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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六十四章 乘船 文 / 淡白墨

    離開長安後,李元吉日夜趕路,不過一日夜就抵距長安不遠的上洛,也不多留,直接在此地碼頭搭船上路,打算沿漢水入長江,直接南下往南方腹地而去。

    此時他已不再是名震天下的李元吉,而是在江湖中寂寂無名的王明,臉上也戴著魯妙子精心製作的面具,這幅面具是由他親手繪出前世的相貌讓魯妙子製作而成,比他今世的大眾臉要來得英俊,不過卻也不會好上多少,只能說上一句「還算好看」而已。

    自然,也有早就安排好的人戴著他的面具往北走,回涿郡去了。

    由於不喜一般小渡舟的狹小氣悶,李元吉在上洛碼頭上頗花了些錢財搭路,最後才以五兩黃金的代價上了這艘運貨的大船,數日下來,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船艙之內打坐修煉,除了固定的處理一下清潔等生活所需,就是偶爾上甲板看看遠處景致、吹吹風的倒也逍遙。

    此行,李元吉的心情還是挺輕鬆的,這次到南方去,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目標,唯一的大方向,就是搞亂,將南方搞得越混亂越好,這樣待他日他將北方平定,就能輕鬆解決南方。

    李元吉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性格中似乎隱藏了某些類似惡魔的惡質,一想到要去添亂,他的心情竟然異樣的輕鬆起來,就好像要去郊遊般的那種感覺。

    日至天中,李元吉站在甲板上,手扶船邊望著船下水波蕩漾,思緒也似是隨之起伏,離開上洛地域後,就等於離開了大唐控制的區域,而後順流從上洛至浙陽,以至於襄陽、竟陵等地,都各自掌握在幾股地方勢力手中,往西南是被眾江湖勢力控制的蜀地,往南是南方諸雄控制的範圍,往東、北方的附近一帶城鎮,則是王世充、李密、杜伏威等的地盤。

    縱然李元吉再張狂,也不敢在這些形勢複雜,隨時發生大戰的區域明目張膽的趕路亂走,相比之下,乘船則是最為快捷抵達南方的旅行方式。

    這艘貨船乃是浙陽陸家的運貨大船,浙陽陸家乃是當地的高門,雖然影響力一直走不出附近區域,卻是勝在歷史悠久,祖上頗出了些地方官員和經營生意的好手,如今則以經營各種南北貨物為主,兼營小規模的漕運,從襄陽競陵等被漢水接通的要鎮,北運各式各樣的南方貨物經河道至浙陽、上洛,再由上洛經陸路運入關中;再依樣將北方貨物如是銷回南方,值此天下數分,河北,山東、河南以至於江都、東都、關中長安等地都各有主人,商業流通受阻的情況下,這條貨運之路實是目前長安關中商業貨物溝通南北最主要的途徑之一。

    為了應付數目龐大的貨流,這艘貨船也修建得甚為巨大,自甲板之上船樓雖只一層,不及那些畫舫巨艦般動不動就樓高數層精雕細塑,但勝在船體寬大吃水頗深,用來運貨最是合適不過。

    大船前後,尚有兩條略小的貨船一道前行保護,三船之上不但俱都裝滿貨物,且護衛高手眾多,一般宵小也不敢打這船隊的主意。

    一道清細的嗓音打斷了李元吉觀賞湖水出神的狀態:「王公子,是時候吃飯了,需要不需要我將飯菜送去你房中?」卻是這船上僅有的數名丫鬟之一。原來這陸家貨船之上,不應有女子的存在,不過這趟貨運的主事者乃陸家小姐,隨來的還有幾個貼身丫鬟。

    淡淡一笑,李元吉對這名喚芝蘭,容貌頗為秀麗的丫鬟道:「謝謝你,待會我自行去吃。」自上船以來,他多在練氣少有進食,已有數日粒米未進,如今也有些餓了。

    芝蘭的樣子說不上喜怒,只是有點怪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不過李元吉的耳中卻清楚的聽到已經離開視線的芝蘭與另外一名丫鬟婢女間的輕聲耳語:「真是個怪人,成天躲在房裡不出來,出來了又一直老背著那大鐵盒子,成副陰陽怪氣的模樣,真不知道馬管家和小姐為什麼會讓他上船……」另外一個女音則道:「算了吧,那王明公子看起來也不像壞人,他少出房不剛好讓我們的事少點麼?」……李元吉內功精深,五感靈通,在這樣近的距離內一留上了心,即使不想聽也將這兩個女娃的話一絲不漏、清晰的收進耳中,直至兩人漸行漸遠,才被其他人的雜音掩蓋。

    心中苦笑,想不到他竟成了這些小丫頭心目中「陰陽怪氣」的怪人了,不過他現在用的並非真實面目,即使這面具製作再精巧,表情上多少也有些不及或怪異之處,如果他和人交往過多,不是更加怪異麼?……不過她們說的話有一樣事情倒說到了李元吉的心裡去,那就是他也很疑惑為什麼那陸家小姐和管家會讓他上船,雖說他以重金為酬,不過一般這種大貨船為安全計,是不接待陌生客人的,興許是那年輕的陸家小姐一時興起吧?

    搖搖頭,李元吉將腦中的念想甩走,轉過身來一步步朝船艙飯廳中走去。

    飯廳中多是船上管事和些中階層級的人員在用飯,一般底層人員和水手,多是在甲板一角坐下隨便吃過,吃的也多是以乾糧粗食為主,並不像坐在這裡的二三十號人有些粗糙的熱食可吃。

    至於真正的主子,那自然是在自己的獨立房間內吃的,他由於是乘客身份,真金白銀的代價下倒也能讓人如此對待,不過吃的也不過和飯廳內眾人的吃食一樣而已。

    走進廳中,除了那馬總管曾經見過一面外,其餘人李元吉都不認識,於是也不出聲,對眼前的眾人點了點頭,逕直的找了個位置,取來前面小桌上的一塊麵餅吃了起來。

    桌上的都是些麵餅肉乾包子之類的東西,唯一的熱食是一大鍋熱騰騰的魚湯,看起來倒也豐盛,值此亂世且船上煮食不便,這些人能吃上這些東西足見那陸家的主子心地還算不錯。

    除了那馬管家和幾個商業上的主事外,其餘的都是些船上護衛和水手苦力的小頭領,這些人粗鄙不文,縱在吃飯時也大聲喧鬧,各自引歌說笑,將諾大一個船艙裡搞得吵雜無比,李元吉進來的那會還沉了一會兒,不過待他坐下不久卻又再次喧鬧起來。

    讓李元吉驚訝的是,那馬管家和幾個主事竟然對此毫無所覺,似是已經習以為常,在這種階級分得極細的時代,這陸家的這種做法實在是極為罕見的。

    「喂,你怎麼一直不說話?」吃到一半,一道聲音自身後響起,頓時艙內眾人同時靜了下來。李元吉轉過身來一看,原來卻是那陸家小姐,她身為主子,竟也跑到這裡來了。

    這年不滿雙十的陸家小姐生就一幅標緻的好相貌,最吸引人的莫過於那豐滿的身段,即使現下身穿武者勁裝也完全掩蓋不住那讓人想入非非的火辣身段;瓜子臉上掛著的一雙明媚大眼,看人的時候那像是會發光的眼神可以直將人看得臉紅耳赤,配合上那清亮的嗓音,雖還及不上李元吉生平所見的幾名絕色,但也算是難得的美人了。

    只不過這陸家小姐的性格就似乎……在這時代女兒家會武不出奇,武功好的也很常見,但像這陸家小姐這般作派的則是李元吉第一次遇見,這上船以來,若要說讓李元吉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陸家小姐那清亮的嗓音,即使他在房間中打坐也不時傳來這女子的呼喝聲。

    看了她一眼,李元吉淡淡的道:「陸小姐怎麼會到這裡來?」即使主僕之防再淡薄,本人性格再出格,堂堂一個千金大小姐也不可能和這裡這些人一起用餐吧?

    陸小姐一雙大眼幾乎一眨不眨的望著李元吉的臉好一會,然後才從那櫻桃似的小嘴中吐出了言語:「我聽芝蘭說你要來吃飯,所以就過來了,你怎麼一直老不吃東西啊?」

    「在下王明,陸小姐。」李元吉淡淡的點出了眼前這女子的無禮,然後才道:「本人自小修煉家傳武藝,進食之需較常人少得多,這些天吃些自帶的乾糧,卻也儘是夠了。」

    這小妞瞪大了眼睛,驚異的道:「乾糧,在哪裡,怎麼沒看你帶上船來?」頓了頓,又道:「啊!我知道了,肯定是這大鐵盒子是不是?你將這鐵盒子當包袱用了?」說完就彎腰將手伸向李元吉放在身邊,寬近一尺,足有半人大小的鐵盒子,同時口中還不斷嚷嚷道:「我早就想看看這裡面裝著些什麼東西了,讓你成天背著走來走去。」

    李元吉眉頭一皺,這陸家小姐實在太任性了,在這鐵盒子中裝著了他名震天下的穿雲弓箭,就連那特製的箭矢他也盡數帶了出來,這顯眼的武器如果讓人看到了,過不了幾天所有人都知道他這「王明」就是李元吉扮的了。

    輕輕一按鐵盒,剛剛接觸到鐵盒子的陸小姐立時感覺手上傳來了如同電擊的感覺,整個人也被這股忽如其來的大力震得身子後仰,「啊!」的一聲嬌呼,退了兩步才勉強站定。

    「這是什麼意思?」彷彿火山爆發,陸小姐怒道:「一個破鐵盒子罷了,讓本小姐看看有什麼大不了的?你竟敢打我?」其實李元吉並沒有接觸到她身上任何一個部位,這借物傳勁究竟能不能算打人實在玄乎得緊了。

    面色一沉,李元吉嚴肅的道:「陸小姐,多有得罪還請見諒,不過這盒子之中所裝乃是本人所用武器,就有如劍手的劍,刀客的刀,輕易不顯外人,你我素昧平生,小姐這一過來就想看本人武器未免太冒昧了。」

    「你!」陸小姐被李元吉一頓搶白說得臉色大變,伸出微微顫抖的素手指著李元吉的頭,道:「這是我家的船,現在不歡迎你這樣的人,快給我下船!」

    李元吉仍舊一口接一口慢慢的吃著一小塊肉乾,對這千金大小姐的威脅恍若未聞道:「要我下船?可以,根據我上船時與馬管家所約,無故趕我下船當十倍賠償船資,只要小姐給錢,我立刻走。「

    此話一出,在矮桌另一邊的馬管家立時臉色微變,趕緊起身小跑步走到陸家小姐身邊,對她耳語起來。

    見那陸家小姐臉色陰晴不定的瞪著他看,李元吉心中大暢,這一下可將這刁蠻女吃住了吧?他此趟上船所費酬金是五兩黃金的天價,如果要十倍償還,就需要五十兩黃金之巨,足夠一般平民之家舒舒服服的過上一輩子了。

    雖說當今天下號稱家財百萬(銅錢)的豪門巨富不少,但那多是指整體資產,事實上在這時代金銀極度短缺,黃金多是被作為一種象徵意義的貴重金屬來看待而不是流通的貨幣,除了象長安這樣的繁華之地外他處鮮少有見流通的,一般只要千金,就足以讓普通富戶商家周轉不靈,損失萬金,足以讓絕大部分的地方高門傾家蕩產。

    莫說是陸家,即使是他廣昌隆也不會無端端的浪費這麼一筆錢財。

    「那你就在船上繼續呆著吧!「陸家小姐氣呼呼的瞪著李元吉,過了一會才頓頓腳,雙眼微紅的嗔道:「王明!你給我記住!總有一天要你栽到我陸香伶的手中!」說完轉身氣沖沖的跑了出去。

    望著放下狠話的陸香伶離去的背影,李元吉無奈的輕笑搖頭,他李元吉此時還怕誰來?不過心中卻有預感,被這麼一個人盯上,以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平靜了。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古人誠不我欺。

    (ps:我已經很久沒看書評了,怕偶脆弱的心靈承受不了沉重的打擊,以後只會在——的blog裡面說說話,地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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