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狐生若夢 第95章：剛剛是幻覺嗎？ 文 / 輕舞
第95章：剛剛是幻覺嗎？
江雪芽覺得心裡某個地方頓時就暖暖的。
那種由心而生的憐惜之情，讓她的心裡溢出了一絲絲的柔情。
寂月流痕打量著她臉上漸漸變得柔和的線條，唇角勾起了一抹輕笑。
「這些事情還有什麼必要知道？」
「只要孩子現在好好的，不就好了！」
他走至她身旁，側過頭看著她懷中的孩子，輕笑道，「你看她，對自己的親生娘親就是不一樣，我抱她的時候，也不見她這麼親熱我的。」
江學芽愣了一下，微微抬頭，眉頭輕蹙道，「你也有自己的孩子，你若是抱抱雲洛，他必定是親熱你的。」
「若雲是個好女人，你應該好好對他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他是別人的丈夫，卻在自己的身邊打著轉。
她會覺得自己對不起若雲。
她不是不知道他對她有興趣，所以才會讓她留在這裡。
只是，他的那份心意，她是沒有辦法回應了。
流音走了，連著她的心也一起帶走了。
她覺得她的心已經死了。
現在活著，好像就是為了他臨終前的那句話。
也為了懷中的孩子。
她還那麼的小，她已經沒有了爹爹，若是再沒有了娘親……
這是她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孩子，這是她的小莞爾，她不能就這麼扔下她不管。
尤其是在見到了她之後，她更加的丟不開了。
寂月流痕愣了愣，俊美的臉皮上浮現出一絲複雜之色。
那雙漆黑的，充滿了幾分妖冶的眸子裡閃爍這一些她看不明白的東西。
他張了張唇，輕聲說道，「我知道若雲很好……」
那也是他喜歡過的女人。
真心喜歡過的女人。
他可以給她一切最好的東西，唯獨這顆心，現在卻不再裝著她了。
將她納為側妃，讓她留在自己身邊，為的只是一份責任。
「那麼，就好好對她……」
「不要做出讓她傷心難過的事情出來。」
寂月流痕扯了扯唇角，笑意帶著幾分自嘲，「讓她傷心難過的事情？」
「你就是想說讓我不要再來找你，對不對？」
她明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伸手便可以觸摸得到，可是他卻又覺得她離自己好遠好遠。
她的心，離他很遠很遠。
當他變得跟孩子一般的時候，他可以隨意的親近她，而她也會主動的對自己做出一些親暱的動作。
那些日子，他覺得彼此的心靠近了很多。
可是現在他恢復了正常，她又換上了那副冷漠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這讓他覺得很懊惱，心裡也很不舒服。
他寧願自己現在變成一個孩子，那樣的話，她對自己還能好一些。
他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不悅和嘲諷，江雪芽愣了愣，注視著黑白分明的眼，輕聲的說道，「流痕，我的心裡除了流音，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有些事情，有些話，索性挑明了講。
「我很感謝你救了我的莞爾，你讓我留在這裡，我也可以答應你。」
「可是，我無法去回應你什麼，就算是你不高興，我也沒有辦法去假裝……」
寂月流痕黑眸中閃過一絲失落，他抿了抿唇，俊美的臉龐上蒙上了一層憂傷。
她的這些話，他早就知道了。
他渴望她能給自己一些回應，可是他心裡清楚這些都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現在這樣，流音的死對她來說，是一個深深的打擊。
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會無法從這個打擊中走出來。
他只是想要讓她留在這裡，在他想要看到她的時候，能隨時都看到。
他無法像流音那樣給她一顆完整的心。
也無法像流音那樣深深的愛著她，可以為了她犧牲自己的性命。
他對她有著喜歡，卻還不夠深愛。
但是，僅僅是這份喜歡，便讓他想要將她留在身邊了。
「江雪芽，我說過要你回應什麼嗎？」
「嗯？」
寂月流痕勾唇笑笑，側過頭，黑亮的長髮在陽光的折暈出一圈柔亮的光澤。
「不需要回應，只要留在這裡……」
「這樣就可以了……」
江雪芽一怔，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她現在沒有任何的心思想要去理會這些事情。
她低頭看著懷中的孩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寂月流痕眼中難掩落寞，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懷中的孩子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江雪芽低下頭，用自己的臉輕輕的蹭著孩子嬌嫩的臉頰。
孩子身上那淡淡的奶香味一陣陣的撲入鼻間。
她伸出一手握住了孩子的小手，忽然間發現孩子的小手居然少了一根手指。
她愣了愣，眼中浮現出了一絲絲的心疼。
執起孩子的小手放在唇邊輕輕的吻著，眼眶裡不覺得又濕潤了。
沐浴換衣以後，江雪芽抱著孩子走出了房間。
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她抱著孩子坐在院子裡的小凳上，失神的看著天空。
那一刀刺中了他的心口，讓他魂飛魄散。
就連來世，也沒有了。
他的魂魄徹底的消失了，沒有輪迴，沒有來世……
這一生，她只能在無盡的思念中度過。
或許，時間長了，再次想起他的時候，就不會覺得如此的心痛了。
不會像現在這樣，一想起來，就難受的想要掉眼淚。
懷中的小莞爾睡的很是香甜，含著一根手指，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似乎是夢見了什麼很美好的事情。
「師兄，你背我……」
「嗯。」
「師兄，我重嗎？」
「小芽一點都不重……」
「師兄，你只能背我一個人哦，要是你敢背別的女人……」
「嗯，只背小芽一個人……」
那些記憶，幾千年前的記憶，在她醒來後便全部都想起來了。
曾經，他們是那麼的相愛。
那個一聲聲叫著自己小芽的男子，永生永世，再也無法見到。
而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恨自己……
如今的心痛難受，都是她活該。
她殺了自己最愛的人，這一生，都應該受到心痛的折磨。
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她將孩子交給了婢女，然後一個人出去了。
還記得那日無意間逛到了白塔湖，然後便看到他被裝在籠子裡。
紅色的狐狸，一眼便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她來到買下他的那個地方，讓人驚訝的是，居然還有人在那裡賣狐狸。
不過，賣的都是一些普通的白狐。
江雪芽站在湖邊，閉上眼，在心情輕輕的念著他的名字。
流音……流音……
一陣風吹來，她的身子驀的一僵，睜開眼，眼裡滿滿的都是震驚。
熟悉的氣息，淡淡的香氣，剛剛的那股風。
她轉過身，扭著頭四處張望著。
目光四處搜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她想要看到的那抹身影。
可是那股氣息……剛剛那股氣息……
那是流音的氣息，是屬於他身上的味道。
難道，剛剛只是她的幻覺嗎？
因為太過於想念，所以才會有的幻覺？
她璀璨若星的眸子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
身子軟軟的，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似的。
她一手城在湖邊的護欄上，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已經死了。
她親手殺死他，然後看著他的身子一點點消失的。
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可是，她剛剛心裡卻還可笑的以為……
湖面被風吹起了一絲絲的漣漪。
恍惚間，湖面上似乎出現了他的影子。
「雪芽……」
絕美傾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紅色眼眸裡溢滿了深情和溫柔。
他的臉隨著泛起的漣漪輕輕晃蕩著，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又一次響起，「雪芽……」
她死死的咬著唇，貪婪的看著湖面上的那個身影。
她知道，這一定又是自己的幻覺。
就跟剛剛聞到的那股氣息一樣，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出來的。
可是，儘管是幻覺，她還是那麼貪婪的看著。
這樣溫柔又深情的眼神，像是一根金絲線，將她的心緊緊的纏繞了起來。
「流音，流音……」
她朝著他伸出手，想要去撫摸他的臉。
「你在做什麼！」
耳邊忽然響起一個男子低沉又沙啞的聲音，她的手臂被人拉住，然後一個大力，她的身子就轉了一圈。
她恍恍惚惚的看著那男子，飄渺的目光一點點的找回了焦點。
眼前的事物一點點的清晰了，她看到寂月流痕瞪大的眸子裡滿是擔憂和怒火。
「你就這麼想死？」
他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雙目死死的瞪著她的眼，怒聲說道，「江雪芽，只要你敢尋死，我馬上就讓人掐死你的女兒……」
「你不信就試試看。」
因為擔心她，所以一直都悄悄的跟著她。
剛剛，看著她竟然伸出手就要朝著那湖裡跳。
他看的是心驚膽顫，更多的是深深的怒意。
他以為她在看到了小莞爾之後，便不會再有尋死的想法。
有個孩子牽絆著她的心，她怎麼捨得去死呢。
沒想到，他還是看錯她了。
這個女人當真是狠心，可以丟下自己剛剛出生不久的女兒去尋死！
被他這樣吼了一番，江雪芽覺得自己好像是清醒了。
她臉上那恍惚的表情漸漸淡去，看著自己被他緊緊握住的手臂，她垂下眼，輕聲的說道，「我沒想尋死……」
「我剛剛看到他了，他就在那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