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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風雲 第五章 雲起(下) 文 / 龍夫

    再看廣州軍區這一塊,實際上廣州軍區的地方非常大,也就是說,如果紅方能夠掌握這一塊,其自身的機動性就可以很好地體現出來,至少可以有一個穩定的推進平台。一個主要的缺陷在於廣州一線離北京太遠了,想要在規定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佔領至少一半以上的藍方區域,甚至打到北京去,這簡直是做夢!顯然,如果紅方能夠掌握廣州一線,那麼立於不敗之地是肯定的,但要想取得勝利卻沒那麼容易。

    而紅方要想取勝,最合理的反而是福建、浙江一帶,雖然兩邊帶給自己的壓力很大,但如果紅方在陸軍和海軍同樣zhan有優勢的話,其完全可以做到抵禦一面的進攻,發動一面的進攻。而且,在理論上還有台灣作為補給基地,這樣補給的困難要比其他兩線小得多。

    想到這裡,趙一飛似乎明白了藍方司令員賀禮煌的心思,也明白了為什麼藍方居然一下子派出了兩百架飛機。那麼,現在就看唐遠征的思路是否和藍方一致了,如果兩個人都想把這一塊區域作為決戰區域,那這演習可就有熱鬧看了,但在智力上卻要差一些了。不過現在唐遠征不肯表態,顯然他還有底牌沒有露出來。

    想到這裡,趙一飛自信地笑了笑,說道:「如果我沒有判斷失誤的話,司令員一定是想在福建、浙江一帶建設橋頭堡,然後推進穿插。採取一邊防禦、一邊攻擊的戰略了。」

    聽到趙一飛這麼說,唐遠征心裡一怔,凝望著趙一飛的眼睛許久沒有說話。而趙一飛就站在他的面前不到一米遠的地方,眼神始終是那麼清澈透明,靜靜地回望著他。看到唐遠征足足有三分鐘沒有說話,趙一飛接著說道:「當然,第二策略就是把握好廣州一線,成立大後方,這樣至少可以在短期內紅方將置於不敗之地。」

    這句話一出口,不只是唐遠征在那裡如此看著他,居然連那些參謀人員也跟著呆望著他。看到這種陣勢,這一回輪到趙一飛發呆了,用不解的眼光看著這些人的樣子,趙一飛輕聲說道:「我怎麼了?有什麼好看的嗎?」

    唐遠征首先從剛才的失態中恢復過來,沉重地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很對,我們的戰略思想的確是那樣。能告訴我你是怎麼想到這點的嗎?我現在需要時間,最好能在三分鐘內說清楚,否則紅方顯然會非常被動。另外,你認為藍方的戰略意圖如何?」

    聽到唐遠征的請求,趙一飛馬上把剛才的思考說了出來。置於藍方的戰略意圖,從剛才的情報來看,顯然藍方也很擔心紅方首先控制福建、浙江一線。當然,紅方在福建一線的示敵以弱還是發揮作用了,藍方一下子就派出兩百架飛機就是明顯的說明,他們擔心這一線有任何閃失,採取的策略顯然是只要有機會就把紅方剛探出來的頭打下去。

    當然,為了迷惑紅方,實際上是為了迷惑唐遠征,藍方才會晚出動5分鐘,但卻一下子派出了兩百架飛機,這就是為了讓紅方生疑,不敢在這一線投入異常兵力。事實上唐遠征「確實」如此,只是命令第一大隊的第二梯隊出發,並沒有再派其他增援部隊。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顯然莊勇的一大隊危險了。

    聽了趙一飛的講述後,唐遠征的眉頭一下子展開了,拍著趙一飛的肩頭連聲說道:「好!好!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轉過身來,唐遠征向司徒遠威等人揮了揮手,大聲說道:「如果藍方真的是像趙將軍剛才說的那樣,那麼這次演習我們贏定了!」

    看著趙一飛不解的眼神,司徒遠威走過來解釋道:「你剛才說的這些司令都已經想到了,如果藍方的設想和你說的一樣的話,那麼下面他們馬上就要有好果子吃了。看吧,莊勇的一大隊必然會全殲藍方的。不信你可以看著,主要是剛才忘了告訴你了,一大隊的第二梯隊飛機數量為四百架,而不是一般的一百架。」

    喝了一口水,司徒遠威繼續輕描淡寫地解釋道:「如果藍方犯了和你剛才同樣的錯誤,當然,我這裡沒有詆毀你的意思,趙將軍請別介意。」看到趙一飛回應了個無所謂的動作,現在的他顯然更想知道自己的錯在哪裡,作為一名出色的科研人員,犯錯的機會太多了,尤其是在科學研究上,由於面對著太多的未知,如果不能夠承認自己隨時都可能犯錯,那麼他也不可能在科學研究的道路上走到現在的這一步了。

    司徒遠威繼續說道:「一般來說,在自己實力強的地方,一般來說會示敵以弱,這也是藍方賀司令的典型打法,這次他居然一下子就派出了兩百架飛機,這說明他對這塊空域非常的放心,雖然他故意遲到了5分鐘,是為了吸引我們勝利的信心,同時想傳達的信息就是這一塊空域我們非常的疏忽。但唐司令早就考慮到這一點了,不信你看,很快就會有戰報傳來。藍方在這一塊馬上就會增派100到200架飛機,為的就是消耗掉我們的後續梯隊。」

    「如果我們的估計沒錯的話,藍方會一點點增加飛機數量,慢慢地把我們的空軍陷到裡面,這對他是最合適的。畢竟紅方的空軍在單個區域的優勢要明顯強於藍方,因為我們可以集中拳頭打出去。但藍方只能分散成巴掌防禦。只要他的巴掌不能把我們包住,那麼我們的拳頭就可以打爛他的巴掌。事實上打仗就這麼簡單,關鍵在於誰能更好地利用對方的心理。」

    聽到司徒遠威這麼說,趙一飛接口道:「我明白了。其實戰略上的事非常容易明確,就算是我這個外行都可以看出很多來。那麼關鍵就在於戰術上的爭鬥了,對嗎?而這次唐司令玩的這個就是戰術引導戰略的策略,讓藍方誤以為我們會三線出擊,尤其是廣州一線,衛明星的偷襲一定讓藍方非常頭痛,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的藍方一定在廣州一線調動了空前的兵力,為的就是防止紅方在哪裡大規模突破。」

    看到趙一飛這麼快就理解了唐遠征的戰略意圖,司徒遠威在心裡不自覺間對這個外行已不那麼輕視,而漸漸開始佩服趙一飛的智慧和勇於面對錯誤的勇氣。點了點頭,司徒遠威說道:「對!就是這個意思。但你說如果藍方發現受騙了會怎麼辦?南北兩線離中間的閩、浙都不近,他們真的能夠來得及調兵嗎?」

    司徒遠威的提問讓趙一飛再度沉思起來。看到趙一飛再次陷入沉思,司徒遠威向唐遠征略略示意了一下,滿意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唐遠征滿意地看著趙一飛再次沉思,他自己的思緒也隨著趙一飛的沉思而進入了演習前的一次會議之中。在演習開始之前,海天碧曾經親自對他說過,一定要把趙一飛照顧好,如果有可能的話,要讓趙一飛多多參與軍事方面的決策。根據「紅花基地」的報告,雖然趙一飛每年都準時到那裡進行指導,而且大家之間的關係也不錯,可從趙一飛的言行中還是可以看得出來,軍事和他似乎總是那麼的遙遠,作為殺人武器的紅花炸彈已經研製出不止一個型號,而是整整一個系列,威力也是各有不同。但這些後期工作實際上趙一飛參與的並不多,畢竟基本的理論框架已經搭建起來了,其他人只要照著做就可以了。而趙一飛本人在紅花基地的日子裡大部分時間都還在忙著自己的事情,主要還是變維速度和其它一些趙一飛本人非常感興趣的內容,比如宇宙的演化、人類的演化等等。而這些「不務正業」的東西顯然是軍方不感興趣的,也不希望趙一飛的精力浪費在那裡。

    正因為如此,儘管已經認為趙一飛的黃金研究期已經過去,海天碧等人還是決定盡力的挽留趙一飛,讓他不至於滑得太遠。之前通過各種傳媒把趙一飛捧出來,雖然有著世界局勢的需要,但海天碧本人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讓趙一飛堅定地站到自己這一邊來,畢竟趙一飛的社會影響力隨著宣傳度的提高而大幅提高,再加上他的科研能力依然非常充沛,雖然再沒有什麼非常重大的發明、發現,但「康血系列」藥品的開發表明趙一飛還有潛力可挖。可從趙一飛對自己把他破格提拔為中國科學院院長的表現來看,趙一飛並沒有對自己的這一行動感恩戴德,反而好像更喜歡默默無聞的科學研究。說實話,對趙一飛那次改革中科院的領導機構,海天碧心裡非常的不滿,但畢竟整個中國並不是只有自己有權力影響中央政府,在其它勢力的干預下趙一飛的改組居然進行得異常徹底並順利成功。

    而這次演習可以說是海天碧最後一次明確地拉攏趙一飛了,一方面是為了自己,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中國。說實話,在現在全世界強手如林的生存情況下,一名創造力異常活躍的科學家所能發揮的作用要遠比一個軍——甚至一個集團軍的作用大得多。當然,如果這最後的努力都不能生效的話,那麼就只好讓趙一飛做回一個無人干涉的普通科研人員罷了。

    正是在海天碧的這種安排下,趙一飛才會被安排到演習中來。而之所以被唐遠征搶到手,則不是海天碧的主意了。按照海天碧的考慮,本來是想把趙一飛放在藍方司令員賀禮煌身邊的。可軍委中的其它幾名委員卻堅決反對,尤其是「舊」派和「新土」派的委員更是強烈反對。每一方都從前一段時間趙一飛的行動中看到了他還沒有被海天碧收到馬下,那麼這樣的好時機誰又肯放過呢?在爭執了半個多小時後,最後在幾方妥協之下,趙一飛被派到了紅方司令唐遠征身邊。原因就是唐遠征這個人不屬於任何派別,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唐遠征馬上就要退休了,而且唐遠征對科研人員向來是嗤之以鼻,認為那些人只不過是一些書生而已,沒有什麼真材實料。既然不能馬上為自己拉攏,那麼至少把他放在一個別人也都不能拉攏的地方才更安全。

    正是在這種權利鬥爭中,趙一飛才會坐到唐遠征的身邊,幫著唐遠征分析藍方的策略。不過從唐遠征的表現來看,他難道真的和任何一方都沒有關係嗎?那麼一向對科研人員敬而遠之的他又為什麼會對趙一飛青眼有加呢?又為什麼要聯合司徒遠威安排趙一飛進行各種軍事思考呢?當然,趙一飛對這些是認識不到的,他現在就是一個完全置身於事內的局外人。

    演習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雖然吸引著全世界的目光。但我們的地球並不會因此而不轉,很多該做的事情還需要繼續做。生意就是這樣,哪怕天掉下來了,商人也會繼續自己的生意,畢竟那裡面有利益,有巨大的利益。

    日本東京的一棟六十層的高樓內,在頂樓大廳望著窗外的康威利從遠方收回了目光,低下頭看了看手腕上的亮光閃閃的勞力士手錶,上面的指針顯示正好是10點58分。不錯,是一個吉利的數字,雖然是美國人,但康威利卻像很多華人一樣非常的迷信這些數字,每次進行一個大項目的時候都會選擇一個非常吉利的時間。抬起了頭,把那帶著些微香氣的金黃色短髮用手撫了撫,對在自己身邊早已經等了將近20分鐘而沒有任何不耐煩表情的助手瀟灑地揮了揮手,白皙而修剪良好的手指在空中劃了個優美的弧線,伴隨著康威利那略帶磁性的聲音響起:「走,讓我們掙狗日的10億美金去。」

    說完便帶頭向大廳盡頭的會議室走去,裡面等待著他們是日本銀行界的三大巨頭——日本瑞惠金融、東京三菱、和三井住友分別派出的董事們成立的聯合考察組。

    邁著瀟灑的步伐,康威利一行三人走進了異常豪華的會議室,在會議室正中間是一張巨大的圓桌,光可鑒人的桌面四周圍做著九名聯合考察組成員。顯然,這些考察組成員的年齡都不小了,即使看上去最年輕的一個也已經有著花白的頭髮。而在他們身後的是隨行的翻譯。

    本來按照康威利所在的公司——美國聯合債券公司的意思,會議中只需要配備一個翻譯就足夠了。可沒想到的是這些老古董們竟然一個人帶了一個翻譯,顯然,這些日本老頭們對自己還有些不信任,但他們更加的不信任自己的同胞。康威利在心裡核計著這些,不過在他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作為一名成熟的投資專家,同時也是聯合債券的首席投資家,康威利是根本不可能讓自己的心態受到這些外在影響的。

    沒有理會自己身後緊跟著的助手,康威利來到了圓桌前,在那裡有一個小型的實物投影儀。只輕輕地側身看了一眼,女助理珍妮就把一份報告放在實物投影儀上,在康威利後面那雪白的牆壁上馬上出現了一份報告的封面。那是一份關於由美國聯合債券公司代理日本三大銀行投資中國國債和企業債的報告。正是這份報告,決定著康威利的10億美金能否到手。根據以前談判的情況來判斷,狡詐的日本投資家雖然非常看好中國大陸的國債和企業債市場,但是考慮到中國和日本之間的國民感情問題,只好找一家中介機構進行代理。顯然這口肥肉誰都想吃,尤其是歐洲的那些競爭對手們更是如此。

    在強手如林的情況下,康威利卻能夠不斷地甩開對手,和面前的聯合考察組有著親密的接觸,現在馬上就要揭曉最後的謎底了。這將是最後一次談判,在之後的表決中聯合考察組將決定是由康威利代表的聯合債券還是歐洲的老對頭——瑞銀債券來代理這三大行的債券代理業務。

    看到助手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康威利英俊的臉上浮起了迷人的笑容,要知道微笑可以讓人放鬆,更可以讓談判對手產生好感,對於這一點,康威利可以說是屢試不爽了。之前那些艱苦的談判過程中,很多時候都是靠自己這種迷人的微笑維繫下去的。想想帥哥的微笑吧,即使這些老頭子也受不了的,康威利內心雖然這樣想,但卻沒有表現出來。

    帶著迷人的笑容,康威利輕輕地擺了擺手,為的是吸引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儘管世事上所有人的目光早已經集中在他的身上,但是習慣就是這樣,不是想改就能改的,尤其是在比較緊張的情況下。

    用眼光一掃,看到所有的翻譯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康威利那稜角分明的嘴唇張了開來,用他那異常優美動聽的美國東部口音說道:「ladiesandgentlemen,no|com|bsp;話還沒有說完,好像突然被一把刀把康威利的聲音從中間切斷了一樣,嘎然而止的奇異情景讓眾人感到異常的驚訝。而更讓人驚訝的是,身體狀況一向非常良好的康威利居然身體發軟,直挺挺地向前倒了下去,正砸在那光可鑒人的紫楠木桌面上。從桌面反映出來的康威利的臉色居然在一瞬間變成了蒼白,他那雙異常漂亮的寶石藍色的眼睛依然在大睜著,但裡面已經看不到任何生機。

    會議室內的其他人顯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康威利先生突然倒在了哪裡?難道他心臟病發作了嗎?在座的各位董事顯然是這樣想的,可康威利的助手卻知道事實顯然不是這樣,康威利的身體一向都非常健康,更沒有心臟病之類的疾病。這是怎麼回事呢?

    膽子較大的另一個助手威廉姆斯首先用帶著歉意的語氣向在座的各位董事道了歉,「對不起各位,康威利先生可能身體突然不太舒服。不過馬上就會好的。」

    走到康威利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康威利的後背,問道:「康威利先生,您怎麼了?需要休息一下嗎?」一邊說一邊示意在旁邊傻站著的助理珍妮過來幫自己一下。

    處於震驚中的珍妮這才從呆立中恢復過來,急忙把自己手中的材料放到了一邊的會議桌上,手忙腳亂的衝了上來。

    在其他翻譯人員的幫助下,四個男人合力把康威利放到了一邊的沙發上,而被翻譯接手的珍妮小姐已經在董事的示意下從旁邊的飲水機裡打來了水。而沒有過來的翻譯人員中已經有人打電話叫救護車了。

    威廉姆斯一直守在康威利的身邊,在對來幫忙的三名翻譯表達感謝後,他解開了康威利的領帶和襯衣領口的扣子。顯然,威廉姆斯先生學過應急護理,從他有條不紊的手法來看,在這方面他受過良好的訓練。看到珍妮把水拿來,威廉姆斯沒有猶豫,直接把水杯接了過來,放到康威利的嘴邊,一邊輕聲地說道:「康威利先生,喝點水清醒一下好嗎?」

    不過看起來康威利先生好像昏迷過去了,而且似乎非常的嚴重,對威廉姆斯的話沒有一絲回應。威廉姆斯心中不由得感到一絲不妙,把眼神看向珍妮,顯然,已經嚇壞了的珍妮並不能給自己什麼好的建議。想到珍妮和康威利之間的關係比自己要近得多,威廉姆斯把水還給珍妮,說道:「珍妮,你看著康威利先生,看他能否迅速恢復過來,我繼續剛才的報告。如果有什麼不對,馬上通知我。」

    把康威利交給珍妮後,威廉姆斯站到了剛才康威利站立的位置,正準備循著康威利的話講下去的時候,背後陡然傳來了珍妮歇斯底里般的尖叫「啊」。

    在尖叫聲中,眾人的目光集中到了珍妮那裡,只見水杯已經掉在地上,裡面的水早已經灑了出來,把鵝黃色的地毯都給浸濕了一小片。珍妮還在那裡歇斯底里般地叫著,在她懷裡的康威利眼睛、鼻孔和耳朵裡正在向外面滲著絲絲血跡。

    顯然,康威利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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