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軟禁(4) 文 / 我是奸商
到了門外,兩個人中那個比較善言的人,對我低聲說道:
「老弟,看在你對我們兄弟還算不錯的份上,哥哥我勸你一句,千萬不要和那個張大人牽扯太多。」
我有點驚訝,在為自己眼前這位仁兄的膽量而感到好奇,竟然敢私下議論當朝的內閣首輔,這可是不小的罪名啊。於是我故作驚訝的問道:
「這是為何?」
那個人看周圍並沒有什麼外人,只是說道:
「咱看張大人對你也是十分的忌諱,甚至還有點不滿,現在張大人接著整治官場風化,大肆罷免和自己政見不合的官員,就連兄弟我也從堂堂一個戶部執事降到了這個銀作監,還不是因為我的座師是前任的首輔。」
聽見他說這些,還不待我發表什麼意見,和他一起來的官員就開口說道:
「仇老闆,我這個朋友向來愛發些牢騷,方纔的話,你就當作沒聽見,走吧」
最後一句是對那個正在和我說話的人說的,而那個人也好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是多麼的有失妥當,本來正是一副長篇大論的架勢,聽到自己朋友的話後,也立刻變色,然後兩個人就匆匆的離去。
「高拱的門人!有意思。」我自語道。
然後就和眾人又回到了大廳中,心中卻在盤算著一些事情,現在我主要做的就是要將一些人綁在我的戰車上,只有那樣那些具有深厚背景的人才會為了我而出頭。
我在大廳歇息了一下,然後對日常生活的中一些需要注意的瑣碎事情囑咐了兩句,畢竟自己現在還是在人家的監視之下,一舉一動都不能馬虎。
回到了後院,我自己帶著鳳鸞來到了書房,現在這個書房是家中防衛最嚴的一個地方。進到了房間中,我就能看見那幾座碩大的自鳴鐘,走上前去,輕輕撫弄著自鳴鐘。
鳳鸞靜靜的站在我身後,靜靜地什麼也沒說,外面有鳳鸞手下的申子平還有那兩個人守著,不怕有人接近。
我有心將自己的事情告訴鳳鸞,可是卻又怕她一時間難以接受,因為自己的來歷要是說了出來,可以說是驚世駭俗,要不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上這些來歷,自己何必費盡心思的去結交利瑪竇和吉恩呢。
「其實,其實我叫你過來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情。」我猶豫著不知自己該從什麼地方說起。
「嗯」鳳鸞在我身後輕聲回答道。
「其實你也知道我現在這個並不是我自己的真實身份。」我邊說邊整理著思路。
「這我都知道了,你想起什麼來了,說起這些來?」鳳鸞的話語中透著一股子的輕鬆,方纔的沉重已經消失。
「我本名謝錚,從小是個孤兒,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所以我就來到了這裡,而且還機緣巧合的到了現在。」也許是解開了自己心中的疙瘩,我越說越順,一股腦將一直悶在自己心中的秘密都說了出來,然後心中有一種從來沒有的輕鬆感。
身後的鳳鸞卻沒說話,我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道:
「你一定是被我嚇到了吧,說這些恐怕沒人會相信。」
「我信!」鳳鸞在我身後說道,聲音中充滿著無比的柔情,回過頭,我看見了鳳鸞的眼睛中充滿著無邊的深情,濃郁的似乎是要將我溶化在其中。
我看著鳳鸞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最後我只是上前幾步,將鳳鸞抱在了自己的懷中,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誰也沒有說話,只是享受著這種難得的溫馨,一種情愫在空氣中傳遞著。
「在京師城外,向西大約有二十里有一座小山丘,就在山陰面,有一處小樹林,在樹林的最深處,緊挨著山的地方有一個山洞,洞口很小,而且還有一塊石頭堵在外面,那裡面就是我帶來的東西,因為裡面的東西實無法拿出來,所以我一直都沒動用,如果能度過眼下這劫,就是時候讓那些東西重見天日了。」
而鳳鸞也只是靜靜地抱著我,可是堅定的支持卻從她擁抱著我的雙臂上傳了過來。
京師再度沸騰了,因為年節珍寶會上大出風頭的仇銘心這次又是大肆散發請貼,說是要開一個拍賣會,可是對拍賣的東西卻並沒有告訴大家,只是說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京師本來就不是一個能藏得住事情的地方,聽富貴他們說,我被東廠的人抓走後的第二天,整個京師的人就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雖然說這和古應春還有富貴他們的刻意宣傳造勢不無關係,可是後來消息傳播的速度也太快了,而且第二天各種解釋我被抓的小道消息就已經有十數種說法。當初聽到了這個消息,我還有點哭笑不得,感覺京師的這些人也太有點雞婆了,對這種傳聞竟然有這麼大的熱情。
不過眾人對這件事情的關注,也正好讓我接著這股的東風,將銀作監送來的十面金牌出手。讓富貴準備了一些請帖發放給那些京師頗有些頭面或者是身價百萬的商人巨富。
可是在寫請帖的時候卻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富貴從小就出來闖蕩,雖然說能識文斷字,可是要是說寫,比我也強了多少。
一時間我發現在自己的身邊竟然沒有一個能勝任這個人物的人,這讓我對顧憲成有點思念了,要是他在這裡,我想憑他的字,寫請帖還不是手到擒來。
最後還是鳳鸞幫我解決的這個問題,請了申子平出馬,不過看他那種傲視一切的目光,我心中就有點不舒服。
拍賣的地方還是選在了上次珍寶大會的地方,一品居。本來因為馮保和自己之間的恩怨還有吳月娘的離棄,我不願意在那裡進行的,可是後來考慮到這些東西都是朝廷的東西,在一品居的賣掉的話,無論是拍賣的流程還有價格,都相當於是在明面上的,自己可以撇清干係,所以最終還是選在了這裡。
我是在五月底回到京師的,後來因為被捕,在東廠耽擱了一些時日,接到這些金牌後,我就將日子定在了六月初六,按照國人的習慣,這一天是一個黃道吉日。
因為上次銀鏡的事情,我和行內的李鑒有些熟識,所以這次的拍賣會還是決定讓他來主持。
以前自己也參加過幾次各種大會,最有規模的就要數年節的那次珍寶大會了。因為在大會上那種比財斗富,爭著抬高商品價格的事情十分平常,所以我以為自己舉辦一個拍賣會算是很正常的。
可是後來我才從富貴的口中知道,以前雖然競價之事時有發生,可是像我這樣乾脆的舉辦一個拍賣會卻還是前無古人的創舉,聽到這個我心中有點懊悔,可是請帖都已經發了出去,一切都已經悔之晚矣,也只好聽之任之了。
六月初六的晚上,一品居可謂是京師富翁的高峰會,京師商界有些臉面的人都來到了這裡,有些是想要抱的寶物回家,當然更多的人是想要見識一下,日後和人說起來,也好表示自己也是消息靈通,不遜於人。
本來,當我說要在一品居召開這個拍賣會的時候,馮保的侄子,馮裕清很作難。一品居向來自詡是一個高雅之地,並不希望在自己這裡搞這些什麼拍賣會。
我並沒有和馮裕清做多糾纏,而只是找到了徐爵,將自己這些金牌是張居正給我用來解決朝廷國庫空虛之事的,當天下午,馮裕清就親自來到我的家中,答應了我的請求。
我坐在一品居的一個角落中,看著來到的賓客一個個互相打著招呼,然後說些十分沒有營養的話語。吳堂就在我身邊站著,本來依我的意思,並不喜歡讓鳳鸞的手下隨時陪著自己,可是因為鳳鸞的堅持,我還是將吳堂帶在了身邊。
其實一品居和一些規模較大的妓院在室內的建築上頗有些相似,一個諾大的大廳,中間是一些零散這擺放的桌凳,而在樓上還有些被隔板分隔開來的雅間。
在大廳的中後部,有一個高台,以往展示珠寶商品都是在這個高台上。而在平時沒有什麼大的生意的時候,這裡就是那些朝廷大員或者是名人學士,在一起喝酒作樂之地,高台上既可以讓那些青樓名妓登台獻技,也能讓戲班子在台上表演,端的是利用完全。
因為離大會開始還有些時間,所以現在人們都還是在下邊小聲的說話,我所在的這個角落因為十分偏,所以樓中的燈光並不能照射到,要是不注意的話,人們很難發現坐在這裡的就是我,這也是我坐在這裡的原因。
「京師巨商張志棟,張老爺到!」外面接待客人的夥計大聲地喊道。
聽見張志棟來了,頓時有不少的人都湊到了門口,想要和張志棟打招呼。我的目光也落在了門口,果然張志棟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了門口。
他胖了,我在仔細觀察完後在自己的心中下結論說道。看樣子張居正的上任對他的裨益不小,其實要是張居正是一個不開竅的儒生,朝廷現在的局面又何必到現在這種情況呢。
只要張志棟能將那些胡椒蘇木都買下,那裡會有這麼多的麻煩,只可惜不知道是張居正也或者是朝廷中大臣們的意思,到現在也還沒有人讓商人出面收購胡椒蘇木好緩解現在京師緊張的局勢,這和後世自己所知道的官員相差何止是天上地下呢。
「蘇杭王家王達王公子到!」外面又飄進了一聲。
王達,我心中一緊,手掌不由得攥住了拳頭,可是然後卻又放鬆了,王達和自己之間的恩怨不是一兩天就能解決的,眼下最要的是先保住自己。
時間一秒秒的過去了,我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吉恩送給我的那塊懷表,看了一下時間。吉恩給我的這塊懷表我十分的喜歡,不僅僅是因為上面那些精美的裝飾,更主要的是它能讓我有以前那種生活的感覺,
時間差不多了,我對身後的吳堂說道:
「時候差不多了,讓他們開始吧。」
「知道了,老爺。」
吳堂回答後就走了出去,去告訴了李鑒,然後只聽見李鑒走到了台上,舉起自己的雙手示意大家安靜一下,然後高聲說道:
「諸位,今天在這裡,我們所要競拍的,就是十面金牌。」
聽李鑒說這個,台下不少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他們本因為是什麼稀世珍寶,可是誰知道竟然是金牌。
可是當李鑒將那些金牌亮出來以後,在場的人就立刻有不少人停下了議論,緊緊盯著李鑒手上的金牌。
在場的人中有不少人知道這金牌的來頭,要是誰能有這樣一面朝廷製作的金牌在手,那樣子的話,他就能邁入京師的上流社會。
在中國古代,商人是不被上流社會的那些人承認的,所以就有不少的商人想法設法想要提高自己的地位,附庸風雅之事常有,只是收效甚微,現在有了這樣的機會,如何能不讓在長的人感動呢。
李鑒繼續在上面說道:
「本來朝廷是不願意製作這些金牌的,但是首輔張大人,為了表彰那些真心為朝廷效力的商人,特意走請當今太后,讓銀作監製作了這十面金牌,交付仇老闆。」
然後我從自己所在的那個角落中走了出去,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安排,現在是我自己出場的時候了,我走到了台上,然後衝著四周行禮後說道:
「區區不才,能得張大人垂青,委以重任真是三生有幸,現在正值天災,仇某思前想後,因為將這些金牌競價代售,一來讓真正的有得者居之,二呢也算是我們這些商人為朝廷作些貢獻。」
口中說的都是些場面話,我想也沒有人會相信這些,但是這就是社會,有時候你得睜著眼睛說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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