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股海驚瀾 第39章:想要大哭一場 文 / 塞上寒風
第39章:想要大哭一場
肖錦堂歎了口氣:「第二,我公司的買賣很大,你經營不了,如果勉強讓你去幹,就為難你了。所以我把公司的股份都留給了我女兒,其中一部分是給你和小濤的,這些股份足夠你們生活的。別以為我心疼那些錢,不留給你,你為人太軟弱,不可能在商場裡生存下去,如果我把公司留給你,就是害了你。這一點你該明白。有時候錢太多也不見的是好事。」
李小青抹著眼淚點頭答應。
肖錦堂好像是有些累了,閉著眼睛歇了一會,才說道:「你和琳琳雖然是同學,年齡也差不多,但因為有我這層關係,如果她有什麼出格的言語,你不要和她計較,實在相處不下去,你就帶著兒子離開她遠遠的,你有工作,還有我留給你的錢和公司的股份,你能照顧好自己的。」
肖錦堂還要再說,就聽見走廊傳來高跟鞋踩踏地磚發出的清脆的噹噹聲。屋裡的人同時停止了說話,他們意識到該是肖雅琳到了。
當肖雅琳慌張地推開病房的房門,李小青已經站在門口迎接她。曾經的好友和同學四目相對之時,閃爍的眼神是那麼的陌生和窘迫。肖雅琳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成為這位當年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按照道理,肖雅琳該叫李小青為母親,開玩笑,母親的照片成天掛在她客廳的牆上,那來這裡有出現一個母親,況且,雖然她和李小青是同歲,但她卻比李小青的生日大上一個月。真是難以面對的人,肖雅琳的心裡接連翻了幾個個,痛苦的想要大哭一場。
李小青首先打破了沉默,說道:「琳琳,進屋吧!」
肖雅琳沒答話,點了點頭,說實在,她真不知道和李小青的第一句話該怎麼說才好。
肖雅琳走進裡間的臥室,父親躺在床上,睜著一雙渾濁而無神的眼睛在望著自己。肖雅琳感到鼻子裡有一股酸酸的感覺,這個躺在床上的人真的就是父親嗎?那個曾經健壯如牛,不知道生病為何物的父親?她已經有差不多十年沒和父親好好說話了,沒想到這難得的一次見面,竟然是這樣的情景。
肖錦堂的嘴動了動,卻沒發出任何聲音,抬起同樣慘白的手在床邊拍了拍。肖錦堂勉力地笑了笑,發出嘶啞而低沉的笑聲,說道:「你來了,來了就好!」話沒說完,眼淚已止不住地流下臉頰。
李小青搬過一把椅子,放在床前,說道:「你坐下慢慢說吧,我到醫生那裡有點事,出去一下。」
看著李小青單薄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肖雅琳心裡也是一陣的酸楚,也許這麼多年的恩怨史多餘的,父親自從母親謝世之後,也只有和李小青這十年的光陰是真正快樂的,既然兩個人都是快樂的,而作為外人,何必要堅決拆散他們。說起來人都是自私的,自己在外國享受的是西方的「自由主義」教育,生活上又以自由、獨立標榜,那為什麼就不能再他們的愛情上多一些自由和寬容?
肖錦堂沉默了許久,的確將近十年的冷戰,已經阻礙了他們的正常溝通,心中的千言萬語淤積在心中,一下子不知道從哪裡說起才好。肖錦堂長歎了一聲,說道:「我知道這些年,你恨爸爸,恨爸爸不該拋棄你媽媽,娶另外的女人,況且這個女人還是當初你的同學和好友。可是這並不是誰能決定的,愛情來的時候,就像潮水,誰能阻擋的了呢?我愛你的媽媽,也愛小青,當然也愛你。」
肖雅琳眼裡泛起淚花,哽咽道:「一切都過去了。」
肖錦堂的臉上升起難得的紅潤,女兒的話如春風一般滋潤著他那顆即將乾枯的心,他欣慰地點點頭,說道:「這麼多年,我一直都覺得對不起你的媽媽。那年她臨死的時候,囑咐我好好照顧你。可是我沒有做到。我的工作太忙,一直不在你身邊,等你大學畢業,你又不願意回家,跑到美國又呆了這麼多年,我一直盼著你能早點回來,咱們能坐下好好談談。可是總有那麼多的事,忙也忙不完。」
肖雅琳握著父親的手,可以清晰地感到他骨節的硬度。她不知道該怎樣勸慰父親。
肖錦堂看著肖雅琳,眼裡閃出期望的光來,猶豫了半天才說道:「我有件事想求你答應。」
肖雅琳:「什麼事?」
肖錦堂:「這些年你雖然不在我身邊,但你的性格我是瞭解的,我還聽說你還和一些黑社會的人搞在一起,這我比太放心。」
肖雅琳面顯難色,支吾道:「我沒有!」
肖錦堂:「你是大人了,該知道輕重,咱們是正經的商人,做買賣要規規矩矩的。」
肖雅琳:「我知道。」
肖錦堂:「我想說的不是這些。我是想說,我死後,你能不能不找小青的麻煩,讓他們娘倆安穩的生活。」
肖雅琳想了想,說道:「我說過一切多過去了,我不會再見她。」
肖錦堂:「這樣就好,我就放心了。小青和我這麼多年也苦了她,如果以後她還不能安穩生活,我死也閉不上眼。」
肖錦堂突然喘息成一片,檢測儀上的線條紛亂地跳動著。這時,李小青從門外衝了進來,迅速地按響了電鈴,幾個醫生跑進來,開始幾乎每天一次的搶救。
李小青把肖雅琳扶出病房,讓她坐到走廊的椅子上。自己則焦急地望著裡邊紛亂的人影。
肖雅琳不知道是怎麼回的家,路上的一切記憶好像是憑空消失了。她和衣而臥,混混沉沉地躺在床上,半睡半醒之間做了一個既真實又可怕的夢,半真半假,亦幻亦真,肖雅琳簡直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依稀好像是五歲的時候,在那個動亂的年代,世間一切的美好和醜惡都被顛倒過來,在她幼小的童心記憶裡,那些整天穿著綠軍裝,帶著紅袖標的學生,簡直是天下最可惡的人。父親是被他們連打帶罵,捆著帶走的,母親懷抱著她萎縮在牆角,看著那些臉上尚未脫掉稚氣的少年們瘋狂地砸爛家裡的所有東西。這就是他們一家厄運的開始。
五歲的肖雅琳是個聰明而又敏感的女孩。父親被抓走的一個月之後,她漸漸發現了一些異樣的情況,每到夜晚,總有一些陌生的人來到自己的家裡,她從不認識這些人,也討厭這些人的粗魯和吵鬧,但母親好像很害怕這些人,只要他們一來,母親總是讓她回到自己的屋子裡,不許出來。五歲的小女孩畢竟是單純的,她的心機遠沒有想的那麼深。
一個夜晚,肖雅琳迷迷糊糊地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吵醒,她很奇怪,好像有人在呻吟、在喘息,那聲音就像是從好遠好遠的地方傳過來,斷斷續續,隱隱約約,既痛苦又興奮。她爬出被窩,走出房間。那聲音聽得愈加清晰。
聲音是從母親的房間傳出來的,那房門虛掩著,屋子裡熹微的燈光投射到外邊。肖雅琳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趴著房門的縫隙看過去,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儘管只有五歲的小女孩還不懂得很多,但也許是天生的敏感,眼前的一幕讓她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