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對世界負責的男人 第28章 最後的決定 文 / 希帕蒂亞
孫瑜睜開了眼睛，周圍都是一致的景色，像是處在透明玻璃房裡面而玻璃房懸掛在宇宙的中央一樣，所以腳上踏著實地但是舉目四望，四面八方都是黑暗和反襯著這些黑暗的星光。這讓孫瑜有一種錯覺，似乎自己處在一個不真實的世界，恍如在夢中，但是又不是。
明明能夠感受到重力，他想了想，向後坐下，屁股底下似乎自然而然地生出了沙發一樣的東西承受住了他的身體。
孫瑜靜靜地坐在突然出現的沙發上，仰望著頭頂的星光。
「你難道就不吃驚一下子嗎？」一個人聲響了起來，緊接著就像是突然從星空中鑽出來了一個人一樣，人影一下子出現在了孫瑜的視線中，孫瑜的目光緩慢地移動到和自己身體垂直的方向，看到的是御田沖司一身科幻的服裝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我以為突然之間出現在這樣壯觀的背景之中，任何人都會驚慌失措，看來你很淡定。」
孫瑜聳了聳肩膀，「我就知道有一天會面臨這樣的情況，只是想不到他們居然還照顧我的情緒派了一個熟人來和我說話。」
……
「所以，這就是你的最終的決定？」
「算是。」
「算是？」
「不然你們還能夠怎麼做呢？相關的人員已經各自處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圍繞著我所處的世界的穩定世界群已經構成了，它們穩定，我的世界也會穩定，我的世界穩定，它們也就穩定。」
「我想很多人不喜歡你的想法，你的世界居然沒有一個最高的統治者。」
「因為不需要，按照唯物主義的看法來說，人民，只有人民是創造歷史的真正動力。」
「所以你最終設計了一個唯物主義的世界，並且相信它能夠長久地保存？相信我，很多的統治者既希望看到你的失敗又希望看到你的成功。」
「是嗎？」
「如果你失敗了，就說明了他們選擇的進化方向是正確的，只有個體極端的強化才能夠讓個體保全，雖然看起來這種進化到了極限可能會造成整個世界的崩潰，但是他們相信這種最糟糕的結局可以依靠個體的自我克制而避免。如果你成功了，那就說明了，確實存在著一種機制，能夠避免宇宙的整體的崩潰，至少在十維時空始終有一條不斷的時間軸線。」
「即使我的觀點不是正確的，他們也應該嘗試一下。」
「是的，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沒有阻止你的原因。並且最後同意了你的建議。」
「我以為他們想阻止也做不到呢！為了避免世界毀滅的自我克制，讓他們講人性中的衝動部分完全克服了，他們現在算是超意識的存在了不是嗎？」
「呃……」
「你不是也能夠感受得到嗎？他們為了維持住自己的存在，不得不捨棄可能會影響他們情緒的東西，換句話說，他們本身正在異化，他們本身是為了自我保存才進化，但是進化又讓他們喪失了本身，變成類似於純粹的理性的存在。這不是諷刺嗎？」
「我想那幾位大人應該不會贊同的。」
「這是他們傳遞給你的情緒？如果他們還有情緒的話。」
「也許距離更高的突破只有一步之差了呢？」
「你的意思是主神空間製造的任務空間有一天可以從量變引髮質變？」
「當然也是有這個可能的不是嗎？」
「也許真的有這個可能，但是我似乎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呃，如果你再考慮考慮的話。」
「行了，不用再勸我了，實際上我早就下定決心了，如果說我在主神空間所製造的空間中不停地流離而明白了什麼道理的話，那麼做出這個決定就算是我對於明白的道理的實踐。」
對方終於點了點頭，「好吧，我明白了。我要向他們反饋一下從你這裡得到的信息，」他說道，然後站起身來。
孫瑜衝著他揚了揚自己的手腕，於是他馬上又坐了下來，「現在，」他說道，「你已經不受這些東西的控制了。」伴隨著他這句話，孫瑜手上的腕表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現在，」他說道，「你可以去這個正在膨脹的宇宙中你想去的地方了。」
孫瑜舔了舔嘴唇，「那可真是太好了。」他的眼睛裡面閃著某種欣慰的神情。
……
孫瑜正在電腦上瀏覽著信息，他仔細地審視著自己所瀏覽的網站上的信息，這是公務員招考信息的網站，孫瑜正在核對自己所要前往的城市的公務員招聘崗位信息。仔細核對了一番之後，孫瑜有些無奈地發現絕大部分的崗位自己的專業都不太符合填報條件。
「難不成我應該再保個研然後去考考共青團？」孫瑜摸了摸下巴，「現在已經太晚了，要是明年考研的話又要耽誤一年的時間。」他隨即歎了一口氣，「我選的時間點真是太不對了。」
「叮叮叮……」孫瑜的手機響了起來，孫瑜一看居然是輔導員老師打過來的，急忙接起來。
「喂，孫瑜，你找工作找得怎麼樣了？」
「呵呵，還在看。」
「那就是沒找到了，我這裡有一個不錯的崗位，你要不要來看看，瀨戶朝香株式會社想在我們學校招一個人，去日本工作，你要不要試試？。」
「日本啊？」孫瑜陷入了沉思。
「你們系還沒有找到工作也不打算考研的就是你了，你考慮一下，早點告訴我，我還要給別人回話呢！」
「董老師，如果還找不到工作的話，我想回老家了。」孫瑜在電話裡面說到，「日本太遠了，不想去。」
「哎……」電話裡面傳來的歎息聲不知道是不是出於老師對於不爭氣學生的惋惜，「其實這個機會很不錯的，你不是日語三級嗎？」
孫瑜心道，你能不能不提這茬，不過嘴巴上還是說道，「謝謝董老師，我再看看吧。」
「行，那有什麼消息我再給你打電話。」董老師倒是還保持著作為指導員的熱情。
孫瑜放下電話，翻了翻白眼，「我倒是希望留校做圖書管理員，但是圖書館不招人啊！」
重新在電腦前坐下，孫瑜點了點月曆，仔細看了看，已經是五月中旬了，作為本科生的答辯前幾天剛剛進行完，宿舍學校慷慨地讓畢業生留宿到六月三十日，黨的生日那一天便會趕人了，孫瑜面對這個時間點，不得不又苦笑一下。
「做得太過分了，」孫瑜撇了撇嘴，「我希望是唯物主義的世界你們居然做得這麼徹底，最起碼全語言轉換系統給我留著啊，」他用力握了握拳，「日，這比唯物主義光環還過分，一點力量都感覺不到了。」
重新坐下來犯了好一陣呆，孫瑜深深呼吸了兩口氣，邁步走出了寢室，留學的傢伙們已經開始了留在中國的最後瘋狂；保研的傢伙們有的開始最後的瀟灑時光，有的已經在實驗室實習了，找到工作的人已經去上班了。所以白天基本上就只有孫瑜在宿舍。
臨近畢業的時節，校園裡瀰散著某種特殊的味道，四處都可以看見穿著學士服、碩士服和博士服留影的人，孫瑜漫步在校園裡，生出了和在主神空間世界裡一樣的疏離感來。
他在一櫥窗前站定，上面張貼的是徵兵海報，海報上說，「培養造就新世紀高素質青年軍人。」下面羅列了一系列的徵兵條件和優厚的福利待遇。孫瑜發現自己如果報名的話，半年之後就是少尉。
「呀，不知道會不會遇見陳少校啊！」想到這裡他用力搖了搖頭，試圖把這荒謬的念頭搖出腦子，「如果這樣發展的話那不是又和以前一樣了嗎？那些傢伙們難道也有這樣的幽默感，想讓這故事再用喜劇的方式再演一次。」結束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孫瑜轉身離開了櫥窗前，繼續埋著頭走在校內的林蔭路上，即使回到這個世界，孫瑜依然有些迷惘。
誠然，這個世界已經不再和主神空間牽扯了，這個以孫瑜所來的世界為藍本的世界是一個完全的唯物的世界，整個世界就好像是浸泡在唯物主義光環中一樣，隔絕掉了任何超物質的東西。從宏觀角度這個世界殘酷地承受著達爾文和牛頓以及愛因斯坦的統治。
「要不然我真的去讀個研？」孫瑜認真地想了想，「我也算是高素質人才了，當初造過飛機，說不定可以幫助他們對j20進行改良？」
突兀地，在低著頭的孫瑜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雙腳和一雙美麗的小腿，馬上停止住了自己腳步的孫瑜，目光上移，看到了這位如果繼續前進極有可能撞入她的懷中的女生。
「不是吧？」孫瑜瞪大了眼睛，「我剛剛拒絕了輔導員說不去日本，你就馬上出現了？」
他扶了扶額頭，「這個世界不是完全唯物的嗎？」
「是的，」對方回答道，「你看到的我也是唯物的。」
「呃？」孫瑜重新仔細打量起對方來，「你是千鶴還是泠？」
「有區別嗎？」
「呃……」孫瑜嚥了一口口水，「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對方輕笑了一下，「無論是千鶴還是泠，對她們來說，再造一個身體也不是多難的事情。」
「你是怎麼進來的？」孫瑜瞇了瞇眼睛，攤開了手說道，「按照道理這個世界是完全封閉的不是嗎？」
「是的，」對方點了點頭，同樣攤開了手，以一種惋惜的語氣說道，「所以進來了之後就再也不能離開了，」她歎了一口氣，然後一下子伸手抱住了孫瑜的脖子，「所以只有抓住你了！」
「我現在完全是普通人誒！」
「我也是啊！」
「你給我等一等，你還是日本人嗎？」
「是啊！」
「呀，我回去應該怎麼和我爸媽解釋啊！不知道有海外關係能不能夠當上公務員啊……」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