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五章 天如 文 / 我是奸商
這次徐爵來的時候,在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人,看那人,約三十五六歲,他身上穿著一件產自廣東潮陽的上等軟薄黃絲布製成的繡莽直裰,長著一張猴臉,兩腮肉球般鼓起,鼻子準頭豐大,一雙眼窩深凹進去,可是那倆道眼光射出來,卻自有一股子蠻橫兇殺之氣。
「這位是……」我看著徐爵問道。
「哦!這位是東廠的陳應風陳掌爺。」徐爵介紹道。
那陳應風也舉手對這我抱了抱拳,說道,
「早就聽說,仇老爺你為人豪爽,只是沒有想到你還是一個深藏不漏的高人。」可神色間卻毫無敬意。要知道他對我行的禮是一套江湖上的禮節,而我卻只是一個商人,陳應風如此的作為顯然是不把我放在眼中。
他的這番無禮,我不知道是馮保的主意,還是陳應風自己就是看我不入眼,可是我還是將他們請進了花廳中,在花廳的人,都是京師有頭有臉的人物,雖說郝標和徐爵、陳應風,沒有見過面,可是卻對彼此都有所耳聞。
看見了陳應風進來,梁斌明顯的臉上一陣的詫異,可是當聽說眼前的人是誰後,郝標的臉上頓時喜於言表。
徐、陳二人進到了外花廳後,看見了裡面的人,對我說道,
「仇公子,此次來,我們除了慶祝公子你喬遷新居外,還有一點事情不知道公子是否有時間,私下詳談。」徐爵在我身邊低聲說道。
我看了看花廳的人,因為現在已經是午時了,該到是午膳的時候了,回答道,
「徐掌家,陳掌爺,現在時辰不早了,不如咱們就用完午膳後再談,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兩個人對視了一下,看時辰確實是不早了,於是也就沒有再說什麼,跟著我進到了飯廳,當然這頓飯,讓在場的眾人也是吃的興足意滿。
梁斌抹了一把嘴,對這我說道,「老弟,不知道你知道豬頭肉是從什麼地方弄得啊?真是香而不膩,說是熏風閣吧,可是卻有著熏風閣所沒有的那種藥香。」
「哦!今天咱吃的都是內人親自下廚做的,我也是第二次品嚐這肉,說起來真是餘香繞口啊!」
「真是沒有想到弟妹還有如此的廚藝,看來仇老弟你不僅是艷福不淺,就是這口福也是羨煞旁人啊。」郝標在旁邊也符合著說道。
可是徐爵、陳應風卻看著我,說道
「仇公子,現在是說正事的時候了吧,我們來的時候,公公說了此事一定要早點讓您知道,並且公公還請你去府上做客。」徐爵說道。
「那仇某就多謝公公的美意了,梁兄、郝兄你們先隨富貴到後花園的偏廳歇息一下,我片刻後就到。富貴,你領著兩位先去偏廳歇息。」我吩咐好了一切後,就領著二人走向了自己在內院的書房。
書房是在後花園裡面的內院中,平時是沒有人靠近的,更何況現在家中還沒有什麼下人,這裡是說話最好的地方了。
「不知道兩位此次來,馮公公有什麼交待?」我問道,此次兩人來到這裡,卻不知道他們是為何而來,人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二人此次來肯定是有事。
「仇公子,上次你為咱家老爺出的主意還真是頂事,咱家按照你的計策行事,李貴妃果然不再對咱家老爺追究了。」
聽完徐爵的敘說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原來,上午過後,李貴妃照慣例和小皇帝歇息了一個時辰後,才在西暖閣召見了馮保。
要知道身為司禮監太監,馮保還有一個責任就是將外臣呈上來的折子,仔細的看後給出處理的主意,這本是天大的恩寵,可是在這個時候馮保卻寧願沒有這恩寵。
西暖閣中,此時還是燒著地龍取暖,裡面暖氣樣樣的,可是不知道是熱的原因還是太緊張的原因,馮保的臉上卻是汗如雨下。
他一字一字的讀著那參奏自己的折子,心中就像是刀割似的,心中是十分的沮喪與淒愴。他恨不得將手中的折子撕個粉碎,可是在太后和和皇上的面前,他卻不得不依次念下來。想自己多少年韜光養晦,可是現在還是落得個如此的下場。更令自己寒心的是自己一直來對之忠心耿耿,慇勤服侍還要超過隆慶皇帝的李貴妃,現在卻對自己毫不留情,讓自己如此的尷尬。
馮保入宮四十多年,還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等尷尬之事。越想心裡越是不平靜,拿著折子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在加上那些言官用詞陰損,每讀一句,心中就有,有剜心剔肺之痛。等到磕磕巴巴讀完折子中最後一個字,兩眼中噙了多時的一泡老淚再也無法忍受,哇地一下痛哭失聲。
就在這個時候,太和殿掌事牌子邱得用從外面進來,向李太后報告了一件驚動人心的事情——紫禁城中各個監局的人都來到了西暖閣外面下跪,浩浩蕩蕩的二百多人在西暖閣外面跪著,望去黑壓壓的一片。
領頭的是內官監管事牌子孫隆,御馬監管事牌子崔元以及司禮監秉筆太監張誠。李太后讓邱得用將領頭的三人叫了進來,三人進了西暖閣,齊刷刷跪倒在李貴妃母子面前,一起向皇上和太后請安。
再後來,就是李太后聲色俱厲的喝斥他們,並要他們說出這件事是誰致使的,也好的事幾個人都和馮保是一條船上的人,一口咬定是自己主動為了馮保的清白而來,這使李太后也無甚話。
更加絕妙的是,司禮監秉筆太監張城,在這時候將外面關於李太后的傳言,告訴了她,這使得李太后頓時失去了主張。
外面有些人對李太后掌權有意見,他們認為李太后這種做法是違背了祖宗的規矩,是後宮干政。最為驚動的是,京師聞名天下的書齋紫雲軒書坊,竟然印刷了兩千冊的《女誡》,卻在一日間就搶購而空了。
要知道這《女誡》是洪武皇帝開國之初就讓人編寫的一本書,旨在訓戒所有內宮嬪妃眷屬只能謹守女人本分,不得干政。違令者輕者打入冷宮,重者處以極刑。歷代所有入宮女子,無論貴賤,都得讀這本書。
李太后對這本書自然也不陌生,可是現在想起來自己所作所為有那件不是在干政,李太后頓時心驚肉跳,那還顧得馮保之事啊,細細詢問下才知道了書是來自六科廊,還有就是那紫雲軒的主人孫雲和六科廊的言官交往甚密,而那些購買書的官員多是京師的官員。
人道是,禍不單致。接著一個消息差點讓李太后徹底的事去了主意,刑部的人去東廠捉拿前朝皇帝寵信的崆峒道人王紀。
這王紀並非就是什麼崆峒道人,而是隴西地面上的一個混子,年輕時曾在家鄉的一處道觀裡學過兩年道術,因在觀裡調戲前來敬香的婦女,被師傅趕了出來,從此流落江湖,吃喝嫖賭無所不能。在這京城裡也混了幾年,終是個偷雞摸狗的下九流人物。
一直到後來他認識了原來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孟沖,他才算上是時來運轉,一步登天。可正是他的功勞,隆慶皇帝才這麼早的離開了人世,本就對王紀痛恨萬分的李太后現在知道了這件事,頓時眼前一黑。感到了萬分的無助。
先帝剛剛的升天不久,就有這麼多的蠍蠍蛇蛇的事情,李太后悲從中來,抱著向皇帝在西暖閣哭了起來,下邊跪著的奴才也都放聲大哭,如喪考妣。一時間西暖閣中愁雲密佈,連空氣中也有這讓人流淚的悲傷。
出了此等大事,李太后那還顧著六科廊彈劾馮保之事,而馮保也連忙讓人去處理這些事情,馮保知道現在是他表現自己忠心的時候了。
隆慶皇帝駕崩之後,宮府政治格局即刻發生變化,新一輪權力爭鬥日趨激烈,因此王紀也成了奇貨可居,雙方都想從他身上得到陷對方於不利的證據。馮保據東廠之便搶了先手,頗為得意。高拱雖老謀深算,終究棋輸一著。可是現在看來高拱是要有所行動了。此時的馮保也安下心來了,一問知道原來這主意不是張居正的主意,於是他要徐爵去東廠通知一下,還要他去張府詢問一下張居正對這件事情有沒有主意。
到了東廠,通知了陳應風後,東廠的人借口掌爺陳應風沒有在沒有讓刑部的人見到王紀。此時陳應風卻和徐爵到了張府,結果二人是毫無所獲。
所以只好暫時的讓陳應風不露面,讓刑部的人找不到他,按照例律,沒有掌爺的手諭外人誰也不能見到東廠關押的犯人,這是為了防止串供,可是這卻也給了徐爵他們緩口氣的時間。
這日,陳應風實在是無趣,就跑去外面喝酒,可是這件事情被徐爵知道了,連忙要將他拉回去,警告他這要是被高拱的人知道了就麻煩了。
就在二人要返回的時候,卻看見了富貴在我的新居外站著迎接客人。徐爵這才想起我定於今天搬家,這事情我早就告訴他了,只是這兩天事務繁忙,徐爵忙得是不可開交,所以也就給拋之腦後了。來到了這裡,徐爵建議進來看看,想要從我這裡討個主意。
聽完了徐爵的話,我對現在朝中的形勢有了較為明瞭的掌握,看來高拱是真的要開始一場奪權的競爭了,可惜的是他命數已盡,注定要失敗。
而我對二人所說的事情,暫時卻也是毫無頭緒,要知道後宮掌權歷來是朝廷大臣所不能容的。
《女誡》,還有那王紀的事情,一件件事情,一個不好就是天大的動亂。
我在書房中走來走去,徐、陳二人都在看著我,想要知道我是否能想出一個好的主意。一個主意就像是閃電一樣劃過了我的腦海,我仔細的考慮了一下,卻感到了確實是一個解決現在問題的好辦法。
當我將自己的辦法告訴了二人後,二人仔細的想了一下後,就立馬告辭分頭去按我的計策行事了。
而我就來到了小廳見梁斌和郝標,見我進來了,郝標問道。「子堅兄,我現在才發現你身上全是迷,先是你的來歷,現在你又和東廠的陳應風還有馮公公的掌家徐爵拉上關係。他們可都是一個讓朝中官員敬而遠之的人物啊!」
梁斌也點點頭表示贊同。
「既然諸位都不是外人,我也就沒有什麼好顧及的。」我說道。
「諸位都知道,月娘是馮公公的義女,所以我和馮府的掌家認識,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至於陳應風只是湊巧和徐爵在一起罷了。」我沒有告訴他們徐爵來找我到底是由什麼事情。
接著我說道:「既然我們今天都在這裡,我正好有件事要和你們商量。」
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盤桓很久,言多必失,面前的兩位都是善於察言觀色的人物,要是被他們看出了就又要有無盡的猜疑了。
「梁兄,你現在是京師五城兵馬司的統領,以後我們的生意就要你照應了,不知道你在福建沿海有沒有熟識的將領?」
「有倒是有一個,就是前朝早就聲名大作的戚繼光,可是我不知道老弟你有什麼事情,還有就是他和我以前一樣對官場上貪墨之風甚是厭惡。」梁斌說道。
沒有想到梁斌竟然認識戚繼光,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可是真是這樣才讓我省了不少的心思。
「那要是我想從海上進點貨物,不知道梁兄你是不是能讓他高抬貴手,給我行個方便?」
聽見我的話郝標臉上的神色一震,也許是沒有想到這京師的守護神,竟然和我也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你是說……可是那可是要殺頭的啊!」聽完我的話後,梁斌一臉的驚訝,還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
「你看現在京師的市面上,有多少的西洋布?聽說就是宮中的一些嬪妃也有西洋布製作的衣物,你想那些上頭的人都還如此,你我又何必太認真呢?」
梁斌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低頭思考著,看來我的話還是讓他有了一點的動心。
「我看子堅說的有道理,實話說,我對這也有所涉獵,對裡面的利潤是知道的,雖說比不上子堅原來的銀鏡,可是也是個一本萬利的行當,而那些官員,只要你給他錢,不太過份的事他們是會睜隻眼閉只眼不加理會的。」郝標也符合的說道。
「只是戚繼光是張居正的嫡系啊,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說動他。」顯然梁斌是動心了,慾望之門一旦打開,人就徹底的沉浸在其中了,難以拔足脫身了
奸商語
真是不好意思,剛剛說了的話就不能實現.因為週六有點事情,所以就不能夠準時上轉公眾的章節所以今天就上一章週日再上一章以示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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