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職場校園 > 梟雄譜

第二卷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第二百五十八章最後的防線 文 / 淺藍

    第二百五十八章最後的防線

    沒有誰願意在最底層永遠被人使喚,更何況加籐一並不是那種得過且過不求上進只求自保有餘的人。

    心中有了一個想法,就變得舒服多了,被高層訓斥後的氤氳心情豁然開朗。陰測側側的笑了笑,起身在房間裡面渡著步子。

    天地盟的據點,加籐一是很清楚的,眼線對天地盟據點的情況掌握得很清楚。當然,這個清楚只是局限於對據點的位置。

    凌晨三點半,一輛黑色的奔馳在剛剛結束戰鬥不久的聯盟勢力門口停了下來。一名身著筆挺西裝的男子縮了縮自己的肚子,迎著據點門口兩個夜訓人員如刀的目光走到大門前額首,用不算流利的中文說道:「我想見一見貴幫的老大!」

    半小時後,男子被一輛據點內部的麵包車帶著駛向另一處地方。

    在一處較為偏僻,地理位置和環境還算優越的三面環山的地方,一棟從外表上看起來較為有年頭的別墅門口,兩名大門的巡守人員與麵包車的司機輕聲交談著。伸頭看了看後座上的男子。隨即打開了大門,將麵包車放了進去。

    別墅三樓,窗戶後面的李頂天微微瞇著眼睛,平常這個時候他早已經睡覺了。自己被分部據點的頭目電話吵醒,這才起床。這半小時內,老頭子都在思考著,這個傢伙的到訪。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

    是想打探自己的住址,然後來一場犀利的進攻?李頂天笑了笑。他到不怕加籐一玩這一手。別墅區內的高手就有一百多人。就算不動用其餘的人手,山口組來個千八百人恐怕也很難攻破防線。在關鍵時候,李頂天不會傻到要讓己方的手下用冷兵器對敵的!

    加籐一。思索了良久的他,跨出了第一步。找到天地盟的據點,在據點頭目將信將疑,甚至有將之就地解決的念頭之下。終於得以收到李頂天願意見面的命令。站在別墅門口,仰頭看了看並不高聳的別墅,長出了口氣。心裡面糾結的情緒也在這時候消於無形。抬腿隨著領路的守衛走進了別墅之中。

    老爺子的房門被敲響。進來的是自己的貼身保鏢顧楠,這個有著靈活頭腦和細膩心思的保鏢眉頭打著結。走到老爺子身後輕聲說道:「老爺子,依我看…不管這個加籐一來此的目的是什麼,我們不如…」

    李頂天伸手制止了顧楠的話,轉過身,臉上露出一抹微笑。道:「不用,倘若他只是來打探消息,我們倒是賺到了。我想,加籐一幾番失利之後也應該吸取了教訓。我倒是想聽聽他刺來的目的。俗話說,兩國交戰不殺來使嘛。咱們也不能這般沒有面子不是?省得讓人詬病。」

    顧楠呃了一聲,低頭不再說話。他側開身子,讓老爺子先行一步走在前面。自己緊緊跟著。不過雖然老爺子這般說,顧楠還是很不放心的做好了一系列的準備措施。只要加籐一在這裡有什麼不軌的企圖,他有十幾種方法,讓這個傢伙在幾秒鐘之內下地獄!

    別墅的大廳,是有點暗黑色彩的巴洛克風格裝飾,牆面上的浮雕,抽像的黑白色墨畫和黑色氣息濃重的格子地板,都讓整個建築物如是籠罩在一團淡淡的迷霧之中。加籐一不是很適應這樣的風格,讓他覺得有點慎得慌!下意識的從牆上的裝飾物中收回視線,站在組合椅子旁邊就是不敢老老實實的坐下來。直到現在,他的內心很是有點忐忑。

    旋轉樓梯的台階與鞋底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別墅中很是清晰。加籐一轉過頭看向樓梯的位置。四目相對。加籐一似乎被老爺子犀利的目光給震懾住。忙收回目光,可是又覺得這樣好像很不禮貌。乾脆迎了上去。

    「加籐一?山口組的明面負責人,三大財閥授權的代理人!」李頂天用平靜的語氣一邊說著,一邊慢慢的走到距離加籐一三米處的位置站定。

    這個位置,是李頂天有自信防禦一切未知襲擊的有效距離。

    加籐一很禮貌的點了點頭,抬頭道:「李老,這次我來,是誠心的想和你談一談,希望你能夠給這個機會!」

    加籐一在天亮前離開了別墅,留下來的,是一份關於山口組內部的所有資料,和目前在中方的所有分部以及各項企業的資料。

    李頂天戴著眼鏡看了足足一個多小時,上了點年紀的他長長的呼了口氣。這樣的熬夜,讓他覺得很是疲勞。摘下眼鏡,揉了揉發澀的眼睛。嘴角勾出一個弧度,微笑道:「兔子急了都咬人,更何況是人?山口組一貫的行事作風都是這般不近人情,遲早也會變成毀滅山口組的定時炸彈!」

    李頂天一夜無眠,在山口組的據店內,也同樣有人一夜無眠!

    元昊,在自己的房間裡面一直到清晨都沒有睡著,索性穿上外套在房中走來走去。在晚間的一戰中損失的百餘名手下,讓他覺得心疼。己方的手下現在日漸減少。這樣下去,別說將計劃進行下去,就是自保都成了問題。他甚至考慮到,這是不是加籐一原本就打好了的主意,讓己方成為山口組的炮灰?

    唐彪的計劃是誘人的,讓原本就喜歡冒險的元昊打消了自己最初的打算。「再一次,我就可以動手了!」元昊緊緊的握著拳頭。在幾天前,台灣的財閥曾打電話給他,告知將會撤銷幾個針對洪興社全面支持的靡下企業。這無疑是讓目前的洪興社雪上加霜。通過駐留在台灣總部的手下瞭解到。洪興社內部財務賬號被凍結了三分之一。這些支撐幫會運作的資金凍結,導致總部連同幾個分部的正常運轉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元昊終於有點擔憂了。自己的一意孤行,讓整個幫會陷入半癱瘓狀態。現在是進退兩難。回去,肯定是遭受背後財閥的白眼。不回去,現在的處境也尷尬之極!

    每個人都在各懷鬼胎。陰謀在暗中悄然滋長,有人在謀求東山再起。有人則是在謀求生存!

    在廣州一方捷報連連的時候,聯盟勢力與天地盟的戰鬥也在一周時間內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回縮的聯盟勢力已經被逼退到河南,長沙一帶的主要勢力也在天地盟狂風暴雨的打幾下往總部方面回縮。人手消耗三成。原本就所剩不多的人手在這一役之後,銳減到了只能抵抗,毫無還手之力的境地。

    關遠山快要發瘋了。連日來的電話沒有一個是好消息,讓他急得如是熱鍋上的螞蟻。召集手下核心成員開了幾次會,沒有任何可疑扭轉局面的好點子。讓他徹底打消了想要重新振作的念頭。

    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在關遠山幾乎絕望的時候把他從灰暗的思緒中拉回來,但同樣,也讓他再度陷入無邊的頹廢之中。

    那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關遠山不記得這個號碼,掛斷了兩次。可是,電話鈴聲還是喋喋不休的在耳邊縈繞。他怒了,抓抓起電話便粗聲粗氣的喊道:「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

    聽到另一端的聲音,關遠山的喊聲戛然而止。

    「山哥,放手吧,不要再讓手下的兄弟做無謂的犧牲,留下總部的場子,踏踏實實的帶著兄弟們鑽營。也同樣過得很滋潤。地盤大了,總會受到這樣那樣的攻擊!」

    「春生?」關遠山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你還活著?你很清楚現在發生的一切?你…」

    「是,我還活著,僥倖吧。現在的一切我也的確很清楚。」張春生長出口氣,並沒有把自己在天地盟的事情真相說出來,這個時候,他不願意再讓關遠山對自己有什麼更大的看法!

    關遠山清醒的情況下,絕對不是什麼榆木腦袋。腦中思緒飛轉,將一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稍稍串聯,便明白了不少。他苦笑起來,最後變成放聲狂笑。

    張春生搖了搖頭,將手機聽筒離開自己的耳朵。等待著關遠山。

    「我明白了,我很清楚,我是個疑心病重的人,對誰都帶有幾分防備心理。但是我可以拍胸脯說一句,對你,老哥我一直都是信任有加。甚至把整個幫會的所有事物都交給你打理。這是我的錯,要不然也不會出現內部分化的事情。春生,我只問你一句,你心裡有沒有愧疚?」

    「有,有愧疚。不管在爭鬥中傷亡的兄弟是誰,我都覺得愧疚。」張春生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山哥你又有沒有懷疑過我?」

    關遠山不再說話,他無話可說。自己對張春生確實是懷疑過,不可否認。恐怕自己放出去的話,早都被張春生盡收耳中了!

    「那好吧,既然緣分已盡,多說無益。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從此互不相欠。」

    「山哥,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收手吧,你鬥不過天地盟。」

    關遠山決然的掛斷了電話。靠在牆壁上,神經質的笑了起來:「鬥不過?是,我承認。但是就算是死,也要拚個魚死網破!」

    魚死網破?三天後,蘇圖看了看手下傳真過來的最新情況報告。順手撥通了張春生的電話。

    五分鐘後,張春生進入蘇圖的辦公室。

    「少主,什麼情況這麼急?」張春生將心裡面那一絲絲不詳的預兆壓制著,詢問道。

    蘇圖微微笑了笑:「倒不是什麼著急的事情,只是,恐怕你的心血要白費了。有人不領情!」

    蘇圖將資料遞到張春生的身前。張春生看了看,臉上表情先是陰沉,最後緊皺眉頭。

    魚死網破?張春生苦笑著搖頭:「這不是拿手下兄弟的姓名來開玩笑麼?這樣下去…」

    「這樣下去,聯盟勢力的殘餘人員要不就是作鳥獸散,要不就是戰死。不過你大可放心的是,我認為他們還是會選擇前者。關遠山這樣的行動,恐怕是個有腦袋的人都不會硬著頭皮往上衝!」

    三天時間,聯盟勢力回撤的人員在緊張的氣氛下還沒有經過半天的時間休整,就在關遠山的命令中集結到開封一帶,幾乎是全部實力,與天地盟在開封一帶的隊伍展開了對峙。

    而天地盟一方,從四川一帶一路追過來的隊伍已經逼至鄭州總部五十公里外的一個縣鎮,與一波小規模的斷後隊伍展開了一場懸殊極大的屠殺似的戰鬥之後往前推進三十公里。緊逼鄭州總部,在收到開封一帶的手下回報之後,夜狼便毫不遲疑的將隊伍直接帶入聯盟勢力的核心,鄭州。

    此番,天地盟的隊伍呈包圍趨勢,將聯盟勢力死死困在鄭州和開封一帶。從長沙方面撤回來的聯盟勢力殘兵敗將在平頂山以北幾十公里設下的防禦陣勢已經陣腳大亂,退到鄭州市郊區。整個聯盟勢力的剩餘人手分部呈三足鼎立的形式,但又各自都沒有相互照應。關遠山的電話通知了從長沙一路向北撤回來的所有分部人手的頭目之後,也一直沒有回音。如蘇圖所說,這幫子帶著殘兵敗將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的傢伙,此番正在心裡面打著小九九!

    誰都不願意送死,在道上過著刀口舔血生活的人也同樣只有一顆腦袋,明知道是死還要頂上去的人確實有。但是就目前的形式,誰還會充當出頭鳥?

    當晚,負責一路追趕從長沙一路敗逃的聯盟勢力成員的領頭人胡洛,給蘇圖打來電話通知。一眾殘兵敗將在進入鄭州市郊後開始大規模散去。

    這只是事情的初步,緊接著,從四川一帶退過來的人手也在第二天白天開始作鳥獸散。整個鄭州總部成了一個空城。只有不到四千人的人手聚集在總部兩處據點和周圍。在當天晚上被圍困。

    聯盟勢力總部大樓大廳裡面亂成一團,各個分部的堂主副堂主以及一棒子小頭目都在紛紛議論著當下的局勢。事實上現在的局勢已經沒有什麼好議論的了。天地盟一方的進攻是己方不可能防禦的,加上近一半人手的潰散,整個聯盟勢力已經陷入半癱瘓狀態。就算是糾集所有剩餘人手,也只是區區兩萬人,這點人手要同時應付天地盟三方面過六萬的人手進攻,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虎哥,不知道是不是老大腦袋犯了毛病?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想著將人手全部調集到開封對付相對來說比較人少的天地盟一方。難道後方就不需要管了?」一名領隊小頭目在嘈雜的大廳中對自己的頂頭上司嚼著舌根。

    「老子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這不是明擺著送死還往槍尖上撞?」外號老虎的副堂主撓著頭,對關遠山的決斷表示不屑。

    什麼話都需要一個出頭鳥蹦出來說第一句。在老虎這番話說出來之後,原本就熱鬧的總部大廳裡面變得沸騰起來。由小聲的議論開始慢慢變成各方疑問。

    一聲咳嗽在二樓樓梯口的位置響起,被淹沒在嘈雜的聲音之中。緊接著便是金屬碰撞的刺耳聲響,在場眾人紛紛扭頭看向樓梯口。

    關遠山冷著一張臉,手中拿著慣用的開山刀站在樓梯台階上,鐵質的扶手被剛剛狠狠的敲出一個缺口。

    「怎麼?都在這裡質疑我的決定?」

    關遠山低沉的聲音在靜下來的大廳中迴盪著,頗有一番君臨的氣勢。

    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大廳中落針可聞,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外號老虎的傢伙縮了縮脖子,盡量讓自己避開縫隙中能看見關遠山的視線,心中打鼓,生怕自己被揪出來!

    「我知道,現在的形式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半點優勢可言,甚至沒有任何可疑逆轉的方式。但是,老子不是怕死的人,聯盟勢力也不是一棒子慫人,只會在娘們的肚皮上賣力,不會再敵人的腦袋上下刀子。要敗,也要敗得有骨氣!」

    關遠山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透出一股子凌然氣勢,事實上他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人群中蹦出一個不怕死的出頭鳥,前來與自己辯駁,這樣的事情一旦發生,馬上就會將整個現場的人帶動起來。

    任何時候,似乎都有一些個自認為很有頭腦的人冒出來,想要借助自己自認為還算聰明的頭腦來提出些小點子,好讓高高在上的老大注意到自己。

    一名二十五六歲,曾是四川方面聯盟勢力分部靡下小頭目的青年,從擁擠的人群中擠上前來。在關遠山能夠清楚的看見自己的位置站定,由於身形比較矮小的緣故,踮著腳尖說道:「山哥,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不知道該提不該提?」

    關遠山如刀的眼神在青年臉上掃過,青年只覺得背脊生寒,縮了縮脖子等著關遠山的話。

    「說來我聽聽。」

    若是在平時,關遠山或許會對這些個提出好主意的手下加以褒獎,現在,他自己都沒有打算做什麼堅守的打算,對這樣的角色,恨不能當場幹掉。

    青年嚥了口吐沫,忐忑著說道:「鄭州是咱們的大本營,與其讓鄭州總部的所有人員都聚集到開封與天地盟死戰,還不如將分散的勢力全部聚集在人手,這樣,或許還可以保住總部的安危。至少,天地盟的人不可能不間斷的對我們進行攻擊,事情鬧起來,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結束,一旦引起官方的注意。天地盟也就會乖乖退去!」

    青年說完話,人又矮了一截,站在原地慢慢的低下頭,關遠山犀利的眸子一直死死的注意著他,讓他如履薄冰。

    沒等關遠山說話,下面安靜的眾人又開始紛紛議論起來。如青年所說,現在的確只有這個辦法才能保全總部的安危。事情鬧大,引起各方面的注意,就算是天地盟與官方有再好的關係,在輿論的壓力下,也會停止一切動作!

    關遠山哈哈大笑了兩聲,掃視在場眾人,冷聲說道:「你們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是啊…也就只能這樣了…」眾人紛紛應和,關遠山臉上的神色越加變得陰沉。

    關遠山原本就是破罐子破摔,根本沒有考慮過要保全什麼,只是拼著一股子胸中悶氣,才會下這樣的決斷。這會子,讓一個不起眼的角色挑起眾人的呼聲,關遠山長長出了口氣。伸手將左右兩方正要上去將說話的青年拿下的親信攔住。瞇起眼睛,讓自己混亂的思緒平靜下來。揮了揮手,說道:「那好,就守住總部,讓開封的兄弟撤回來。」

    這是被逼到了沒有半點辦法的境地,現在,在場眾人無一不反對關遠山的決定,自己若是一意孤行,將青年當場幹掉以樹威信,那麼,就算自己暫時將眾人震住。接下來,不知道會走掉多少,一半?或是全部!

    甕中捉鱉?關遠山以前總會在對付別的小幫會的時候用上這個詞彙,現在,他自嘲的將這個詞彙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像是待宰羔羊。將總部設防的事情完全交給親信去辦理,自己百無聊賴的回到總部臥房。

    臥房的床頭櫃裡面有一隻很久沒有用過的槍,是張春生給他的。關遠山想著,倘若天地盟的最終殺進總部,自己就算吞槍,也不會成為天地盟的階下囚!

    一個連求生**都失去了的人,何談振作。鄭州,也就是最後的防線了!

    [c]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