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 花語 文 / 我是奸商
對於古應春,我還是只能用神秘兩個字來形容他,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也太簡單了。所以我很難相信。
出了客棧,恍恍惚惚的我又來到了依翠樓,秦淮河上的風月和京師有著很大的不同。看著依翠樓,我卻在想著一個問題,不知道是為什麼,青樓總是在學館的不遠處。我看看不遠處的那處江南貢院。笑了笑,舉步走進了依翠樓。
所以說秦淮河和京師的槐花胡同不同,是因為這裡既是是在白天,這些河坊,青樓中也有很多的人,這一點讓我有點驚訝。難怪著秦淮風月有「槳聲燈影連十里,歌女花船戲濁波」之說呢。
聽說我來了,柳湘蘭親自招待的我,不過從她的臉上看的出,這兩天她很好,看樣子古應春將她滿足得很好,只是想不到古應春看起來羸弱的身體中,還有著這樣充實的精力,竟然能將年紀輕輕的柳湘蘭餵得飽飽的,莫非武功真有這麼大的功效?能讓男人在床上保持生龍活虎的狀態?
柳湘蘭就在我對面,只不過她不是坐在我對面,而是慵懶的斜靠在了一個古樸的臥榻上,那臥榻看樣子也有些年頭了,只不過更加吸引我的眼光的不是這個。在近乎透明的輕紗下,使妙曼無比,凸凹有致的玉體。臉上似笑非笑,眉梢間似乎還有殘留的春意。
不過現在柳湘蘭這個樣子對自己還真是有著莫大的吸引力,要不是有個古應春在中間,我倒是不介意和這樣美麗的女人逢場作戲,共度良宵。
「不知道仇先生你是在想什麼呢,莫非和奴家呆在一起就是這樣地無趣嗎?」柳湘蘭輕啟朱唇,幽怨的說道。
連忙將混亂的想法都收了回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回答道:「柳姑娘說的哪裡的話,和姑娘你這樣花容月貌的女子,在一起,怎麼會感到無趣呢。」
「可是奴家卻看見先生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先生有什麼心事麼?」柳湘蘭問道。
我也就順水推舟的說道:「我確實是有點事情,我只是在想,外面都說古應春對姑娘你是情有獨鍾,還有要將你娶過門的意思,只可惜的是柳姑娘你卻推三阻四,所以,我很是想不通,不知道柳姑娘能不能告知?」
我不輕不重的用言語刺了柳湘蘭一下,雖然說我不知道她是為什麼要留在這裡的,可是有一點我卻是瞭解的很是透徹。和後世的「三陪」不一樣,這個年代的青樓女子沒有一個不是以從良嫁人,脫離煙花窟而與心愛男人過白頭到老的婚姻生活為追求目標。
聽見我這樣說,柳湘蘭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的詫異,從始至終,我都不是這個年代的人,對女人的憐愛,或者是說對女色的迷戀,隨著自己權勢的增加,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可是和這個年代的其他男人相比,我有自己的原則。也許是因為當初那個青樓女子的幫助,讓我對青樓中的女人有著深深的同情。
可是很快,柳湘蘭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看著我說道:「現在這個樣子不好嗎?何必一定要從良嫁人呢,就算是嫁人了,也不一定就比現在好到哪裡去。」
聽見她如此一說,我對她有了一點失望,冷冷的說道:「朝朝花燭夜,夜夜換新郎,莫非就是姑娘你喜歡的?」
可是話一出口,我心中就後悔了,自己這話有點過分了。
果然,在聽完我的話後,柳湘蘭的眼中泛起了亮光,
「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嘗,」她緩緩念道。
我為自己的莽撞感到懊悔,本意是想要將韓湘蘭和古應春說攏,搓和一段姻緣,成就一件美事,誰知道卻被自己一句話全破壞了。
「這風塵場中又有幾個男人是真心的,姻緣全在乎上天,可是誰不想找個稱心如意的?正如趙盼兒所說:『妓女追陪,覓錢一世臨收計,怎做的百縱千隨,知重咱風liu配…姻緣簿全憑你共我,誰不待揀個如意的,他每都揀來揀去百千回。待嫁一個老實的,又怕盡世兒難成對。待嫁一個聰俊的,又怕半地裡輕拋棄。』
挑來揀去的千百回。想要嫁給一個老實忠厚的,卻又怕他不知情趣,以後難以說到一塊;向要嫁給一個聰明俊俏的,可是又怕半路上將自己輕易拋棄。藏身不要狗拉灑屎尿的地方,否則到時候落難了,又能埋怨誰呢。要是嫁給商人做妾,可是人總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又該怎麼辦呢。男人到底是看上了我們女人的色貌,還是真心對我們好,這些又有誰能知道,所以奴家索性就不費哪門子的心思,倒是也樂得逍遙。」
聽完了柳湘蘭的話,我才發現,自己雖然自鳴以為有著月娘的緣故,所以自詡對青樓的女子有著比較深的瞭解,可是聽完了柳湘蘭的話後,我才發現自己是大錯特錯的了。
可是我還是牢記自己來這裡的目的,還想要再說些什麼,
「可是柳姑娘,古老闆對你也是很癡情的啊,況且我看你對他也不錯。為何不嫁給他呢?」
聽完了我這話,柳湘蘭笑了笑,說道:「那都是外面的人看到的東西,你聽古應春他自己親口說過喜歡奴家嗎?」
「這……」我被柳湘蘭問住了,自己也是聽郝標說的。
「古應春他來奴家這裡,有他自己的目的,說起來,自從這依翠樓開張以來,奴家還沒有陪男人睡過呢。」
聽完她如此一說,我心中對古應春如此照顧這柳湘蘭有了點懷疑,不為色,那為色什麼。
可是柳湘蘭看著我接著說道:「不過要是先生你想要的話,奴家很願意侍奉榻前。」
一句話,差點讓我失了方寸,這個女人真是不好應付,變幻莫測,忽而幽怨,忽而似少女般喜歡捉弄人。
「哈哈,柳姑娘你說笑了,誰都知道你是古老闆的女人,我可不敢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
「奴家倒是有點羨慕小娟了,聽小娟說,先生在床上依然是威風八面。」
柳湘蘭捉挾的說道,小娟就是昨天晚上陪我的那個女子。
看柳湘蘭越說越露骨,我雖然在心中很享受,可是想像客棧中的青鳳,我一下子興趣全消,要是給她知道了,我剛從這地方回去,卻又過來的話,我的耳朵又要不得清靜了。所以我連忙起身告辭,
「柳姑娘,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擾姑娘你休息了。」
「先生有什麼要事,這麼匆忙,是不是奴家惹你不高興了?」柳湘蘭又變成了一副幽怨的模樣,就好似是受了氣的小媳婦。
「湘蘭姑娘的風姿,在下改日再領略了,今天確實是有要是在身,告辭了。」
說完後我轉身走向了門口,卻聽見了後面柳湘蘭說道:
「真是羨慕月娘和那個和奴家同名的妹子,能得到你這樣的男人。」
可是我卻一刻也沒有停留,轉身下樓,出了依翠樓。
上了轎子,還沒有走遠,卻聽見從柳湘蘭居住的樓上傳出了一陣歌聲:
結同心盡了今生,
琴瑟和諧,
鸞鳳和鳴。
同枕同衾,
同死同生,
同坐同行。
休似那短恩情沒下梢王魁桂英,
要比那好姻緣有前程雙漸蘇卿。
你既留心,
俺縈真誠,
負德辜恩,
上有神明。
……
聽著柳湘蘭的歌聲,我若有所思的念道:
「花比腮龐,花不成裝;玉比肌肪,玉不生光。」
這些青樓女子是美麗的真正的女人,可歎她們「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渴望呵護、渴望疼愛,在紅袖亂舞中水月鏡花,耗盡心血。正應了那首《鷓鴣天》:
玉軟香嬌意更真,花攢柳襯足消魂。
半生碌碌忘丹桂,千里驅驅覓彩雲。
鸞鑒破、鳳釵分,世間多少斷腸人。
風liu公案風liu傳,一度搬著一度新。
青樓妓女因為自己的高超才智和藝術趣味而獲得了比一般婦女更深的人生體驗和更高的精神享受,同時也獲得了社會輿論的尊重以至褒揚。就好似家中的月娘還有韓湘蘭,雖然說是青樓風月之人,可是接著絕妙的琴技,卻讓京師的文人官員都褒獎有加,在士林中甚至比商人還要受尊重。
然而,妓女的歸宿卻大都並不理想。一般是從良,入宮,出家,做鴇母,或者改行,寡居等等。
從良有許多障礙,一是鴇母不放,二是很難找到真正喜歡的男人,三是從良後不能適應或不能忍受,許多妓女從良後又有反覆。說到底,青樓是一個性與愛分離的場所,這個本質使得大多數妓女無法得到圓滿的結局。
可是這一切都不是自己所能左右的,可是柳湘蘭真是因為她所說的那些,而不願意離開依翠樓的嗎,最近我見到的怪事太多了,所以難免有一點神經質。
搖搖頭,想要將這一切煩心的事情都拋之腦後,轎子走了沒有多遠就到了我的目的地。
過來武定橋,在走過不幾條街,就到了永盛錢莊,古應春托我之事,就是讓我將這個永盛錢莊擠垮,因為這個永盛錢莊在應天已經違背了行裡的規矩,作為應天錢莊公會的龍頭,古應春有著不容推辭的責任,來教訓一下這永盛。
錢莊,又叫銀號、錢鋪,錢莊的信譽決定於出資人的資產,出資人另外以一筆錢存入錢莊,成為附本或護本。還有的出資人在其他信譽較好的錢莊存入一筆定期的存款,以示本人財力,兼有保證之意。錢莊一般都有自己的同業組織,叫做錢莊同業公會,和京師的會館有點相似,都是些聯絡感情謀求共同利益的團體,而且還有些實際的業務,如票據交換,議定拆息和金銀的價格等。
這永盛錢莊,本來就來路不正。原來的老闆節儉起家,干了半輩子才創下這份家業,但40出頭就病死了,留下一妻一女。現在的錢莊檔手是實際上的老闆,他在東家死後騙取了那寡婦孤女的信任,人財兩得,實際上已經把佔了這家錢莊,可惜的是他們只有十萬銀子的本錢,卻放出了二三十萬的銀票,這已經破壞了公會的規矩,可是誰知道,永盛錢莊還對公會中眾人的意見置之不理,甚至對其他錢莊的銀票不及時兌換,提高折息以吸引顧客將銀子存到他這裡,這讓古應春很是火大。
可是因為怕落得個行大欺同行,所以古應春這才想要讓我出面。
進到了錢莊中,我看見了櫃檯上的那個擋頭,大約有三十多歲,長相還算可以,怪不得能騙得那寡婦呢,那擋頭和其他錢莊的擋頭有很大的不同,這從他身上的錦衣就能看出,全都是些名貴的絲緞,一個錢莊的擋頭那能有這樣的待遇。
看見我進來,裡面招待客人的夥計見我穿戴一般,所以也就沒有怎麼招待。看這個夥計的樣子就知道這錢莊是什麼個樣子了。
我表面上卻絲毫不以為然,走到了櫃檯前,
「這位擋頭,咱想要在貴號存些銀兩,不知道折息多少啊?」
聽見我說要存銀,那擋頭只是抬頭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也許是看我身上的穿戴並不顯眼,所以也就不怎麼熱情,
「一錢三。」
「一錢三,其他的銀號都是一錢二,還是存這裡吧。」我裝作自言自語的說道。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到應天後,我一直是一身的儒生打扮,所以才讓這些勢利眼的小人看低了。可是俗話說,行大欺客,我沒有想到這永盛才這麼點規模就敢慢待客人,看樣子就知道經營不了多長時間的。
可是畢竟是上門來送錢的,所以雖說有點怠慢,可是那檔頭還是有了點精神,拿起筆紙,問道:
「你想要存多少啊?」
「在下想要存二十萬兩。」
「什麼?」他驚訝的說道,這個時候他才對我重視了起來,從櫃檯裡面出來,
「不知道這位先生如何稱呼?」
我看著這個方纔還鼻孔朝天,現在卻是前倨後恭的傢伙,心中對他只有厭惡而無好感。對付這樣的人,即使是手段不甚光明,也能讓我心中好受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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