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謊言與真實 第22章 兩場比武 文 / 希帕蒂亞
孫瑜還在琢磨自己的出席到底是什麼意義的時候，那邊李世民和李建成已經唇槍舌劍戰了起來，無非是逞口舌之利罷了，李建成極力增加這次決鬥的意義，試圖打擊李世民的威望，李世民則剛好相反，倒不是說他貶低這次比武為一場遊戲，而是說李世民努力讓比賽正常化，把這種個人武術的比賽和真正的軍功劃分開去。
這本來是不關孫瑜的事情的，他坐在那裡正無聊呢！雖然很多人都清楚他的身份，但是既然李淵還沒有任何表示，大家只有努力裝作不認識孫瑜的樣子。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李淵發話了。
大概是徐子陵所扮演的莫為還是無名小卒的緣故，李淵頗為不滿，不過他還保持著皇帝的風度，聽取了李世民的解釋，李世民扯了一通軍無常勢水無常形的廢話，說得自己身有信心的樣子，李淵旁邊的張婕妤猛吹枕頭風，李建成為自己缺乏軍功而感到惱怒。
就在這個時候，李淵把目光投向了孫瑜，這突如其來的注視讓孫瑜自己都覺得奇怪，連帶著皇帝注視的目光也吸引了其他的注意，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皇上！」王知遠站了起來，目光也落在了孫瑜的身上，朗聲說道，「數年之前，雲中子道長以神仙的身份揚威山東，今日皇上設宴迎接新年，雲中子道長也能夠出席，可見天命在我大唐。」
周圍的人一起高呼萬歲。
孫瑜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來，心中操遍了王知遠家族中的女性親戚。
偏偏李淵自己不知趣，還湊上來問孫瑜，「雲中子道長看我李唐如何？」
孫瑜先給了王知遠一個衛生眼，又看向了李淵，歎了一口氣說道，「皇上何必問我，」他淡然道，「天下人皇未定，天界神仙尚且爭奪不休，我如何能說這天命在何處？」他斜瞥了王知遠一眼繼續說道，「不過李唐能夠得據關中，已然是佔了極大地優勢，上屆的神仙看好李唐得也居多，」孫瑜裝出一副扭捏來，「只不過神仙插手到這天下爭奪之中，最後鹿死誰手未可知也！」
李淵尚且皺眉沒有說話，旁邊的傅奕已經忍不住叫起來，「一派胡言，」他大怒道，「我只聽說過天下歸仁，沒有聽說過還有鬼神來爭奪天下的。皇上，」傅奕已經在李淵面前跪下來了，「臣請求將這妖道拿下，免得霍亂天下。」
孫瑜看了看天，淡然說道，「愛人利人者，天必福之，惡人賊人者，天必禍之。」他搖了搖頭，「傅太史令沒有聽過嗎？」
傅奕抬起頭來，厲聲道，「爾是何人？敢妄言自己是天麼？」隨即又對李淵說道，「天道渺渺，如何能知？唯有修仁政行仁德以順之，如今凡是以人身而妄言神仙天道者均可誅之！」
孫瑜冷笑了一聲，「皇上既然如此想的話，當初何必送我這張請柬，請一刀筆吏足矣。」冷哼了一聲之後，將目光落在了李世民的臉上。
李世民神色如常站起來道，「父皇，今日既然是宴會之期，大可不必……」
「秦王殿下！」王知遠打斷了李世民的話，他又拱手對李淵說道，「皇上，既然太史令不信這世上有神仙仙道，不如待可達志將軍和莫為先生兩位對戰之後，再由貧道和雲中子道長對戰一場如何？」
孫瑜眼光一亮，難道這就是你們的目的？
李淵此時看上去像是一個極其沒有主見的人一樣，他揮了揮手讓傅奕不要繼續說下去，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了孫瑜道，「雲中子道長是何意啊？」
何意？當初你們請老子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萬一老子發狂把你們全部都幹掉嗎？孫瑜心中閃過這個大逆不道的吐槽，不過表面上他還是長歎一聲，「我的道法乃是順應天地之行，明於五行之變的，眼見天下大亂實在是心中不忍，本有意拯救天下百姓，不料居然攪入了這塵世間的紛擾之中，還牽連到了同為神仙的修道之士，雖然如此，」他看了看王知遠，「但是我若是拒絕，豈不是讓旁人看低了去？以為我不過是招搖撞騙之徒麼？既然如此，王觀主想要切磋那就切磋一下吧！」
可達志和徐子陵扮演的莫為同時上前來向李淵行禮，李淵對徐子陵倒是頗為客氣，他當初就是從徐子陵的口中打探霸刀岳山的行蹤的。
此時全場風氣一變，本來可達志和莫為的決戰的激烈氣氛一下子淡了起來，大家雖然還是很熱切地看著這場決戰，但是接下來這場王知遠對陣孫瑜的這一場反而變得更加吸引人的注意力了。
孫瑜坐在那裡，感覺即使是注視正在對戰的可達志和徐子陵的人也不時時將目光投射到自己的身上。
老子終於扮演了一次猴子麼？孫瑜覺得真是悲愴。
徐子陵看上去似乎比過去精進了甚多，站在那裡便有一種氣淵如海的感覺，而同樣，可達志也毫不遜色，不過孫瑜一看到他就聯想起沙漠來，然後頭腦就不受控制地跳出了若干的影像，譬如《大話西遊》的沙漠，又或者如《新龍門客棧》的沙漠，說實話，《新龍門客棧》更接近眼下的情形，他的每一個旋身，都帶起一陣充滿節奏感和勁力的呼嘯聲，左鞘右刀，交又織出鋒芒雷射，攻守兼備的罩網。奇異的勁氣，以可達志為中心像沙漠刮起的狂暴風沙般，隨著可達志的迫近，以雷霆萬鈞之勢往徐子陵襲去。不論是否懂得武功.無不感到可達志已化為一個可怕的風暴核心，大有擋者披靡的威力，像極了沙漠中的龍捲風。
徐子陵嘴角再飄出另一絲笑意。忽然往橫晃錯，當人人以為他要躲避時，又電射往前，長劍疾挑。
「叮」長劍像一道閃電般迅疾無倫的射進可達志的刀網去，在肉眼難看得清楚的高速下，刀劍交擊。接著徐子陵一個旋身，撮掌為刀，狠狠劈在可達志掃過來的刀刃處。兩人同時旋開，當距離拉遠至兩丈許時，像約好般倏地止旋穩立，正面對峙。
全殿爆起轟天喝采聲。
孫瑜打了一個哈欠，看到這裡幾乎就不用看了。
……
果然，可達志攻得狂放之極，徐子陵守得嚴密，間或的反擊將自己的破綻掩飾起來，兩個人到了最後終於硬碰硬地撞擊起來，直到最後徐子陵的長劍斷成了兩截。
李淵敲響了停止的小鐘。
這一場比賽作和論。
徐子陵和寇仲努力壓抑著自己想要留下來觀看王知遠和孫瑜的決鬥的想法，終於還是按照預定的策略，由寇仲這個冒牌神醫出面說明莫為受了內傷，需要尋找幽靜的地方療傷。趁著這個機會，兩個人溜之大吉。
孫瑜看了看李世民的表情，他倒是成竹在胸，看來早就看透了徐子陵和寇仲的裝扮了。孫瑜瞇了瞇眼睛，看起來並不僅僅是自己這麼倒霉呢！
大家剛剛從一場激烈的戰鬥中恢復過來，馬上又陷入了更加興奮的情緒之中。王知遠首先站起身來，舉著拂塵走到了場地中央，先對李淵行了一禮，接著看著孫瑜說道，「雲中子道長，請不吝賜教。」
孫瑜冷哼了一聲，大踏步走上前來，他倒是空著手，「我還沒有吃飽呢！」
王知遠皺了皺眉，「雲中子道長不需要兵器麼？你大可以選用兵器，貧道手中的佛塵柄乃是取北海精鋼特製而成，不懼任何刀兵，佛塵絲乃是千年寒蠶絲，剛柔並濟，道友若是不用兵器，未免吃虧。」
孫瑜搖了搖頭，「不用！」
李淵似乎也沒有多說的話了，只是淡淡笑著說道，「請兩位道長點到為止即可，只是要讓我等凡人見識一下仙家的手段。」
王知遠道，「既然如此，貧道就獻醜了。」轉身和孫瑜面對面站定。
孫瑜只見王知遠雙眼如炬，心中一驚，然後就聽見王知遠一聲大喝，整個會場的燈光就像是突然黯淡下來了一樣。
孫瑜揚了揚眉毛，眼見著自己面前的王知遠從一個變成了四個。
這算是相當高明的幻術了，雖然不知道他是依靠什麼手段達成這樣的效果的，但是孫瑜並不把這個放在心中，四個王知遠一眨眼功夫便將孫瑜圍了起來開始遊走，快速的移動讓他的影子變得更多，四個王知遠似乎變成了八個，十六個，最後幾乎是變成了一圈人牆，將孫瑜完全圍了起來。
「這……」不少人見到了這一幕深吸了一口涼氣，李淵本身也是高手，皇族高手如李神通、李南天、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等人看了，也不禁懷疑自己在這樣的攻擊之下如何自處，剛剛惡戰了一番的可達志，雙眼冒出了精光，死死地鎖定了被圍起來的孫瑜的身影。
佛塵化作一道幕帳，無數根佛塵朝著孫瑜揮舞了過去，他整個人完全被籠罩在了佛塵的攻擊範圍之下，完全沒有避開的可能。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猜測著孫瑜可能的反應。
結果是佛塵揮了個空，孫瑜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就像是完全沒有站在那裡一樣。
王知遠停了下來，重新變成了一個人，他努力平息了一下呼吸，目光銳利而且靈活地在四周遊走，他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都處在接受命令的敏感邊緣，周圍的任何動靜都可以讓他應激性地運動起來。
「不過是幻術罷了！」王知遠猛然轉過身來，孫瑜出現在了他身後三米遠的地方，彷彿他一開始就站在那裡一樣，但是沒有人看清楚他是怎麼出現在那裡的。
「瞬間轉移大-法？」王知遠的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來，「你果然不簡單啊！」
「還有更不簡單的。」孫瑜這句話說完，下一刻又有一個孫瑜出現在距離他前方一米處，緊接著又有一個孫瑜出現在距離王知遠只有一米的地方，連續三個孫瑜成一條直線的排列一般，三米外的孫瑜在大家的視網膜上逐漸消失，大家才明白這是孫瑜的速度太快或者如同王知遠所說是瞬間移動大-法。
王知遠已經做好了防禦的準備，他站在原地不斷地揮舞著佛塵，踢腳或者舉手，彷彿和人做著激烈的戰鬥，但是他身邊沒有看到孫瑜的影子，彷彿孫瑜已經變成了一個隱身人一般。王知遠像是自己在進行身體鍛煉一樣瘋狂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揮舞著手臂，變幻著自己的腳步，氣勁相擊之聲不絕如縷。猛然的，王知遠像是身體遭受了劇烈撞擊一樣向後彈了去，他一個後仰空翻，腳在地上一點，連續翻了十幾個觔斗，終於在地上站定，開始劇烈喘息起來。
孫瑜這個時候才重新在十米外的地方現出身形來，繼續盯著王知遠。
王知遠咬著牙，狠狠地盯著孫瑜。
「王觀主，如何？」孫瑜揚了揚眉毛。
就在座所有高手而言，這一場打鬥簡直不能夠用精彩來形容，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可達志自咐自己絕無本領做到如同王知遠一般顯出若干幻影來，心中琢磨這極有可能真的如同孫瑜所說是一種幻術了，不過孫瑜隨後所表現出來的空間變換的能力又讓他後背冷汗直流，不由的思考自己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應該怎麼辦，孫瑜所表現的速度已經遠遠超出了視覺的極限，所以即使是王知遠的速度，也不免輸了一著，被打中了一下。可達志暗咐自己若是完全依靠感覺來對抗孫瑜的攻擊的話，很有可能不出十下就被打中了，只是不知道力道如何，是不是如同古龍所說，越快力道就越輕呢？
李淵臉上一片黑雲，眼見王知遠狼狽不堪，他終於還是重新笑了起來，拍掌道，「雲中子道長果然名不虛傳。」
孫瑜轉過身來對著李淵拱了拱手，就在這個時候，王知遠突然大吼一聲，「就是現在！」
一直隱藏在角落裡面的岐暉突然一揮手，一面陰陽鏡被丟在了半空之中，鏡子恰恰地落在了孫瑜的頭上，岐暉同時從席位上跳了出來，手一揮，劍已經從袖子中跳了出來，與此同時王知遠同樣迎面朝著孫瑜衝了過來，手腕一扭，佛塵的塵絲瞬間像是出洞的毒蛇一樣，拉得無比長朝著孫瑜的胸口刺了過去。
眼見和真實的雲中子所用的相同的道具，孫瑜瞥了一眼那陰陽鏡，忍不住嘀咕了一聲又是這招。就在岐暉的長劍和王知遠的佛塵堪堪觸碰到孫瑜的後背和前胸的時候，他一個閃身，便原地消失不見了。
岐暉和王知遠同時撞在了陰陽鏡光柱的光壁上，向外彈開。
岐暉一個翻滾從地上爬了起來，不敢相信地看著還飄在半空中的陰陽鏡，「怎麼可能？」他叫道，「這可是真正的雲中子陰陽乾坤鏡。」
「既然如此，那麼卻之不恭了！」半空中傳來了這樣的聲音，孫瑜從半空中跳了下來，將漂浮的陰陽鏡一把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