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雲湧 第408章 死了 文 / 李寒羽
第408章死了
子曰：老子的老子有命，老子的兒子的兒子就要聽從。這不，唐哲軒一聽到唐老爺子的話，便飛快的屁顛屁顛跟著出去，然後開車載著唐老爺子奔赴皇帝居住的胡同。第一次來這裡，大雨磅礡，加上一上車就變成半路癡的白雪小盆友，所以用了很長時間才到達。第二次再來這裡，秋高氣爽，雨後空氣新鮮，天雖然黑了下來，但唐哲軒只用了不到半個鐘頭就趕到了。GPS這種先進的東西，唐哲軒一般是不需要的，只要去過一遍的地方，基本上路線就能記個大概。來到胡同，依舊是將車停在胡同口，唐哲軒和唐老爺子下車徒步前進。走了十多分鐘，才在皇帝居住的院落門外停下。
唐哲軒走過去敲了敲鐵門，沒過一會兒，鐵門便被打開了。開門的白雪竟然哭的淅瀝嘩啦，雖然一個勁兒的用衣袖抹臉，卻仍是抵擋不住那決堤般的淚水洶湧，怎麼也止不住。唐哲軒一看白雪這幅淒慘悲涼模樣，便急忙開口問道，小雪，怎麼了？誰欺負你了？白雪哽咽著說了一句，爺爺他去世了。此話一出，石破天驚。殺手帝王，隕落。唐哲軒還好些，蹲***子安慰著哭得越發傷心地白雪。但唐老爺子聽到這句話後，臉色徒然一白，腳下如風，進了院子，直奔敞著門的房間而去。唐哲軒抱起瘦弱的白雪，緊隨其後。
來到屋內裡間，唐老爺子怔怔的站在床邊，床上，那位殺手界的神話人物，閉合雙眼，安詳躺在上面，氣息全無，這一刻，馳騁戰場，流血不流淚的唐老爺子眼眶濕潤，老淚縱橫，低聲喃喃自語，白光玉，你這個王八蛋，怎麼就死了呢？媽的，虧了老子等了你二十多年，你這個老混蛋，咱們不是說好了，等你完成任務之後，就一起隱居山林嗎？你死了，我他媽跟誰隱居山林去？你這個傻b，為什麼不早來找我？就為了那點面子？面子和命比，哪個重要？你真他媽的是個王八蛋死倔驢，小時候是這樣，年輕的時候還是這樣，老了也他媽改不了，現在好了，你個王八蛋死了一了百了，讓我這個老頭子後面的日子裡怎麼活？每天都活在愧疚罪孽裡？你這個混蛋，死了都不讓老子好過，你這是在報復當初我沒跟你一起執行那個該死的覆滅任務嗎？是的，肯定是這樣，媽了個巴子的，不是老子不樂意去，是當時總理找到我，告訴我還有其他重要事情要我去辦，我才沒去的啊，要是知道你他媽的會在那一次失蹤，就是抗命我也跟你一起去啊，他媽的，你給我起來，白光玉，你要是我手底下的兵，你就他媽的給我起來，別裝熊······
唐老爺子呢喃著，屋內蔓延著悲傷氛圍，唐哲軒走進屋後，沒去打擾唐老爺子，直接抱著小雪出去，坐在那破舊的沙發上，掏出手機給已經度完蜜月回來的郭凡打了個電話，讓他去找白事一條龍，然後墓地要在兩天內辦好。郭凡沒多嘴，只是問了一下地址。掛斷電話之後，唐哲軒抱著全身顫抖，眼淚嘩嘩止不住的白雪，低聲道，小雪要堅強，不哭不哭了啊，乖······唐哲軒柔聲安慰著，也不知道白雪聽進去沒聽進去，哭泣沒有停止，不說白雪年紀大小，就是個成年人，遇到自己的親生爺爺唯一的親人死了，也會哭得如此傷心肝腸寸斷，更別提一個才剛剛十二三歲的孩子了，唐哲軒沒有半分不耐煩躁，就這麼抱著小雪，試圖用自己身上唯一的那點溫暖，來溫暖這個女孩受傷了的心，即便是徒勞的，他也樂得義無反顧的去做。
半個鐘頭後，唐老爺子才從屋內走出來，除了眼眶微紅之外，看不出半分傷心過度的樣子，坐在沙發上，老人彷彿老了好幾歲，白光玉的死，對唐老爺子來說，無疑與當初聽到唐重的死訊時差不多，這個時候，白雪從唐哲軒懷中下地，走進裡間，唐哲軒沒阻止，他又有什麼理由去阻止？孫女看爺爺，天經地義，不過沒有兩分鐘，白雪就出來了，手中多出了一個包袱，走到唐哲軒身前，眼睛紅腫不堪，臉上哭得跟小花貓似地，把包袱交給唐哲軒說，這是爺爺讓我給你的。聲音嘶啞，乾澀。
唐哲軒接過包袱，好奇地打開，裡面放著一柄長約八寸的匕首，重量很輕，從黑色牛皮刀套中拔出來後，頓時一股寒氣從雕刻著古老花紋薄如蟬殼的刀身上散發出來，即便是唐哲軒見過無數名刀匕首，也仍是被這柄匕首深深吸引，無法自拔，身旁的唐老爺子看到這柄刀的時候，神情微微錯愕，然後說了一句，名刀斷刃，哲軒，好好收著。
斷刃？
聞言，唐哲軒霍然一驚，這把匕首竟然是和自己手中的那把黑匕成雙成對的匕首？
這餡餅突然從天而降，砸的唐哲軒有些暈。
過了好半響才緩過神來，小心翼翼的將斷刃放進刀套中，收了起來。
包袱裡，除了名刀斷刃之外，還有一封信，牛皮紙般的信封上寫著五個大字：唐別離親啟。
「爺爺，這信是給您的。」唐哲軒拿起信封，遞給唐老爺子說道。
唐老爺子接過信封，沒有打開，放進了衣服口袋裡。
「小姑娘，叫什麼名字？」唐老爺子看著怯生生站在一旁的白雪問道。
「白雪。」
聽到這個名字，唐老爺子的心，猛然抽痛了一下，苦澀不堪，白光玉啊白光玉，你還真是癡情啊。
誰又能想到威名赫赫的殺手皇帝是個癡情種子，連孫女的名字都要帶上心儀之人的名字的其中一個字。
「小雪，以後我就是你的爺爺，跟我走好嗎？」唐老爺子短暫的失神過後，溫聲說道。
白雪看了看慈眉善目的唐老爺子，又看了看唐哲軒，眨巴著眼睛，小腦袋瓜裡不知道想的什麼。
過了半響，才說道，和你走，我能見到大哥哥嗎？
唐老爺子被她的問題給逗笑了，說，能，當然能，他是我孫子，你跟我走，你就是我孫女，他便是你的哥哥。
白雪沒怎麼聽明白，但後面那句他便是你哥哥，她聽明白了，點點頭道，好，我跟你走，不過我等我爺爺入土之後。
「好。」唐老爺子沒猶豫，直接答應，心中暗道，當年我欠你的，這輩子還不了你，只能還給你的孫女了。老白，你的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我唐別離，絕不會讓小雪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委屈。接下來唐老爺子簡單的吩咐了唐哲軒幾件事，一，把沐紫晨王冉還有將黑榜在鳳陽的全體人員都叫過來。二，去給白雪買身衣服，黑色的白色無所謂，要好看要貴的，直讓唐哲軒鬱悶，這才剛認了孫女就疼成這樣以後她想要星星月亮你是不是也要去給摘啊？雖然這麼想，卻沒有半分怨氣，因為唐老爺子的意思和唐哲軒所想，相差無幾，白雪要過得很好，過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然後在郭凡這廝帶來白事一條龍之後，他帶著白雪去了紫軒集團旗下的一家大型購物中心，買了黑牛仔褲，黑色小衫，黑色外套和黑色的帆布鞋，花了將近三千大洋，第一次穿這麼昂貴衣服的白雪，愣是怯生生的沒敢接，後來還是唐哲軒不厭其煩的一通開導之後，白雪才穿上，人靠衣裝馬靠鞍，這穿上新衣服後，白雪彷彿換了個人似地，從農家妹紙搖身一變成了蘿莉公主。從購物中心回到皇帝白光玉住的地方，此時靈堂什麼的都已經弄好了，在不大的院落中搭建起來了，這年頭，有錢就有效率，幾千大洋一出，那些個雇來的干白事兒的動作勤快極了。
沐紫晨和王冉也在第一時間趕到了這裡，兩女聽到是辦喪事，各穿了一身黑色職業裝過來，和唐哲軒會和後，看到小蘿莉白雪，兩女若有所思，沐紫晨低聲問道，老公，這小姑娘誰啊？唐哲軒聞言，說道，我爺爺故人的孫女，現在是爺爺的乾孫女，我妹妹。沐紫晨和王冉聽到他的解釋，沒說什麼，過去幫這小蘿莉白雪一起忙活著什麼，女人的同情心要是氾濫起來，可是非常不可小覷的。
操辦好一切，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黑榜的人陸陸續續也趕了過來，唐沫、韓山、勞格·西蒙斯、約翰·西蒙斯、維克多和唐哲軒站在一起，沒去幫忙，漠然的看著眼前這一切，他們來了之後便聽說了這回死的人是誰，對於殺手來說，你可以不知道美國總統是誰，但你不能不知道皇帝是誰，那可是縱橫東西半球的殺手帝王，能參加他的葬禮，對於任何一個殺手來說，都是無上光榮，求不來買不來的榮耀。但對於唐沫和黑榜四精英來說，崇拜，榮耀，還是有那麼一點的，但不多，因為他們都明白，名頭再響，武力值再高，威懾力再強，到最後還不是和皇帝一樣躺進了那一畝三分地的小黑盒子裡？
這一套東西忙活完，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鐘了，唐老爺子不走，唐哲軒和黑榜成員也不能走，沐紫晨和王冉明天要上班，所以被唐哲軒勸走了，讓唐沫開車送她們回家，郭凡亦是如此，他不是黑榜的人，也不是殺手界的人，除了是唐哲軒的手下之外，他還真跟這幫子人扯不上什麼關係，在結束後，便離開了，他回去睡覺不是白睡的，明天還要去買墓地，養足精神那是必須的，不然哪有精力去一家一家跑一家一家看？但凡是唐哲軒親自交代下來的活兒，郭凡有時間的情況下，小規模的都親力親為，大規模的例如找人什麼的，才會讓手下人去辦，不然光靠他一個人，就是累死也找不到要找的人。
這一夜，唐老爺子徹夜未眠，怔怔地看著靈棚裡放著的已經魂歸西天只剩下軀殼的白光玉，人生百態，死了不過一捧黃土而已，再多金錢權勢，死了一樣也帶不走。唐哲軒和黑榜四精英還有唐沫站在靈棚外面，閒得慌了就抽煙，要不就走走，反正就是不怎麼說話，皇帝死了，按道理說在這裡居住了這麼多年，街坊鄰居應該過來看看吧？結果呢，連個人影都沒有，由此可見這世道的世態炎涼，據白雪說，皇帝活著的時候，經常周圍鄰居幫忙，打桌椅板凳修理個電器什麼的，從來不要錢不求回報，結果呢，死後，卻是連個來看看的都沒有。小蘿莉白雪熬到凌晨三點多鐘就扛不住了，坐在靈棚裡的椅子上睡了過去，唐哲軒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小蘿莉身上，然後穿著襯衫站在外面，小風一吹，真他媽冷啊。
守靈七天，這七天中，唐老爺子吃喝拉撒全部都在這裡，時不時的會自己一個人唸唸自語，說的什麼，沒人知道，更沒人敢去問，直到白光玉入土為安之後，唐老爺子才帶著小蘿莉白雪回去了家，唐哲軒自然也跟著過去了，到了別墅，小蘿莉瞬間傻了眼，這跟皇宮沒啥區別的地方就是自己以後的家了？直到這一刻，小蘿莉才明白原來自己一直認為住樓房的都是大款有錢人的那些傢伙們和自己這個干爺爺相比，連屁都不是。
回到家裡，安排好了小蘿莉的房間，唐老爺子讓唐哲軒帶著小蘿莉白雪去逛街買衣服什麼的，先採購一樣是一樣，差的東西以後再買，現在最主要的是讓小蘿莉開心，讓她漸漸忘卻悲傷，無論是唐老爺子還是唐哲軒都不想再看到入土那天，小蘿莉撕心裂肺悲愴哭泣的樣子，唐哲軒沒猶豫，給媳婦們打了個電話，約好了見面地點，然後帶著小蘿莉白雪就出去了。
唐老爺子一個人坐在書房裡，從衣服口袋裡取出那封信，展開後，看到上面蒼勁有力的字跡。唐老爺子有些失神，已經多久沒有看到過他的字了，十年？二十年？還是三十年？自從上回一別，這一晃，好幾十年就如飛逝般過去了。暮然回首，唐別離老了，白光玉也老了，而且還死了。這對昔日的戰場上的戰友，此時陰陽兩隔，可悲可歎？
「唐老頭，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去陰曹地府報道了，記得咱倆剛認識的時候，好像是40年，你那會兒是個團長，好傢伙，剛一到我們村裡，比鬼子還他媽鬼子，吃的喝的都讓你和你手底下那幫餓狼給掃蕩沒了，要不是老子最後打趴下你手底下那個叫二蛋的小子，估摸著咱倆也認識不了，那會兒我一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善茬，結果還真是，三招就把老子給打趴下了，我記得特清楚，你他媽還踹了我屁股一腳，當時沒能還，後來就更沒法兒找你報復了，鬼子打走了，內戰的時候，你這王八蛋竟然讓老子去***那邊策反他們，當時我那個氣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嘴皮子沒有咱政委那兩下子，讓我去策反，估摸著一個談不攏就得大開殺戒，結果我還是去了，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當時政委跟我說了一句話，我記得特別清楚，他說『老白啊，咱們團長讓你去，是為了讓你去城裡吃點好的，你可千萬別怪團長。』當時我就想，你讓我進城裡吃好的，就吃好的唄，沒事整什麼狗-日-的策反任務，後來跟政委一塊兒進了城我才知道，原來那好吃的都在***旅部裡放著了，後來好吃的沒落著吃，子彈倒是吃了好幾顆，要不是老子命硬，那次就得死了，本來我想好了揍你一頓解氣的，誰知道你這個恬不知恥的王八蛋竟然跑老子床邊上跟哭喪似地一痛罵，搞得老子那個火啊，騰的就起來，要不是那會兒不能動，我真恨不得給你兩刀捅死你，後來咱傷好了，能吃飯了，想打你吧，又找不著理由了，哈哈，你還記得那天你給我送的什麼不？我想你肯定不記得了，汾酒和他娘三隻燒雞，也怪我沒出息，被你的燒雞和汾酒給收買了，那火是怎麼也發不出來了，45年的時候小鬼子投降，繳械的時候你這傢伙愣是搶在***前面把人家武器收繳了以後還把運不走的迫擊炮給炸了，看得老子那個心疼啊，差點沒揍你。內戰結束後，唐老頭你不仗義，讓老子一個人跑去做什麼狗-日-的任務，結果這一走就是五十多年沒能回國，哪怕是回來了，怎麼也找不著你了，後來才知道，你他娘的也被趕出了華夏，當時你是不知道，老子聽到這消息有多開心多爽，比宰鬼子還他娘的過癮，但是過癮完了，我想起來你還欠我兩隻燒雞十個牛肉罐頭，找不著你，我他媽找誰要去？交完了任務，問了總理，總理不告訴，我就離開了，去外面找你，找了好幾年，沒找著你，咱這外國話可說的越來越溜，後來總這麼找也不是事兒，找了份工作，那會兒外國人拿咱們都不當人啊，干最累的活兒，吃最差的，那幾年日子過得甭提多憋屈了，要不是為了有地方住有東西吃，我早就宰了那老闆跑路了，忍了三年多，也該我發財，逞英雄救了個英國的貴族，那老傢伙看我功夫好，就收留了我，然後給他幹一些個殺人越貨剷除異己的勾當，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飛，反正殺的不是咱們華夏同胞，外國猴子，殺了一點都沒罪惡感，就這麼過了十多年，我在英國認識了個咱們華夏姑娘，一來二去，我們結婚了，不為別的，就為了我當年跟你去打鬼子的時候，我老娘說過的，要給我們老白家傳宗接代，那會兒齊沫雪估摸著也嫁人了，說到這兒我也累了，不想再說了，最後有件事想求你，幫我照顧小雪，我白光玉這輩子沒求過人，這一回，算我求你，你要是不答應，老子做了鬼天天去找你。哈哈，估摸著我死了，你那孫子肯定告訴你，到時候別忘了把燒雞和牛肉罐頭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