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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拯救 第九章 紅花(上) 文 / 龍夫

    火車慢悠悠地在風雪中蠕動著,由於氣候嚴寒,再加上本來10月初空氣中的濕度就要遠遠大於冬天的空氣濕度,因此在外在寒流的突襲之下,很快就變成了大雪。

    透過結滿窗花的車窗,岳琪的眼光在那裡飄忽著,不知已經飛到哪裡去了。實際上,由於是黑夜,嚴寒在窗戶形成的冰窗花又是異常的厚,根本就無法從窗子裡面看清楚外面的景色。但是對岳琪來說,雖然已經是深夜了,現在的她卻根本沒有意思睡意。

    在岳琪的心裡,最思念的仍然是自己的愛人,可他也知道,就算是趙一飛能夠不顧一切地來接自己,趙一飛上面的中央領導也不會同意的。畢竟阿飛現在對他們太重要了,如果沒有阿飛坐鎮的話,恐怕現在這些領導已經面對災害不知所措了吧。

    做了這麼多年的視覺屏股份董事長,岳琪又怎麼會不知道高層人士在面對緊急狀況,尤其是從未遇到過的緊急狀況時的想法呢?雖然看起來一個個運籌帷幄、成竹在胸,可如果沒有大量的中層人士提供各種需要的信息支撐的話,這些人和普通的老人沒什麼區別。岳琪自己同樣有過這樣的經歷,在接手視覺屏股份初期的時候,副董事長張鵬不是就經常讓自己面對那些根本是無知狀況嗎?如果當時不是遠在甘肅的阿飛給自己第一次支援的話,自己根本就不會打響第一炮,也就不會在下屬中形成必要的威嚴,正是那第一次讓一部分中層幹部認識到原來自己並非一個可以任意欺凌的弱女子,所以在以後的工作中才會有一部分中層幹部投到自己這一邊來。

    正是這一點一滴的爭取,才形成了後來團結一心的視覺屏股份。也正是這些忠誠的中層幹部群,才讓岳琪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經營上的難關。如果沒有他們的話,現在的視覺屏股份恐怕早就不存在了吧,更別提前一段時間還興致勃勃地打算在全球遍設生產基地呢。如果不是發生氣候突變的話,恐怕現在在歐洲的生產基地已經開始動工了吧。

    胡思亂想的岳琪並不知道自己一行可能面臨的可怕災難,由於通訊設施被狂風破壞和厚厚的雲層阻礙,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聯絡到趙一飛了。想一想最後電話中趙一飛急切的語氣,岳琪的嘴角慢慢地浮上一絲淡淡的笑意。

    他還是那麼可愛,只要一聽到自己有事就坐不住,虧他在別人面前還號稱「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呢。這次如果雪不是這麼大的話,如果他有時間得以分身的話,我想他一定會來親自接我的吧。用雙手支著面頰,隨著火車前進的輕微震動,岳琪慢慢地進入了遐思之中。

    車窗外的大雪依然沒有停止,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能夠注意觀察的話,就會發現現在的雪已經快有兩米深了,如果不是火車軌道本身就由於路基的作用高於一般的地面,再加上火車的輪體高大,地板較厚又撐起了一定高度的話,現在坐在車廂內從濱城出發的一行人根本就無法再看到外面的景色。

    藉著微弱的燈光,馬崑崙用加熱器輕輕地把車窗上的一塊厚厚的窗花化掉,憂鬱地看著外面已經高達車窗下緣的積雪。根據剛才常遠彬的匯報,現在列車已經到達了鞍山站和遼陽站之間,離瀋陽只有100多里地了。不過按照現在的速度來算的話,雖然這短短的100多里地在以前就算再慢也就1個多小時,現在卻需要至少3個小時的時間。

    由於外面的雪太厚,本來在這種厚雪之下是不能夠行車的,但是現在的情況卻逼著眾人必須離開這裡,否則就算是暫時能夠躲在屋裡,也會由於缺乏燃料、衣物和食物而最終凍、餓致死。煩悶之下卻沒有什麼好辦法,馬崑崙從煙盒中拿出了最後一支香煙,緊緊地攥著煙盒,直到那只漂亮異常的煙盒變成一團醜陋不堪的紙團,馬崑崙才似乎戀戀不捨地把它投到地上的垃圾簍裡。而那裡已經至少有十幾個這樣的紙團了。

    「啪」的一聲,火苗沖打火機口衝出,慢慢地把香煙湊過去,然後深深地一吸,在如此寂靜的夜裡,所能聽到的只有輕微的「吱吱」聲傳來,那是火苗灼燒煙絲發出的聲音。

    自己已經有十幾年沒怎麼抽煙了吧,關掉燈,在黑暗中馬崑崙回想著。如果不是自己的妻子竭力反對的話,這麼多年來自己恐怕因為抽煙就會得個肺癌什麼的。如果那樣的話,恐怕自己也根本活不了這麼大年紀了。這樣算起來,能夠現在死已經夠合算的了,只是可惜了那些年輕人。想到火車上還有很多自願幫助拆卸和運輸設備而留下的青年志願者,馬崑崙的心就不那麼平靜了。是啊!他們比自己年輕多了,如果能夠生存下去的話,應該把生的希望留給他們。不過現在自己也沒有什麼辦法讓他們脫離現在的危境。想到這裡,馬崑崙心中不由得暗暗慚愧起來,如果自己當初堅持早一天出發的話,現在恐怕已經快到北京。然後就可以和在家裡盼著自己團圓的老婆孩子見面了。

    想到自己的孩子今年才考上濱城工學院,這所她心中夢想的大學,當時小琳是多麼的開心啊,哪裡是她的偶像曾經學習過的地方。可學校剛剛開學就被迫遷移到西部,雖然說孩子也同批遷走了,可馬崑崙卻始終放心不下,畢竟她還從來沒有離開過家。不知不覺之中,一行清淚從臉龐滑落,根本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失態,馬崑崙不知道自己居然已經流淚了。

    其實整列車上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睡著呢?雖然每個人都躺在那裡沒有出聲,但是多少人在睜著眼睛,多少人的眼角正掛著淚珠。

    盧綱和盧鐸兩兄弟也沒有睡著,他們被安排到岳琪的隔壁,為的就是可以在適當的時候能夠照顧岳琪。雖然他們的年齡比岳琪要小,社會閱歷也要少得多,本來應該是岳琪照顧他們的,可在他們看來,自己已經成年了,成年男人照顧女士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在這種情緒之下,岳琪也沒有多說什麼,只能夠用自己母性的情懷暗暗地照顧他們而已。畢竟他們是盧天成的孫子,又是志願幫助視覺屏拆卸和運輸設備的。於公於私都應該照顧他們一些,所以岳琪才會和馬崑崙、常遠彬二人商議把他們安排到自己身邊。

    現在的兩兄弟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一方面非常的思念自己的父母,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志願留在濱城晚走是對的。在火車的輕微晃動中,睡不著的盧綱輕輕地捅了捅盧鐸,悄聲問道:「哥,你說我們會不會被困死到這裡?」

    輕輕地回了一掌,盧鐸同樣輕聲回答道:「別亂說。怎麼會呢。我們這不是在行進嘛。」

    「可我怎麼總覺得不對勁啊?」盧綱回答道:「你沒覺得我們的暖氣供應沒有開始充足了嗎?剛開始的時候我們穿了一件毛衣就不覺得冷了,可現在我穿了兩件毛衣還是覺得冷啊。」

    心頭一震,盧鐸心想原來盧綱也發現這個問題了。為了不讓自己的堂弟失去信心,盧鐸沉聲回答道:「別胡思亂想了,別忘了現在我們在往北走,瀋陽的氣溫可不是濱城能比的,要低得多,再加上大雪降溫,自然就覺得冷了。再者說了,火車內的暖氣供應是一定的,到了睡覺的時候自然會減少供暖,這也是正常的旅行常識,不懂就別亂懷疑。」

    「哦」了一聲,盧綱沉默了下去。不過一會兒之後,耐不住沉悶空氣壓力的他再度問道:「哥,你說趙叔叔會帶人來救我們嗎?我記得岳阿姨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好像趙叔叔那邊很緊張啊,說話的聲音居然那麼大,連我這個在旁邊的人都隱隱聽到了一些,就是當時沒聽清楚,不過看樣子好像不太妙啊。」

    在岳琪給趙一飛打電話的時候,不只是盧綱、盧鐸兄弟,包括馬崑崙、常遠彬等人當時都恰好在旁邊,所以在無意中聽到兩個人的對話之後,所有人的心頭都蒙上了陰影,只不過這些人要持重得多,該問的問,不該問的是不會問的。當然,「偶然」聽到的不能算不道德哦。

    心裡面雖然很想告訴他自己也不知道,但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你別胡思亂想了,如果你現在真的精力過剩的話,就去看你的數學吧。你不是說還有一些公式沒有把握嗎?那就趁現在有時間好好推導一下,免得以後見了趙叔叔讓他笑話你。」盧鐸把話題轉了開去,他不像談論那個過於沉重的話題,儘管他要比盧綱大幾個月,可這並不表明他就一定能夠承擔比盧綱重得多的心理壓力。

    迷迷糊糊之中,盧鐸覺得自己好像睡著了,看到自己的媽媽向自己走來,而自己卻彷彿一個兒童一樣站在那裡,就在自己伸開雙臂歡呼著「媽媽」,等待媽媽把自己抱起來的時候,一陣狂風突然捲來,慈祥的媽媽突然被狂風捲住了,在那裡拚命地掙扎。看到媽媽有難,弱小的盧鐸居然突然生出了無比的力量,為了挽救困境中的媽媽,在一瞬間盧鐸好像突然長大了,手中提著大刀,盧鐸直直地向狂風批去。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對面鋪的盧綱從夢中驚醒,才發現原來盧鐸在夢中揮舞著手臂,直直地砸到了兩個臥鋪間的食品托台上,疼痛的刺激讓盧鐸不自覺地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由於氣溫突降,為了躲避這一異常的氣象災害,位於蘭利的美國最高指揮部已經搬遷到了德克薩斯的達拉斯市。福羅的這一決策著實救了所有在蘭利指揮部內所有人的性命,不過在他們知道這一救命決策的時候,已經是在得知大規模寒流覆蓋了美國一半以上國土的時候了。而副總統所帶的另一套班子卻倒霉地留在北方,顯然,等待他們的結果只有死亡。當然,這些情況福羅等人都是在之後才知道的,現在他們只能確定與副總統等人失去了聯繫。

    除了副總統帶領的另一套班子失去聯繫之外,更讓福羅煩心的卻是現在美國南方面臨的巨大威脅。畢竟從美國的權力分配來說,副總統本來就是一個有名無權的職位,其所起的只能是一個在總統發生突發性以外之後暫領總統權力的作用。

    而對於現在的美國,一方面北方突然發生了大規模的突然性寒流侵襲,其面積之廣、幅度之大創下了美國建國以來的紀錄。雖然這一寒流發生了,但對美國來說損失並不算大,由於良好的通訊和交通基礎設施,剔除掉一些如副總統等倒霉鬼之外,美國損失的基本上都是一些社會最底層人士,這些人死還是活著對美國整體運行影響並不大,如果說有影響的話,最大的影響也只是「幫助」美國政府減少了福利支出,而這些減少的福利支出可以通過各種減稅措施再度返還給美國的中、高層階層。

    可就在福羅的指揮所搬遷到南部以後,太平洋、大西洋和印度洋等地紛紛形成巨大的龍捲風氣旋。更可惡的是大西洋上居然突然生成了兩股巨大的龍捲風,其中一個經過非洲沿岸向歐洲前去,而另一個卻直奔墨西哥海灣而來。在這一情況下,美國就不得不重視該巨型龍捲風的動向了,畢竟美國與墨西哥接壤甚廣,其一旦影響到墨西哥海灣,那麼很可能也會對美國南部產生巨大影響。

    如果是在平時的話,那麼福羅並不會太重視它,可現在不同,由於北方寒潮的突然到來,北方的人口基本上全部被趕到了南方,一旦讓龍捲風在美國本土登陸的話,如此密集的人口在龍捲風的肆虐之下必然會遭受難以預料的損失。這是福羅無法接受的,如果說北方的人口損失還無法讓美國傷筋動骨的話,那麼在南方再發生大規模人口損失必將給美國國力帶來很大的威脅。到時候恐怕兵員將更加的不足,沒有足夠的兵員,美國又怎麼能夠在世界稱霸?

    根據氣象部門的報告,該龍捲風的規模非常巨大,在其所過之處,一些大洋中的小島基本上就像被核彈剷平過一樣,再也看不到一棵完整的大樹和一具完好的土著人體。從該龍捲風的行進路線看,其將經過巴西北部、蘇裡南、圭亞那、委內瑞拉、哥倫比亞東部、尼加拉瓜、洪都拉斯,然後直入墨西哥海灣,之後將是它的終點站——美國南部。根據推算,該龍捲風將在24小時後抵達墨西哥海灣,然後整個美國南部就將遭受毀滅性的自然摧殘。

    聽著氣象部門的匯報,福羅額頭上滲出了秘密的冷汗。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美國的損失可就太大了。現在地球的氣候變得如此的詭異,首先是北方突然出現寒潮,在把絕大多數的美國人都感到南部之後,又突然出現了巨型龍捲風,正好是一個兩面夾擊!難道自然真的有如此高的智商,它甚至連迂迴打擊這樣專業的行為都能夠出現?想到這裡,福羅的心中不自主地懷疑起來,難道這次自然氣候變遷是某個國家做的?否則它為什麼要在氣候突變前進行大規模的移民行動呢?這一舉動和氣候變化之間也未免有些過於巧合了吧!

    在這裡,福羅總統實際上犯了一個非常嚴重的邏輯錯誤,他簡單地把現象之間進行了相關聯繫,卻沒有考慮到相關性只是分析事物的一種非常膚淺的方式,要想很好地理解表像下面的本質,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因果性的角度出發。如果福羅能夠提前看到曹約翰博士提交給政府的報告的話,估計他就不會犯這一愚蠢的錯誤了。但是,由於現在的美國已經進入到了緊急狀態,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讓位於國家機器對戰爭可能的準備,福羅的思維也不知不覺地轉到了戰爭敵對方面,反而容易忽視很多能夠表現事物本質的信息。

    現在,對福羅來說,他正在面臨著一個異常艱難的決策,那就是如何面對這可能是敵對國施放的自然武器——巨型龍捲風。根據軍方的意見,最好的方式是把它消滅於美國國家之外,而要想把如此巨型的龍捲風消滅到美國國家之外,最合理的方式就是採用核彈摧毀。不過這裡面就有兩個難題必須解決:其一是要使用核彈的話,根據現在龍捲風前進的情況來看,核彈爆炸地點必然會在其途徑的幾個國家領土之上,那麼如何和這些國家協商,他們能夠同意利用核彈解決龍捲風嗎?要知道,對這些國家來說,龍捲風的危害再大,其表現也只是一時的,等過後至少還可以重建家園。但如果核彈爆炸過後,那麼由於核輻射的問題,該地區將被幾乎永久性地廢棄,這是任何國家都難以忍受的。

    其二,核彈能否準確地在龍捲風的風眼中爆炸還是個未知之數。要知道無論世界上哪個國家都沒有這個先例,對移動如此迅速的龍捲風來說,雖然其風眼巨大,但同時風力也是非常的巨大,核彈的飛行肯定會受到風力的不斷影響。如果不能夠一擊成功的話,那麼龍捲風攜帶的核彈剩餘彈片的輻射問題如何解決?龍捲風受核彈爆炸影響後偏離的軌道如何計算,其是否會讓更多的美國人民受到雙重傷害根本無法預料。

    我該怎麼辦呢?沒有理會腦門上的冷汗,望著會議室中的眾位將軍、高參和情報機關的負責人們,福羅猶豫不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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