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第二百五十章替死鬼 文 / 淺藍
第二百五十章替死鬼
一道由左肩至小腹的傷口,癒合後留著觸目驚心的疤痕。拉普當天在墜河的時候,被破碎的前風擋玻璃留下的傷痕。
放在床上的槍械零件被認真的擦拭著,彈道用質地很軟的布包著一根金屬耐心擦拭。最後用一個大拇指粗細的豆腐塊拋光石將一顆顆子彈打磨一遍。
專業殺手對槍械的瞭解和常識以及實踐過程中總結出來的經驗是寶貴的。這些擦拭和打磨能夠保證子彈的精準度和避免卡殼的杯具。
拉普不急不緩,彷彿胸有成竹。作為一個自傲而又身手過人的殺手,不會在自己完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去冒險,他會在暗中窺視,尋找一個最好的時機。
拉普歎息的是,自己留在老巢的狙擊槍沒能帶來,要不然,或許一切都會好很多。但是,那玩意要想空運過來,基本上是不抱任何希望。
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將槍械零部件完全擦拭。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牽動還未曾完全康復的傷處,讓他咧嘴皺眉。
「該死的,行動的時候還得注射藥劑。」拉普這樣想著。他生怕自己在行動的過程中由於傷口的疼痛,給他在致命一擊的時候錯過機會。
將槍械麻利的安裝完成,拉普看了看時間,凌晨十二點半。透過窗戶,外面燈火迷離。略微考慮了一下,便離開旅館。
走了兩條街,拉普沒有都沒碰上一輛夜班的出租車,懊惱急了。好不容易看見一輛車,還載著客人。他倒也有耐心,自己租住的旅館,距離蘇圖的住所只有四條街的距離,自己眼睛放亮點,不會有什麼麻煩。
拉普在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門前停了下來。口渴難耐,準備買瓶水。一輛破舊麵包車呼嘯而來,在路牙子下面剎車。路牙子窪地的積水濺起來很高,把路邊的拉普淋了個落湯雞。他憤憤扭頭。麵包車上兩名青年四隻眼睛齊刷刷的盯著他。拉普看了看自己新換的白色運動裝,已經滿是泥污,他哪裡還能隱忍。走上前去,敲了敲麵包車的車窗。
車窗玻璃搖下來一點點,駕駛室的青年將嘴裡面的煙卷取下來,吐了兩個煙圈,咧嘴說道:「不好意思,沒看見這裡還有人…」
青年嘴裡說著話,眼睛卻緊盯著超市入口,拉普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他不經意間瞥見副駕駛的另一名青年,放在腹部蓋在寬大衣服下面的隆起物末端有一個散發著金屬氣息黑洞洞的槍口。
拉普本就是殺手,眼尖,心細。在發現這個意外之後,拉普也習慣性的將右手摸向自己的腰間。
「一句不好意思就能解決問題?警察都可以退休回家哄老婆了。」拉普冷哼一聲。在他看來,另一名青年的舉動就是衝著自己來的。倘若真是動起手來,拉普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在十秒鐘之內,讓這兩個傢伙下地獄。
青年不耐煩的說道:「那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拉普皺眉,這個問題還真的沒有想過。自己走了兩條街,碰上這倒霉的事,不可能就這樣忍下來。至少也要討回點尊嚴不是?
「三千元,這是新買的。」
拉普森冷的眸子像毒蛇的敵視,讓與他對話的青年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舔了舔有點發乾的嘴唇,扭頭看了副駕駛的同伴一眼。見自己的同伴也是緊皺眉頭。青年一下子就急了,煩躁的吼道:「給老子滾開…」
「猛然間,副駕駛的男子將蓋在衣服之下的右手抽了出來,在他抬手的瞬間,一聲悶響夾著惡魔低語的火舌冒了出來。持槍青年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左邊腦袋的太陽穴便被子彈穿透,妖異血光迸濺,紅白相間的血花在麵包車的前擋風上面塗成森寒的地獄畫卷…
超市門口,剛剛從超市裡面購買了一點食物和水出來的蘇圖等人猛的震在原地,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不到五十米之外的事發地點。
槍手…夜狼倒吸一口冷氣,伸手將身邊兩人往後一覽,彈指間從身上摸出一隻銀色手槍。可是,在他即將扣動扳機的時候,猛的又停了下來。他發現,不遠處發生的事情好像並不是針對他們而來。
一名男子背對著他們,往車裡面一共開了五槍,完事之後並沒有轉過身,直接往路邊的巷子跑了進去。
看著跑遠的男子背影,蘇圖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驚呼道:「夜狼,追上去,是俄羅斯的殺手。」
夜狼這才醒悟過來,回想了一下男子的金髮,他狠狠跺了跺腳。二話不說,拔腿就往拉普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蘇圖跑出去兩步,停了下來。轉身見鄭紫涵張大嘴巴愣在原地,肯定是被殺人現場的血腥場面所嚇壞了。蘇圖歎了口氣,伸手一把拉住鄭紫涵往自己的身邊一帶,鄭紫涵癱軟般撲進蘇圖的懷中,嚥了口口水,這才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
警察在二十分鐘之後將事發現場圍了起來,作為目擊證人,幾乎無法行走的鄭紫涵和蘇圖,連同超市的老闆都被帶進了免費的警車裡面,開往刑警總隊。
在車上的時候,鄭紫涵才慢慢從驚恐中恢復過來。饒是自己是醫生專業,見過不少屍體,甚至解剖過,但是,這種場面還是生平第一次看到,內心的恐慌無以復加。
蘇圖上車之後一直在電話聯繫夜狼。不巧的是,夜狼的手機竟然在這個時候無法接通,他連續的撥打電話,和低聲咒罵的聲音似乎讓警車裡面幾名荷槍實彈的刑警頗為不滿。一名二十五六歲的刑警伸手推了推蘇圖的肩膀,不滿的說道:「你,把手機先關掉…」
正在煩躁不已的蘇圖猛的被人這麼一推,二話不說,扭頭沖那名刑警吼了一嗓子,神經質的從身上掏出一支精緻小巧的手槍,在眾人目瞪口呆的情況之下頂住了那名刑警的腦門。
一陣槍械的卡嚓聲和警車急剎車的刺耳聲音,讓車內的氛圍凝固,青年刑警額頭上豆大的汗水頓時冒了出來。另外幾名刑警紛紛用槍指著蘇圖的腦袋大呼小叫:「把槍放下,把槍放下…」
超市的中年老闆和鄭紫涵雙雙變成了啞巴,鄭紫涵驚恐的捂著自己的嘴巴,渾身瑟瑟發抖,連喊叫都沒有發出來。而那名一輩子兢兢業業做買賣的小超市老闆更是嚇得直接尿了褲子,一股子腥臊的味道在車內瀰散開來。
蘇圖長出來口氣,終於冷靜下來,將手慢慢的放下來,頓時,幾雙手蜂湧而上。繳械,擒拿,將蘇圖拷了起來。蘇圖冷笑著搖頭,讓幾名刑警覺得後背生寒。
一小時後,刑警總隊的隊長辦公室,蘇圖坐在隊長的辦公椅上面,還在不停的撥打夜狼的電話。鄭紫涵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像看怪物一樣盯著他。而一旁站著的,正是剛才在車上動手擒拿蘇圖的幾名刑警,刑警隊長彎著腰站在辦公桌前面。額頭上的細汗都沒敢伸手擦拭。已經足足站了二十分鐘。而蘇圖這二十分鐘之內,都在不停的撥打電話。
桌上放著那個紅色封皮的證件,燙金的字體讓刑警隊長覺得刺眼,微微讓自己的眼神錯開來,不去正視。心裡面忐忑不安。
蘇圖終於失望的長出了口氣,電話一直打不通。聯繫不上夜狼,半點消息都沒有。他將手機扔在桌上,這才注意到屋子裡面這幫子人的怪異摸樣。
「馬隊長,你怎麼站著?」
蘇圖猛然覺悟,自己坐在某馬的位置上。尷尬的站起來說道:「哦,不好意思,你來。」
馬中華嚥了口口水,勉強在表情凝固的臉上擠出一絲絲不專業的扭曲笑容,說道:「您坐,我站著就好。」
蘇圖懂得分寸,什麼時候該強勢,什麼時候該收斂,都收放自如。半小時前在審訊室裡面的暴怒,已經足以讓這幫子傢伙膽戰心驚。現在,是應該讓他們覺得自己並不是什麼強勢的人的時候了。
盛情難卻,馬中華推讓了一番之後,半邊屁股如坐針氈般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蘇圖咳嗽了一嗓子,讓他差點沒從椅子上直接滑下來。
權勢的金字塔,高層和底層之間的鴻溝是難以逾越的,蘇圖的身份和馬中華是兩個位面的存在。
半小時後,蘇圖和鄭紫涵被警隊裡面最舒適的車送回到天地盟臨時據點的門口,回到據點不到五分鐘,蘇圖便收到一個陌生電話的來電。皺眉接通。
「少主,人跑了。」
電話裡面傳來的是夜狼的聲音,蘇圖閉上眼睛歎了口氣。夜狼能來電話,就讓他安心下來了,暫且不管拉普的死活。
拉普七折八彎的回到旅館,身上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濕透。劇烈運動,傷口的疼痛讓他難以忍受。回到旅館房間之後,忙不迭的從床下面翻出一個小巧的醫療箱,從裡面取出一支針管,撕開包裝,打開一支淡黃色液體小手指大小的瓶子。給自己注射了一針。
五分鐘後,拉普才長出了口氣。整個人癱倒在床上深呼吸。
拉普並不知道自己的身後有追兵。將兩個青年幹掉之後便狂奔起來,在這個陌生的環境,加上街巷複雜,自己繞了很大的彎子才找回到旅館。而身後追趕的夜狼在鑽進巷子之後就失去了拉普的蹤影,一路找下來,不但沒有找著人影,連身上的手機也摔碎了,這讓夜狼氣得只罵街!
蘇圖應該慶幸有拉普的出現,要不然自己死活還真是不好預測,兩個替死鬼也算是倒了霉,碰上誰不好,偏偏碰上拉普這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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