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拯救 第五章 救援(下) 文 / 龍夫
帶著一肚子的不滿，岳琪帶著留在濱城的視覺屏股份的員工趕到了火車站，當然，同時跟隨的還有盧綱和盧鐸兩兄弟。由於視覺屏基地離火車站比較遠，在他們抵達的時候，其它企事業單位留守人員都已經登上了火車。
坐在暖和的車箱裡，岳琪心裡還念念不忘視覺屏基地中未包裝好的幾台重要輔助設備。看到岳琪這個樣子，盧氏兄弟只好想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給她講一些自己知道的笑話或者校園趣事等等，同時也是為了消磨無聊的時間。
所有人都到齊後，在馬崑崙簡單地介紹了現在的情況和來自中央西遷工作小組的指示後，幾列火車銜接著緩緩開出了濱城火車站。
坐在火車上的人戀戀不捨地看著濱城最後的景色，整座城市黑沉沉的，除了火車站外沒有一絲的燈光，彷彿死城一般的沉寂壓得火車上所有的人喘不過氣來。雖然來自政府的通告中沒有明說，但又有哪個成年中國人會不明白那份沉重通告的內在涵義呢？
「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告全國人民書：在中國科學院院長趙一飛院士的帶領下，根據科學分析，我國境內將經歷一場巨大的氣候變化，這一變化很可能導致極端的災難後果。為了最大可能地保護全國人民的生命安全和生活保障，中央政府特決定以下地區所有居民必需在規定時間內、在政府機關的安排與幫助下全部搬遷到相應地區。北京、上海、瀋陽、濱城、……」
這份張貼在濱城每一條大街小巷已經被人看過了無數遍，每看一次濱城人的心裡就增加了一份沉重。這是幾百年文化積澱的地方，這是生我養我的土地，哪怕再沒有感情的少年，在離開的時候也是眼含著熱淚。不知道有多少個熱血男兒在心裡默默地發誓：如果需要重建濱城的話，在有生之年自己一定要回來一趟，為家園的建設盡自己微薄的一份力量。
隨著火車緩緩地駛出濱城火車站，雖然時間只是下午近晚的時候，可天空卻是沉重的讓人窒息。雪下得越來越大，密集的好像雪團一樣直接從天上落下，在火車行駛不到半個小時的時候，外面地表的積雪就已經達到了半米厚。
沉悶的氣氛似乎影響到了車內的每一個人，在這種氣氛的影響下，就算是已經掌握了處變不驚的岳琪也感到非常的難受。實在無聊的她拿出了手機，撥響了不知現在正處於何方的趙一飛的電話。
本來沒指望趙一飛能夠接自己的電話的，這樣的失望岳琪已經非常熟悉了，她知道因為涉及到一些需要保密的軍事項目，所以趙一飛的私生活受到了極大的限制。近段時間以來由於趙一飛擔任了行政職務，雖然情況好了許多，但是一年中還是有很多時間是自己根本找不到他的。而現在的阿飛也應該正處於保密期吧，岳琪在那裡胡思亂想著。
不過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的電話居然被她打通了。聽到趙一飛的聲音從電話彼端傳來，不知為什麼，岳琪的鼻子一陣發酸，眼淚不知覺地就掉了出來。是啊！在這種沉悶的情況下，在這種充滿著絕望氣息的旅行中，能夠聽到愛人的聲音是多麼讓人激動啊。
由於大風雪的關係，信號不是太好。兩個人簡單地瞭解了對方的身體情況之後，話語轉向了雙方現在的情況。在聽到岳琪他們剛剛從濱城出發的消息之後，趙一飛的聲音以下就變了，陡然之間，本來渾厚的嗓音居然一下子就沙啞起來：「你說什麼？你們剛剛出發？怎麼這麼晚？難道你不知道這次氣候突變的風險嗎？麗娜沒有給你解釋嚴重性嗎？」
聽到趙一飛語調和嗓音的變化，岳琪心裡也有些後悔自己這段時間的工作進度有點太慢了，不過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允許她去後悔這些了。在知道了現在自己一行可能凶多吉少之後，岳琪反而放開了，她故作輕鬆地對趙一飛說道：「阿飛，沒關係的。我相信我們能夠安全……」
話還沒有說完，信號居然就此消失了。看到手機上顯示正在搜索網絡的提示，岳琪現在才真正感受到巨大的恐怖。沒有了阿飛的支持，自己恐怕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再也不能靠在他的懷裡撒嬌，再也不能聽他講述他的奇思異想，再也不能手挽手地欣賞落日，再也不能……
發現岳琪的手機突然間失去了信號，身在中華遠程航天研究院的趙一飛再也坐不住了。現在的他好像被困在牢籠中的野獸一樣，在辦公室中急速地來回踱著腳步。
怎麼辦？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趙一飛反覆地思考著這個問題。一方面這裡需要自己繼續對氣候狀況進行追蹤分析，以便把我這次氣候突變所帶來的可能結果；另一方面是自己的愛人在遠方很可能會陷入死亡，知道岳琪那裡情況嚴重的趙一飛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是盡量地為多數人服務，還是去挽救自己的愛人。這樣的一個抉擇，實在是太過艱難了！
就在趙一飛不斷地在兩個念頭之間衝突的時候，「砰」的一聲門被撞開了，負責傳遞最新氣候信息的研究員小候衝了進來，直接搶過桌面上的鼠標，打開了最新的天氣狀況圖。
「一飛，快看。現在的大氣層又出現了新的變化。」
「什麼？」被這個突發的信息衝擊的趙一飛顧不上繼續剛才的抉擇，直接向牆壁上的投影望去。
「天哪！怎麼會這樣？」看到牆壁上巨大的衛星雲圖的趙一飛驚呆了，這是一張來自中華1號太空站的地球雲層狀況圖，裡面清清楚楚地顯示著本來在太平洋赤道附近形成的一個巨型龍捲風正在菲律賓形成，而通過對其行進路線模擬後可以發現，巨型龍捲風在菲律賓群島肆虐一番後，將直奔日本東京而去。估計其時速將達到恐怖的每小時400公里。由於來自北極寒流的影響，日本將發生龍捲風和寒流的劇烈衝撞，到時候氣候狀況會惡化到什麼樣子，沒有人可以估計得出。
而趙一飛擔心的不是這個，他擔心的是一旦龍捲風和寒流相遇之後沒有發生衰減的話，那麼兩股巨大的氣旋團將會形成新的恐怖的龍卷寒風，到時候所經之地的動物和人將根本無法生存，就算是穿著厚厚的棉衣，人類也抵抗不住突然達到的零下100多度的低溫。而岳琪她們也正處在可能區域之內。
估計到了這個可怕的後果，趙一飛再沒有猶豫不定，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在這裡猶豫的話，那麼等待岳琪等人的無疑只有一個結果——死亡。粗略地計算了一下時間，趙一飛估計龍捲風在轉變為龍卷寒風之後到達岳琪所乘火車經過的路線時間最多只有23個小時了。
不能再等了！趙一飛暗暗地下定了決心。琪琪，我來接你了！想到這裡，趙一飛拉住小候吩咐道：「你馬上給我準備一架輕型飛機，要快，最好一個小時內能夠出發，我要帶幾個人直飛北京。另外給「后羿號」宇航員設計的御寒裝備也給我四套，統統裝到飛機上。記住！一定要保密。」
看到趙一飛如此鄭重其事地吩咐自己，小侯知道趙一飛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有任何疑問，答應了一聲是就急忙向外面跑去。
就在小侯跑出趙一飛的房間之後，一條極其敏捷的身影也跟著消失在小侯的身後。各自忙著的趙一飛和小侯誰都沒有發現這一異常。
在小侯走後，趙一飛直接讓主電腦阿飛把張元叫來，在談了自己的想法之後，張元沉默了很久，在趙一飛堅定的目光之下，最終同意趙一飛可以去營救岳琪等人，不過有個前提就是必須讓自己和別人陪同。至於讓誰來陪同，在張元看來遠程航天研究院保安隊長，特種兵出身的秦長嶺最合適，畢竟在這裡只有他的身手和自己相當，而且作為特種兵中的尖子，秦長嶺還經歷過各種艱苦的生存訓練，在這一點上，張元自認為連自己都比不上他。
至於和張元同來的麗娜，雖然她也有著很好的身手和卓越的生存能力，但她畢竟是女性，不適合如此危險的情況。不過不管兩個人怎麼勸阻，麗娜還是決定要跟著去，麗娜解釋的理由很簡單卻又很讓趙一飛感動，麗娜認為自己是岳琪最好的朋友之一，在這種時候如果不去救她自己會一輩子內疚。於是無可奈何的兩個人只好同意了麗娜的請求，把本來作備用的一套太空服轉為給麗娜使用。
一個小時後，四個人已經坐到了輕型飛機的座艙之中，在簡單檢查了一下所攜帶的設備之後，秦長嶺發動了飛機，在轟鳴的馬達聲中，「鷂鷹號」飛機迅速地滑行、起飛，並很快消失在陰沉的天空中。
日本天皇惱怒地看著首相川崎庫梓，如果不是現在正是非常時期，他真想通過鼓動極右翼黨派直接把他轟下台去。不過雖然心裡面這樣想，天皇也知道這件事不能夠怨川崎庫梓，畢竟大自然並不是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的。
原來天皇生氣地原因在於就在日本遭受如此巨大的天災之後，重建的工作才剛剛起步的關口卻又發現來自北方的寒流入侵。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在剛剛得到這一消息的時候，天皇的第一反應是川崎庫梓在騙自己。難道把我當成小孩子不成了？天皇心裡想著，現在才剛剛10月1號，我清楚地記得這天是中國的國慶節，才剛剛秋天到來又怎麼會發生大幅降溫的來自北極的寒流！
由於地震中大量有關氣象的設備受到了損失，來自太空的氣象衛星也失去了正常的控制而沒能夠及時地傳回信息，現在的川崎庫梓之所以得到這樣的信息還是在通訊設施部分恢復的基礎上，來自日本北部的氣象觀測人員打回來的電話匯報的。
根據電話匯報的情況，這次到來的寒流極其異常，本來不會結冰的北海道太平洋海域居然結了堅冰，而且由於缺少來自中國的廉價生活物資，北海道地區已經有很多人餓死和凍死。現在的日本北部地區都在面臨明顯的降溫天氣，該觀測人員一邊希望日本中、南部地區能夠提前做好抗寒準備，一邊希望能夠得到來自中、南部地區的救災物資。在他看來，如果不能夠及時把救災物資運到的話，那麼死亡情況將會變得非常嚴重。
讓川崎庫梓頭痛的是，現在的他面對的不只是來自北部的惡劣情況。據美國氣象協會發給日本政府的通知，現在正有一股巨大的巨型龍捲風在菲律賓海域附近形成，現在已經在菲律賓首都馬尼拉登陸，估計造成不小的損失。而更讓川崎庫梓無法接受的是，根據美國氣象專家的計算，該龍捲風目前正在向日本大陸方向前進，估計會在8到9個小時後登陸日本。
偷偷地望著天皇充滿憤怒的眼神，川崎庫梓有苦也只好悶在肚子裡。唉！為什麼自己在任的時候這麼倒霉呢？想想自己在第一任首相的時候真的是意氣風發、事事順利，不只是對國內政治對手打擊非常有效，就連在國際上對中國的壓制都表現得極其靈活。可現在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了？難道真的應該像中國的一句老話說的那樣？「急流勇退」才是自己當時最合適的作法嗎？不對！不是這樣的，現在的日本已經不同於以前了，沒有必要死捧著中國的消極傳統，就算是在中國，不也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說法嗎？
頂著天皇十分不悅的目光，川崎庫梓還是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再次解說了一遍，同時也把現在日本的難處也大大地說明了一遍。現在的情況很明確，如果沒有來自世界的援助，或者更主要的是來自美國的援助的話，那麼日本將很難撐過當前的難關。畢竟現在的日本滿目蒼夷，由於多年的產業空心化又缺乏足夠的日常必需品生產，再加上北方繼續大量的救援物資，南方又要面臨從未遇到過的巨型龍捲風帶來的傷害。在兩個人商量過之後，都認為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犧牲日本列島兩端的民眾，畢竟北部和南部的日本人都不算是最純種的日本血統，就算是死了，只要能夠保留下中部地區的人口，日本還是可以發展起來的。
於是整個東京的通訊線路不知道為什麼便發生了故障，中央政府的各項決策自然無法傳達下去，而來自北、南兩地的災情毋庸置疑地也就無法傳遞到中央政府的手中。現在的日本，就像是一個用自己的手把自己的耳朵堵起來的人一樣，堵住了一切來自外界的最新信息，自然也就失去了中國政府關於這次氣候劇變的善意提醒。當然，由於現在日本本身的生存面臨著巨大的挑戰，雖然從美國情報機關那裡知道中國大陸出兵獨島，在無能力干涉的情況下日本政府也只好假裝沒聽到這條消息。
在天皇和川崎庫梓看來，現在的日本只有一個字——忍，等忍過去了之後，由於中國東部的極度空虛，到時候日本會和中國進行一場總決算的。
此時此刻，廈門小樓內的唐遠征受到了來自中央的緊急電令，在電話裡海天碧、武正峰等人命令唐遠征立即把海軍從獨島外海撤回，由於氣候突變，來自菲律賓的巨型颱風將從獨島外海邊緣通過直達日本，所有海軍艦艇馬上沿大陸海岸線向海南島基地出發，不得以任何借口做任何耽擱。同時，登陸獨島的三路軍也收到了來自中央軍委的嚴格命令，命令所有部隊盡可能尋找合適的抗颱風地區進行隱蔽，以防止颱風經過獨島時發生不可預測的轉向，畢竟這種情況在過去時有發生，對於颱風這種特殊的氣象，現在的預測並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證準確。而一旦在獨島發生登陸的話，那麼對我軍戰士和獨島人民的生命威脅就太大了。在這種時刻，中國損失不起啊！
接到命令的眾位將軍不由得一陣為難，現在可是戰爭狀態啊，難道你能對獨島守軍說我們停戰兩天吧，可能有颱風經過，等颱風過去之後，再讓我接著打你？如果這個時候停止進攻的話，那麼很可能獨島守軍會重新集結，到時候就很難再這麼順利地推進了。不過雖然各路指揮都想來一回「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來自各派後面的核心人物隨後打來的電話可不能不聽罷，在電話中，各派人士都叮囑有加，畢竟身處中央的那些核心人物更加清楚這次面臨的氣候劇變會有多大的影響，現在東北發生的寒流突襲已經給這些人物的心目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第6集團軍125坦克師師長莊克強憤憤地放下電話，在望遠鏡能夠看到的地方就是台北守軍的臨時構建的陣地，只要在衝破這最後一層陣地，台北就像一個完全敞開衣服的少女一般暴露在自己的面前。可現在中央卻發佈了這樣的命令，這不能不讓猛將師長煩躁不安。
「還有5個小時，還有5個小時。」嘴裡面輕輕地念叨著這句話，莊克強正在給自己算帳，5個小時之內125師能把台軍防線撕破嗎？如果有把握的話，這仗還可以打下去，後面的進攻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如果沒把握的話，那麼台軍很可能會在颱風來臨中進一步集結，畢竟對他們來說是為了保命，颱風的到來是一個非常合適的扳回劣勢的機會。
「政委，你看我們士兵現在的士氣怎麼樣？」猶疑不定的莊克強轉頭向正在吩咐參謀人員如何部署颱風防護的政委問道。
聽到莊克強的問話，125師政委鄭重沉吟了一下，把莊克強拉到了旁邊無人的地方，低聲地問道：「克強，你真的打算違背老爺子的命令？」一向以穩重和保守著稱的125師政委正如他的名字所表現出來的一樣，章萬里之所以想辦法把他安排到莊克強的身邊，就是因為不放心莊克強的火爆脾氣，為將的時候脾氣火爆點還好說，畢竟上面有人管著，可在獨當一面之後仍然這麼火爆，章萬里實在對他放心不下，於是才把鄭重調到125師當政委，目的就是看好這只猛虎，別讓他闖禍。
咧了咧嘴，莊克強知道鄭重一開口就在拿老爺子壓自己，顯然心裡是不同意自己的做法了。不過現在面對著極其有利的形勢，莊克強的心裡簡直就像有幾百隻小貓在那裡撓來撓去的，看著台軍這最後一道並不厚實的防線，再想到從新竹一路突進所遭遇到的微弱抵抗，如此巨大的誘惑讓莊克強實在難以自制。
狠狠地點了點頭，莊克強說道：「老鄭，我知道老爺子的意思，也明白你的意思。可你也知道，現在的我實在是忍不下去啊！」
聽到莊克強這麼說，鄭重的臉色微微一變，說道：「克強，就算是不考慮老爺子那邊，可你考慮過一旦颱風來臨的話，我軍戰士面臨的巨大風險嗎？你能保證他們在颱風襲擊中安然無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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