的神色。我走過去,將她抱在了懷中,說道:
「天不早了,休息吧。」
可是鳳鸞卻仍然問道:
「那對沈姓父子是怎麼回事呢?」
「他們是當年有『財神』一稱的沈萬山的後人,我在定州的時候真好碰上他們遇難,所以就幫了他們一把。誰直到他們父子為了感謝我,非要投靠了,後來我看他們都有不凡的才能,也就收下了他們。」
我很平淡的說道。
「沈萬山的後人,他們以後一定能幫助你的。」
我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然後說道:
「是時候做點事情了。」
鳳鸞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和我回到了房間中。
第二天一大早吳堂就去往了定州,晚上沈泰祥和沈祖蔭就來到了我的家中。我在後院的書房中見的他們。
一番噓寒問暖後,我知道沈泰祥的身體已經有所好轉,只是還需要時間靜養。各自落座後,我問道:
「沈叔,你手中現在還有多少胡椒蘇木?」
「回老爺的話,老奴的手中還有不到一千斤的胡椒和一千多斤的蘇木。」
我回過頭看著正站在自己身邊的富貴問道:
「現在京師的胡椒蘇木是什麼價錢?」
「回老爺,朝廷一下子放出了幾萬斤的胡椒蘇木,弄得京師胡椒蘇木的價錢暴跌,而且還有些經營胡椒蘇木商人也有不少人幹不下去了,現在京師的胡椒蘇木連白菜蘿蔔也比不上。」
說道經營胡椒蘇木商人倒閉的時候,沈泰祥有點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我在心中盤算到:上千斤的胡椒蘇木差不多就是兩千兩銀子,雖然說不能頂上多大的用處,可是關鍵要的是這個效應。
想到這裡,我對著沈祖蔭說道:
「祖蔭,你今天下午,帶著沈叔還去你們原來的那個門面,接著開張,就說是為了治沈叔的病,你將手中的胡椒蘇木全都給我低價賣出去,記住一定要比市價還要低。」
聽見我說這個,沈祖蔭有點疑惑的問道:
「父親也曾和我說過,現在京師的胡椒蘇木只是一會兒的堆積,才弄得價格大跌,只要能撐過去,就能賺上一筆,怎麼老爺你不買,放而要賣呢?」
其他的人聽到這個話後,也都是疑惑的看著我,我喝了一口茶,然後解釋說道:
「現在京師,那些個有錢的大戶人家,好比是張家和王家,他們都是些經營瓷器或者是玉器珠寶之類的,胡椒蘇木對他們絲毫無用,而且這中間的蠅頭小利,他們也不會看在眼上,所以京師才會出現供大於求,沒有人能將這些東西吃下去。」
我緩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胡椒蘇木降價對京師經商的人來說並沒有造成多大的震盪,可是對朝廷卻不一樣。從洪武皇帝到現在,一石糧食已經由二十貫漲到了三十多貫,可是朝廷卻還是按照二十石的比價發放折色奉,無形中當官的那些人收入就少了不少,而咱們這新首輔上任,胡椒蘇木折俸,現在胡椒蘇木價格暴跌,試想一下,這位張大人的壓力還會輕嗎?如果在這個時候有個人出來將市面上的胡椒蘇木都收購起來,他張大人還不感激那個人。」
聽到我說這個,在場的幾個人都有點恍然大悟,沈泰祥說道:
「老爺,真是好手段,只是咱們現在傾售胡椒蘇木,卻又是為何呢?」
我在心中歎道,沈泰祥雖然說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可是對那些玩弄手段的陰謀詭計卻還是一無所知,我解釋說道:
「現在將手中的胡椒蘇木傾售一空,一來可以讓那些觀風之人以為胡椒蘇木的價格一時間不會回升。這樣的話,要是有人也隨著將手中的胡椒蘇木出售,就會引起京師胡椒蘇木的價格繼續跌落下去,咱們出面收購的時候能夠以更低的價格交易,二來也能引起朝廷的重視,突出咱們出面收購胡椒蘇木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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