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孤雲出釉 第57章:陸成的妹妹 文 / 塞上寒風
第57章:陸成的妹妹
信是用父親的口吻寫的,看那字跡卻不是。父親雖然識字,但並不熟練,也寫不出這麼純熟的筆體。陸成知道,信是妹妹陸萍代寫的,這個時候大學還在放假,妹妹還沒有返校。
一想到妹妹陸萍,陸成的心裡就不由升起一種愧疚和愛憐。像父母親那個年代的人大多是重男輕女的,特別是在農村,那種傳宗接代,薪火相傳的觀念並不會隨著社會的變遷有多大的變化。父母親本想是再生個男孩,可是偏偏是個丫頭,父親很是失望,母親也覺得對不住父親,埋怨自己不爭氣。從記事起,陸成就知道父母親對自己特別好,好吃好穿他都是第一份的,妹妹陸萍基本上是撿他剩下的。也許是年少無知,他一直以為這一切天經地義。
年齡和知識會改變一些無知的想法,上了初中的陸成漸漸開始關心照顧起妹妹,而父母親由於年歲大了,也改變了不少對妹妹的態度,也關心起這個很少疼愛的姑娘。陸成比妹妹陸萍大四歲,但妹妹上學卻比他早,而人又聰明,接連跳級,結果他們是同一年考上的大學。
直到現在陸成還感到愧疚,妹妹的學業幾乎因為自己而中斷。一個東北偏遠的農民家庭同時供兩個大學生,無論如何都是沉重的。一年家鄉受了災,父親說實在供不起兩個人了,打算讓陸萍退學,理由很簡單你哥哥是男孩,沒有本事以後找不到工作,娶不上媳婦,我們陸家的香火就斷了。所以上學的事,要先緊著他來。
這些事都是後來妹妹打電話告訴他的,當陸成在電話裡聽到妹妹難過的哭聲,心都要碎了,他不恨父親,恨自己。他馬上給父親寫了封措辭嚴厲的信,如果逼著陸萍退學,他也不念了,回家種田,並說學費也不用他們籌集,自己會想辦法。老人接到信,沉默了半天,只說了一句,我們都老了,隨他們去打拼吧。
他和妹妹都度過了一個艱難的學期,但他們覺得很高興,畢竟只有通過學習才能脫離土地的束縛的道路上,他們依舊在前行,儘管這路走的有些艱辛,但畢竟是又邁出了一步。
陸成覺得自己只是做了該做,談不上高尚,如果因為自己,而讓學習更好的妹妹中途輟學,他的心會內疚一輩子。
一封信,讓他想起了很多,不過這時候妹妹研究生都快畢業了。大概有兩年多沒見到她了,她長的是越來越漂亮了,是不是已經有了男朋友?好像是有了,記得上次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隱約透露過。
父親的信寫的簡單,主要說兩件事:
一是最近幾年的收成不錯,手裡積攢了幾個錢,趁自己還能活動,想蓋幾間房子來養老。問他手裡有閒錢嗎?先借幾萬使使,等以後有錢再還。
二是妹妹陸萍今年研究生就要畢業了,讓他幫助在南方看看找個合適的工作,不過父親還說,陸萍在學校很優秀,許多單位都搶著要她,你哪裡不好找工作,也不用太操心。陸成明白父親的言外之意,主要是借錢。
陸成現在最怕聽見「錢」這個字,他哪裡還會有多餘的錢,裝修房子、炒股票已經讓他和林雪背負了五萬元的債務,雖然林家不差那五萬元錢,但林家沒開銀行,也不是提款機,你想要多少就提多少。況且林家給了一套房子,還出錢裝修,籌備結婚的一切花銷都不用自己出,這已經是夠仁至義盡的了,怎麼好老蹬鼻子上臉哪?
這時,林雪過來,問信裡說了什麼事。
陸成把父親借錢的意思婉轉地說了,順便說一下妹妹陸萍找工作的事。林雪沒表態,看著陸成不說話。
「咱們手裡哪來的錢?我一會就給我爸寫信,讓他晚幾年在蓋房子。」陸成除了這麼說,也是在沒辦法。
林雪歎了口氣,說道:「其實老人蓋房子是正事,也挺不容易的,如果我們有錢,應該幫助一些。」
陸成心裡熱熱的,他感覺自從林雪懷孕以後,好像性格也發生了一些變化,那種富家小姐的脾氣改了不少,不再事事以自己為中心,大多數的時候的,能夠替別人考慮,當然她與自己父親的關係早就和好了,本來也不是什麼原則問題,一旦設身處地地從老人的角度考慮問題,事情就很容易得到解決。
「你妹妹是哪個大學畢業的?學的什麼專業?」林雪問。
「浙大,金融專業。」
「還是名牌大學哪!專業也挺熱門的。」林雪有些意外,一個農村的小姑娘會考上這麼好的學校?
「我妹妹可是鄉里的高考狀元,在縣裡也是前三名。按分數上應該上清華、北大的,她報志願的時候,膽子小了點,報了浙大,分數超了額分數線十幾分。」陸成提起這個妹妹,自豪的無以附加。
「真看不出來,你妹妹可比你強多了。」林雪開起玩笑來。
陸成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那是,沒法比。」
「如果你妹妹能來我們這裡,我可以找我爸爸托人,給她找個好一點的工作,畢竟以後都是一家人了。」
「現在還不著急,聽她的意思好像找工作不成問題,再者也不知道她願不願意來這裡,到時候在說吧。」即便如此,陸成還是很感激林雪的細心。
「陸經理,外邊有個漂亮女孩找你。」將近中午的時候,手下的一個小姑娘大呼小叫地叫嚷著,那意思似乎不是在叫陸成,倒像是要全辦公室的人的都聽到。
陸成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冒冒失失的小姑娘,在這種場合他不能表現出不高興,否則就太沒風度了,他向門口望去,就見柳怡然已經款步走了進來。
柳怡然今天的打扮很精緻,既不俗艷,也不輕佻,舉止神態都帶著大家閨秀的優雅和高傲。屋裡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過去,剛才還喧鬧不已,現在卻變得安靜異常。
「柳小姐,你好!我們又見面了。」作為當事人陸成不能不先打聲招呼。
柳怡然微微一笑,「陸經理好像很忙啊!」
「就快午休了,柳小姐有什麼事,我可以效勞的嗎?」
「不敢當,我是來物歸原主的」柳怡然手裡握著一條疊的整齊的領帶。
陸成想起這是他昨天赴宴時,落在天堂娛樂城的。雖然一到家他就想起來了,但總不能為了一條領帶再大老遠的跑一趟天堂娛樂城吧。但是陸成此時此地見到握著領帶的柳怡然,他多少有些後悔,他如果知道柳怡然會把領帶送到他班上,他寧可昨晚跑回去自己取回領帶。
陸成還算從容地將領帶接過來,放在抽屜裡,說道:「麻煩柳小姐了,我真是太粗心了。」
「陸經理太客氣了,我今天來一是送回領帶,二也是有求於你,如果你方便我們出去說。」
陸成早就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和柳怡然說話。「你先到外邊等我,我交代一下工作就出來。」其實,當時肖雅琳不在,他也沒有誰要交代工作,他只不過是不想和柳怡然一起在公司內進進出出,人多眼雜,還是少惹是非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