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股海驚瀾 第30章：艱難的日子 文 / 塞上寒風

    第30章：艱難的日子

    陸成在空地上慢慢地走著，原本負罪的心也已慢慢平靜。這樣的夜晚，他想起了很多的事，在美國的林雪和兒子，在東北山村的父母，在北京工作的妹妹陸萍。一想到陸萍，陸成的心裡一陣激動，二十多天後，他就能見到親愛的妹妹了，三年來，雖然見不到妹妹，但從寄來的照片上看，妹妹已經出落的更漂亮了。

    陸成是最瞭解妹妹的，她說會來接自己出獄，她是一定會來的，這個從貧寒的小山村走出來的女孩繼承了父輩上傳下來的堅毅和忍耐。

    「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陸成輕輕吟誦著，眼神卻漸漸融化在輕柔的月光之中。

    陸成對月興歎之際，在遠隔重洋的美國西海岸加州的洛杉磯市，同樣的一縷月光輕柔的撫摸過波光粼粼的太平洋海水，穿越過現代化大都市的喧囂，投射到市區郊外，公路邊一所不大引人注目的小別墅內。別墅的外邊是用白色柵欄圍成的小院子，透過柵欄的空隙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公路上偶爾過往的車輛。

    晚上七點多，天地間陷入一片昏暗，只有那夜幕上鑲嵌著的明月，告訴世人今天是中國人的團圓節。

    林雪披著一件風衣站在院子裡，仰望著頭頂上那一輪圓月呆呆出神。風微微地吹著，樹葉沙沙地響著，皎潔的月光把她的週身照的一片銀華。風兒戲弄著她長長的髮梢，本就白皙的面龐，在月光下更顯得蒼白如雪。

    到美國三年了，林雪今年整整三十歲，兒子翔宇四歲。現在她已從加州大學金融投資專業畢業，目前正在一家華人開的財務公司裡實習。也許連林雪自己都不能相信，她會克服那麼多出國前想都不敢想的困難，居然一邊打工賺錢，一邊也攻讀下了加州大學的學士學位。雖說出國之時，父母給她帶了不少的錢，但林雪卻只把這錢用在兒子的撫養上，自己則只靠打工去生活。

    屋子裡姑媽和小翔宇嬉鬧的笑聲陣陣傳來，把林雪從思緒中驚醒，翔宇真是個閒不住的孩子，活潑好動，一刻閒的時候都沒有，如果不是孀居的姑媽幫她照看兒子，自己真不知道該怎麼去應對這些艱難的日子。

    小翔宇長的越來越讓人喜愛，一看就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這是足以讓林雪欣慰的，不知道多少個夜晚，面對孤寂的天空，面對舉步維艱的學業，只有看到小翔宇充滿童稚的面孔，她才能又鼓起生活和奮鬥的勇氣，為自己，也為未經世事的兒子拼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林雪時常想，也許女人只有做了母親之後，才能真正地完成一次人生角色的轉換，只有這種人生的轉換，才能讓自己更堅強，更無畏。

    中秋節是中國人的節日，在美國過中秋的氣氛很淡，也只是在華人聚居的地方才有團聚的氛圍。林雪白天已經給在國內的父母打過電話，她不敢和父母說的太多，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想家的情緒，哭出聲來，讓年邁的父母擔心。

    「媽媽，媽媽，媽媽！」小翔宇扒在門邊，一邊招手，一邊甜甜地叫著。這孩子已經能夠說出成句的話了，有的時候甚至可以和大人面對面地閒聊上幾句。看著兒子長大，林雪倒覺得三十的她，竟然老了許多。

    「小雪快回來吧，在風地裡站了那麼久，別著涼了。」姑媽也擔心起來，招呼林雪進屋。姑媽是個很懂的人情世故的老太太，她只是盡心盡力地關心著林雪的生活，幫助照顧小翔宇，卻從不打聽林雪的感情經歷。她是個經歷過很多事的老人，年輕人所承受的這些，她都懂得，感情上的事，到底還是個人的事，別人是幫不上忙的。

    林雪輕輕的應了一聲，身子卻一動未動。她的思緒仍然在飛快地流轉著。在這個中國人看來舉家團圓的日子裡，她不能不心潮起伏，雖然她已經是一個四歲孩子的母親，但她也不過才三十歲，如果在國內，此時，她肯定會依偎在父母家的大沙發上，心安理得的享受著父母精心準備的親情。如果，自己的婚姻仍然能一如既往，按部就班的話，陸成此刻也應該陪在自己的身邊。

    想到陸成，林雪悸動的心更加難以平靜。她是與那個不忠於愛情的人分手了，但是分手就能把他在自己心靈中的影子一起抹去嗎？她做不到，她相信任何有個真正愛情之後的婚姻，都不會把另一半毫無痕跡的抹去。事實上，她可以不是陸成的妻子，但小翔宇能不是陸成的兒子嗎？即使小翔宇和自己姓了林，那又能怎麼樣？小翔宇的血管裡始終留著陸成的血，這要這個孩子在，她沒辦法不去想陸成的存在，看到兒子，就會想到那個欺騙自己的男人。

    監獄裡該也可以過中秋節吧！過了中秋節半個多月，他就可以走出高牆，和沒事人一樣重新開始生活。可是，他會不會想到正是因為他的貪婪和不忠，徹底摧毀了兩個人後半生相濡以沫的憧憬。現在，他沒事了，自己卻背井離鄉，一人奔波於異國，獨自撫養他們愛情的結晶，這是不是很有諷刺意味，究竟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一切痛苦都要她這個無辜的女人來承受。

    「小雪，進屋吧，天涼了。」姑媽擔心地走出來。

    林雪回頭一笑，說道：「姑媽你先進屋，我不冷，我再看看就回去。」

    姑媽無奈地搖搖頭，慈祥地笑道：「是想家了吧，你從小就戀家，離不開父母。沒想到現在倒一下子跑了這麼遠。」

    林雪突然眼圈有點發紅，故意撒嬌地說：「姑媽不是嫌我們娘倆煩了吧，要趕我們走？」

    姑媽輕輕地在她腦門上戳了一下，笑罵道：「死丫頭，你說這話真沒良心。我是怕你想家，憋屈出毛病來。」

    林雪黯然道：「還真有點想家了，一晃都三年了。當初一氣之下，就想離的遠遠的，沒想到竟然離得這麼遠。相見一眼爸媽都成了奢侈的事。」

    姑媽笑了笑，說道：「不是姑媽攆你，一個女人家帶個孩子在外邊總飄著，也不是個事，要不回家吧。」

    林雪搖了搖頭：「我現在還不能回去，等我找到固定的工作再說吧。」

    姑媽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又悄悄說道：「你都一個人這麼長時間了，就沒碰到合適的嗎？」

    林雪的臉一下就紅了，頭也慢慢低下。她能清楚地聽到心咚咚跳的聲音。她是個正常的女人，她能不渴望美好的愛情嗎？像她這樣柔弱的女人更需要一雙強健的臂膀，在搖搖欲墜的時候，拉一把。可是，那次不堪回首的婚姻，對她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她承認自己的懦弱，承認自己不夠堅強，承受不起那樣的打擊，以至於很長時間，她封閉了自己，埋頭學業，全身心撫養兒子，把愛情這個字眼深深地鎖進了心的最底層，她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能再一次打開重重的心鎖，釋放她愛的靈魂。

    姑媽連連歎息，說道：「你也別太孤僻了，我看上次來咱家的陳先生就很好，我看得出他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