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股海驚瀾 第19章:我是他的女朋友 文 / 塞上寒風
第19章:我是他的女朋友
嗒嗒嗒急促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了上來,有人是跑著上樓的。醫院是另一個與生命賽跑的地方,這個急匆匆的腳步就是在追趕生命。齊隊長把頭轉向樓梯,希望她能快點到,也許愛情能夠追回一個即將逝去的生命。至於齊隊長所謂的愛情,也只是他想當然而已,很多事情他並不知道。
腳步的聲音漸漸接近不一會,突然一個頭紮著馬尾巴長髮,一身休閒裝的女孩快步衝上樓來。儘管累的氣喘噓噓,卻不停地左右顧盼,似是在尋找著什麼。
齊隊長的眼睛一亮,以他做過偵察兵的眼睛,雖然只是遠遠地看過幾眼,但他也一眼就認出柳怡然,當然這女孩長的的確很出眾。
齊隊長走過去,問道:「你是柳怡然吧?我是齊隊長。」
柳怡然轉過身來,首先看到的是齊隊長肩頭閃閃的警徽,她個頭不矮,但在身材高大的齊隊長面前,她的眼睛也只能看到齊隊長的肩頭。
柳怡然焦急地問道:「陸成,現在怎麼樣了?」
齊隊長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應該把話說得和緩一下,於是說道:「情況不是很好。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柳怡然眼裡閃過一縷悲傷的光,她沒有問陸成受傷的原由,還有什麼好問的,不管原因怎樣,人都已經傷成這樣,如果陸成死了,理由還有什麼用。
齊隊長帶著柳怡然,來到重症監護室的外面,隔著一尺見方的玻璃窗,她看到陸成仍舊是昏迷不醒,胸前纏著厚厚的紗布和繃帶,本來消瘦的臉上,蒼白如雪,兩頰上微微泛起淡黑的鬍子茬,顯得既疲憊又憔悴。
柳怡然趴著玻璃窗,輕輕地說道:「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齊隊長:「醫生說他沒醒過來之前,可以進去。他醒了之後,為了避免被刺激,不讓見人,他需要靜養。」
柳怡然點了點頭,推門就要進去。齊隊長攔住她,遲疑地說:「不好意思,我能問問你和陸成是什麼關係嗎?」
柳怡然淡然一笑:「不知道什麼關係,你為什麼給我打電話?」
齊隊長有些尷尬,歎氣說道:「陸成自從進了監獄,除了你之外就沒有人來看過他,我知道他的家不在這裡,有個老婆還離婚了。我在接待日見過你,他平時也對我說過你。所以才給你打電話。你是他的……」
柳怡然平靜地道:「女朋友,我是他的女朋友。」
齊隊長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以為自己弄錯了呢,這樣就好了,你進去吧。」
病房裡充斥著強烈的來蘇水味兒,四周空蕩蕩的,除了氧氣瓶和治療的儀器,只有一張孤零零的病床。因為外面是陰天,屋裡的光線也是灰暗的,雪白的牆壁顯得有些冷清。陸成緊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吊瓶裡的液體順著塑料管慢慢地滴著,一點點輸進陸成的手臂裡。
柳怡然直到走進病房的時候,心裡仍然是矛盾而猶豫不定的,不知道該不該來到這個地方。也許是自己自作多情,也許是心裡可伶這個倒霉的傢伙,或許還有更多冠冕堂皇或者說不出的理由,不管怎麼說,在聽到陸成生命垂危的那一瞬間,她能感受到心裡那份難以名狀的擔憂和焦急。她在來醫院的路上就在不斷地思量著,難道這只是同情,而不是愛情嗎?其實,陸成並沒有什麼值得同情的地方,他進監獄,是因為他干了違法的事,即使沒親眼所見,也能想的出,和周志豪在一起,他們的所作所為。同情他和妻子離婚了嗎?更不應該是,陸成和肖雅琳,陸成和自己的關係,是任何一個有自尊心的女人都不能忍受的,對於林雪與陸成離婚,她一點也不奇怪,不離婚反倒是奇怪的。
柳怡然盯著陸成那張面表情的臉,心裡有種說不去的哀怨,他會不會一覺不醒,就這麼睡過去呢?他還那麼年輕,短短的三年刑期,也只是彈指一揮間,未來的路還長著。他會不會知道我來看他了?正在為他擔心嗎?
柳怡然走到床前,輕輕地叫道:「陸成,陸成,你聽到了嗎?」
陸成感覺好像是在雲中飄蕩,時起時伏,游移不定。四周是白茫茫的雲海,一直隱沒到天際看不見的地方,遠處的天空,飛翔著無數個閃爍著金光的光環,忽明忽暗,變化萬千,這是什麼地方?是西方傳說中的天堂,還是東方佛土嚮往的極樂世界?
陸成不經意間,一低頭,頓時嚇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原來腳下是懸空的,大地就在下面,薄薄的霧靄如輕紗一般從身邊一縷縷飄過,透著冰冷的寒意。大地五色斑斕,一串串湖波像珍珠一般散佈於青山溝壑之間。連綿起伏的群山猶如大海泛起的細波,奔騰咆哮的江河如一條條細線蜿蜒於山脈叢林之中。
陸成看的心驚,剎那間身邊的雲層突然變得烏雲翻滾,電閃雷鳴,狂風呼嘯,巨大的蘑菇雲像是地獄釋放出的魔鬼,張開大口向他吞過來。陸成正著急的無處可去,忽然聽到一個熟悉而溫和的聲音在輕輕地叫著:「陸成,陸成……」
身後的雲層裡,母親瘦弱單薄的身影一點點地清晰起來,陸成向母親伸出了手,希望抓住母親那乾瘦的手臂。母親好像沒看見他,一邊叫著他的名字,一邊從他身邊走了過去。這時腳下的雲層突然消失了,陸成翻滾著從萬丈高空落下,他感到凜冽的寒風灌滿了胸腔,難以形容的恐懼佔據了整個意識,他從沒這樣害怕過,那種無依無靠的感覺讓他的心冷到了極點,最後他拼勁全力大叫:「媽,媽。救救我!」
「媽!媽!救救我!」低低的聲音在陸成的嗓子裡渾濁不清的吐出。把呆呆出神的柳怡然嚇了一跳。
他醒了,他醒了,柳怡然的心陡然間一股喜悅化作酸酸的感覺衝上眼睛和鼻孔,她眼裡含了一顆淚水,鼻子發酸。
陸成艱難地睜了睜眼睛,眼皮很沉,一道亮光射進他的眼睛,晃得他一陣眩暈,胸口還是很痛,但好像不再那麼憋悶了。他的意識在慢慢的清醒,這裡是哪?他恍惚記得是晚上和龍叔在監獄裡碰到了金牙炳一夥,對了,金牙炳刺了自己一刀,自己就什麼也不知道了。他轉了轉頭,屋子裡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有個人影在眼前晃動,但是看不清他的臉。
「陸成,陸成,你醒了。」那個人影離陸成的眼睛更近了一些,而且還輕柔地叫著他的名字。陸成模糊地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細長的身材,長長的頭髮。哦,這不是母親,母親不可能在這裡。
「林雪!」陸成的嘴唇動了動,聲音低的連自己也聽不清。
柳怡然把耳朵湊的很近,輕聲問道:「你要什麼?」
「林雪!是你嗎?」陸成費力地壓把聲音放大,但放出的聲音仍然是低低的,而且難以分辨。
但是柳怡然聽清了,在陸成斷斷續續的話語中,她聽清了「林雪」兩個字,臉色頓時變得比陸成還要蒼白。她慢慢直起腰來,眼淚不爭氣地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