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第二百零七章薑是老的辣 文 / 淺藍
第二百零七章薑是老的辣
譚仲林前往昆明與蘇圖會面，也只是規矩上的問題罷了，事實上譚仲林也只是想看看這個慕容家僅剩的獨苗是否獨具一格，在他想來，能夠在蘇笑天的調教之下長大，並且跨入這個行業，沒有點斤兩，是不可能上得了檯面的，譚仲林這半輩子見過的牛人多了，倒還真是沒有見過多少年輕一輩的厲害角色，這一路上都在李思銀的滔滔不絕之中瞭解到一些基本信息，知道了蘇圖從走出清河屯，走進都市之後的改變，以及最近處理的一些幫內事情，通過這些信息，已經能大致知曉，蘇圖也絕非是池中之物。
從瀋陽趕到昆明這一路上，李思銀倒是沒有再吝嗇，買了兩張機票，這兩張機票錢的確是自己掏的腰包，這與一向摳門的李思銀顯得有點出人意料，自然，譚仲林並不知曉李思銀原來還是個『守財奴』。
事實上，李思銀也只是趨於習慣而已，大小吃過苦頭，知道錢財來之不易，處處節約，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幾個小時的路程轉眼間便到達，從機場通道出來之後，在接機通道之中，遠遠的邊看見蘇圖和胡洛領著幾名兄弟等候著，李思銀大老遠的便沖蘇圖等人揮了揮手，張口對譚仲林說道，中間的，就是蘇圖了。
譚仲林在飛機上通過交談已經大致瞭解蘇圖的信息，自然也在第一眼認了出來，沒有想像中那邊凌人氣勢，看起來，與普通老百姓沒有什麼區別，穿著打扮上面也很是隨意，沒有那種可以偽裝出來的樣子，譚仲林暗自點了點頭，覺得還算靠譜，至少，這樣一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人，要遠比招搖過市的人來得沉穩許多。
譚仲林倒是搶在李思銀前面趕了幾步，與迎面走上來的蘇圖一眾在通道中碰頭，蘇圖微微施禮，禮貌的叫了聲：「譚叔。」
譚仲林笑著點頭，伸手拍了拍蘇圖的肩膀，這個在年紀上與蘇笑天一個備份的老者，露出一臉的慈祥之色，笑道：「蘇老調教出來的人，不會在任何場合顯得卑躬屈膝，光是這一點，你就和蘇老很像啊。」
「譚叔見笑了…」蘇圖一臉尷尬之色，譚仲林這句話是誇獎還是鄙視啊……
「哈哈哈哈…開個玩笑。」譚仲林爽朗大笑，引得接機通道之中投來無數道頗為不滿的眼神，蘇圖一眾趕緊離開接機通道，出了機場，坐上自己的悍馬揚長而去。
譚仲林的各方面資料，李思銀在前去瀋陽之前就已經說過，所以，蘇圖基本上也沒有什麼再需要瞭解的，老爺子推薦的人選，他沒有任何疑問，將譚仲林接到據點之後，免不了一番宴席接風洗塵，這推杯換盞一來一回，飯後便已經是晚上七點，宴席結束之後，譚仲林便主動要求蘇圖到辦公室一敘，連同李思銀，胡洛和昆明這方的幫會核心成員都趕到了蘇圖的辦公室之中。
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來，喝了一杯鐵觀音，譚仲林便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東北方面現在的大致情況我只知道一個模糊的輪廓，洪興社的卷頭從來我是不知道的，另外，現在局勢的混亂，也要遠遠超出我的預料，沒想到現在已經變得這般渾濁啊…」
「譚叔，這些事情你先慢慢瞭解，東北方面的情況要比想像中的複雜得多，現在又捲進來一個聯盟勢力，我們大可以坐山觀虎鬥，你先熟悉下幫會各方面人力和分部的情況，有什麼事情和建議你盡量提出來。」
「事情的大部分李思銀都已經說得差不多了，至於幫會的分部情況，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既然要從東北下手，第一點就是要把東北幫的情況摸清楚，另外，聯盟勢力方面在大局上還完全影響不到我們，倒是可以用來做做槍手，對付洪興社綽綽有餘了。」
譚仲林是在道上摸爬滾打過來的老油條了，對於孰輕孰重，他自然拿捏的很準，知道什麼事情是目前需要去做的，什麼事情可以暫時不用理會，光憑這一點，就能夠讓蘇圖省去不少麻煩，至少，讓他這個曾經的老牌東北幫幫眾核心成員，去對付現在已經頹敗到只能固守一方還有心無力的東北幫，應該是手到擒來了。
蘇圖花了近兩個小時，將目前東北幫的情況以及聯盟勢力和洪興社的情況說得清清楚楚，另外，也將沈雲飛這個黑手黨的臥底，已經張春生家人的事情全盤托出。
聽完蘇圖的一番話，譚仲林搓了搓手，顯得有點小小的興奮，興許是長時間與道上的這些殺伐和勾心鬥角脫離的原因，讓他再次歸來之後，有一種年輕時的衝動，他仰頭將一杯已經半涼的茶水喝了個乾淨，張嘴說道：「東北幫方面其實很好破壞，並不一定要從瀋陽方面下手，完全可以直接從東北幫的老巢下手，東北幫在再次取得瀋陽方面的地盤之後，為了以防萬一，肯定會從新重兵把守，這樣一來，老巢方面的人力和防禦相對就會下降很多，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目前，東北幫老巢方面的防禦能力還遠遠不及瀋陽方面。」
蘇圖恍然，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事情也的確如此啊，瀋陽失而復得，為了防範洪興社和聯盟勢力，東北幫肯定會重兵把守，這樣一來，老巢方面肯定漏洞百出，除了黑手黨的人，東北幫的人力並沒有太多，至少，與聯盟勢力和天地盟比起來，相差不止五倍，如果以哈爾濱方面作為突破口，將東北幫的根基打亂，想必，東北幫的防守也就徹底崩潰了。
「對啊，譚叔一語點醒夢中人…」
「別高興的太早。」譚仲林伸手打斷了蘇圖的話，接著說道：「這也只是一個推測，並不代表會一定成功，東北幫也是老牌幫會了，在大風大浪裡面都能夠挺過來，也不是說敗就會敗的，這些事情需要從長計議，至少，要完全掌控東北幫方面的所有資料，以及老巢哈爾濱方面的防禦情況，這一點，那個沈雲飛倒是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
「還有一點，聯盟勢力這方面也不得不防，你說的這個張春生，也該是要用的時候了，洪興社沒能夠將聯盟勢力潛入瀋陽方面的人全部幹掉，你大可以再把這些消息通知東北幫嘛，我相信，東北幫會很願意與聯盟勢力交手的，這兩家的冤仇由來已久了。」
蘇圖不得不感歎薑還是老的辣，自己前思後想多日，都沒能夠策劃出一套完整的方案，讓譚仲林這麼一番話就全部貫通了，自己這幾天還在琢磨著，將如何才能夠再次讓聯盟勢力，洪興社，東北幫這三個方面大打出手，自己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損失慘重的洪興社身上，幾乎忽略了聯盟勢力。
「這個辦法可行，東北幫與聯盟勢力之間的冤仇由來已久，我相信東北幫會全力對付聯盟勢力的人手，不過，就目前來看，東北幫和聯盟勢力一方的人手都還在調派之中…」
「你不覺得這樣才是更好的機會？」譚仲林再度打斷蘇圖的話，在他想來，雙方既然都是在不斷的調派手下人手前往東北，也無妨在雙方都很未曾穩定下來的時候在添上一把火，效果肯定不錯。
蘇圖長出了口氣，伸手抹了把臉，覺得自己有點羞愧，這麼淺顯的道理，自己竟然在這上面研究到寢食難安，多走了不少的彎路不說，還浪費了大好的時間，不過在他想來，既然自己打一開始就告訴了東北幫，聯盟勢力已經潛伏過來的事實，在一番混戰之後，東北幫應該盯緊聯盟勢力的動向才是真的，他哪想到東北幫的眼線這麼不盡職，竟然草草蓋棺定論，連聯盟勢力的動向都完全沒有掌握，這讓他暗歎不已。
譚仲林只是在昆明呆了兩天，這兩天之中也完全沒有一刻閒著的時候，既然蘇圖百般交代是自己不要這般心急，先熟悉熟悉環境，那麼，譚仲林便在這兩天時間之中，將天地盟的各處分部資料，以及所有核心成員和高層的資料都盡數的看了一遍，那一絲不苟的嚴苛作風，讓多次經過書房門口的蘇圖也暗歎不已，得此左膀右臂，蘇圖喜上眉梢！
譚仲林離開昆明，蘇圖便在第一時間安排了毒狼和暗刺的兄弟，一共六名，前往紐約暗中保護譚仲林的女兒譚佳怡，譚佳怡的資料蘇圖是從李思銀的手上得到的，至於這些資料的來源，蘇圖也並沒有追問，不過，讓他覺得頗為驚訝的是，這廝竟然告訴他，他自己到過紐約…這讓素來以摳門節儉和坑們拐騙著稱的李思銀在蘇圖心中的形象頓時拔高了不少，懷疑之餘，用眼神審訊李思銀，果不其然，李思銀還是從實招來，這些，都是蘇老爺子托人搞到的消息，並不是自己漂洋過海去打探到的，直到這時候，當著蘇圖的面提起蘇笑天，也是蘇圖自打從清河屯出來之後的第一次，讓他禁不住仰頭，克制自己眼角打轉的激動淚花，心裡面卻在暗罵老頭把他騙得好苦……
瀋陽，天地盟方面只有僅僅不到三百餘人的人力，分部潛伏在城區的諸多旅館之中，平常也只是做些收集情報的事情，瞭解到這些情況之後，譚仲林也沒有進行什麼大的調整，到達瀋陽的第二天，組織瀋陽方面的精銳碰了個頭，一來，是表示自己的存在，這是必須的，二來是瞭解和熟悉各個手下的專業特長，讓他心中有底，一一瞭解各方人手的情況之後，將現時段的安排略微做了做調整，接下來，便出乎李思銀的意料之外，獅子大開口，伸手問總部要錢，要將瀋陽一處繁華路段新裝修的寫字樓買下來。
在瀋陽這個商業地方，雖然要比北京上海方面的房價便宜少許，那也是寸土寸金了，要在這樣的商業繁華地帶買下一整棟寫字樓，那絕非一筆小錢，可是，這件事情，蘇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甚至也沒有過問譚仲林的用意，直接吩咐財務撥過去一筆款項讓他辦事，在事後，才接到譚仲林的電話解釋，將情況和打算一一道來。
譚仲林是個眼光比較長遠的人，既然天地盟想要擴張，想要將東北幫的地盤完全收歸囊中，光是動用武力解決，也不是最佳的方法，首先，動用武力的前提是要有雄厚的經濟作為基礎，既然天地盟白道上面的生意四通八達，將生意分流到瀋陽，在這邊也建立一個天地盟的商業帝國，那樣，要對付東北幫就會相對容易，至少，一旦在生意上面發展，就難免會接觸到各個層面上的能人，比如警方，這樣，就能夠在大前提之下給天地盟敞開了一條寬敞的黑金大路。
「沉寂了快二十年了，還是很犀利啊。」蘇笑天在聽完李思銀的電話之後，臉上笑容綻放，面對著夕陽，微瞇起眼睛，心中滿是感慨。
「犀利啊，薑還是老的辣啊…」蘇圖也在感歎著同樣的話，短短幾天時間，天地盟在瀋陽方面的寫字樓已經全部進入工作狀態，天地盟方面的生意路子很廣，在哪裡都能夠擴張業務，在瀋陽掛牌營業的頭一天，就接洽了不下六名生意人，都是外資企業的人，有錢，有頭腦，這樣的人，是真正的合作夥伴，白道上的生意夥伴。
五天，聯盟勢力一方的人手調動出現了很多的麻煩，聯盟勢力方面一來想往瀋陽方面調動大量的人手，以求一擊必勝，再者，又考慮到己方分部地盤的人手空缺問題，所以，在往瀋陽方面調動幾天之後，開始出現了停頓的現象，河北方面分部的嚴重人手不足，讓聯盟勢力頗為擔憂，只能夠從湖北湖南方面也加以調動，這樣一來，就延長了一定的時間。
而東北幫的調動也在蘇圖和譚仲林的意料之中，根據沈雲飛傳回來的消息，東北幫總部哈爾濱方面的確出現了防禦上面的漏洞，但是，東北幫並不以為然，因為在東北幫看來，己方只要將瀋陽這個關口老老把住，就能夠萬無一失，倒是從來沒有想過有誰會越過瀋陽直接從哈爾濱下手，那樣，要避開東北幫交錯層疊的眼線這一關，也絕非是件容易的事情，更多的情況則是，恐怕能夠進得了哈爾濱，出不出的去還是個大問題。
東北幫哪裡知道，原來，三龍會的重要基地，竟然就在己方的眼皮子底下………
如譚仲林所說，蘇圖在第五天的晚間，再度給韓長林撥打了一個匿名電話，將聯盟勢力目前在瀋陽方面的具體位置和人力都清清楚楚的告訴了對方，這讓韓長林不禁驚出一身冷汗，此前剛剛結束一番大戰，洪興社和聯盟勢力不是都已經撤回去了麼，怎麼這麼短的時間聯盟勢力又在瀋陽這邊開始集結人手？
他自然不明究理，也沒有想到這是手下眼線瀆職的結果，當天晚間十一點，便親自帶領了六名精銳的手下，前去蘇圖所說的地方查探。
接近一點，才趕到聯盟勢力的集結地點，廠房，空曠的無人區，應該是一個廢棄工業園區，面積很大，建築群頗多，早已經斷電，倒是還有水源可用，晚上，這片陳舊斑駁的工業園區廠房之內都生著熊熊篝火，將裡面晃動的人手映的隱隱灼灼，廠房四周，不下五十人的眼線來回穿梭，戒備森嚴，有上次的教訓，聯盟勢力不敢再怠慢，甚至在距離廠房一里地之外都安排了暗哨，在幾處比較隱秘的地點輪班監視廠房周圍的動靜。
韓長林與一眾手下距離廠房倒沒有多遠，只是，他們是在廠房的後山居高臨下觀察，避開了廠房正面，沒有被對方的暗哨發現蹤跡，事實上韓長林都不知道對方還安排了暗哨，這樣的天氣，晚上在外面觀察，不被凍成冰棍也差不多了，很難想像聯盟勢力的暗哨哪來的這樣的毅力。
沿著環繞建築群的環山觀察了一圈，韓長林暗自心驚，聯盟勢力這一次調動的人手要比上一次還要多上兩層，整個工業區的廠房之中都塞得滿滿當當，初步估計，也在六萬人往上，這些人手，與己方在瀋陽方面的人手幾乎伯仲之間，看來，聯盟勢力是真的要與東北幫決一死戰？
一小時之後，韓長林留下兩名眼線，自己帶著剩餘的幾名兄弟離開，急匆匆的在車內撥通了總部老大的電話，將瀋陽方面的情況說了一遍，詢問到底如何解決？是主動帶領手下攻打聯盟勢力的暫住地，還是做好全面防禦，等著聯盟勢力的人上門？
一時間，東北幫的總部又變得忙碌起來，黑手黨的高層與東北幫的高層再度聚在一起商議，馬博參與其中，只能站在一旁老老實實的聽著眾人的商議，在這幫子高層的眼皮之下，他完全插不上嘴。
這邊的聯盟勢力和東北幫忙著應付各自的威脅，而承德方面的洪興社也同樣在為人手銳減之後而感到左右為難，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己方剩下的這點人手，想要對付任何一方，都是雞蛋碰石頭自尋死路，龜縮在承德，也不是長久之計。
就在元昊為此事大為頭疼之際，一個不速之客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