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聯盟 第四章 危難(下) 文 / 龍夫
巨大的凝膠體蘊含的能量也是非常恐怖的,如果真的被這種能量爆發掃到的話,恐怕就連「靜靜」這種鋼筋鐵骨的機器人都會被壓碎吧,至少也會壓壞身上的骨骼結構,從而讓她成為一具鋼鐵廢物。
而爆炸引發的衝擊波的速度顯然是極其驚人的,人體的奔跑速度又怎麼能夠和它相比!雖然馬上就要到主控艙的門口了,但強烈的衝擊波已經在後面緊追過來。
沒有辦法,看來只好命喪這裡了。趙一飛的心頭不由得湧起一陣淡淡的悲哀,當初離開地球的時候自己曾經有過明顯的預感,那是一種非常不吉利的感覺。不過為了人類的未來,為了讓自己的妻子、孩兒可以有一個安靜平和的未來,趙一飛還是義無反顧地組織了考察隊。
可沒有想到的是,不祥的預感此刻真的變成了現實,在如此強烈的衝擊下,**是無法承受的,很可能會被這種暴烈的衝擊把人壓成一塊肉餅,或者是一塊肉泥。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閃過的一切,感覺所有的這些都是如此的飄忽,此時的趙一飛居然心頭升起了一份歉意、一份惆悵。如果他們不跟自己來就好了,那麼就不會命喪於此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趙一飛在腦海之中胡思亂想的時候,「靜靜」已經越過了主控艙的門口,而張元也帶著兩名考察隊員到了門口。不過這個時候的衝擊波已經離張元等三人的後背不遠了,大概不需要一秒鐘的時間就能夠追上三個人並將他們吞嚙。
猛然一踏地,顯然張元並沒有放棄自己的生命,他也沒打算放棄自己提著的兩個人的生命。如果不提著兩個人的話,張元的速度至少可以快上一半,在短時間內一定能夠達到和「靜靜」同樣的速度,那樣的話,至少他自己一定可以逃生於虎口之中。
不過張元顯然不是那種獨自逃生的人,既然一起來的,那麼就要一起回去。這是張元心中的信念,也是每一個考察隊員心中的信念。正是在這種信念的支持下,張元才拼著自己幾十年的功夫底子在最後一刻帶著兩個人向前縱去。
三個人的身體在空中飄著,可以很明顯地看到他們經過了主控艙的門口,可是這個時候帶著凝膠體碎末的衝擊波衝擊波也已經感到了艙門口,與三個人的身體只差不到1米遠了。
已經在前面停下轉過身來的趙一飛三個人呆呆地望著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麼,趙一飛的眼中一下子湧出了大片的淚水。張元,這個陪伴著自己十幾年的老朋友,就這樣要死在自己的面前,這讓他怎麼能夠不傷心呢?為了自己,張元這些年來基本上沒把時間花在家*,雖然有妻子,但那也是當初國家為了照顧單身多年的他安排的,對方只是一個純樸的西部姑娘,一個在一年中都沒幾次見面機會卻依然愛他如故的鄉下姑娘。
唉!自己對不起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張元犧牲了太多!為了讓自己的研究可以不被外界干擾,張元犧牲了太多!為了國家的發展,張元同樣犧牲了太多!
就在趙一飛在那裡心潮起伏,哀歎天理不公的時候,主控艙的門突然關閉了。巨大的衝擊波就這樣撞到了厚厚的艙門之上,發出了巨大的「砰」然巨響。只見艙門在一瞬間就被衝擊波撞得變形、開裂,然後剩餘的衝擊能量就這樣強橫地從裂縫之中闖了進來。
雖然這也不過是1秒鐘左右的時間,不過對張元這種武術高手來說,這1秒鐘已經夠他做很多動作了。再加上在旁邊的「靜靜」迅速地搭上了手,一個拉一個跟,張元三個人就這樣側仆倒旁邊的艙板之上,堪堪不已地躲過了衝擊波的正面衝擊,只是被稍稍掛了一下而已。
腳下的震動依然劇烈而讓人難以立足,不過這個時候趙一飛已經顧不得這些了。看到張元撲倒在那裡,他一下子就衝了過來,直接抱住了張元的身體。被淚水模糊的雙眼盡可能地睜著,希望能夠看到張元平安地醒過來。
被張元三人衝過來的巨大力量推dao的「靜靜」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她急忙跳了起來再度把四個人拉離了原來的位置,畢竟那個位置離艙門口比較近,萬一再發生什麼危險的話豈不是剛才所有的努力就這樣白費了!
不過還好的是,飛船內或者更確切地說說是主控艙所在的範圍內再沒有發生什麼非常危險的事情,像剛才那種凝膠體劇烈爆炸產生的衝擊再沒有發生,雖然因為晃動造成主控艙內的一些儀器設備不斷地改變著位置,對眾人的安全造成了一定的威脅,不過並不大。
這個時候「拉皮拉斯人」代表那尖銳、短促的聲音再度響起,原來剛才的艙門是他在緊要關頭關閉的,如果不是「拉皮拉斯人」代表準確地把握了實際的話,恐怕不只是張元三個人,就連先進入主控艙的趙一飛和「靜靜」三個人恐怕也難以倖免於難。
幸運的是「拉皮拉斯人」的身高非常高,這就讓飛船內的通道非常的寬敞,同時非常強壯的「拉皮拉斯人」為了能夠有效地防禦太空中的各種威脅,艙壁本身建造的也非常的厚實,作為飛船的一部分,艙門自然也難免要比地球人類的宇航器要厚實得多。也正是因為這些不同,才救了眾人的性命,否則剛才的衝擊已經足夠把「淘淘號」炸塌一大塊的了。
在「拉皮拉斯人」代表焦急的表達中,趙一飛等人知道了原來是「女媧2號」行星突然發生了劇烈的地震,這次地震的規模異常的大,造成的破壞就更不用說了。相比之下,幾年前發生的那次小規模災難根本就不算什麼。
什麼?幾年前發生的小規模地震?聽到「靜靜」翻譯過來的話,趙一飛一下子就想到了地球上發生的那場空前的大災難。如果把時間換算以下的話,用「女媧2號」行星的年來計算的話,其時間應該和地球上發生的那次大災難相近,不過還是要差上幾個月的時間。
至於為什麼會差上幾個月的時間,趙一飛估計可能是因為這種宇宙結構的坍塌傳導需要時間,這其中的時間差異可能正表明了宇宙本身能夠以非地球傳統方式提供自身遍歷。
如果把這一時間差能夠準確計算出來的話,那麼很可能就會因此而計算出宇宙的結構參數,有著這個參數,至少人類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預防在其它區域的結構坍塌或者新結構的衍生對太陽系和地球的影響。如果能夠這樣的話,那麼人類在宇宙中的生存必將更加順暢。
不過在這裡實際上趙一飛犯了一個很大地錯誤,如果簡單地進行這樣計算的話,看起來似乎是完全可行的,不過他沒有注意到「拉皮拉斯人」代表口中所說的「年」的定義與「女媧2號」行星的「年」的定義是不同的。對於「拉皮拉斯人」代表來說,他所說的「年」還是按照未毀滅前的「玉姬」行星的年來計算的。
而「玉姬」行星的公轉週期要和「女媧2號」相差很多,這就會帶來很大的計算誤差,而如此的大的誤差在宇宙一旦真的發生巨大的結構變化的情況下,必然會讓人類在地球上的準備受到很大的限制,並最終以人類和地球、甚至其它星系物種自身的損失為代價。
科學是容不得一點馬虎和主觀確定的,就算是趙一飛也不能用自己的意志來改變科學的嚴謹。如果他在後來不能發現自己現在所犯的錯誤的話,那麼等待他的,等待人類的必將是非常沉重的代價!
而剛才之所以「拉皮拉斯人」代表會突然離去,就是因為其監測到了不正常的大規模星球地震,而同時發生的還有與地球大災難時一樣的地磁異常。
實際上不只是趙一飛等人遭遇到了如此慘烈的地質突變,分佈在星球表面的其他幾個考察小組也同時受到了來自「女媧2號」地質突變的襲擊。
七名考察海洋生物的成員根本沒來得及從簡陋的船上逃生,就被突然發生的巨大海嘯給捲進了大海之中。不過比較幸運的是,由於事先趙一飛嚴令在不明危險的星球上必須作好一切防範準備,所以雖然7個人都落入了海中,不過在全面防護設備的保護下,除了有一名小組成員因為被海浪拍暈而昏迷外,其他六名隊員基本上都只受了一些輕傷。
而相比於風蟲考察小組來說,他們的幸運之處在於支援小組正好離他們不遠,所以一發現情況不對就馬上駕駛登陸艙對他們展開了救援。
與他們的幸運不同,可憐的風蟲考察小分隊由於所處的地方是高山之上,強烈的地震居然一下子把柔軟的地殼給撕開一條巨大的口子,幾名考察隊員根本沒有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就一下子掉到了深穴之中。還好的是這些隊員們為了防止風蟲發動人身攻擊而穿戴有厚重的防護服,否則一下子掉下去只怕早就摔死了。
不過就是如此,還是有四名隊員摔斷了腿,另外兩名隊員也受了不清的傷。而與他們的狼狽狀況不同,風蟲的命運就只能使用慘烈來形容了。
不知道為什麼,在發生如此大規模的地震的時候,風蟲們的脾氣突然間變得暴躁起來,他們不顧高照的太陽在山脈上到處流竄著、奔跑著,似乎是在發洩什麼,又似乎是在尋找一塊合適的淨土,可以讓自己脫離如此地動山搖的苦海。
很多風蟲就這樣被裂開的口子吞沒了,它們那巨大的身體根本無法和更加巨大的地表裂縫相比。如果這個時候能夠從天上俯瞰的話,就會發現無數的山脈上面奔跑著大片大片的風蟲,而這些風蟲的速度這個時候又往往給他們帶來之致命的後果。
很多風蟲根本來不及收住就互相撞到了一起,然後便癱倒在那裡,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昏迷了。還有相當多的風蟲則在慌亂之間落入到了各種裂口之中,巨大的地表裂口好像大張著的地獄之口,凶殘而竭盡可能地吞噬著一切能夠吞噬的東西。而更可怕的是,這些裂縫由於持續的地下衝擊在不斷地開合著,更是活生生地把很多巨大的風蟲給擠壓成肉餅。
與這些風蟲相比起來,風蟲考察小組的成員要幸運得多了。由於在選擇考察地點的時候特意選擇的是地質結構比較穩定的地區,所以雖然幾個人都掉進了裂縫之中,不過這些裂縫還不算深,只有十幾米的高度吧,而且它們並沒有閉合起來,讓考察隊員們得以倖免於難。
當然在這個時候這些隊員是不知道這一情況的,他們還以為自己非常的倒霉,以至於掉進了裂縫之中,雖然沒有摔死,但六個人全部受傷,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救援不能及時到來並找到眾人的話,恐怕就只剩下在這裡等死這一條路了。
雖然「淘淘號」宇航器上面的留守人員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女媧2號」行星的劇變,不過在他們通知的時候已經晚了,幾乎所有的幾個小隊都遭遇了麻煩。而更讓考察隊心急的是,在這個時候居然失去了和趙一飛所在的a隊間的聯繫。
本來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眾人還能夠冷靜地應對一切,可在值班的通訊人員發現趙一飛所在的小隊實際上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和宇航器聯絡後,更是擔心異常。難道在這個危難的時刻,這個讓所有人最能夠安心的人物也出了什麼問題了嗎?
一遍遍地呼叫著趙一飛所在的小隊,可總是沒有人回答。雖然根據個人定位系統微弱的信號可以推測趙一飛等人應該在「伏地樹草原」深處,但卻沒法進行哪怕一點點的聯繫。心急如焚的留守副隊長只好一邊安排另外一艘登陸艙下去營救正在呼救的風蟲考察小隊,一邊命令繼續通訊員繼續呼叫趙一飛,直至得到他的答覆為止。
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就在對另外兩個小隊的救援工作順利進行的時候,趙一飛卻在地下深處的「拉皮拉斯人」飛船上思考著現在「女媧2號」行星的情況。如果說幾年前「女媧2號」行星上發生的突變是宇宙結構部分坍塌的一種影響。這種影響同樣給地球帶來了巨大的災難。
那麼,在短短幾年時間怎麼會再度發生這種影響呢?難道宇宙真的已經到了不堪重負的程度?以至於在以後會越來越頻繁地發生這種局部結構坍塌,並最終達到整體的坍塌,最後完成整個的結構轉換,而另外一種新的宇宙結構將在現有宇宙的灰燼之中涅磐重生?
這樣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難道人類真的要在剛剛步入宇宙、步入輝煌的時候就要遭受這樣的悲劇嗎?難道蒙昧對人類來說真的是宇宙賜予的一種福祉嗎?當人類摘掉了自己面前那片阻擋自己視野的輕紗之時,當人類真的有機會、有能力可以遨遊於宇宙的時候,一切生命的搖籃——我們的宇宙就給人類開了這樣一個巨大的玩笑?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趙一飛居然面色平靜地在那裡沉思著這些,他並沒有想到要如何面對眼前的一切。是的,他根本沒有想到,不是不想正面面對,而是在他來說就算是自己正面面對又有什麼意義呢?自己一行人已經被困到這裡了,在地震停止之前,就算是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出不去的。
沒有「拉皮拉斯人」代表的幫助,自己一行人就算是可以一步一步地向外走,恐怕至少也需要幾天的時間吧。既然如此,那有什麼可著急的呢?反正現在地震還沒有真正影響到「拉皮拉斯人」飛船的結構,相信大家應該能夠脫困吧。
恍恍惚惚之間,「拉皮拉斯人」代表那尖銳的聲音已經變得虛無縹緲起來,趙一飛的神思已經不知不覺之間飛向了幾光年之外的地球,那裡有自己的愛人在等著自己,那裡有自己的孩子在等著自己,那裡也有著很多關心自己的人在等著自己。
想到岳琪和孩子,趙一飛的心頭不知為什麼沒來由的一陣驚悸,一種極其不好的感覺從心底猛然間騰了起來,卻怎麼都壓制不下去。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憂傷感覺,好像自己就要和她們永遠分離似的。
難道遠方的地球也遭遇了危難?難道在遠方的她們有什麼危險不成?迷迷糊糊的他不顧地面依然在晃動不停,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居然站了起來向主控艙損壞的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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