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南京(2) 文 / 我是奸商
孫朝用陰沉著臉掃視了這個院子一下,郝標也在這個時候從屋中出來,想來是外邊如此嘈雜的聲音讓他也覺得出不正常了。
也許是富貴慣了,才一會兒的功夫,郝標就換上了平日裡穿著的鮮亮奪目的衣物,見到外面這個陣仗,他先是一愣,接著就匆匆的來到了我的身邊,低聲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剛才那些官兵不是已經打發走了嗎?」
我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也正在納悶呢,不過這次看樣子,情況不太妙,好像是正主來了。」
聽我這麼一說,郝標望向了人群,可是他的臉色頓時就變得蒼白,回過頭來,哭喪著臉說道:「你還真說對了,那個人就是胡汝言的乾爹孫朝用,看眼下這陣仗,他是要追查到底了。這下子真的是捅大漏子了,你知道嗎,在這應天府,孫朝用就是一方的霸主,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兒,他還格外的護短,這可怎麼辦呢?」
聽郝標這麼一說,我心中有點愧疚,畢竟這件事情和他絲毫沒有關係,可是這次卻要連累他了,我看著他說道:
「郝兄,這次連累你了。」
聽我這麼一說,郝標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做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說道: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再說你我都是朋友,這點事情算什麼呢。當下咱們先要想辦法渡過這關。」
聽到這話,我心中一熱,可是想想眼下的情況,洩氣的說道:「走一步看一步了。」
郝標看著孫朝用那個方向,說道:「在孫朝用身邊的就是應天的府尹李敬,也是一個貪財的主兒,說起來我和他還有過幾面之緣,他也收了我不少的好處。不過他這人素來不務正干,一門心思的想要向上爬,恐怕這個時候也指望不上他。」
我贊同的說道:「這些人都是些官場上的老油條,明哲保身才是他們做人的原則,靠他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我說完後,郝標卻似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看著我說道:「我差點忘你,你自己就是不比那孫朝用簡單多少的人,想你在京師的人脈,隨便動用那個,都保證手到擒來,看來我們是杞人憂天了。」
我看了看郝標,他也許是為自己能想到這個主意而高興呢,我也不忍心打斷他,可是張四維的話卻時刻在我腦中盤桓,心情絲毫沒有輕鬆下來。現在也只好走著看了。
外面如此的吵鬧,將院子中的其他的客人都驚動了,一個個都站在樓上,或者是開著窗子望著外面,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住的這客棧,小巧緊湊,簡潔幽雅。東宅西園並列,宅三進。園內水池居中,小橋凌波,竹石花木環池而布,右亭左館隔池相望,眼下卻被這些不知情趣的官兵擾得已經雅致全無。現在這個院子東面的宅子去全部被這些官兵包圍,看樣子要是青鳳一露面的話,就會被他們發現,要是那個時候,下面有官兵包圍,空中有地對空的弓箭手,看樣子是插翅難逃。
東面的三進宅子後面就是我們所在的閣樓,本來這是不合整個院落的風格的,想來是客棧的老闆後來加蓋的。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卻看見了孫朝用一招手,李敬趕緊上前走到了孫朝用的身邊,孫朝用在李敬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李敬又是點頭又是賠笑,一臉的奴才相,那裡還有從三品大員應有的一點點威嚴啊。
看來今天的關鍵還是在這個孫朝用的身上,可是要是果真如郝標所說,這孫朝用是一個護短之人的話,恐怕也不好相與,可是我卻想起了還在屋中的青鳳,外面出了這麼大的狀況,她不可能不知道,要是她有什麼輕舉妄動的話,就真的大事不妙了。到了那個時候,要想解決這件事情,恐怕就要大費周章了。
我轉身回到了青鳳的房間中,果然如自己所想,青鳳一身短裝緊身打扮,手持一把雪光發亮的青峰寶劍。
「你又要去做什麼,難道你還嫌給我添的麻煩不多嗎?」
「我不要你管,我自己走,就不會拖累你了,也省得你看見我礙眼。」
「你現在這樣出去,不僅是去送死,還更加讓我有口難辯,在眾目睽睽下,你從我租住的房間中出去,到時候人家找這個房間的人呢,你要我怎麼回答?」
聽我如此一說,青鳳也意識到自己此舉確實是有點衝動,放下了手中的寶劍,問道:
「那你說該怎麼辦呢,他們就要進來搜了。」
看著青鳳,我想起了遠在京師的鳳鸞眾女,算算自己離開家也有將近一個月了,一路上為了趕路,勞苦奔波,身邊還有一個衝動誤事的青鳳,可是忽然間一個主意閃過了腦海
「你會易容術嗎?」
「會。」
我沒想到青鳳會回答的如此乾脆,對於傳說中的易容術,我本以為是武俠小說中杜撰的,可是誰知道竟然真有這麼一門學問。可是如此一來我的計劃就有了可以實施的基本。
將自己的主意告訴了青鳳,青鳳用一種怪怪的眼光盯中我看了良久,只看的我心中發毛,她才開口問道:「這也太荒唐了吧,絕對不行,」可是她接著卻又用懷疑的口吻問道,「這個主意能行嗎?」
雖然我心中根本就沒有一點把握,可是我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道:「絕對能行,郝標和那應天府尹很熟,到時候有他在一邊照應,一定沒有事的,只要能糊弄過去,就沒有事了。」
青鳳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愁容,畢竟這件事情關係到人家姑娘的名節,我也沒有催促,雖然外面的嘈雜聲逐漸朝我們這個方向過來了。
終於,青鳳一咬牙,把腳一跺,說道:「好!就照你說的辦。」
聽她終於答應了我的計策,我心中頓時輕鬆了不少,看樣子這件事情不用動用京師的那些關係也能渡過難關。
出門看見郝標正依著雕欄看著下邊,不一會兒的功夫,那些官兵已經就要到我們這個閣樓了。
從京師出發的時候,我本著輕車簡從的原則,只是帶著些銀票,後來還有鳳鸞硬要我帶著的青鳳,可是郝標卻和我們不一樣,他大包小包的就裝了兩大車,還有些下人、戶院的跟隨,小妾和丫鬟什麼的,浩浩蕩蕩的。
那些下人和護院就住在了閣樓的下邊,上面的南面幾間上房都被我們包下了。我,郝標還有些女眷就住在這裡,北面是另外的一些客人。聽前面不時傳來的女眷的尖叫聲,郝標的臉色就變的陰沉起來。看樣子這些官兵並沒有老老實實的搜查。
我將自己的計策告訴了郝標後,他用驚奇的目光看著我,這讓剛剛從青鳳的目光中恢復過來的我,頓時有一種全身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啊?」我推了一把郝標,有點怒意的說道。
郝標被我這麼一推,才回過神來,可是看他的眼光就知道,他心中還是沒有想什麼好事情,他笑著說道: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啊。」
「去你的,胡說些什麼啊,她是我夫人的妹妹。」
「那你這個主意這麼一弄,人家還能嫁給別人啊,你都將人家的名節給毀了啊。」
我搖搖頭,經因為郝標的話而帶來的想法揮之腦後,
「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要是不過了眼下的關卡,一切都是白費。」
孫朝用和李敬來到了閣樓前,看樣子客棧的掌櫃的可能告訴他們,這樓中住的都是些不一般的人,所以李敬沒有讓人上來就進來搜查,而是走上前幾步,打著官腔說道:
「本官是應天府的府尹,今日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個女賊當街將兵部主事胡汝言大人的公子殺害,後更加令人髮指的是,那女賊竟然夥同同夥將胡大人一家上下四十三口人全部殺害,手段之殘忍實在是人神共憤。本官身為應天府的父母官,在自己的轄地上發生了這樣大的命案,很是憤慨,本官決定要一追到底,現如今整個應天城已經戒嚴,那兇犯是插翅難逃。」
李敬掃視了四週一遍,接著說道:「可是現如今有人告訴本官,說有人竟然膽敢窩藏那名女犯,而且人就在這個小院中。」
李敬的話就好似投入靜水中的石頭,原本安靜的小院一時間議論紛紛,李敬看到這個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一抬手,小院立刻又恢復了平靜,
「現在本官給你們一個機會,要是有人舉報那女兇犯藏在什麼地方,本官重重有賞,要是有人敢藏匿犯人,被本官知道了,與犯人同罪!」
他的話剛說完,恰好在這個時候,有一陣風吹過,雖然已經是將近初夏了,可是還是給人一種冷風吹過的感覺。
一番話,官腔十足,恩威並施,一時間整個院子中靜悄悄的,誰也不敢大聲說話,生怕惹禍上身,可是也沒有人出去舉報犯人在那裡。
這讓我對這個李敬的看法也有了一點改觀,看樣子他並不像外表那樣的無能啊!
可是這個時候孫朝用卻似乎是等得不耐煩了,在後面開口說話了,
「孫大人,還等什麼啊,進去搜搜,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女犯了。」
李敬的面容一僵,看樣子是對孫朝用如此的舉動有所不滿,可他很快就又變得平靜起來,
「來人,給我挨房搜查!」
「是!」一群官兵回答道,眼樓搜查了,我知道是該自己出場的時候了,上前說道
「李大人何必如此動氣呢,上面都是些女眷,還有幾位因為路上奔波染了風寒,希望大人能夠看在學生的薄面上,通融一下。」
李敬看了我一眼,雖然我身穿的是平常的儒衫,可是在這個大考過後的應天,不乏有些中舉的書生留戀在應天,不肯歸家,所以李敬看見我後,只是眼中有了一點疑惑,問道,
「這位是?」
「李大人,好久不見了,不知道近來可好。」
郝標的聲音在我的背後響起,看樣子他也是按耐不住了。
「哦,原來是郝老闆,不知道你來應天有什麼事情嗎?」
看見了郝標,李敬就不再理會我,轉身和郝標寒暄起來,絲毫沒有看見孫朝用的臉色變得陰沉。
「我說,李大人待會兒有的是時間給你們拉家常。眼下是要將那女魔頭找出來。」
孫朝用不冷不淡的說道,可是言語間的不滿誰也能聽得出來。
「孫公公,這位就是蘇杭有名的大富商郝標郝老闆,他現在在京師做買賣,聽說還算不錯,是不是啊,郝老闆。」李敬回頭對孫朝用說道。聽得出李敬這是在告訴郝標不僅僅是個有錢的商人,還在京師有些門路,是否要得罪就要看孫朝用的意思了
「孫公公,郝某早就聽說過你老人家,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拜訪,這次一見,果然是精神抖擻。」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孫朝用雖然心中不痛快,可是也還是客氣的說道:
「原來是郝老闆,早就聽說過你你在蘇杭一帶是鼎鼎大名,可是不知道你來應天做什麼啊,難道是來做生意?」
看樣子這孫朝用還是對我們不放心,言語間就想要試探出我們一行來應天的目的。
應天府緊靠長江,東鄰海濱,西結內陸,有大江之險。周圍皆是富饒的鄉村,物阜民豐,交通便利。蘇杭的絲綢、嶺南的荔枝、江浙的稻米、福建的茶葉以及安徽、四川、貴州、雲南、廣西、廣東等地的物產皆可通過水陸運輸網源源不斷地運抵應天。
這就是為什麼歷史上的東吳、東晉、南北朝的宋、齊、梁、陳和五代十國時期的南唐都貪圖應天的這種優勢而把都城建在這裡的原因。然而,江南的繁華卻把無數曾經叱吒風雲的英雄的鬥志消磨光了。
應天府與江北只隔著一道白浪滔滔的大江。倘若北方的政權擁有一支強大的海軍,那麼應天府就不再擁有天險之利了,這也是在應天府建都的那些王朝都沒有長久的原因。
可是應天是一個商家,兵家必爭之地卻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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