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奮起 第五章 對峙(下) 文 / 龍夫

    由於航天站反映光阻尼塗層的效果要比預期的好，根據航天站上儀器監測的數據來看，光阻尼塗層不但可以有效的對激光打擊進行防禦，而且對太空中的高能粒子也有一定程度的防禦作用。從航天站上的高能粒子監測儀來看，部分更換為帶有光阻尼塗層的外部部件的高能粒子穿透率遙遠地於其它部位，如果這真的可行的話，多層光阻尼塗層就可以有效的吸收宇宙高能粒子，並將其所攜帶的能量轉化為熱能，最終甚至有可能為我所用。如果真能這樣的話，至少宇宙飛船材料不用像現在那樣非得用什麼鈦合金之類的，由於宇宙中是真空的，所以考慮的重點已經不是宇宙飛船的輕重，而是對宇宙中密佈的高能粒子的抵抗。如果能用普通合金代替昂貴的稀有金屬合金，那麼航天成本必將大幅下降。

    正是根據航天站的這一報告，趙一飛的遠程航天公司把現階段的研究重點鎖定在3個方面：一是光阻尼材料防禦能力層次變換的進一步研究；二是塗有改進後光阻尼塗層的普通合金對高能宇宙粒子的吸收及其之後利用狀況研究；第三個，也是趙一飛最看重的一個則是進一步提升遠程航行層次變換後速度的研究。其實，就趙一飛本人的意願來說，在這三個當前基本研究方向之外，他還考慮到了新的問題，儘管光阻尼可以很好的防止高能粒子對飛船的傷害，但是隕石的作用也不能不考慮，儘管隕石可以採用避開或激光打擊的方式，但如果發生避不可避的情況又該怎麼辦呢？這就要考慮到飛船自身的強度和太空中對破壞掉的光阻尼塗層的修復問題。

    第一部分的研究比較容易，這是因為趙一飛的層次變換模型在紅花炸彈中已經有過很好的應用，而光阻尼的層次變換只是該過程的逆變換，儘管進一步的研究對層次變換的層數提出了要求，但是紅花炸彈本身的層次變換層數已經非常高，所以完全可以使用相關的經驗來完成，所以這一部分課題由光阻尼研究小組和原有的紅花炸彈研究所的人員負責共同完成。

    第二部分的課題則需要中科院高能物理所的配合，畢竟在地面情況下不具有高能粒子產生的條件，這只能夠用離子加速器來形成並進行測試，不過可以先期利用計算機模擬，由於大多數高能粒子的運動規律及其動能已經有航天專家測得，所以進行合理的模擬還是可行的，在必要的時候，一旦地面實測可以通過，就可以在太空中進行實測，然後就可以組織生產。

    第三部分是最難的部分，這部分課題儘管已有第二次登月計劃證明變維速度的存在和可行，但是所達到的速度與光速相比還相差甚遠，更別提超光速飛行了。根據趙一飛的觀念，速度在經過層次變換後是完全可以超過光速的，想一想現在為什麼仍然達不到光速的主要原因大概有兩個方面：一個是利用重力反覆技術來加速以達到速度向高層次變換的技術仍然不過關；另一個可能則是自己在層次變換模型上還有不正確的地方。這一部分需要自己帶一部分數學方面的研究人員進行攻關，如果在數學上能夠完整的證明重力反覆可以超越光速，那麼應該是現在的重力反覆技術還有待提高，如果在數學上推導出速度層次變換還有什麼悖論的地方，那就說明是自己的層次變換中還有需要修正的東西。

    由於幾年的市場開發與推廣，視覺屏已經成功的在中國大陸計算機市場上佔據了主流地位，趙一飛的遠程航天公司也不例外，現在的研究人員更是清一色的配備了視覺屏電腦。之所以使用視覺屏電腦主要是張元代表國安局提出的，一方面由於視覺屏電腦的計算速度非常快，基於十進制的運算速度顯然要遠高於基於二進制的普通芯片電腦；另一方面則是從安全的角度考慮了，由於趙一飛開發的視覺屏電腦是全新的思路，所以其基本原理對國外來說是全新的，同時硬件製造也全部由國內完成，這就保證了國外間諜機構無法通過電腦軟、硬件這一塊來進行機密竊取，一般的通過隱藏方式攜帶病毒的方法對於視覺屏來說根本是無效的，這是因為底層機理不同導致其根本不會執行那些病毒程序，所以也不用擔心現在廣泛的黑客攻擊，這就是鑽了二進制的空子不等於也能同時鑽十進制的空子，等他們把十進制的空子找到的時候，視覺屏估計已經進入到下一代了。

    趙一飛等遠程航天公司的科技工作者忙著進行各項研究，張元帶領的特工人員則全面負責科技人員和技術等方面的安全工作，麗娜則奔走於中國各地的相關企業洽談和安排各種零部件的試制等工作，由於地、月之間的遠程航天試驗成功，原有的參與方都非常高興能有這樣的成就，很多相關的軍工企業也採取了更加積極配合的態度。

    每天忙碌於自己手頭工作的人們並沒有發現生活有了什麼變化，但這並不代表生活真的沒有發生變化。首先中國的石油和煤炭等能源消耗量發生了顯著的下降，這對於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能源消耗國的中國來說起到了非常深遠的影響，由於同比石油、煤炭等能源消耗量的下降，下游企業的產品成本也發生下降，國內基本物價也隨之下降，也就是發生了人們通常所說的通貨緊縮，但是在通貨緊縮的同時，中國產品的出口同期大幅增加，這同樣是源於成本下降的結果。之所以會發生這種情況源於中國能源研究院的一名研究員根據幾年前趙一飛發表在國內各專業期刊上的維度理論介紹中的層次變換大幅提高了能源燃燒效率（實際上，這與紅花炸彈的原理是一致的，只不過一個是採用了能量的集中釋放，另一個是能量的緩釋而已），這一創新導致電力成本大幅下降和工業鍋爐燃料得大幅節約。其次就是大量視覺屏電腦取代了原有的分離式二進制芯片電腦。而十進制電腦對二進制電腦的替代也是軟件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原有的基於二進制的語言慢慢被基於十進制的新型漢語編程語言「運河」代替，當然，還有其它各種相關編程語言隨著視覺屏的普及也如雨後春筍般的出現並得到大力發展。由於「運河」是直接基於漢語編程的，而漢語又是世界上存儲要求最低的語言，也就是說就語言本身來說，漢語對計算機的存儲消耗量最低，雖然漢語本身在智能性判斷上的要求比其它語言略高一些，而視覺屏本身與硬件集成在一起操作系統的智能性本來就要遠高於之前普遍應用的微軟系統，所以漢語言編程在國人中迅速的普及起來。最後一個重大的變化源於農業，以水稻為首的糧食作物得以大面積增產同時糧食深加工方面亦有了重大的突破。中國水稻等基本農作物專家通過多年的試驗，終於培育出了可以進一步大幅提高單產的新型基本農作物，隨著新型基本農作物的大面積普及，中國的糧食進口相應地大幅下降，美國等糧食出口大國對於中國的這一點始終是頗有微詞，但由於世界貿易組織的壓制才沒有大規模的對中國進行貿易報復，同時的農產品深加工的發展使我國單位糧食深加工增值能力大幅提高，如大豆等農作物的深加工增值能力已經趕上日本等國處於世界前列。總的說來，目前中國的狀況屬於通貨緊縮下高增長，這在西方經濟學看來是非常不正常的事情，可這對於人民來說卻是最好的事情，一方面經濟的高增長帶來的大量的就業與收入，另一方面源於產品成本大幅下降帶動價格下降的通貨緊縮是人民可以享受到更多的福利。在這種情況下，人民，尤其是收入較低的人民真正享受到了國家發展的樂趣。也只有在這種情況下，各種企業才會能夠拿出足夠多的金錢支持國家的宇宙開發。

    看到麗娜展示在面前的籌資數據，趙一飛驚訝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根本沒想到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麗娜能夠從全國眾多的相關企業中籌集到如此龐大的資金，那可是2000億呀！一方面感慨國家真正的富強了，否則也不可能民間又如此多的閒錢可以投資到自己的遠程航天工程上來，另一方面趙一飛也不得不佩服麗娜的能力，如果是別人的話，恐怕能夠籌集到這個數目的三分之一就可以說是非常厲害了。當初的預算是能夠籌集到700億就可以了，國家會解決大約300億左右的資金，這樣新型的遠程宇宙飛船就完全可以能夠在太空中進行實測，如果可能的話會直接產生效益了。但現在足足有2000億擺在趙一飛的面前，那麼國家的那一部分錢就完全可以省去了，想到國家可以省掉300億的負擔，如果這一部分能夠用於轉移支付給低收入者，這些人的生活水平必然會有所提高的，想到這裡，趙一飛的臉上浮起了一絲輕微的笑意。

    有錢就好辦事，實際上，就算是沒錢也可以辦事，畢竟國家航天事業是每個中國人都關心的，就算是賒賬，對大多數企業來說，在經濟增長期間這點帳還是能夠賒得起的。各種相關生產企業一齊動手，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新型遠程宇宙飛船的基本零部件已經全部生產完成，當然，隨著零部件的完成，組裝與調試工作也就隨之展開。

    到了2014年春天的時候，趙一飛等人離開了已經被綠色的海洋包圍著的大漠綠化研究所趕往西昌火箭發射中心。從2012年國慶後到2014年春節左右，中國一共進行了30次「商用」火箭發射，平均下來基本上每個月2次，這在世界航天史上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儘管歐、美、俄、日等國採用各種方法進行諜報工作，但所能查到的也只是中國某個特大型私有企業獨立進行航天研發，所進行的這些大概是為了某項太空試驗做準備。至於這家企業的名字，只知道好像是叫什麼遠程航天公司，出面的人是一個名為麗娜的美國女人，具體的所有人背景則不清楚。事實上，這些間諜查不出端倪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現在的遠程航天公司雖然牌子已經掛出來了，但卻是掛在大漠綠化研究所後院的一個很不起眼的二層小樓上，而這個地方又是外人所不能進入的，自然就沒有人能夠知道，再加上在當初掛牌的時候只有中央軍委派了總參的武正峰上將出席了簡單的儀式，連鞭炮都沒有放一隻，地方政府也根本不知道這樣的消息，所內的人員由於保密法的限制更是對外界守口如瓶，自然就沒有人能夠獲得其具體的狀況，之所以他們能夠查到麗娜的情況還是因為麗娜籌資的那些公司無意間洩露的信息。

    到達西昌火箭發射中心後，經過體檢，趙一飛、張元、麗娜以及十幾名遠程航天公司的研究人員完全達標，當然，這也是半年前就已經開始的體訓的結果。

    西昌發射中心的李少剛少將和政委熱情的把趙一飛等人接近會客廳，一方面吩咐繼續進行火箭發射準備，另一方面也是想見一見趙一飛這個科技奇人。寒暄過後，李少剛少將介紹說：「前幾次發射的火箭已經有50多名科技人員上了天，現在基本上都在月球軌道的小型空間站內進行研究工作，另外遠程宇宙飛船也已經安裝完畢，現在正在做最後的調試，就等你們上去就可以進行最後的實測了。」

    趙一飛點了點頭，這些內容其實他早已經知道了，作為遠程航天項目的總設計師，如果連這些基本的進展情況都不知道還能幹些去嗎？但既然李少剛說話了，自己也不好不做一些表示，於是對李少剛等人說了很多感謝的話，大致的意思當然是西昌發射中心作為這次遠程航天項目的主要協助方作了很多的工作，上下都非常的辛苦等等。

    就在眾人輕鬆的聊著天的時候，有工作人員報告說發射已經準備完畢，就等趙一飛等人登箭了，於是一行人辭別了李少剛等人坐著電瓶車向火箭發射台行去。

    由於有大量的火箭發射為背景，中國現在的發射技術已經十分的成熟，這次的發射同樣非常成功，儘管有個別科研人員在承受超重的環境下略有壓抑，但很快就過去了，畢竟火箭升空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幾分鐘而已。到了懸停於太空中的中華1號空間站，現任站長李海峰熱情的接待了眾人，在這短短的一年多中，中華1號空間站也進行了空中換裝，現在的空間站裡面可以同時容納50人工作而不顯得擁擠。在裡面工作的工作人員就有遠程航天公司的迎接人員，同樣的寒暄一陣之後，趙一飛登人立即登上了地、月間遠程飛船，分兩批抵達部署在月球軌道的月球空間站，然後再轉乘小型月球遠程飛船「玉兔3號」向月球背面飛去。

    由於小型遠程飛船都是全封閉結構，在裡面根本看不到任何外面的情景，眾人也沒有真正意識到太空究竟是什麼樣子，雖然以前下來過的研究人員描述過太空的樣子，但那畢竟是描述，和個人的真實感覺顯然有著巨大的區別，而在中華1號空間站和月球軌道空間站內由於時間倉促，趙一飛等人也沒有時間欣賞真正的太空到底是什麼樣子。

    不到5秒鐘時間，小型月球遠程飛船「玉兔3號」已經抵達了月球背面的遠程航天試驗基地。在趙一飛等人通過對接口進入基地後，「玉兔3號」立即起飛去接第二批人員了。這時，在基地中迎接趙一飛的根的基地現場指揮石破天上校已經迎了過來，與趙一飛等人不同，石破天並不是遠程航天公司的員工，他本是中央軍委派往遠程航天公司進行中國的三家火箭發射基地與公司航天項目間的協調人員，由於指揮能力非常突出，而且其本人以前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獲得過航天材料學博士學位，所以趙一飛在初期的協調工作完成後就把他借調到遠程航天公司來協助完成新型宇宙飛船的建造，畢竟遠程航天公司的人員基本上以研究人員構成，在實際的飛船安裝與調試過程中所能做的只能是打打下手而已，具體的安裝還需要中央軍委從軍隊中選拔合適的人員進行，當然，費用完全由遠程航天公司承擔，而且由於經費充足，這些人的薪水也非常的高。在新型遠程航天飛船「后羿號」的安裝與調製過程中，石破天再次展示了他那出色的指揮與協調能力，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中，「后羿號」已經安裝和基本調試完畢，比當初預計的工程時間提高了足足有半年左右。正是看中了石破天的領導才能，趙一飛等遠程航天公司的高層人員決定實測開始時任命他為「后羿號」飛船第一任船長。

    過了不到2分鐘的時間，第二批人員也已經到齊後，眾人在石破天等人的陪同下向基地內部走去。

    整個基地是一個建於月球表面的完全密封的半球形建築，在裡面固定著一架橢球形的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的飛船，那是由於飛船表面的光阻尼塗層反射了一部分能量很低的光線產生的效果，而較高能量的光線由於可以射入光阻尼材料所以無法反射出來，他們只會被吸收。

    眾人魚貫登上「后羿號」的駕駛艙，在將自己固定在座位上防止升空時的超重導致混亂之後，石破天響亮的一聲「準備發射」命令發出，只見基地半球形的天棚向兩側緩緩劃開，基地的燈光透過劃開的天棚灑向了宇宙深處，緩緩地，「后羿號」底艙板無聲地向兩側劃開，四個噴射口露了出來，接著是石破天在駕駛室中一聲「點火」，巨大的火焰一下子從噴射口中噴了出來，「后羿號」越來越快的升上了月空。

    在達到離開月球基地200公里的時候，這裡的太空已經是一片黑暗，基地的燈光已經完全看不到了。當初為了更好的讓人類適應太空，「后羿號」設計的時候特意在駕駛室的正前方安裝了沒有光阻尼塗層的合金玻璃鋼，而在玻璃鋼的外圍則是塗有光阻尼材料的護甲，現在護甲已經撤去，因為在沒有激光打擊的情況下厚厚的玻璃鋼也能夠抵禦宇宙粒子的穿透。

    望著漆黑的太空，趙一飛覺得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驚異，黑黑的世界裡充滿著束束白光，在這個世界裡，光明與黑暗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光亮的旁邊就是無邊的黑，太空彷彿是一個巨大的長著亮的獠牙黑暗巨獸，正張著大嘴等候著自動送上門來的美餐，雙方就這樣對峙著，誰都沒有一絲動搖，太空如此，趙一飛也是如此。這不僅是趙一飛與太空的對峙，這也是中國科技與太空的對峙，更可以說是人類與太空的對峙，誰能在對峙中勝出，誰就擁有了對方，另一方就只能承認自己是弱者。趙一飛會承認自己是弱者嗎？中國科技會承認自己是弱者嗎？人類會對浩瀚的宇宙承認自己是弱者嗎？

    石破天緊張的望著趙一飛凝視著太空的樣子，現在的他就等著趙一飛口中傳來的命令，只有趙一飛最後下達「啟程」命令之後，他這個艦長才有資格命令遠程航天飛船以更高層次的速度飛行。

    在極端的沉默中，在強橫的對峙中，趙一飛緊繃著的嘴唇突然張開，「啟程」的命令隨之傳達了下去。這是人類第一次利用飛船自身將速度增加到一個未知的領域，面對著未知的宇宙，前方會有什麼在等待他們呢？

    |com|bsp;