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七十七章 利息 文 / 淡白墨
九江城中一片混亂,任少名身死的消息傳出,不但在城內引起了大規模的恐慌和亂勢,甚至有許多粗野難馴的鐵騎會眾已經瘋狂似的與林士宏的楚軍火並,一副兵荒馬亂的態勢。
李元吉則和雙龍在城外郊野處約好的地點會合。
一見李元吉,就連性格較為內斂的徐子陵也舉著穿雲弓興奮的嚷道:「李大哥,想不到這穿雲弓竟然如此厲害,鐵騎會的那些人根本被我們耍得團團轉!」
寇仲則笑道:「他們萬萬也想不到李大哥不但運功為我們倆擴充經脈提升功力,還以密法封存了一部分真元在我們體內,那第一箭威力之大,就連任少名也被瞞過了。」頓了頓又做出震驚狀道:「奶奶的,那一箭可真夠勁,我到現在身體還感覺酥酥軟軟的呢!」
李元吉笑道:「雖然我的真氣和《長生訣》氣一樣是最為精純的先天之氣,但以體內數個大竅容納這麼多的異種真氣,自然多少有點副作用,不過以《長生訣》的精妙,只要一兩天內不與人動手傷及經脈,很快就會恢復。」頓了頓又歎道:「幸好想出此計時距林士宏與任少名結盟尚有十天時間,否則單是輸氣就能夠讓我的元氣恢復不了。」
「有事以後再說。」寇仲道:「這裡距九江城太近,並非停留的好地方,我們還是快點逃離九江地界再說吧。」
李元吉點頭贊同道:「好,這兩日之內,你們就別與人動手了,一切對手都由我接下來了就是。」——
三道人影在林中縱躍迅奔,很快的就跨過了重重密林來到一個小瀑布前。
見到清澈的流水,寇仲將整個頭伸入了水潭之中,一揚頭,濺起了無數水珠,道:「他奶奶的,後面那些人真是陰魂不散,一路追蹤我們追到這裡來。」
李元吉飲了幾口水,才開口道:「你們兩人的身體還有異狀沒有?」
寇徐兩人聞言閉目細察體內,徐子陵道:「沒有了,不但那種酥軟的感覺完全消失,而且體內還充滿了力量,我從來沒有感覺這麼好過哩!」
李元吉臉色一沉,露出了一個陰狠的神色道:「這就好,靠!這一路逃竄,感情陰葵派和鐵騎會真當我是好捻的了?我現在功力完好,非要他們為追殺我付點利息才行!」說完又轉頭對寇仲和徐子陵道:「在瀑布後有個小凹洞,待會我們先進去那裡埋伏,待我殺上幾個不自量力的人收點利息,如果來人之勢太大,我們就各自逃命,再在巴陵城中會合。」
言談間,李元吉耳中傳來了動靜,當下面色一肅,也不說話率先一跳越過了瀑布,寇仲和徐子陵見狀連忙跟進。
一隊人馬順著三人來時的蹤跡,迅速的分開密林朝瀑布挺進,在瀑布後的李元吉雖然視線被瀑布水流所阻,但靈覺卻一清二楚的把握到外面的一切動靜,也瞬間認明了來人的身份,竟是惡僧法難和艷尼親自帶隊,二十餘人的隊伍中,還隱有其他的高手。
李元吉心中叫好,鐵騎會的勢力龐大,任少名雖然身死,一時間卻也不會完全消散,但若法難和常真一死,陰葵派就完全失去了與鐵騎會聯繫的直接管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鐵騎會在混亂中徹底消失。
這惡僧和艷尼竟然不自量力的親身追擊他,不正好是給了機會他進一步削弱陰葵派的力量麼?
轉過頭來,李元吉輕聲對寇仲和徐子陵道:「嘿,是法難和常真那兩個傢伙帶的頭,隊伍中還有兩個高手,一個是陰葵派當代的傳人綰綰,還有一個也是那日曾經參與伏擊我的陰葵派妖人。」頓了頓,又道:「附近可能還有其他陰葵派的人,待會我出去後你們倆留在這裡別出去,否則讓陰葵派的人認出你們,你們以後將會麻煩不斷,說完取出掛在背後的穿雲弓,靜靜的等待對方的臨近。
閉上眼睛,雖然目不能視,但靈覺卻將數十丈內的一切都清晰的映照在腦海之內,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李元吉那玄妙無比的先天神識。
當對方踏入距瀑布五十步的範圍內時,李元吉引弓搭箭,一箭射出,帶起了猶如撕裂空氣的尖銳聲響,衝過瀑布水簾,毫無花巧的飛向對方一眾人的中間。
這一箭並無瞄準任何人,只是一箭射出,那驚人的速度和箭勁,竟讓人有種無以抗衡的感覺,慘叫聲中,兩名當頭的鐵騎會眾被穿身而過,箭支去勢不減,帶著一蓬血花飛往後方極遠處。
「散開!」法難大驚道。不待他提示,所有人已經四散分開,各自尋找安全的障礙隱蔽之處,同時從二十多人中竄出了九人,迅速的朝瀑布飛縱而來,全都是包括法難常真在內,一行人中武功較高的好手。
李元吉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剛剛那箭,他用的不過是普通箭支,事已至此,剩下的九支穿雲箭他也不再吝惜,今日非要用這種造價昂貴的玩意收買幾條人命不可。
再次箭發,此番比較之前又是另外一番景觀,一旁的寇仲和徐子陵只覺得凹洞中的空氣似是完全凝固了起來,而後也不聞弓弦響聲,眼前的瀑布水簾已經被破開了半人大小的空洞,瀑布處眾人的神情動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這一箭乃是直取「艷尼」常真的,相比法難,常真並無使用武器,自是個上好的箭靶子,嬌呼聲中,常真的手掌雖是勉力擊中穿雲箭,卻根本無力擊落蘊滿了李元吉先天真氣的箭支,只能稍微擊偏了一點去勢而已。
一連串血肉腐朽聲響中,常真一雙漂亮的手掌被徹底洞穿,而後從右手手臂起,直接被箭支貫穿釘入肩膀,落地後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李元吉不再理會跌倒在地的常真,那一箭雖然沒有命中要害,但他對自己的功法極有自信,以常真的武功受他一箭,斷然無有活路。
手中不停,再次連珠發射出二箭,眼前還未完全合攏的水簾破洞再次被撐得更大,這時候,第一箭的箭發響聲剛剛響起,空氣中的驚人震鳴,直讓旁邊的寇仲和徐子陵也覺得頭昏耳眩。
這兩箭卻並非射向李元吉最想殺的惡僧法難,而是往距法難有兩身左右距離的綰綰和那應是陰葵派長老之一的女子而去。
雖然包括射往常真的這三箭都並非李元吉的巔峰之作,每一箭只用上了不到一半的功力,但李元吉此刻的功力有豈是易與?綰綰和那女子擋下這一箭後非但不能繼續維持前進的勢頭,還被逼得直往後飛退,可見這兩箭之勢之強。
箭剛射出,李元吉已經如同一隻飛鳥般從瀑布後衝出,人在半空,手中穿雲弓已在瞬間收回後背,動作流暢自然,予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這在歷陽一役前的他根本就做不到,可見陰葵派的伏擊雖然凶險,但也讓李元吉在生死關頭之間取得了長足的進步,雖然具體的功行並沒有太大進步,但各種境界和招式配合的運用等等方面卻已有了脫胎換骨的感覺。
收好弓後,李元吉單手背負,就有如閒庭信步般迎向眼前敵眾,一手探出,居高臨下的往下方空處拍去,竟然剛好拍往對方當頭之人的頭頂上,整個過程的配合巧妙無比,就好像是對方特意將頭湊上讓他拍上這麼一拍那樣。
那人雖然武功不俗,但面對李元吉這一拍,也直似處身於惡夢之中,生死關頭,急切間已經顧不上什麼陣勢配合,什麼武學招式,只知道拼了命的一味後退閃避。
但李元吉這掌似緩實快,且一拍之下看似簡單,其實已經蘊含了無數玄妙變化,直將對方的退路徹底封死,一番徒勞的努力後,還是被他重重的拍在頭頂天靈要害,連一聲叫聲也發不出來,整個人已經軟軟的攤倒落地。
足尖觸地,去勢已盡的李元吉再次得到強大無比的動能,整個人就似一塊蘊含了萬斤巨力的石塊般,帶著驚人至極點的勁勢衝向身前已無屏障的惡僧法難。
這法難卻也算得上是個難得的悍勇之人,見李元吉來勢洶湧卻也絲毫不懼,手中巨杖舞起一片杖影朝李元吉當頭罩來,一時間,勁氣橫流,盡顯出這鐵騎會第二號人物的功底。
但這點攻勢又怎麼會被李元吉放在心上?眼中神光一閃,一拳簡簡單單的轟出,瞬間已將漫天杖影擊散,剛好打在勁力最弱的杖身側面之上。
一聲悶哼,法難整個人朝後退去,卻不料李元吉的勁氣運用大異於尋常高手,瞬間變擊為抓,剛好抓住了那杖頭,將法難整個人往回拉回。
這時候,周圍的四個好手已經合攏上來,就連之前被李元吉勁箭擊退的綰綰和那女子也已再次上前,朝李元吉展開了合擊之勢。
大笑一聲,李元吉將手中巨杖一掃,稍微阻住了眾人的來勢,而後手一揚,竟然就這樣將法難整個人連人帶杖往上空丟去,最詭異的是,法難在這過程中竟然完全無能反抗李元吉的舉動。
周圍眾人同時搶上進攻,多道勁氣招式同時往李元吉週身招呼而來,尤其是於正面進攻,美貌妖嬈得不似凡人的綰綰更是對李元吉威脅最大,只見她赤足黃衣,一條質地怪異的飄帶飄蕩於空中,一舉一動間帶起的勁氣無不對李元吉形成巨大的壓力。
《天魔功》的借力卸力之術雖然不及石之軒的《不死印法》,卻也是魔門一絕,論及詭異陰險處,《不死印法》也要瞠乎其後,此時天魔勁發,同時帶動了周圍其餘五人的勁氣朝他圍攏上來,更加倍添威力,即使以李元吉此時之能,也不願意硬撼這種威勢。
身形一揚,李元吉忽地後退,不料身前空氣似是凹陷了進去,赫然正是《天魔功》的招牌招式天魔場。
手中掌勁催發,《驚濤浪》瞬間使出,立時在身前天魔場與自己的中間形成了一個巨型的漩渦勁場,抵消了天魔場的吸攝之力,人也藉機脫出了六人聯手的勁場之中。
法難重重的摔落地面,竟然大口大口的吐起血來,原來早就在剛剛那幾招之中受上了重傷。李元吉那幾招看似輕巧,原來卻全是傷人極重的重手法,也難怪在之後面對六人的圍攻,竟然一反常態的選擇退避。
「這位想必就是陰葵派當代的傳人綰綰小姐吧?」李元吉打了個哈哈道:「不知綰綰小姐這一路追著本人所為何事?」
綰綰臉如寒霜,冷冷的道:「你這是明知故問,閣下的所作所為已和我陰葵派結下深仇,無論到天涯海角,我們都必將你除之而後快!」
聞得此言,李元吉也面色一沉,道:「當日你陰葵派在歷陽伏擊於我時可曾想過今日之事?你我雙方,終究不過是利益之爭而已……對了,小姐身邊這位,不知是貴派那位長老?」說實在的,李元吉對此挺糊塗的,畢竟氣功精湛之士外貌根本不顯老,尤其女子在這方面下的功夫更大,根本看不出來,祝玉研和綰綰的身份他也不過是從武功路數上看出來的。
一通名,原來竟是陰葵派的長老聞采婷。
「久仰久仰……」李元吉口中說著胡話哈拉,暗中卻全力將靈覺神識展開探索著周圍的一切,他剛剛從發箭至重創法難的過程中看似輕鬆,其實這種作為耗費真氣最是巨大,開口說話不過冀望能夠拖延片刻回下氣而已,卻不料綰綰竟會和他搭話,由此可推知陰葵派其他的人應該已經趕至附近。
別人不提,但楊虛彥那小子的潛伏之術古怪得很且進步神速,他並沒有完全的把握探出其蹤跡,而祝玉研武功不在他之下,加之魔門秘術詭異莫測,天知道在這方面有沒有什麼聞所未聞的手段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