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狐生若夢 第97章：重返天庭？ 文 / 輕舞
第97章：重返天庭？
她沒有辦法不去恨那個所謂的仙界爹爹。
若不是他，她和流音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他們相愛怎麼了？
為什麼就因為他們相愛了，就必須要受到這樣的懲罰？
還是因為，他覺得有一個妖怪所生的女兒是一種恥辱，所以想用這種辦法貶她下凡？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造成她和流音永世分離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已經三千多年了……
她和他所受到的懲罰難道還不夠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如此的殘忍……
即便是他們不能在一起，為什麼會是用這樣的方式。
她的雙手，沾滿了最愛的人的鮮血。
那個畫面一想起來，連著呼吸也是疼痛的。
他隨意的一個決定，就可以定下別人的生死離別。
她倒要好好問一問，她和他究竟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
他逼死了自己的娘親不夠，如今，也想要逼死自己嗎？
「雪芽……」
一股清冷的香氣隨著那白霧吸入了鼻間，白霧之中走出來一個男子，華貴的紫袍裹身，氣質淡雅如蓮，清絕雅倫的一張臉，目光清冷，眸裡水光盈動，仿若裝著一潭深不見底的碧水。
清冷的目光在落入眼前那個銀髮男子身上時，他怔了一下，眼中極快的閃過了一絲不明的情緒。
眼前的這個女子……她是他和她的女兒。
那樣的一張臉，讓他記掛了幾千年。
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以為她又回來了。
她和她……長得真的好像……
轉眼間，幾千年過去了。
兜兜轉轉，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江雪芽冷冷的看著那個紫衣飄飄，面容清絕的男子。
就是這個男人，讓她的娘親傷心絕望到要用死來解除痛苦。
也就是這個男人，因他們相愛，將她和流音貶下凡間，讓他們歷經情愛之苦。
他是他的爹爹，對她卻是如此的殘忍。
他是那麼的高高在上，只需要他一個命令，他們的命運就會發生變化。
或者壞，或者好。
他明明就是她的至親，卻讓她覺得他們之間隔著很遠的一段距離。
「為什麼要這樣，我們究竟犯了什麼錯？為什麼你要如此的安排！」
「相愛難道是有罪的嗎？除了相愛，我們並沒有犯下其他的錯誤，就算是要受到懲罰，為什麼要是這麼殘忍的懲罰？」
因為他不懂情愛為何物，因為他是個冷血無情的男子。
所以，他不明白在彼此深深愛上之後又永遠的分離，那會是怎麼樣的一種折磨和痛苦。
紫陽真君靜靜的看著她。
看著那張讓他深深記掛著的臉上浮現出了痛苦又絕望的神情。
那雙銀色的眼眸，如月光一般漂亮的銀色眼眸，迷濛著淡淡的水霧。
那一瞬間，他有了一種錯覺。
彷彿她又站在自己的面前，也是用這樣痛苦又絕望的神情看著他。
為什麼要這樣？我究竟是犯了什麼錯？為什麼你要如此對我……
紫陽，就因為我是妖，你是仙，我們相愛難道就是有罪的嗎？
紫陽，你真的真的，從未曾有一刻是愛過我的？
她的聲音，依然還可以很清楚的想起來。
那種被痛苦和絕望深深折磨過的聲音，沙啞的不像話的聲音。
他還清楚的記得他當時是如何回答她的。
那個時候，他初經情愛，哪裡知道他隨意的一句話也可以讓人痛苦到絕望。
仙妖不能相戀，你我本就是孽緣，趁早斷了，才不會釀成大錯。
你愛我過我嗎？紫陽，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愛過我嗎？
她執著的，急切的，一遍遍的問著他，誓要從他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我本是仙，神仙是沒有七情六慾的，既如此，哪裡來的愛？
現在回想起當初說過的那些話，他早已經有了悔意，只是卻沒有改過的機會了。
他愛她啊……因為愛，所以即便是千年的滄桑變化，也依舊深深的記著她。
只是，他自己的心，他明白的太晚了。
待到他終於知道何為愛之時，她已經離開他了。
「雪芽，這是你們的宿命……」
「當初你們違反天規相愛，便應該知道會受到懲罰……」
「如今你的情劫也算是經歷完了，只要等到這世壽命完結，便可以重新返回天庭，位列上仙之位。」
江雪芽冷笑了兩聲，「重返天庭？」
她的臉上滿是嘲諷的表情，銀色的眼眸裡散發出了濃濃的恨意。
「便是你讓位於我，我也不屑回到這個無情無愛的地方……」
「放肆！」
一聲怒斥，隨著就是一道白光閃過，胸口上被擊了一掌，她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就摔到了地上。
「出言不遜，膽大包天，論罪，便是讓你魂飛魄散也不為過。」
眨眼間，紫陽真君身邊已經多了美麗的如同空谷幽蘭的嫻靜女子。
湖水一般清透的藍色，襯著那一襲華貴的紫，倒真是郎才女貌，令人賞心悅目。
是她……是那個女人。
幾千年過去了，她依舊還是如當初初見那般。
只不過，如今的溫柔嫻靜，卻不如當初那般的真實了。
「月兒，你做什麼？」
「尊君，她居然說出那樣的放肆的話，月兒不過是在替尊君教訓他而已。」
紫陽眉頭輕輕蹙了一下，「月兒，我不是讓你好好待著……」
襲月臉含淡笑，看著他溫柔的說道，「沒有尊君，月兒一個人待著也很無趣啊……」
江雪芽冷冷的看著兩人，心裡一陣陣的發冷。
這樣的一個男人，如此薄情的一個男人，怎麼會讓她那個傻瓜娘親愛的那麼的深。
她為了那份愛犧牲了自己，如今，只怕他這個薄情爹爹早就已經將她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他的身邊，有著那麼美麗的妻子。
她不像她的娘親，沒有尊貴的身份去匹配她。
她身為天界數一數二的天女，高貴的血統，足以讓她正大光明的站在紫陽真君的身旁。
而她的娘親，縱然有萬年修行，縱然是妖界呼風喚雨，在他眼中，卻不過是一隻身份卑賤的妖。
所以才會在玩夠了之後，便毫不留戀的離去。
襲月的那一掌，還真可謂是用盡了全力。
她縱然是恢復了真身，受了這一掌，也覺得胸口疼痛的厲害。
一群天兵在她倒在地上的時候便已經湧了上來，無數的刀劍指著她，只需要一聲令下，便可以將她拿下。
紫陽真君緩緩轉過頭，再看著她的時候，目光又是清冷無比。
「這一次，本君不予追究，你走吧……」
「尊君……」
襲月滿臉詫異的而看著他，對他所做出來的決定很是不滿。
說出了這般狂妄的話語，竟然就這麼放她走了？
他明顯的護短，讓襲月心中的那股嫉妒又浮現了出來。
倘若換做是其他人，他哪裡會有一點的心軟。
在天界的人看來，他一直就是公正無私的。
然而此刻，那個公正無私的紫陽真君卻出口說要放走她。
江雪芽捂著胸口，微微抬起身子，揚起頭冷冷的看著他道，「我願意魂飛魄散，只要你可以救回他……」
「他若不死，你想要怎麼處罰我都可以……」
他是天地的主宰，擁有著無上的靈力，若是他點頭，或許流音還有救……
她現在唯一的希望，也只能說是求他了。
他真正想要懲罰的人是自己……
紫陽眸光微微閃動了一下，如白蓮盛開的眸子裡染上一絲不忍，卻又極快的消失了。
「已經魂飛魄散了，便沒有辦法再起死回生，縱然是我，也沒有那個能力。」
江雪芽搖著頭，從地上爬了起來，幾步跑到他面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你怎麼可能沒有辦法……」
「你是這天地之間最厲害的人，你不可能沒有辦法的。」
「流音是無辜的，你救救他好不好？」
她的低聲哀求，她的下跪都讓紫陽真君的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當初只是想著想要逼迫她出現。
待到發現她真的已經離開了，他想要改變主意，卻又礙著自己的身份。
天界那麼多雙眼睛都在看著他。
他若是改變了主意，那麼，他的公正無私還在哪裡？
以後，天界的秩序和規矩又該如何維持？
他是天地的主宰，是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卻不是可以隨心所欲的使用這些權利。
她是他和她的女兒……
他如何能不心疼……
尤其是看著這張跟她酷似的臉，他如何能不動容。
他低下頭，伸出手想要將她扶起來。
江雪芽發現了他這個動作，身子往後移了一步，神情倔強，滿眼哀求的看著他，「我願意代替他受一切的懲罰，請你救救他……」
「尊君，她明明犯了錯，尊君卻不予理會，難道，尊君就不怕此事落入他人口中，以後尊君的威望可就……」
紫陽轉頭，目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便讓襲月愣住了。
他何曾用這樣的目光看過自己。
他在面對著自己的時候，總是很溫和的。
第一次被他這樣冷眼相對，她有些錯愕，錯愕過之後，心上便生出了一些怨恨。
幾千年的夫妻了，難道還比不上這個丫頭在他心中的地位嗎？
她比不上那個女人……如今竟連他們的孩子也比不上……
她也為他生兒育女了啊……
「月兒，如果今天跪在這裡的是元徽，你也會如此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