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百一十一章 禁書目錄(完) 文 / 落葉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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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脖脖脖脖脖頸？！！」
上條大聲的叫了出來。那聲音宛如上音樂課時被強制要求發出女高音一般。
「聽不明白麼？原來如此，類人猿就是類人猿，想當然的認為類人猿可以理解人類的語言知識是我太大意了。」
上條的聲音就好像往烈火上澆了一盆冰水般消失了。他咧著嘴巴，還在維持著驚訝叫喊的樣子，但是嗓子裡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這種感覺簡直就如同被魚刺卡在喉嚨裡，吐也吐不出來、咽也嚥不下去般的痛苦感。
上條覺得，這一定是愛蕾諾亞故意的。
「就是喉嚨、嗓子，明白了麼？」
愛蕾諾亞就好像哄著一隻猴子，教它怎麼學會人類的走路那般說道。
這更加打擊了上條的心理。
「我當然知道啊！但是說是脖頸什麼的不是太惹人誤會了麼……」
「……原來如此，果然不愧是類人猿，將全部的知識都放到下半身了麼。」
上條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這也是當然的吧，不管怎麼說上條也只不過是一位血氣方剛的高中生。現在卻有一位女生教唆著他，讓他將他的手指塞進另一位少女的喉嚨中，會想歪也並不奇怪。
雖然明知道是為了救茵蒂克絲，但是上條還是遲疑了。
愛蕾諾亞繼續落井下石。
「膽小鬼。」
上條當麻無話可說。
這就好像「上是禽獸、不上就是禽獸不如」一般的選擇題。不管怎麼選都是挨罵。既然都是挨罵的話，那麼就不需要猶豫了。
這個時候上條就宛如被賜予了無上的勇氣一般挺起了胸膛。
上條用右手的拇指與食指伸進她的雙唇問，將她的嘴剝開。
「我只說一遍，不管你聽不聽得懂都不要說話。」
看到上條已經準備完全，愛蕾諾亞頓了一下，才繼續解說般的說道：
「茵蒂克絲身上的術式十分特殊，特殊到就算是我也需要至少一個星期才能解讀完畢。這個術式就如同電子回路一般盤旋在茵蒂克絲的喉嚨深處，在這個回路中心外圍則是一根根鎖鏈將茵蒂克絲身體中的生命能量，如同大壩般束縛起來。我以前給你說過，精神力這東西是虛幻而無實體的，所以要成功的束縛住茵蒂克絲，這個術式所具有的形體也是特殊的。」
愛蕾諾亞如同朗誦歌謠一般說道：
「將所有的連接線化為虛空的鎖鏈，只留下唯一一個實體。那便是一切的源頭，那便是一切的終結。上條當麻，就算到了現在我也無法確認你右手中的秘密，但是這並不妨礙用我的知識來解析你右手的能力。簡單來說，你的右手能力並不是那麼方便，因為它只對異能之力有效，所以如果是掩藏在皮膚下面或者血液之中的話，就算僅僅隔了一層皮你的右手也無法發揮效果。但是反過來說，正因為是一瞬間消除異能之力而不破壞人體機能，所以我才敢下定決心讓你來試試，能否在一瞬間破壞茵蒂克絲身上的術式終端。」
「我的右手，光是消除異能之力，而不是破壞人體機能麼……」
上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舉例來說，現在的茵蒂克絲就好像一盆清水，而她身上的術式就好像在這一盆清水中混入了墨汁一般。因為是將墨汁與清水完全混合在了一起。所以如果要動術式的話，必然會傷害到茵蒂克絲本人。
但是上條的右手不同，他只是消除異能之力。就好像一種自動識別裝置一般，消除的只有墨水，而對清水完全無效。
早知道這麼簡單，那麼早都可以消除茵蒂克絲身上的術式了吧。上條不禁抱怨般的想到。
只不過，就算他也是知道的。他的右手太過特殊，弄的愛蕾諾亞也無法確定其本質。茵蒂克絲身上的狀況也是複雜無比，所以絕不能有一絲的大意。愛蕾諾亞所作的事情沒有一點錯誤，她是將所有情況全部考慮、推演、最終才得出的最佳方案。
如果沒有愛蕾諾亞的話，以上條的知識恐怕完全就不頂用吧。
上條打心底裡敬佩著愛蕾諾亞。
「那麼，我上了。」
上條做了最後一個深呼吸。
用雙指剝開茵蒂克絲的嘴唇，上條小心翼翼的看了過去。
完全沒有出乎意料，很簡單的他便發現了隱藏在深處的秘密。
就在那暗紅色的喉嚨深處，一個黑色符號具現在那裡。就像電視的占星節目中會出現的詭異符號圖形。
上條只瞇了一眼，就將手指繼續深入。
右手在她的嘴裡，感覺到如同完全不同生物的濕滑觸感。唾液帶著異常的高溫，沾在上條的手指上。上條因這種詭異的舌頭觸感而猶豫片刻，但馬上決定一口氣將乎伸進她的喉嚨深處。
或許是因為強烈的嘔吐感，茵蒂克絲的身體──似乎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啪的一聲，上條的右手食指似乎感覺到一股靜電般的觸感。就在這時──
「咚！」上條的右手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飛向後方。
「唔……怎、怎麼回事？！」
與料想中的不同，以這右手的能力應該是一瞬間將茵蒂克絲身體中的術式完全破壞了才對。上條也確實的感覺到了異能之力被破壞的時候那特殊的觸感。
但是情況卻並不是那麼簡單，將上條彈開的確實是一股異能之力。
那明明是應該已經消除的異能之力啊？
因為擔心，所以上條根本沒有管自己被甩開的傷勢，將眼睛放到了茵蒂克絲那裡。
但是，那已經不算是【茵蒂克絲】了。
昏倒在地上的茵蒂克絲，靜靜地張開雙眼，眼中泛著紅光。
那不是眼球的顏色。
在眼球中浮現的，是如同血液般鮮紅的魔法陣。
「開始了。」
愛蕾諾亞用著早知如此一般的口吻說道。
還沒等上條反應過來，激烈的攻防戰就已經開始了。
地面上宛如朝聖階梯一般的顏色分明的術式發出了強烈的光芒，一條條無形的鎖鏈緊緊的將「茵蒂克絲」捆綁。從天頂處如同眼睛一般的術式中射出一道道光環，如同髮箍一般讓「茵蒂克絲」無法行動。
代表著「天之火」的術式魔眼，放射出了如同實質的紅色光柱，將銀髮修女壓制而下。
象徵著「地之柱」的朝聖階梯，從屋內各處如同噴泉一般升起了魔法圖騰柱，進一步的壓制銀髮修女的魔法能力。
強烈的禁魔屬性與實體的束縛，讓「茵蒂克絲」成為了待宰的羔羊。
但是。
「警告！第三章第二節，index－librorum－prohibitorum──**目錄的項圈，第一至第三結界已確認破壞。再生準備失敗。項圈無法自行再生，依現狀判斷，為保護十萬三千冊的書庫以迎擊侵入者為優先。」
就像毫不在意一般，「茵蒂克絲」用冰冷的聲音說道。
那聲音，比公車上的嚮導語音還要客氣，比銀行提款機的語音更沒人味。
禁魔。愛蕾諾亞如此呢喃道。
禁魔禁魔禁魔禁魔禁魔禁魔禁魔，連說了七次。拒絕拒絕拒絕拒絕拒絕拒絕，連說了六次。
如同神聖的大殿堂般的牆壁，一個個符號彷彿離弦之箭一般鋪天蓋地的往「茵蒂克絲」身上射去。
那光芒宛如太陽，以光速為行動速度的符文沒有給予「茵蒂克絲」任何機會，就化作一個巨大十字架徹底將「茵蒂克絲」固定在神殿中央。現在的銀髮修女，就好像是背負罪孽十字的罪人一般，豎立在一旁。
就算如此，「茵蒂克絲」也一點沒有在意。她根本沒有看一眼身上所下的術式，而是將眼球移動到了倒到一旁的上條當麻身上。
「依照書庫內十萬三千本書的情報，逆算突破防壁的魔法公式失敗。沒有找到符合條件之魔法。開始準備執行對抗侵入者用的特定魔法，以取得魔法公式。」
全身已經被強烈禁魔屬性的束縛所鎖住的「茵蒂克絲」，毫不在意的偏了一下腦袋。
「成功準備執行對抗單體侵入者最有效的魔法。接下來將發動特定魔法聖喬治聖域，摧毀侵入者。」
隨著一聲巨大轟響，茵蒂克絲兩眼中的兩個魔法陣一口氣擴大了。在茵蒂克絲眼前，兩個直徑兩公尺多的魔法陣交疊在一起。如同分別被固定在兩顆眼球上，茵蒂克絲輕輕擺動腦袋，浮在空中的魔法陣也跟著移動……
能讓你得逞麼。愛蕾諾亞的眼神是這樣訴說的。
「天之火、地之柱、四方之水，呼應星空的敬畏，聖子降罪！」
鎖鏈、圖騰柱、術式魔眼、光環、巨大十字架。
將這一切的概念組成一個意思，威力巨大的魔法術式如同湧泉一般爆發出來。就在那一瞬間，「茵蒂克絲」面前浮空的魔法陣確實擁有了破碎的痕跡。
但是。
就在下一刻，「茵蒂克絲」開始唱歌──以人類的頭腦已經無法理解的歌。
一瞬間，以茵蒂克絲雙眼為中心的兩個魔法陣突然開始放出光芒，發生了爆炸。那個景象就像是空中的一個點──靠近「茵蒂克絲」眉心位置的地方，產生高壓電流的爆炸，閃電向四面八方飛散的感覺。
冒出的並不是藍白色火花，而是漆黑的閃電。
雖然完全不符合科學原理，但看起來就像是空間被撕裂產生了裂縫。接著又是啪的一聲巨響，以兩個魔法陣的接點為中心，如同朝玻璃開槍一般，漆黑的龜裂再度朝四面八方散開，直射到房間各個角落。這些龜裂看起來彷彿本身就是一道防壁，阻止任何人靠近「茵蒂克絲」。
紅色的光柱宛如撕裂的紙一般被打碎，無形的鎖鏈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消失不見。套在身上的光環也好、背後的十字架也好被這術式一瞬間破壞殆盡。
簡直就如同某種怪物吐出的呼吸，輕易的將神殿術式破壞一般。
愛蕾諾亞瞇起了眼睛。
「十萬三千本魔導書加上足夠的魔力，擁有的是足以扭曲物理法則的可怕能力。」這句話是愛蕾諾亞親口告訴上條當麻的。而現在，這句話就這樣具現在愛蕾諾亞的面前。
臨時構造的神殿連一絲都沒有阻擋住，那令人渾身顫抖的威勢連神話中的巨人都會屈膝。
掌握了世間一切的魔法，君臨於魔法王座之上的存在。被稱之為「魔神」的可怕人物。
咚、咚、咚。
龜裂的最深處，宛如野獸的呢喃一般發出了聲響。
「上條當麻，就是現在！」
愛蕾諾亞的聲音罕見的大了起來。
「呃……什……？」
「隱藏在最深處的術式，將茵蒂克絲身體束縛的真正存在。就是那個，用你的右！」
但是情況比想像中的還要嚴峻。
輕易的撕裂了愛蕾諾亞神殿術式的「茵蒂克絲」，第一次的主動攻擊了。
「啪」的一聲，龜裂的口子被一口氣打開了。
感覺就像是直接將空間力場撕碎了一般，莫名的波動將浮現在四面牆壁之上的符號打碎，將數個圖騰柱打成雪花般的碎片。
但是這只不過是區區前奏罷了。「茵蒂克絲」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將這個神殿放在眼裡，她的眼中存在的始終都是上條當麻這個人。
那就如同被一隻洪荒野獸盯上了一般的恐懼。
轟的一聲，從龜裂的深處發出了一道光柱。
若要打個比方，就好像是一道直徑一公尺的雷射光束。似乎連太陽都會被溶解的白色光束。
在朝上條射來的瞬間，他毫不猶豫地將右手伸到眼前。
一瞬間，發出了如同將肉片放在燒燙鐵板上的吱吱聲。
但是，一點也不痛。甚至不覺得燙。如同從消防水管中噴出的水柱，撞在透明的牆壁上一樣，光柱在接觸到上條右手的瞬間便朝四面八方飛散。
這也是當然的，就算是愛蕾諾亞也沒有看透的【幻想殺手】，擁有的就是這種能力。
於此同時，愛蕾諾亞的支援再次展開。
「塌陷的地之柱，化為憤怒的愚者，開始最猛烈的反擊。」
「茵蒂克絲」所釋放的光柱並沒有消失，就好像是要一口氣吞噬了上條當麻一般，持續不斷的猛烈白光幾乎讓上條無法睜開眼睛。上條用左手支持住右手，用盡全力抵擋著「茵蒂克絲」的攻擊。
「無處不在的四方之水，化作風，將褻瀆神殿者捆綁。」
咯吱咯吱的聲音從魔法陣那裡傳了出來。
愛蕾諾亞所說的話根本就沒有引發任何效果，但是茵蒂克絲所製作的魔法陣確實被影響到了。上條感覺到光柱的威力確實減弱了，而他也知道，這完全就是愛蕾諾亞所製造的機會。
「最後，天罰的天之火，給予異端者天譴！」
啪的一下，光柱被打斷了。
這就好像冰冷的水突然被灼熱不可抵擋的火焰蒸發了一般，「茵蒂克絲」週身的防護發出了「嗤嗤」的聲音。因為光柱斷裂的太過突然，弄的不知所措的上條往前邁了兩步才反應過來。
禁魔。愛蕾諾亞呢喃著。
從一開始就不是打算傷害茵蒂克絲，所有的術式的作用其實僅僅只有一個。
禁魔禁魔禁魔禁魔禁魔禁魔禁魔。連說七次。
「就決定是你了，上條當麻！」
「可惡，我可不是寵物小精靈啊啊啊啊！」
咆哮著，上條衝向了「茵蒂克絲」。
但是。
「逆術式運算完畢，採用所羅門七十二魔神具現其意義，術式破除。」
實在是太過簡單了，就好像愛蕾諾亞精心設計的神殿術式僅僅是初學者的粗糙爛制一般。就在一瞬間，「茵蒂克絲」的面前的浮空魔法陣再次綻放出黑色閃電，赤紅的光芒噴湧而出。
不要停，繼續跑。上條就好像聽到了愛蕾諾亞所表達的意思一般，連腳步都沒有變換一下的繼續奔跑。
於此同時，如同朝聖階梯一般顏色分明的地板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在這一瞬間，在「茵蒂克絲」腳下的地板如同水面一般波動起來，在「茵蒂克絲」本人都無法反應過來的時候，如海浪一般揪了起來。
上條並不知道愛蕾綠色∷小說，直接進行的支援。
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只要再往前五步，一切就可以在這只右手中終結。
突然失去平衡的茵蒂克絲，就這麼往後倒去。與茵蒂克絲的眼球連在一起的魔法陣也隨之移動，原本朝向上條發出的光柱也完全偏離方向。
如同揮動一把巨劍，神殿的牆壁到天頂全部都被轟開。甚至連夜空中那漆黑的雲朵也被撕裂說不定，連大氣圈外的人造衛星都被轟爛了。
被轟開的牆壁與天花板，甚至不殘留任何一片木片。
「神殿的術式已經被破壞了，但是遺留的魔法也可以抵消掉一定的效果。上條當麻，使用絕招【幻想殺手】！」
「我不是寵物小精靈啊啊啊！」
僅僅是這種樣子的小花招，是不可能阻擋「茵蒂克絲」的。她移動著眼珠，重新將目光定位在上條當麻身上。那深紅的魔法陣也隨之移動，就好像下劈的巨劍一般，光柱向上條的頭頂斬下。
能來得及麼！上條不禁怒吼。
愛蕾諾亞的支援無疑是極其優秀的，優秀到了讓上條毫髮無傷的到了茵蒂克絲的跟前。
上條將原本握著的五根手指頭用力打開。
手掌朝下，如同要拍打什麼東西一般，接著，上條將右手用力揮下。
包含黑色龜裂，以及產生出黑色龜裂的魔法陣，都被上條的右手一擊撕裂。
簡單到讓人不禁好笑，剛剛這東西真的是將愛蕾諾亞精心設計的神殿術式破壞殆盡，釋放出來的光柱連上條當麻的右手都無法消除的可怕東西麼？
如此的輕鬆，就好像戳破一張已經淋濕的撈金魚紙片。
「警告最終章第零──項圈受到致命破壞無法再生消滅。」
噗的一聲，茵蒂克絲嘴裡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光柱消失了，魔法陣消失了，延伸至房間各角落的龜裂，也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
上條扶住了將要倒地的茵蒂克絲，現在的她一點也沒有剛才那樣毫無感情。就好像普通安睡少女一般閉著眼睛，平穩著呼吸。
上條當麻，終於放心的呼出了一口氣。
「真是有夠狼狽的……不過，看起來答應你的東西算是可以實現了吧。嗯，明天好好的去吃一頓飯的約定。」
上條當麻安心的說道。
「在此之前。」
愛蕾諾亞的聲音傳了過來。她已經來到了上條的身旁，就好像上帝俯視信徒一般俯視著上條，語氣冰冷的說道：
「請考慮清楚明天怎麼和月詠小萌解釋清楚這裡的事情吧。」
上條安心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咯吱咯吱」的轉動著脖頸，看向現場。
因為愛蕾諾亞設計的神殿與茵蒂克絲所釋放的防護激烈衝突，所以整個公寓的牆壁與榻榻米都被碎成廢墟，書櫃、床鋪、家用電器等物品與碎石混合在一起，一點也無法分辨了。
茵蒂克絲最後的一擊給予了這個公寓最後的致命一擊。牆壁與天頂被撕裂，夜空的星光照射到了上條當麻的身上。
擁有【幻想殺手】的少年，能夠抵擋連外太空的衛星都能輕易貫穿的可怕攻擊的上條，不禁失意體前屈。
「不幸啊。」
上條淚流滿面的大聲叫道。
不幸啊。愛蕾諾亞如同火上澆油一般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